“小徐同学,可以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吗?这次去团委老师办公室,顺便把我的团费一起交了呗。”张宣小心在徐念妤耳边说,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三月份学校才想起来要收团费,临时下发的任务放在了徐念妤身上,每人一年团费也就一块多,但班级里有一半都是团员,一大把钱在徐念妤手中的时候,很是无语,全都是钢镚。

    说来也让人好笑,在学校待了三年,徐念妤从没有去过团委办公室,反而前面时津经常去,偶尔就会被叫过去帮忙做事情。

    提着小袋子,徐念妤走在长廊上,学校教室门上都有着门牌号,但她没有继续再往前走,而是到班主任办公室停留。

    见到时津后,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两眼放光地站在旁边,然后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手指碰了碰硬币,悄悄示意些什么。

    坐在老师办公椅上弄东西的时津抬眼望过去,本暗淡的双眼,看到人后闪过一丝喜,没有开口问什么,注意到小袋子后他便晓得什么事情。

    求人哪有不说话的,徐念妤抱着卷子在身前,内心忐忑地问:“这个你送过?”

    话语里的不确定,虽然事情是老师放到她身上,但这也是前天时津发下来的任务,那他本人帮个忙应该也没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念妤很期待时津的回答,但良久后,办公室一直都沉默。

    徐念妤见没戏,默默地吐气,准备提着袋子离开,还没转身就听到旁边人说,“学委,给我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班级里的同学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让别人帮忙,都被索求一个好处,事情的最开始就是她的同桌张宣,后来人人都学她,导致班级里现在同学都不让别人帮忙,不然马上就会出现道德绑架的情况。

    徐念妤侧身安静盯着时津侧脸,想了想心中妥协,算了这是时津,不是其他同学。

    “呃,一个很简单的请求行吗?”徐念妤心想互相拜托自己做一件事就好,总不至于好处要很大,然后给不起。

    时津一口应下,“行,我待会去送。”

    事情解决了,心中的石头就落下了,徐念妤愉快地走出办公室,手中的卷子也不再紧紧地抓着,脚步轻快许多。

    时津起身拿着小袋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发笑,一开始还好好地走着,后来就变成了小跳步。

    “这么快就回来了,快来看我手上的水晶球,好看不。”张宣炫耀着手中的物品,徐念妤看了眼敷衍说,“好看。”

    张宣见她这个话语,一时双手叉腰质问道:“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应付过去的吗,应该好好夸我手上的,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

    徐念妤笑了笑,“你拿着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捯饬显摆,也不怕自己被人说嘚瑟。”

    生日是在三月底,和徐念妤差了一个月多,这个礼物早在过完年回到学校前就已经准备好,只是一直放在柜子里没有拿出来,今天张宣生日,一早就放在桌子上让她拆礼盒。

    直到现在中午都没显摆结束,也正是因为张宣现在这副开心的样子,徐念妤想到这两年不到的时间,大大小小都知道一些同学的生日,唯独前桌时津从没有透露过。

    徐念妤记得高二开学有看到过一些学生的档案,但是记忆很模糊,非常容易搞混,但她也问不出口。

    “想什么呢?”张宣掐着她的脸问道,然后把水晶球宝贝般的放在桌洞里,“不过马上就是你生日了,没想过要什么?”

    徐念妤摇头认真地说:“今年过农历的,正好高考后几天,应该会带着奶奶去以前居住的古镇里过几天。”

    “也就是说今年你生日还是和家里人过咯。”张宣神情遗憾地说道,“可惜了,没事儿,还有明年呢,那你生日礼物也不要了?”

    徐念妤嗯了声,“不要了,不需要破费了,有心意就好,而且今年冬天可能要搬家,东西多,就怕到时候丢了找不到。”

    “行吧。”

    时津从门口走过,刚才徐念妤说的话他在后门听得一清二楚,面无表情地回到座椅上。

    前面的人回来了,徐念妤想起那个好处,笔敲了敲椅子,期待的眼神看着前方,等人转过身后问:“你想好了吗?”

