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江嫣嫣去叩了陈姝的门。
她走到廊外时，刚巧与送膳食的宫人擦肩而过，盘中所盛之物与她的截然不同，清汤寡水，看着便没有食欲。
进了门，只见陈姝侧身坐着，换了身翠青的袄裙，身姿挺拔优美，只是面色微愠。
“陈姐姐就仍由她们欺辱？”
江嫣嫣看左右也无他人，索性敞开了说话。
陈姝近旁的侍女听了这话，目光不善，正要开口，被陈姝拦了回去。
她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眶泛红，卑怯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服：“七公主金枝玉叶，能做她的伴读已经是我的福气，怎敢劳烦她呢？何况那宫人是她跟前侍候，用惯了的。”
江嫣嫣坐到她身旁，抬手微微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带了几分诱哄道：“她是公主跟前侍候的人，可也就是个宫女，这宫里难道还缺伺候人的奴才吗？”
陈姝眼皮微动，看得出是动了心的，沉默片刻，终于是开了口：“你想要什么？”
她自是不傻，芳菱只是针对她一人，对江嫣嫣却不敢有半分不敬。昨日那一扶已经是心怀善意，何必多此一举对付起七公主身边一个宫女来。
江嫣嫣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缓缓的笑意：“有来有往罢了，今日我帮姐姐一次，来日姐姐也能帮我一次。何况七公主身边只有你我两个伴读，与人为善，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那我们要怎么做？”心思流转之间，陈姝已然换了称呼。
江嫣嫣想起那侍卫之言，当下有了主意：“万寿节在即，公主们都要献上贺礼，若是七公主的贺礼能得陛下喜欢——”
话未说完，陈姝便道：“陛下最宠爱七公主，无论她送什么都会喜欢的。”
她脸上满是羡慕，陛下有三子三女，唯独七公主得了无上宠爱，连太子都未曾对这个跋扈的庶妹说过半句重话。父亲膝下仅有自己这一个女儿，却......
江嫣嫣注意到她的神情，明了缘由，于是斟酌了词句：“公主无论送什么陛下都会喜欢，但一个女儿送什么贺礼，她的父母才会十分受用呢？”
陈姝反应过来：“你是说——”
“陛下坐拥天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唯独七公主亲手所做之物，才会让陛下大吃一惊。”
第二日晨起，七公主果然抱怨着：“父皇生辰马上就到了，表哥答应我寻的东西呢？这都多久了还没有准信儿。”
一旁的芳菱轻声哄着：“大少爷答应了公主自然会坐到，公主若不放心，奴婢出宫去问问？”
七公主满脸的不高兴：“那可说不准，陈妙英没当上我的伴读，他是陈妙英的哥哥，说不准就因着这个故意难为我呢。”
倒也放芳菱出去了。
江嫣嫣同陈姝对视一眼，轻推了她一把，换来她感激的一眼。
七公主听了陈姝的耳语，神色渐渐惊奇起来，一把握住陈姝的手亲昵道：“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我光顾着搜寻珍宝，最好能把别人的比下去，却忘了父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陈姝回过身来看向江嫣嫣，抿嘴笑:“这法子是我和嘉嫣一同想出来的。”
江嫣嫣这才款款上前：“不知公主想为陛下做什么呢？”
她着人查过，京中时兴之物，大多自宫中所起，她的首饰铺要开的好，正缺一个噱头，若是能借七公主之手传出去，必不缺讨好之人。
七公主听她这话，犯了愁，喃喃自语道：“我做点什么好呢？”
江嫣嫣看着她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过去：“刺绣？书法？献舞？”
随即摇头通通否定掉，求助的看向江嫣嫣：“这些我都只学了皮毛，要给父皇做寿礼是万万不行的。”
江嫣嫣早有准备，陆衍那套嫦娥奔月的银饰工艺简单，却正好应景，七公主也可以做出一套相似之物来，况且宫中手艺好的匠人有许多，七公主也可以做得精致些。
休沐日的前一天，江嫣嫣接到了一个宫人送来的一盘桃，应邀去了一趟桃林。
