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满脸悲愤,却无言以对,任由皇后扶持着坐下。
皇后则屏退了俞公公和侍从,且整理因匆忙而衣领不齐,这才郑重地跪下,道:“陛下,千万保重!臣妾忽闻翊妹妹噩耗也是悲痛,但此时最要紧的事,如何慰稳太后与丞相,还有武桓大将军才是当务之急。还请陛下节哀,为大朝,为尧国子民忍悲隐恸...”
玄帝双目泛红看着温婉端庄的皇后,凄苦一笑,无力地倚靠椅背。
皇后被玄帝异样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许久,她谨慎地唤道:“陛下...”
玄帝抑住满腹苦楚,仰首谓叹,道:“辛苦皇后跟太尉相商如何慰稳太后,丞相他们,朕乏了,退下吧!”
皇后忙道:“陛下言重,臣妾惭愧,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若爹爹可以...”
玄帝挥手阻止她说下去,淡声道:“去吧!”
皇后不敢再言,一步一回头,心里始终忧虑玄帝方才呕出一口血的情景。
她出去时,唤来俞公公低声吩咐几句,见天已破晓,只得心事沉沉走了。
俞公公进了玄极殿,见玄帝怔忡出神,嘴角还有血迹斑斑。他当即让人打点温水,着了水盆端来。
玄帝由着俞公公拭洗血痕,末了,问道:“匡国报丧使者何时会到?”
俞公公轻声道:“明日便到。”
玄帝抬眼,又问道:“木统领为何迟迟瞒报?”
他的声音平静的不同寻常,似乎只是随口问问。
俞公公有些拿不准玄帝的心思,忖度片刻,道:“原是昨日消息,皇后担心扰了陛下,这才阻了木统领。是木统领今晚硬闯进来,老奴又耽搁了会儿...”
玄帝收回目光,看着案上微微跳跃的烛火,喃喃道:“朕这个皇帝可让你们费心呐,一个个都替朕作主,为朕着想。”
俞公公将水盆往侍从手里一放,退了他们,这才双膝一屈跪下,惶恐道:“陛下恕罪,老奴罪该万死...”
玄帝冷声道:“你确实该死!但朕恕不了你的罪。”
俞公公顿时涕零,道:“陛下,陛下,老奴...”
玄帝瞟了一眼道:“你这般害怕作甚?你是皇后,太尉的人,木统领又是太后,丞相的人。朕确实恕不了你的罪,当然,也治不了你的罪,你,自求多福吧!”
俞公公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谁说玄帝只是傀儡?他虽性情温和,脾气不急不躁,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习惯了被人操控,习惯了不反抗,习惯了身边被安插眼线。
他不道破,也不戳穿,在一旁冷眼观看太后跟皇后,丞相与太尉相互制衡,明里暗中较量。
这时案头呈现一缕缥缈魂魄萦绕,玄帝的无奈,还有满目的悲恸触动缥缈的魂魄。较比旭帝的不舍和哀泣,玄帝的处境更让这缕魂魄心疼。
她的执念,使她的魂魄不得安息而飘回故里,像一缕孤魂,似乎只有在他的身过,她才感受到些许慰藉。
她静静陪着他,不离左右。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尽收眼底,看着他失落,却无能为力,看着他连悲伤的权力都受控,她感慨叹息。
可惜她这缕缥缈的魂魄惟一能感知他的喜怒哀乐,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看着他伤心呕血,看着他昼夜思念,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他卧床不起,看着他病痛潦倒,看着他梦魇呓语,看着他咽气逝世。
她这才明白多年来,他对她的执着和恋慕,这般刻骨入髓,这般生死相随。
大朝尧国八年,丞相府。
沁春居,姜翊呆滞窗前,望着窗外暮雪飘飘洒洒,园里一片白茫茫,惟有腊梅雪中怒放,缀化了呵气成冰的寒冷,呈现一幅傲骨独伫尘世的风景,令人不得不心生佩服且惊叹!
贴身大丫鬟紫姑推门而入,见小姐竟然身着薄衣立窗前,忙取了架上狸毛披风给姜翊披上,边关窗户边轻声嗔怪道:“小姐这又不听话,落水寒疾还未曾痊愈,怎么又贪恋雪天景色?若是相爷和公子晓得,还不知怎么惩罚奴婢们的过失,小姐也少不了一顿责备。”
姜翊低头不语,抬眸时,竟是泛红眼眶,一片湿润。
紫姑吓了一跳,忙又哄道:“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便是!小姐何致这般惊吓奴婢?”