    时津先是神情一愣,随后想到徐念妤为什么问这个话,脑海中想了想,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处,随口道:“欠着吧。”

    徐念妤哦了声,然后低头继续写字,心中想但愿这好处可以以后再说,留个念想也好。

    “发生了什么,让我听听。”张宣满脸八卦地靠近徐念妤,非常想知道说的是什么,徐念妤捂住她的眼睛,把她的脑袋往前面转,“没什么。”

    张宣切了声,“不说就不说,神神秘秘的,我不稀罕。”

    徐念妤笑出了声,觉得身边有个类似开心果的朋友也挺好的,生活和学习上也不会过于压抑,有更多的欢快。

    后来这个好处渐渐地被忘记,徐念妤没提及,时津也没索要。

    许久没有梦到高中时期的事情,徐念妤还在迷茫中,隔壁居民在装修,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她把枕头往耳边堵,已经戴了耳塞却没有任何效果,最终无奈地起来坐到沙发上。

    时不时地会出现隔壁电钻的声音,徐念妤有些待不下去,拿着手机穿着拖鞋下楼,打算在小区花园里坐一会儿。

    正是阳光足够的时间,许多老人都带着家里小孩在下面玩闹,有的才一岁刚学会走路,有的都上了小学,长辈们还不放心她们自己下来玩。

    俗话说隔辈亲,这句话放在谁身上都是非常正确的,徐念妤小时候想要什么,奶奶都会尽力满足她,四五岁的时候不懂事,又是大冬天,看到别的小朋友手里有草莓,她也想要,央求着奶奶去给她买。

    但那都已经是晚上,周边店铺早就关门,哪里还有草莓卖,后来还是奶奶到几栋楼里挨个问谁家里有,拿了一些回来。

    送阿姨的草莓很高兴,知道小孩子哭闹,就没有收钱。

    面前的老人牵着小朋友慢慢地行走,嘴巴上鼓励的话语应该是让人觉得很幸福和开心,但徐念妤却悄悄地落泪,很早以前的记忆都快忘了。

    身边人都能够很清晰地记住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比如几岁被家长带出去玩,去哪里,看到了什么,但徐念妤不同,从出生到十岁之间的记忆,她很多都是通过亲戚口中得知,就算自己记得一些,也都是很模糊,非常的片段。

    孩童时的记忆却在这两年慢慢地被遗忘,无论如何去想,都不会再出现,徐念妤觉得自己就像是溺在水里,始终无法出来,曾经多次探头寻找,却还是会有无形的力量压着她的脑袋,是她的心。

    “你最近不对劲啊,怎么老是坐在这里发呆。”刘指导的关心让时津抬头,然后他双手掌心扶地,站起来迈着步伐正要离开,却被拽住胳膊,“行了,有正经事和你说。”

    “过段时间,队里会来新队友,有些脾气给我收敛着,现在这些都和你打成一片,客气点。”刘指导耐心嘱咐,以往新人来得到最多的反馈就是面前这个小子不好相处,前两年也嘱咐过,但效果不大,现在不过是特殊情况,过段时间他就要回去一个多月,队里大大小小事情都要找人负责。

    现在提前和时津说,就是打好预防针,避免到时候练得狠了,把人练趴下。

    时津听在耳朵里,但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他转身离开后,刘指导低头摇了摇头,或许能在依山陪伴时津这个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无人知晓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家里的突变也无法去和别人诉说出口,但面对离别或许是早久的事情,后面依山可能会来新的指导员复制刘指导在这一行的最后一程。

    刘指导的话里是小队员,说得也是时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有些事情以为自己能瞒下去,却不知道早在先前打电话的时候,时津已经听到了,就在隔壁办公室想不听到也难。

    面对短暂或者未知多久的分别,都是难以说出口,时津心中虽感谢刘指导这几年的照顾,但死倔的一个脾气,怎么也不会说。

    而刘指导活了那么多年,有的战友走了,有的战友升位、转业或者回到老家陪伴家人,而他为了心中的一个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

    年少时的约定,共赴到现在,也不会枉费了。

    时津说过可以理解,也明白当时所有人的立场,但刘指导却过不去心这一坎,现在看到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就算是提前离开大队去别的地方,也算是放心。

    虽然很多事情都还没个谱,但提早打算总比到时候走得仓促要好,刘指导也在等待上面的命令,还要根据家里情况来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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