陆衍果然在那。
这次总算没上树，规规矩矩倚着树干，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纸团，是她那日扔在地上的。
江嫣嫣便猜到那侍卫不只是友人那般简单。
宫规中明令禁止侍卫替人传信，一旦被发现轻者杖打五十，重者掉脑袋。若真有要紧事，那也该是拿着主子的令牌通行。为的是防止宫内外有人勾结，危及圣上。
那人只是个普通侍卫，怎么敢为了友人而冒如此大险？
陆衍抛了抛手中的纸团，装模作样揖了一礼：“江姑娘好生聪慧。”
江嫣嫣哼了一声，从他手里抢过纸团撕碎：“从认识到现在，你怕是没对我说过一句实话吧？亏我还以为你每日吃不饱穿不暖，那枚玉佩还我！”
她伸出手去，却见陆衍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支步摇，最顶端是几朵小小的芙蓉，珍珠作蕊，层层叠叠，极为精细。
她没再看下去，生怕自己没忍住接了。
陆衍抬眉，好似有些苦恼：“你不喜欢？”
江嫣嫣默默把视线移到别处，他长得太好看了些，皱起眉来好似一缕清风吹皱了湖面，泛起阵阵的涟漪。
定了定神，她开了口：“我想在京城开家首饰铺，你想来试试吗？”
陆衍见她执意不接，只好收了回去,“我自然愿意。”
他并未提任何要求，江嫣嫣反倒觉得不踏实，睨了陆衍一眼，问：“你不问问我到时候给你分多少银子？”
陆衍看着她笑，“多少都好，权当是我为瞒着你事情跟你赔礼。”
看起来真诚极了。
江嫣嫣在心底冷哼，仍然压不住上翘的嘴角：“总之，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陆衍现下手里都是些半成品，于是同她约了个日子，休沐最后一日，把要呈给七公主的东西交给江嫣嫣。
休沐三日过得十分舒坦，宋嘉琼因为宋国公府的老夫人食欲不振，日日亲自做了点心过去陪伴，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把搬到了原先得来的院子，江嫣嫣简单粗暴取了名叫“琉璃院”，被宋嘉珞强行改作了“水玉阁”。
宋嘉珞对她抱怨，说宋嘉琼日日晨起就去宋国公府给祖母请安，那头府里本来是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祖母年纪大了贪睡，她们也就不去打扰。谁知道现在来了个宋嘉琼，日日去早了就在外间等一个多时辰，说是侍疾。
宋嘉琼并不住在宋国公府里都那么早去，宋嘉珞和唐氏自然更得去了，还要比她去得略早些，不然叫人觉得她们母女俩还没有一个抱错的养女对老夫人孝顺。
江嫣嫣倒是还没有想到宋嘉琼还有这番孝心，随口问道：“她和老夫人很亲近吗？”
“什么呀？”宋嘉珞嘟囔一声，“祖母待她跟咱们这些孙女没什么不同，她就是上赶着去巴结人。祖母食欲不振，是因为她胃里的老毛病犯了，太医叮嘱要饮食清淡，不能多食甜腻之物，我们平时都拦着祖母，偏偏宋嘉琼就要提着一篮子这样的点心过去。”
她随手捻起桌上一枚点心给江嫣嫣看，努了努嘴：“就这种，最平常不过的点心了，她要是真关心祖母，就该吩咐人做一些清爽好克化的。”
“那你还有空来我这儿，不赶紧去拦着她些。”
宋嘉珞摆摆手，“那倒不用，祖母房里有嬷嬷和平慧姐姐看着呢。她也就是去献献殷勤，做个样子给人看罢了。”
顿了顿，她又叮嘱：“我知道你和祖母不大亲密，但四伯自小是祖母抱到身边亲自养大的，常年镇守边关不能尽孝，你毕竟是四伯的亲生骨肉，若有空了便去看看祖母，她心里一定喜欢的。”
江嫣嫣点头应下，“明儿我还有点事，下次休沐回来，我一定去看看老夫人。”
第二日，江嫣嫣按着约好的时间到了酒楼，侍者引她去到包厢，陆衍侧坐在里面，总算换了身锦缎的袍子，月白色，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了几分仙气。
见她进来，十分刻意的整理了衣裳，生怕她看不到那是自己赠给他的玉佩。
对着他那张脸，江嫣嫣实在生不起气，索性不再提起先前的事情，打开桌上的锦盒仔细看起来。
陆衍做的是一枚玉麒麟镇纸，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但——
“七公主如何能雕刻出如此精细的东西？没有别的简单些，意头好的东西吗？”