紫姑年长姜翊五岁,平日做事稳当,性子也成熟。只是姜翊前五日落水之后醒来,整个人竟转了性情,话少了,也不爱笑,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样。
瞧!还多愁善感起来,这不,说了她几句就眼里含泪,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
搁在之前可都没有的事,她性子活泼,爱闹爱耍脾气,娇气又调皮,偶尔顽劣,总归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岁。
这下好了,之前怎么调教也收不起的性子,居然在落水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眉宇间隐隐愁绪,也不知她惆怅什么?总是心神不宁,揣测不安。
紫姑道:“小姐,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若有不妥当的,你跟奴婢说说。”
姜翊抿嘴摇头,见紫姑一脸忧虑,便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心情有些郁闷罢了,好姐姐,你别在我跟前叨叨,让我一个人呆着捋捋心里的事。”
紫姑张了张嘴,道声好,便悄悄退出去,顺手带上门,免得屋里炭炉不够暖。
她出去,恰巧俩个小丫鬟边走边小声议论着:“小姐自落水后,一直关在屋里头,这可不像小姐往常爱闹腾的性子。”
“别是落水了有什么毛病缠着,不然小姐怎么闲的住...”
紫姑重重咳了一声,吓的俩个小丫鬟脸色苍白,行了礼,匆匆逃似的离开。
紫姑眉头皱起,心里思忖:小姐落水之后,确实反常,原以为她是受了惊吓,过几日就好。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别有什么给耽误了。
紫姑想着,就往管院的刘嬷嬷住处走去。将小姐的事禀告,顺便商量一下,要不要让她找总管请个郎中再看看,省的这些小丫鬟们背后嚼舌根。
此时,姜翊捧着脑袋使劲摇晃两下,迫使自个清醒地接受她重生了!
落水之事,前世她记得清楚,半夜,有个黑衣人潜入相府被护院发现,打斗之中闯进后院。
姜翊闲着无事,让紫姑和几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她在园子里堆雪人。
皇后则屏退了俞公公和侍从,且整理因匆忙而衣领不齐,这才郑重地跪下,道:“陛下,千万保重!臣妾忽闻翊妹妹噩耗也是悲痛,但此时最要紧的事,如何慰稳太后与丞相,还有武桓大将军才是当务之急。还请陛下节哀,为大朝,为尧国子民忍悲隐恸...”
玄帝双目泛红看着温婉端庄的皇后,凄苦一笑,无力地倚靠椅背。
皇后被玄帝异样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许久,她谨慎地唤道:“陛下...”
玄帝抑住满腹苦楚,仰首谓叹,道:“辛苦皇后跟太尉相商如何慰稳太后,丞相他们,朕乏了,退下吧!”
皇后忙道:“陛下言重,臣妾惭愧,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若爹爹可以...”
玄帝挥手阻止她说下去,淡声道:“去吧!”
皇后不敢再言,一步一回头,心里始终忧虑玄帝方才呕出一口血的情景。
她出去时,唤来俞公公低声吩咐几句,见天已破晓,只得心事沉沉走了。
俞公公进了玄极殿,见玄帝怔忡出神,嘴角还有血迹斑斑。他当即让人打点温水,着了水盆端来。
玄帝由着俞公公拭洗血痕,末了,问道:“匡国报丧使者何时会到?”
俞公公轻声道:“明日便到。”
玄帝抬眼,又问道:“木统领为何迟迟瞒报?”
他的声音平静的不同寻常,似乎只是随口问问。
俞公公有些拿不准玄帝的心思,忖度片刻,道:“原是昨日消息,皇后担心扰了陛下,这才阻了木统领。是木统领今晚硬闯进来,老奴又耽搁了会儿...”
玄帝收回目光,看着案上微微跳跃的烛火,喃喃道:“朕这个皇帝可让你们费心呐,一个个都替朕作主,为朕着想。”
俞公公将水盆往侍从手里一放,退了他们,这才双膝一屈跪下,惶恐道:“陛下恕罪,老奴罪该万死...”
玄帝冷声道:“你确实该死!但朕恕不了你的罪。”
俞公公顿时涕零,道:“陛下,陛下,老奴...”
