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腰疼。

    “疼疼疼疼疼!”我捶了罗一下,“你轻点儿!”

    “一点儿不疼那是按摩还是前戏啊。”罗啧了一声,还是稍微松了手劲,有节奏地按揉我的腰椎。

    “那你也不能直接把腰椎按折了一了百了啊!”我扭过脸对他怒目而视,“老实交代,罗大夫,你到底给没给人按过,还是只是八百年前看过讲按摩的书今儿个拿我试手来了?”

    “当然按过!”他仿佛我质疑他水平和医德一样,表情也凶恶了,“你可以去问贝波他们!”

    “你用按一头熊的力气按我吗?”我不敢置信,“图我那五千万的悬赏?”

    “五千万?”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真是好大一笔钱啊。”

    “那请把我的年薪提到五千万,少一个子儿我就跳槽。”

    “我的钱都给你——趴好,没按完呢。”他把我摆正了继续按摩,“不过你弄钱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就算游戏果实能解锁霸气,一般人也很难短时间搞到九亿多吧?”

    “里面有八亿多都是唐吉诃徳赞助的,罗西把他的双份工资和抚恤金给我了,现在完全是穷光蛋,只能留在你船上了。”

    “哈。”罗毫无同情心地发出嘲笑,“我早就告诉过他你这个女人是个骗子、一定会骗光他的钱,果然呐。”

    “别用十三年前的事相互印证啊,死小鬼!”我翻他个白眼,“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小丽兹’的?”

    他向下按揉着尾椎:“刚登陆香波地那会儿。”

    那么早!我以为怎么着也是后面救艾斯他们时候……

    “我那时候露出什么端倪了吗?”我努力回忆着。

    “虽然外貌不一样,但是言行作风还有那种让人火大的态度都如出一辙,从你上船的第一天起就勾起了我的不快回忆,”他哼了一声,“证据确凿是你打牌时候满嘴的方片草花,还说出了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话,傻子都反应过来了。”

    那时候就试探我,狗男人!

    “所以你后来才叫我吃游戏果实?”

    “你当初告诉我的可是BUFF果实,撒谎精。”

    “那不是,解释起来很麻烦嘛。”我打了个哈哈,又感叹一句,“你记忆力也太好了吧,十几年前的事都能记那么清楚。”

    “毕竟谁也不是总能遇见聪明美丽、慷慨美丽、勤劳美丽、善良美丽的优秀牙医,”他声音里的嘲讽意味可太浓了,“我印象深刻也是正常的。”

    他连语序都没记错,淦。

    “那我从门离开之后呢?”我问他,“你就以为我死了?”

    “有时候觉得你跑了,有时候觉得你死了,后来比起后者还是更希望你只是没有良心逃走了而已。”可能是因为已经过去十三年了,罗说起这个相当平静,“再后来确定你就是丽兹医生,还挺在意到底是谁让你这种胆小鬼也会没头苍蝇似的去救,慢慢发现居然好像是我自己。”

    “很得意是吧?”我翻他个白眼,“还有就算比喻也请用‘飞蛾扑火’这种壮烈英勇的词语,没头苍蝇是什么玩意儿?”

    “要是知道你会跑到多弗朗明哥面前冒充凯多的女儿耍他,我死都不会让十三岁的自己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他严厉地看了我一眼,“你也是,那么重大的决策怎么可以听素未谋面的小鬼胡言乱语?”

    “因为我其实知道自己想怎么做,只是害怕、下不了决心而已嘛。”我坦诚地说,“而且你说得也没错,想见就要动起来,我就是想见你才跨过那道门的。”

    耳朵红了,哈哈。

    “所以你呢?”我笑嘻嘻凑过去,“你去我实习的医院找我了吧?也是因为想见我?”

    “我以为封住门你就能老老实实待在门那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命回去,”他垂下眼,金色的月亮隐藏在眼睫投下的阴影里,“亲眼看你活在那种和平天真的世界里,也省得牵肠挂肚。”

    “请坦率地说‘我想见你’。”

    “……嗯。”

    虽然还是没坦率到哪儿去,我大度地放过他了,往他腿上一躺开始絮絮叨叨抱怨:“你不知道我撞开门看见罗西有多惊悚,我们俩对着哆嗦,谁看谁都害怕……后来多弗朗明哥还从门口过去了,幸亏罗西用大衣把我盖上了没让他看见,不然你也看不见后来的我了。”

    “你这不是明知道多弗朗明哥可怕吗?”

    “那不是废话吗?他是七武海当然可怕了!”我翻了个身,摸着他小腹上的玫瑰,“但他对你不好,我见不得美人受罪,只能鼓起勇气揍他个龟孙儿了。”挠了挠最下面的叶片:“在王宫看到我,惊不惊喜?”

    “和心肌梗死也就一线之差吧。”他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呢。”

    “我说过了,就算你烂成把骨头我也认得出你。”

    “什么时候?”我大吃一惊,“这么可怕的情话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你变成小鬼的时候说的。”

    我一骨碌爬起来:“你跟可爱的小姑娘就说那种话?”

