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应辞有个电话进来才打断了他们的通话，应辞茫然地看着那串来自同城的陌生号码，思索几秒，还是接起，顺手开了通话录音。
意外的是，对方直接自报家门，说是国坤总部的人。
应辞没耐心跟这位光是说话都尽显傲慢的男士耗时间，但还是礼貌地问了对方打这通电话的来由，以及对方如何获取到了她的私人电话号码。
“想得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有心。”对方笑得轻松。“不知道应女士有没有时间，明天上午，我想和应女士当面聊聊。”
应辞顿时皱眉，但反应极快，另外拿了收音设备放在边上。
“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都很忙，或许没时间与您当面聊，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现在在电话里跟我说。”
“应女士，小孟总和你关系应该不错，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今天国坤开股东大会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也知道了会议的部分内容。”
“我没那么无聊，孟总也是。”应辞继续悠闲地画画。“我对国坤的股东大会并不关心，简单来说，你们在会上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都与我无关。”
“那如果是直接与孟总相关的事情呢？”对方在笑。“直接关系到孟总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应辞瞬间停笔。
“我是说，如果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直接与孟总相关，并且或许也会关系到你呢？”
应辞倒也没那么好骗，要求对方说明身份。
但对方没回答这个问题就挂了电话，随后发来了咖啡厅的地址。
她没错过挂电话前听见的声音，同时存下了这串地址，转而打开网页。
印象中，她记得孟宴臣跟她说过，那些恶霸就喜欢把自己包装成大善人的模样，到处露面演讲，愣是营造出一副“看吧，我多厉害”的样子。
所以她没多久就找到了国坤总部CFO的演讲视频，只听了不到三十秒就退出，皱着眉头重新拿起手机。
第二天，应辞照例给孟宴臣打了个花里胡哨的领带结，笑嘻嘻地目送他出门上班，回去睡了个短短的回笼觉，这才起来收拾自己，匆忙出门。
她提前安排好了人，所以并不需要太担心安全问题，到达指定的咖啡厅之后，意料之中地发现这里已经被包场，心反而定下来了。
比这大得多的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过，外面有她安排好的人在，没什么好紧张的。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应辞走近的过程中，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迎接的意思，只是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等着，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这才笑着伸出手。
应辞还算客套地回握一下，随后跟着他进店。
她心里确实没底，但一想到这人找她来的目的和孟宴臣直接相关，并且这人是国坤总部的CFO，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对方引她去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她却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我更喜欢敞亮一点的，光明一点的，人和事都是。”
已经自顾自坐下的CFO愣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辞的话中话，笑着起身，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应辞习惯性四下扫视，随后摆正了自己颈间的丝巾，笑着冲身边的服务生小姐姐点头，点了杯冰美式。
“王总想和我聊什么？”
“应女士倒是直接，本来还想跟你寒暄两句的。”
“我最近时间比较紧凑，确实很忙，没什么空闲时间去闲聊。”
“我知道。”
她冲着端来咖啡的小姐姐礼貌道谢，再看向王总时，脸上的表情又消失了：“你知道？”
“应女士的工作室最近和安行签了独家约，三年之内将与安行达成独家合作。也就是说，安行接下来三年的视觉创意将出自你的工作室，我没理解错吧？”
“理解得很到位，但我的工作内容不限于此，我也不想介入国坤总部和分部的争端。”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或者说你的工作室——和安行达成独家合作的过程，也有孟总或者国坤的参与呢？亦或者说，你的这份合约，真的没有国坤的因素在其中吗？这个过程，是否符合规定呢？”
应辞笑了。
难怪心急火燎要在股东大会第二天找她呢，原来是因为这。
“首先，安行和国坤海外分部——注意，是海外分部——是子母公司关系，王总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所以安行的决定和国坤海外分部无关，甚至和国坤总部无关。
“其次，安行和我工作室的签约完全合法合规，具体的工作细节，我不方便透露，但至少我能告诉你的是，完全合规，并且宴臣在我签约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应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喝了口冰美式。
