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过着,天气渐热,厚重的冬季校服脱下,春秋校服也换成了夏季校服。

    蓝色的校服,掺杂着白,就像是把天上的蓝天白云复刻到了身上。

    最爱赖床的季节,想一直待在空调房里,就连出来上学的一段路,都能走得汗流浃背。

    那晚的事情默契地没再出现在他们口中,默契到,一度让覃晴怀疑,那场告白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那晚她思考了这件事情彻夜的感觉,以及听到告白时的心跳,都让她清楚,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早晨,覃晴不出所料起晚了,覃年和覃岁也都去上班了。

    一出门,刚好碰到也要去上学的时砚。

    两人一起下楼,去学校。

    走到门口,覃晴指着校门口的煎饼果子摊位,道:“我早上起晚了,还没吃饭,你吃了吗?”

    时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队伍拥挤的摊位,摇摇头:“没,一起去买吧。”

    覃晴点点头,两人站到队伍后面。

    排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排到他们。

    时砚站在覃晴的前面,对摊主说:“要两份煎饼果子。”

    “好嘞。”摊主应道。

    覃晴也没多想,经常有男生要两份,男生总归是胃口要大一些。

    直到,她看着摊主把两份煎饼果子递到时砚手中后,他把其中一份拎到了她的面前,朝她晃了晃。

    覃晴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那份煎饼果子,和时砚一块离开了还排着队的队伍。

    也不是覃晴想要占他的便宜,只是她想起覃年说的,时砚私下偷偷给过他钱的事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总是去别人家里面吃饭的话,自己也会很不好意思。

    如果收下了他的东西,不算是很贵重的东西,岂不也算是减少了他的愧疚感嘛。

    这样想着,进了教室,覃晴毫不客气地吃下来时砚买的煎饼果子。

    垃圾扔到后面垃圾桶里面后,覃晴就把昨晚的作业找出来,递给了课代表,随后就坐在位置上发呆,等待上课了。

    舒眠早就来了,只不过她今天值日,负责教室外面的走廊卫生区。

    打扫完卫生后,她坐到位置上,拍了拍趴着的覃晴胳膊。

    覃晴抬起头,夏天容易犯困,虽然早上才刚睡醒,但刚刚她趴在桌子上,就已经迷迷糊糊有点睡着了,此时被舒眠拍醒,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她,茫然地询问:“怎么了?”

    “今天晚上广场那边有场活动,美食节,要不要去?”舒眠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吃货,之前广场那边灯光秀,连开了一周,她都一点也不知道,这会儿,美食节还没开始,她就听说了。

    不过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她们两个能够成为朋友,并非没有道理。

    果不其然,在覃晴听到“美食节”三个字后,眼睛都亮了量,使劲朝她点头。

    两人商量完,舒眠又去拍了拍洛柯的肩膀,问她要不要一块去。

    但是洛柯今晚有补课,去不了。

    她们是想换个时间的,但是美食节只有今晚一天,好在洛柯不和她们一样是个吃货,对吃的东西本就不是特别感冒,所以大方表示,让她们去就好,不用带着她一块。

    剩下的,覃晴就没再管了,一切都交给舒眠安排了。

    舒眠朝她拍拍胸脯,表示相信自己准没错。

    下午放学,舒眠拉着覃晴先回了趟家,换下校服,穿上平常自己的衣服。

    两人一起去了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是热闹沸腾,人潮拥挤,车子都堵了两条街了。

    舒眠挽着覃晴的胳膊,站在广场门口,张望着。

    覃晴见她这副模样,问道:“还有别人吗?”

    舒眠边看边回道:“还有陆涧和时砚也来。”

    广场很吵,舒眠连说了好几声,覃晴才听清。

    没一会儿,就见舒眠朝着远处招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时砚和陆涧两人一白一黑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四个人聚到一起后,才往广场里面去。

    里面每个摊位都围了很多人,不过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回家,明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上课,也不用急着写作业,今晚晚睡一会儿,明天睡到中午也不会有人管。

    走进去,就能闻见四处飘来的香味,覃晴和舒眠拉着手,每个摊位里的东西都想买一份尝尝。

    越往里面走,香味越是浓郁,她们为了今晚在美食节上可以尝到更多的小吃,中午连午饭都没有去吃,就为今晚省胃。

    这会儿,她俩一前一后站在一份芝士火鸡面烤冷面的摊位前,饿得肚子直叫,好在美食节放着音乐,还有人群吵闹声,没人会注意到这点声音。

    时砚和陆涧也去一边排自己想吃的东西队伍了。

    在里面逛了好久,再和时砚碰面时,夏天天黑得晚,但此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广场的灯光,和外面街道上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覃晴手里的食物也变成了一小份关东煮。

    此时他们也都差不多吃饱了,三人碰到了,就一起往前面再去逛逛。

    走到前面,又和陆涧碰面。

    走着走着,舒眠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覃晴手里,跑去了洗手间,几人站在外面等她出来。

    突然,覃晴感觉她身后腰间被抵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夏天穿得衣服都薄,覃晴转头,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陈群和那天警察局的其中两个男生。

    接着,她低下头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后腰上。

    陈群并没控制着力度,刀尖已经刺进了她的皮肤里,白色短袖被血迹浸湿。

    覃晴并没有和时砚陆涧他们站在一起,而是因为觉得太晒了,就往树下的方向靠了靠。

    她听见陈群带着棒球帽,弯腰贴近她的耳朵,压着声音说:“往前走。”