    “那是你我才会说。”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好了,现在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碰见火拳的吧。”

    “那有什么好讲的,”我摆摆手,重新躺回他腿上,“他去拿烧烧果实,碰见了,我就顺手给他套了个外观伪装一下。”

    “你甚至往他身上押了五亿。”

    “我那不是耍多弗朗明哥玩儿吗?那个时候我身上连五万都没有——别吃这种醋好吗?你还把我的镯子交给艾斯去开门呢,我有说什么吗?”

    “这不一样。”罗阴沉着脸,“我讨厌火拳,但是那种关头只能信任他了。”

    “你们俩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干啊,我后来听蕾贝卡说小半个岛的人都目击到一个黑发小哥冲进他们家里疯狂开门。”我真是服了这两个人的穷举法了,“你就那么笃定他能找到正确的门?”

    “你用相同的紫发样子出现,最大可能就是从德雷斯罗萨那个时间节点过来,”罗那种冷静谋划的表情又出现了,“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雪地上的脚印只分布在门口,我只能赌你是回到了正常的时间线上。”顿了顿:“虽然对十三岁的自己有点儿抱歉,不过还是身为大人的我更需要丽兹医生。”

    听起来有点儿意思,我问他:“你那时就喜欢我吗?”

    他嗤笑一声:“十三岁的小鬼懂什么喜不喜欢,再说你又粗暴又恶劣,一点儿都不招人喜欢。”

    “是吗?”我阴阳怪气,“那是谁死撑着不睡等不招人喜欢的我从门那边回来啊?是谁苦肉计美人计轮番上阵想和不招人喜欢的我和好啊?是谁在这儿没羞没臊地跟我happy啊?”

    “大人的喜好和小鬼当然不一样。”他被我翻了旧账也面不改色,“我原本只是想稍微关照一下故人,虽然那时候你还没有相关的记忆,不过骚扰起人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倒是叫人甘拜下风。”

    “你沦陷得很快啊。”我朝他吹了个流氓哨。

    “快得我自己都很恼火,而你却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恼火之外就又替自己觉得悲哀。”他轻轻笑了,“虽然也考虑过干脆把你锁起来好了,不过仔细想想,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嚣张耀眼的样子,也暂时不想被你认真记恨。”摸着我的头发:“一直以为是野猫,现在才发现,不是野猫,是海鸥啊。”

    “‘暂时’?”我敏捷地捕捉到这个听起来不太妙的字眼。

    “就是说我还是更愿意用一种平和愉快的状态和你彼此相爱,”他的抚摩逐渐变得暧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在我的船能看到的地方,随便你飞。”

    好奇怪,明明在性生活里狂野得很,毫不顾忌地投入色欲,却秉持着保守又消极的爱情观,用近乎苛刻的忠贞标准要求自己,又只是一言不发盯着我然后不讲道理地嫉恨所有他眼中的危险人物,时刻做好了要通过囚禁或者谋杀这种阴暗的手段留住恋人的准备,仿佛在爱情的海域里只有一潭死水和惊涛骇浪两种极端。

    回想起来,他好像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提前张开room。

    是因为他一直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分手了吗?在我快快乐乐地调戏他的时候,他一直清醒地记着头上悬着一柄剑,是这样吧。

    嘴唇被轻轻碰了碰。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我眨了眨眼:“在想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在香波地就知道自己未来跟我分手了?”

    “只是吵架而已。”他纠正我的说法,“而且我也有那个信心挽回你——承认吧丽兹,你爱死我了。”

    说得斩钉截铁傲慢无比,但其实面板的怀疑值叮叮乱响。

    “是你挽回的我吗罗?”我翻身坐起,“我当初要是回了家,你没有钥匙哭都没人听!”

    “是吗?”他慢悠悠地说,“那我就到你枕边哭给你听呗。”抬起手,一只绞丝的银镯子套在食指上转来转去。

    哎?

    我忙低头,我的手腕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和他给我那只金镯子戴在一起叮叮当当:“怎么……”

    “我给了娜美当家的十万贝利,她让鼻子当家的原样复制了一只你的镯子,趁你睡觉的时候用Room调换了。”罗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虽然时间有点儿赶,不过还是在到达佐乌的前一天夜里大功告成了。”

    我说乌索普那时候老看我镯子干什么?!

    等等——

    “所以在大蛇城那次——”

    “我只是开门要出去,没想到门那边是你,可能是门又擅自出现了吧。”他展开一个小型的room把镯子切开扣回手腕上,“也可能是我实在太想见你了,被门听到了。”

    好坦率。

    “别害怕啊罗,”我倾身摸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睛,“只要你不会再悄悄瞒着我去做危险的事,我保证那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我跟你说分手、最后一次分离。”

    他的眼睛在听到我说“这辈子”的时候像月亮冲破云层一样亮得可爱。

    “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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