陆衍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像嫦娥奔月那般的故事才是少数，随意做一些星星月亮也就罢了，要是别的赞颂功德的故事，纵使给我一年我都不一定能做出来。你又要简单好做，又要意头吉祥，还要拿得出手，世上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东西？”
见江嫣嫣一时愣住，神色颇有些沮丧。他说便出了一早想就有的想法：“其实这东西也不难做，七公主若实在不会，我先给她做出个大致的样子，她拿着再胡乱刻上几笔也就罢了，她要是做的太精致，陛下反而觉得这不是她亲手所做。”
江嫣嫣呐呐道：“只是这样，这份心思便减去七八成了。”
陆衍举起茶杯饮了一口，嗤笑，“什么心思啊，你还真觉得她是大孝女？不过是为着讨陛下开心，以期得到更多的宠爱与重视。”
那你呢？
江嫣嫣好险没把这话问出口去，光听陆衍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对陛下还是有几分怨言。不过也是，她虽小时候没受过什么苦，但自打来了这京城，一屋子家人没一个能亲近的，远在边关的亲生父亲这么久了，也没见寄回来一言半语，她心里也不舒服。
她走到廊外时，刚巧与送膳食的宫人擦肩而过，盘中所盛之物与她的截然不同，清汤寡水，看着便没有食欲。
进了门，只见陈姝侧身坐着，换了身翠青的袄裙，身姿挺拔优美，只是面色微愠。
“陈姐姐就仍由她们欺辱？”
江嫣嫣看左右也无他人，索性敞开了说话。
陈姝近旁的侍女听了这话，目光不善，正要开口，被陈姝拦了回去。
她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眶泛红，卑怯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服：“七公主金枝玉叶，能做她的伴读已经是我的福气，怎敢劳烦她呢？何况那宫人是她跟前侍候，用惯了的。”
江嫣嫣坐到她身旁，抬手微微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带了几分诱哄道：“她是公主跟前侍候的人，可也就是个宫女，这宫里难道还缺伺候人的奴才吗？”
陈姝眼皮微动，看得出是动了心的，沉默片刻，终于是开了口：“你想要什么？”
她自是不傻，芳菱只是针对她一人，对江嫣嫣却不敢有半分不敬。昨日那一扶已经是心怀善意，何必多此一举对付起七公主身边一个宫女来。
江嫣嫣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缓缓的笑意：“有来有往罢了，今日我帮姐姐一次，来日姐姐也能帮我一次。何况七公主身边只有你我两个伴读，与人为善，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那我们要怎么做？”心思流转之间，陈姝已然换了称呼。
江嫣嫣想起那侍卫之言，当下有了主意：“万寿节在即，公主们都要献上贺礼，若是七公主的贺礼能得陛下喜欢——”
话未说完，陈姝便道：“陛下最宠爱七公主，无论她送什么都会喜欢的。”
她脸上满是羡慕，陛下有三子三女，唯独七公主得了无上宠爱，连太子都未曾对这个跋扈的庶妹说过半句重话。父亲膝下仅有自己这一个女儿，却......
江嫣嫣注意到她的神情，明了缘由，于是斟酌了词句：“公主无论送什么陛下都会喜欢，但一个女儿送什么贺礼，她的父母才会十分受用呢？”
陈姝反应过来：“你是说——”
“陛下坐拥天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唯独七公主亲手所做之物，才会让陛下大吃一惊。”
第二日晨起，七公主果然抱怨着：“父皇生辰马上就到了，表哥答应我寻的东西呢？这都多久了还没有准信儿。”
一旁的芳菱轻声哄着：“大少爷答应了公主自然会坐到，公主若不放心，奴婢出宫去问问？”
七公主满脸的不高兴：“那可说不准，陈妙英没当上我的伴读，他是陈妙英的哥哥，说不准就因着这个故意难为我呢。”
倒也放芳菱出去了。
江嫣嫣同陈姝对视一眼，轻推了她一把，换来她感激的一眼。