    三个人把覃晴挡得很死,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在。

    但时砚显然注意到了,但是他刚刚一直在玩手机,这会抬头的时候,覃晴已经在他们的遮挡之中,跟着往前走了。

    很快,时砚反应过来,拍了拍旁边也在玩手机的陆涧,朝他指了指覃晴移动的方向,小声说:“快报警,你在这儿等着舒眠出来,我跟着他们,咱俩手机开共享位置。”

    陆涧点头,点进了和时砚的共享位置邀请,报了警。

    时砚把开着位置共享的手机揣进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那群人的后面几米远的距离。

    跟着他们左拐右拐走进了无人烟的小巷子里面。

    刚刚广场人太多,他看见了其中一人手里的匕首,他不敢声张,怕有更多人被牵连到。

    此时进了小巷子,时砚几步跑上去,一脚踹开陈群,但这次,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刀尖狠狠划过覃晴后腰上的肌肤,血迹瞬间在T恤上蔓延开来,痛感传来,覃晴痛得睁不开眼,弯腰跪到地上。

    时砚刚想跑上前,另一只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脖颈。

    怪不得只有三个人,原来他们开始的目标就不止覃晴。

    他们早就想到了,一定会有时砚,所以就有一个人在后面一直跟着时砚。

    时砚要是敢出声大叫,那人就会立马拿刀上前。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时砚竟然发现了他们,但却一直跟在后面,一直没出声。

    那天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洛柯说她来搞定,覃晴就没再问过这件事情,后来也没在学校见过陈群。

    后来听说他退学了,具体什么原因,覃晴也不想知道,但她敢肯定,和洛柯肯定有关系。

    覃晴睁开眼睛,夏天的月光依旧灼热,汗水不止,或许是热的,也可能是痛的,她的视线很快被汗水侵入,看不清眼前。

    但她模糊的看见,时砚的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匕首。

    覃晴立刻清醒,胳膊胡乱地擦了下眼睛,看清后,泪水和汗水糊了一脸,朝着陈群哀求道:“别,你到底要什么,你说就好,别伤害他。”

    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时砚。

    她看清的这一刻,连腰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满心满脑只能想着,不能让时砚受伤。

    陈群只是笑笑,没说话。

    没一会儿,他们听见几道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陆涧,洛柯和舒眠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陈群拿着匕首,在手上转了转,朝时砚走过去,用刀面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还叫帮手了?”

    随后,看着巷子口的三人,十分不屑道:“就凭他们?”

    陈群一个眼神,另外三个男生朝巷子口走过去,时砚和覃晴见状,连忙朝他们吼道:“快跑啊你们!!”

    但是来不及了,那三个男生小跑过去,挡在巷子口,亮出了手中的匕首。

    覃晴忍着腰上的伤口,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却被陈群一脚踹了回去。

    陈群手上的匕首,从他的脸上,变成抵到他的胸口。

    时砚比陈群还有高一些,此时陈群看他,还要抬头,陈群对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既然这么有种,那要不然,我们来交换一下。”

    时砚低头,语气里面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恐惧:“怎么交换?”

    “我这把刀就在这放这儿,你要是敢自己捅.进来的话,我就放过他们,怎么样?”陈群看似玩笑道。

    时砚像是在思考,但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其他人传来的制止的声音。

    “不行!”

    “时砚,不可以!”

    “时砚,你不要犯傻!”

    “不行!!”

    呵止他的声音不断传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陆涧他们刚想上前,就被后面三个拿着匕首的男生上前拿刀拦下。

    陆涧踹开挡在他前面的男生,朝时砚跑过去,但来不及了。

    忽然间,时砚轻笑了声,只有陈群听到了,他平静地说:“下地狱吧,混蛋。”

    随后,往前一步,刀上感觉到一股力,陈群还没来得及收力,刀就割破了他胸口处的衣服,刺进他的皮肉里。

    那处的血液争先涌出,白色T恤上瞬间染上了大片红色。

    覃晴在后面看得清楚,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呼吸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时砚,他笑了,不顾鲜血的流失,不顾胸口上的疼痛,笑的恐怖。

    覃晴最先反应过来,她强撑着起身,朝时砚跑去,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眼泪比他们身上伤口流的血还要汹涌。

    陈群颤抖着往后退,匕首从时砚身体里抽.出,覃晴听到他吸了口凉气,随后往后倒去。

    匕首掉到地上,时砚倒进覃晴怀里。

    覃晴受不住时砚的重量,慢慢揽着他蹲下,颤着手抚上他的脸颊,朝着跑过来的陆涧,哭喊道:“快打120啊!打120!”

    陆涧恍然回过神,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救护车电话,抬头的瞬间,眼泪划过。

    覃晴的手在时砚的脸上半悬着,嗓音都在发颤:“时…时砚…你不要闭眼…你要醒着啊,你不是…不是还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吗…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下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在一起。”

    时砚嘴角挂着笑,刚刚凶狠的眼神,此时泛着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他嘴里含着口血,吐不出来,嗓音哑着说:“覃晴,你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我就能再坚持坚持。”

    闻言,覃晴立刻俯下身去,一个吻差点就落到了时砚的唇上,却被他侧头躲过,口中的血顺着转头的嘴角流出。

    “算了,不能染脏了你。”

    覃晴哭着摇头:“不是的,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啊时砚,你活着好不好,你要活着,你得活着和我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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