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主任没去看简莹云,而是去看始终都是安安静静,哪怕被欺负了也没有急着争辩的覃晴。

    看她这样哪怕寻到了真相,但还是淡漠无关的样子,就已经能够猜出,这肯定不是她第一次被同学欺负了。

    “老师...”简莹云努力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刚开口,就被年级主任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年级主任见覃晴不说话,转头去问简莹云,“今天跟你一起值班的人是谁?”

    简莹云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从口中吐出三个字:“陆梓熙。”

    主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随后放在耳旁,等着电话对面的人接听。

    电话很快接通,主任略带怒气的声音道:“把你们班的陆梓熙叫到监控室来,你也过来,还有高二二班和高二五班的班主任也都叫过来。”

    电话没有打多久就被挂断。

    在等着他们来的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四个人走进监控室,保安又把监控调了一遍,给他们看了看。

    谭玉林刚开始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覃晴做了什么错事,这会儿看了监控,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就变了。

    从刚开始的紧张,到一瞬间的欣喜,但这些都被他掩饰的很好。

    只是转头时,看见了一个与整件事情毫不相关的人,时砚。

    “你怎么在这里?”谭玉林语气严厉地问。

    时砚眼皮掀了掀,淡淡地看他,“同学被欺负,我怕班主任看不见。”

    谭玉林拿不稳这个新生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人,毕竟裕陵七中不接受一般的转校生,只接受本地成绩优异的学生,和背景庞大的富家子弟。

    时砚显然不属于第一种,他虽然成绩优异,但他并不是本地的,而今年只接受了两个转学生的申请,另一个是市长的女儿。

    他没有理会时砚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内涵。

    选择保住一下自己班主任的威严,双手交叉背到身后,道:“既然没你的事,那你就先回教室吧,历史老师还在上课,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保护同学的份上,你现在就已经算是逃课了。”

    时砚没要求留下,只是在离开时,看了覃晴一眼,眼神里充斥着对她的鼓舞。

    或许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的原因,覃晴没有和之前一样,被别人欺负了,还为别人开脱,如实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其实看完监控之后,年级主任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还要再问一遍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覃晴是不是一直被人欺负。

    但是现在,看覃晴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样子。

    谭玉林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坚决维护自己的学生。

    事情的处理结果就是,简英云被罚两千字检讨,停课回家一周,因为停课一周,她要到下周三才能回来,所以只能让她在下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朗读自己的检讨,陆梓熙因为犯得事情没有简莹云那么严重,只被停课三天,检讨只被罚了一千字,也是在下下周和简莹云一起念自己的检讨。

    回去后,谭玉林没有直接让覃晴回教室,而是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谭玉林带着怒气地坐在椅子上,愤然地看着站在办公桌旁,低着头不知所措的覃晴,苛责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覃晴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抬起头,反问道:“老师,是我被她们恶意记名,被她们欺负了。”

    看她这样反驳,谭玉林有些惊讶,毕竟她之前都是骂不敢还口,打不敢还手的。

    想到这些,谭玉林心里不免有些愤恨时砚,肯定是他带的,曾经那个一句重话就会被吓得不敢再说话的覃晴,现在都敢反驳他了。

    谭玉林伸起手掌来,重重拍到桌子上,怒道:“现在还敢说老师了是吧?”

    覃晴真的被逼到了极点,她现在并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置信,竟然能够有人不讲道理到这一步上,尽量放低自己怒气,缓缓道:“您说的不对,我为什么不能说?”

    即使是到了这一步,她也依旧记得对老师,对长辈要用敬称。

    但谭玉林已经要被这个从前一直言听计从的学生气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

    “好啊好啊!真是胆子大了,如果不是你卡着点来学校,她能在铃声响之前那一会儿,记你的名字吗?就算她不记你的名字,你就能保证在那一会儿的时间里,进教室吗?”随后又摆出一副好像对她很失望的样子,对她说:“你去,回去,给我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过来。”

    覃晴笑了,眼泪也渐渐充盈在眼眶,她压着哽咽的嗓音,努力给自己增加一些骨气,看着谭玉林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检讨我是不会写的,我没做错!”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结果刚走出办公室,就被人拉入了一旁楼梯的监控死角处。