玄帝瞟了一眼道:“你这般害怕作甚?你是皇后,太尉的人,木统领又是太后,丞相的人。朕确实恕不了你的罪,当然,也治不了你的罪,你,自求多福吧!”
俞公公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谁说玄帝只是傀儡?他虽性情温和,脾气不急不躁,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习惯了被人操控,习惯了不反抗,习惯了身边被安插眼线。
他不道破,也不戳穿,在一旁冷眼观看太后跟皇后,丞相与太尉相互制衡,明里暗中较量。
这时案头呈现一缕缥缈魂魄萦绕,玄帝的无奈,还有满目的悲恸触动缥缈的魂魄。较比旭帝的不舍和哀泣,玄帝的处境更让这缕魂魄心疼。
她的执念,使她的魂魄不得安息而飘回故里,像一缕孤魂,似乎只有在他的身过,她才感受到些许慰藉。
她静静陪着他,不离左右。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尽收眼底,看着他失落,却无能为力,看着他连悲伤的权力都受控,她感慨叹息。
可惜她这缕缥缈的魂魄惟一能感知他的喜怒哀乐,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看着他伤心呕血,看着他昼夜思念,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他卧床不起,看着他病痛潦倒,看着他梦魇呓语,看着他咽气逝世。
她这才明白多年来,他对她的执着和恋慕,这般刻骨入髓,这般生死相随。
大朝尧国八年,丞相府。
沁春居,姜翊呆滞窗前,望着窗外暮雪飘飘洒洒,园里一片白茫茫,惟有腊梅雪中怒放,缀化了呵气成冰的寒冷,呈现一幅傲骨独伫尘世的风景,令人不得不心生佩服且惊叹!
贴身大丫鬟紫姑推门而入,见小姐竟然身着薄衣立窗前,忙取了架上狸毛披风给姜翊披上,边关窗户边轻声嗔怪道:“小姐这又不听话,落水寒疾还未曾痊愈,怎么又贪恋雪天景色?若是相爷和公子晓得,还不知怎么惩罚奴婢们的过失,小姐也少不了一顿责备。”
姜翊低头不语,抬眸时,竟是泛红眼眶,一片湿润。
紫姑吓了一跳,忙又哄道:“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便是!小姐何致这般惊吓奴婢?”
紫姑年长姜翊五岁,平日做事稳当,性子也成熟。只是姜翊前五日落水之后醒来,整个人竟转了性情,话少了,也不爱笑,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样。
瞧!还多愁善感起来,这不,说了她几句就眼里含泪,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
搁在之前可都没有的事,她性子活泼,爱闹爱耍脾气,娇气又调皮,偶尔顽劣,总归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岁。
这下好了,之前怎么调教也收不起的性子,居然在落水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眉宇间隐隐愁绪,也不知她惆怅什么?总是心神不宁,揣测不安。
紫姑道:“小姐,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奴婢?若有不妥当的,你跟奴婢说说。”
姜翊抿嘴摇头,见紫姑一脸忧虑,便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心情有些郁闷罢了,好姐姐,你别在我跟前叨叨,让我一个人呆着捋捋心里的事。”
紫姑张了张嘴,道声好,便悄悄退出去,顺手带上门,免得屋里炭炉不够暖。
她出去,恰巧俩个小丫鬟边走边小声议论着:“小姐自落水后,一直关在屋里头,这可不像小姐往常爱闹腾的性子。”
“别是落水了有什么毛病缠着,不然小姐怎么闲的住...”
紫姑重重咳了一声,吓的俩个小丫鬟脸色苍白,行了礼,匆匆逃似的离开。
紫姑眉头皱起,心里思忖:小姐落水之后,确实反常,原以为她是受了惊吓,过几日就好。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别有什么给耽误了。
紫姑想着,就往管院的刘嬷嬷住处走去。将小姐的事禀告,顺便商量一下,要不要让她找总管请个郎中再看看,省的这些小丫鬟们背后嚼舌根。
此时,姜翊捧着脑袋使劲摇晃两下,迫使自个清醒地接受她重生了!
落水之事,前世她记得清楚,半夜,有个黑衣人潜入相府被护院发现,打斗之中闯进后院。
姜翊闲着无事,让紫姑和几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她在园子里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