有点淡，不是她喜欢的感觉。
“最后，我这次回国是为了陪宴臣，是建立在家人关系基础之上的陪同。
“宴臣是我的丈夫，他这段时间在国内工作，我认为我有必要回来这一趟。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需要在线上进行，确实或多或少影响了我的节奏。”
迎着王总那满脸褶子堆积出来的笑容，应辞的表情彻底消失殆尽。
“王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扰乱我工作进度这件事，王总也有那么些责任在其中呢？”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无聊到去找一个小小工作室的麻烦。”
“是啊，堂堂国坤总部的CFO，确实没必要和我这么个小小的工作室计较。”应辞轻抚着杯身。“但倘若不是因为王总和王总的身边人，国坤的股东大会没必要在这个时间点召开吧？”
对方果然被噎了一下。
“再者，我可没说‘我的工作节奏被影响’仅仅指的是我在国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应辞抬眼。
“王总的团队——甚至是团队里的一员大将，在此之前，好像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说来，王总认为这是在找我的麻烦吗？”
这回，王总直接沉默了。
“王总，如果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从我这里套话，并且转身拿去作为攻击甚至陷害宴臣，那不好意思，我这什么都没有。
“你不仅从我这拿不到任何对你有利的东西，或许还会面临一桩连带控告，除非你能证明你和你的那位心腹之间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沟通。”
“我倒是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你也别太应激。”
对方反而笑了。
“我的来意，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也早就提出了我的疑问，是你岔开了话题，特意引到别处。应女士，究竟是我在套你的话，还是你在套我的话呢？”
“跟你们企业家沟通，确实费劲。”应辞甚至想翻白眼。“还需要我再回答一次你提的问题吗？”
“我现在更加好奇的是，既然没有国坤的因素在其中，应女士如何知道的安行？又为什么要和安行签约呢？”
“王总，安行可不是什么小企业，被国坤海外部门收了，也只是工作部署的其中一步而已。
“安行是安行，国坤是国坤，目前还不存在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情况。
“安行和国坤都不是钞票，不至于人见人爱，但也不至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知道安行这家企业，和我不是国坤员工，好像不矛盾吧？”
“有意思，偏偏这么巧？”
应辞这回是真心在笑：“王总这话就说对了，确实有意思。国坤国内总部争做海外分部的copycat，自己内部都乱成这样，也别怪外人在国坤的业务里抢点钱了。”
意外的是，对方直接自报家门，说是国坤总部的人。
应辞没耐心跟这位光是说话都尽显傲慢的男士耗时间，但还是礼貌地问了对方打这通电话的来由，以及对方如何获取到了她的私人电话号码。
“想得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有心。”对方笑得轻松。“不知道应女士有没有时间，明天上午，我想和应女士当面聊聊。”
应辞顿时皱眉，但反应极快，另外拿了收音设备放在边上。
“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都很忙，或许没时间与您当面聊，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现在在电话里跟我说。”
“应女士，小孟总和你关系应该不错，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今天国坤开股东大会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也知道了会议的部分内容。”
“我没那么无聊，孟总也是。”应辞继续悠闲地画画。“我对国坤的股东大会并不关心，简单来说，你们在会上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都与我无关。”
“那如果是直接与孟总相关的事情呢？”对方在笑。“直接关系到孟总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应辞瞬间停笔。
“我是说，如果我要跟你说的事情，直接与孟总相关，并且或许也会关系到你呢？”
应辞倒也没那么好骗，要求对方说明身份。
但对方没回答这个问题就挂了电话，随后发来了咖啡厅的地址。
她没错过挂电话前听见的声音，同时存下了这串地址，转而打开网页。
印象中，她记得孟宴臣跟她说过，那些恶霸就喜欢把自己包装成大善人的模样，到处露面演讲，愣是营造出一副“看吧，我多厉害”的样子。
所以她没多久就找到了国坤总部CFO的演讲视频，只听了不到三十秒就退出，皱着眉头重新拿起手机。
第二天，应辞照例给孟宴臣打了个花里胡哨的领带结，笑嘻嘻地目送他出门上班，回去睡了个短短的回笼觉，这才起来收拾自己，匆忙出门。
她提前安排好了人，所以并不需要太担心安全问题，到达指定的咖啡厅之后，意料之中地发现这里已经被包场，心反而定下来了。
比这大得多的场面，她也不是没见过，外面有她安排好的人在，没什么好紧张的。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应辞走近的过程中，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迎接的意思，只是单手插兜站在原地等着，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这才笑着伸出手。