    “可以啊,胆子大了不少。”

    是时砚。

    覃晴昂起头,与他平视,眼泪和委屈一瞬之间迸出,泪水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摇摇欲坠,眼神却还是充斥着逞强和不屈服。

    感觉到眼泪落下,覃晴抬手抹掉,仿佛没有过眼泪,压着喉中的哽咽,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已经在教室上课了吗。

    时砚指腹划过她的眼角,抹去那一滴盈洁的眼泪,淡淡道:“没回。”

    他怕她还被欺负,就一直在楼梯角等着,看见谭玉林带她回来,没让她回教室,听见谭玉林对她的斥责,感受到她的委屈。

    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她一点底气,给她带去勇气,让她学会勇敢。

    覃晴握住他的手腕,重复说:“时砚,这不是我的错,对不对?这不是我的错吧?这不是我的错…”

    时砚任由着她握着手,也任由她灼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因为除了这些,他再做不了什么了。

    时砚单手把她拥进怀里,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胸口的衣服被她流下的眼泪浸湿。

    哭了不知道多久,下课铃声响起,两人才回了教室。

    只是走回去之后,就看见覃晴的桌子上堆满了垃圾,书本上还有些清晰的水渍。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即使还没有人笑出声,但是覃晴的脑海当中不停的循环着他们的笑声。

    她连再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时砚直接掠过她,拿起后面的垃圾桶,把桌上的垃圾扫进了里面,随后拎起滴着水的书,问:“谁干的?”

    没人说话,因为没有人想到,会有人替覃晴出头。

    静了许久,二班好像与外界隔绝,外面声势喧嚣,屋里一片寂静。

    倒是班里的一个刺头男生说:“干你什么事?新来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时砚的视线扫过班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那个刺头男生身上,“我就管了怎么着。”说罢,就把浸满水的书扔到了地上,警告道:“我劝你们谁干的自己出来给我认了,不然,让我自己查到,我绝不轻易放过。”

    说完,就拽着覃晴的手腕走了出去。

    倒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洛柯被扔书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时砚牵着覃晴往外走。

    看见这一幕,洛柯戳了戳陆涧的胳膊,询问:“他们怎么了这是?”

    陆涧指了指覃晴的位置,洛柯顺着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

    双手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谁干的?”

    班里的人刚刚开始对时砚刚刚行为的控诉,就听见洛柯这一声,顿时都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平时期盼着下课的人,这会儿都开始祈祷快点上课,老师快点来了。

    只是上课铃声迟迟未响起,时间过得漫长。

    “行啊,没人说。”洛柯点头,随后补充道:“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时砚家比我家还要厉害很多。”

    说完,不再管这些,坐回去,继续趴着补觉去了。

    直到上课后,时砚和覃晴都没回来。

    课上到一半,时砚搬着新的课本走进教室,覃晴跟在他的后面,手里像是拎着,也像是抱着几本看起来很薄的书。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校长。

    任课老师刚想苛责两人,就看见了校长,连忙闭了嘴。

    平时在校园里和蔼的校长,这会儿脸色沉着,让人不敢多嘴。

    校长的视线在教室内转了一圈,随后手指指向了那会儿和时砚说话的那个刺头,说:“你出来。”

    话落,知道情况的人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因为校长点的人,就是在覃晴桌子上倒垃圾的人。

    下课的时候,顾陌欣在教室里责怪覃晴,而那个刺头又在高二刚开学那会儿,就开始追顾陌欣了,追了半个多学期都没追到。

    看着顾陌欣谈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生生把自己从追求者变成舔狗。

    听见顾陌欣说覃晴的时候,他像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直接走过去对顾陌欣说,“她让你不爽,那我就让她更不爽。”

    说完,就自认为很酷地走向后面,拿起垃圾桶,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覃晴的桌子上,随后,还拿起旁边不知道是谁的水杯,将杯子里面满满的水全都倒在了上面。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校长的手,又指向了顾陌欣,沉沉道:“还有这个女生,你也出来。”

    见两人走出去后,才道:“其他人继续上课!”

    说罢,就带着四个学生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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