应辞还算客套地回握一下，随后跟着他进店。
她心里确实没底，但一想到这人找她来的目的和孟宴臣直接相关，并且这人是国坤总部的CFO，多少还是有点好奇。
对方引她去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她却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我更喜欢敞亮一点的，光明一点的，人和事都是。”
已经自顾自坐下的CFO愣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辞的话中话，笑着起身，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应辞习惯性四下扫视，随后摆正了自己颈间的丝巾，笑着冲身边的服务生小姐姐点头，点了杯冰美式。
“王总想和我聊什么？”
“应女士倒是直接，本来还想跟你寒暄两句的。”
“我最近时间比较紧凑，确实很忙，没什么空闲时间去闲聊。”
“我知道。”
她冲着端来咖啡的小姐姐礼貌道谢，再看向王总时，脸上的表情又消失了：“你知道？”
“应女士的工作室最近和安行签了独家约，三年之内将与安行达成独家合作。也就是说，安行接下来三年的视觉创意将出自你的工作室，我没理解错吧？”
“理解得很到位，但我的工作内容不限于此，我也不想介入国坤总部和分部的争端。”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或者说你的工作室——和安行达成独家合作的过程，也有孟总或者国坤的参与呢？亦或者说，你的这份合约，真的没有国坤的因素在其中吗？这个过程，是否符合规定呢？”
应辞笑了。
难怪心急火燎要在股东大会第二天找她呢，原来是因为这。
“首先，安行和国坤海外分部——注意，是海外分部——是子母公司关系，王总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所以安行的决定和国坤海外分部无关，甚至和国坤总部无关。
“其次，安行和我工作室的签约完全合法合规，具体的工作细节，我不方便透露，但至少我能告诉你的是，完全合规，并且宴臣在我签约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应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喝了口冰美式。
有点淡，不是她喜欢的感觉。
“最后，我这次回国是为了陪宴臣，是建立在家人关系基础之上的陪同。
“宴臣是我的丈夫，他这段时间在国内工作，我认为我有必要回来这一趟。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需要在线上进行，确实或多或少影响了我的节奏。”
迎着王总那满脸褶子堆积出来的笑容，应辞的表情彻底消失殆尽。
“王总，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扰乱我工作进度这件事，王总也有那么些责任在其中呢？”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无聊到去找一个小小工作室的麻烦。”
“是啊，堂堂国坤总部的CFO，确实没必要和我这么个小小的工作室计较。”应辞轻抚着杯身。“但倘若不是因为王总和王总的身边人，国坤的股东大会没必要在这个时间点召开吧？”
对方果然被噎了一下。
“再者，我可没说‘我的工作节奏被影响’仅仅指的是我在国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应辞抬眼。
“王总的团队——甚至是团队里的一员大将，在此之前，好像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说来，王总认为这是在找我的麻烦吗？”
这回，王总直接沉默了。
“王总，如果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从我这里套话，并且转身拿去作为攻击甚至陷害宴臣，那不好意思，我这什么都没有。
“你不仅从我这拿不到任何对你有利的东西，或许还会面临一桩连带控告，除非你能证明你和你的那位心腹之间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沟通。”
“我倒是不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你也别太应激。”
对方反而笑了。
“我的来意，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也早就提出了我的疑问，是你岔开了话题，特意引到别处。应女士，究竟是我在套你的话，还是你在套我的话呢？”
“跟你们企业家沟通，确实费劲。”应辞甚至想翻白眼。“还需要我再回答一次你提的问题吗？”
“我现在更加好奇的是，既然没有国坤的因素在其中，应女士如何知道的安行？又为什么要和安行签约呢？”
“王总，安行可不是什么小企业，被国坤海外部门收了，也只是工作部署的其中一步而已。
“安行是安行，国坤是国坤，目前还不存在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情况。
“安行和国坤都不是钞票，不至于人见人爱，但也不至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知道安行这家企业，和我不是国坤员工，好像不矛盾吧？”
“有意思，偏偏这么巧？”
应辞这回是真心在笑：“王总这话就说对了，确实有意思。国坤国内总部争做海外分部的copycat，自己内部都乱成这样，也别怪外人在国坤的业务里抢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