七公主听了陈姝的耳语，神色渐渐惊奇起来，一把握住陈姝的手亲昵道：“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我光顾着搜寻珍宝，最好能把别人的比下去，却忘了父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陈姝回过身来看向江嫣嫣，抿嘴笑:“这法子是我和嘉嫣一同想出来的。”
江嫣嫣这才款款上前：“不知公主想为陛下做什么呢？”
她着人查过，京中时兴之物，大多自宫中所起，她的首饰铺要开的好，正缺一个噱头，若是能借七公主之手传出去，必不缺讨好之人。
七公主听她这话，犯了愁，喃喃自语道：“我做点什么好呢？”
江嫣嫣看着她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过去：“刺绣？书法？献舞？”
随即摇头通通否定掉，求助的看向江嫣嫣：“这些我都只学了皮毛，要给父皇做寿礼是万万不行的。”
江嫣嫣早有准备，陆衍那套嫦娥奔月的银饰工艺简单，却正好应景，七公主也可以做出一套相似之物来，况且宫中手艺好的匠人有许多，七公主也可以做得精致些。
休沐日的前一天，江嫣嫣接到了一个宫人送来的一盘桃，应邀去了一趟桃林。
陆衍果然在那。
这次总算没上树，规规矩矩倚着树干，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纸团，是她那日扔在地上的。
江嫣嫣便猜到那侍卫不只是友人那般简单。
宫规中明令禁止侍卫替人传信，一旦被发现轻者杖打五十，重者掉脑袋。若真有要紧事，那也该是拿着主子的令牌通行。为的是防止宫内外有人勾结，危及圣上。
那人只是个普通侍卫，怎么敢为了友人而冒如此大险？
陆衍抛了抛手中的纸团，装模作样揖了一礼：“江姑娘好生聪慧。”
江嫣嫣哼了一声，从他手里抢过纸团撕碎：“从认识到现在，你怕是没对我说过一句实话吧？亏我还以为你每日吃不饱穿不暖，那枚玉佩还我！”
她伸出手去，却见陆衍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支步摇，最顶端是几朵小小的芙蓉，珍珠作蕊，层层叠叠，极为精细。
她没再看下去，生怕自己没忍住接了。
陆衍抬眉，好似有些苦恼：“你不喜欢？”
江嫣嫣默默把视线移到别处，他长得太好看了些，皱起眉来好似一缕清风吹皱了湖面，泛起阵阵的涟漪。
定了定神，她开了口：“我想在京城开家首饰铺，你想来试试吗？”
陆衍见她执意不接，只好收了回去,“我自然愿意。”
他并未提任何要求，江嫣嫣反倒觉得不踏实，睨了陆衍一眼，问：“你不问问我到时候给你分多少银子？”
陆衍看着她笑，“多少都好，权当是我为瞒着你事情跟你赔礼。”
看起来真诚极了。
江嫣嫣在心底冷哼，仍然压不住上翘的嘴角：“总之，我不会叫你吃亏的。”
陆衍现下手里都是些半成品，于是同她约了个日子，休沐最后一日，把要呈给七公主的东西交给江嫣嫣。
休沐三日过得十分舒坦，宋嘉琼因为宋国公府的老夫人食欲不振，日日亲自做了点心过去陪伴，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把搬到了原先得来的院子，江嫣嫣简单粗暴取了名叫“琉璃院”，被宋嘉珞强行改作了“水玉阁”。
宋嘉珞对她抱怨，说宋嘉琼日日晨起就去宋国公府给祖母请安，那头府里本来是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祖母年纪大了贪睡，她们也就不去打扰。谁知道现在来了个宋嘉琼，日日去早了就在外间等一个多时辰，说是侍疾。
宋嘉琼并不住在宋国公府里都那么早去，宋嘉珞和唐氏自然更得去了，还要比她去得略早些，不然叫人觉得她们母女俩还没有一个抱错的养女对老夫人孝顺。
江嫣嫣倒是还没有想到宋嘉琼还有这番孝心，随口问道：“她和老夫人很亲近吗？”
“什么呀？”宋嘉珞嘟囔一声，“祖母待她跟咱们这些孙女没什么不同，她就是上赶着去巴结人。祖母食欲不振，是因为她胃里的老毛病犯了，太医叮嘱要饮食清淡，不能多食甜腻之物，我们平时都拦着祖母，偏偏宋嘉琼就要提着一篮子这样的点心过去。”
她随手捻起桌上一枚点心给江嫣嫣看，努了努嘴：“就这种，最平常不过的点心了，她要是真关心祖母，就该吩咐人做一些清爽好克化的。”
“那你还有空来我这儿，不赶紧去拦着她些。”
宋嘉珞摆摆手，“那倒不用，祖母房里有嬷嬷和平慧姐姐看着呢。她也就是去献献殷勤，做个样子给人看罢了。”
顿了顿，她又叮嘱：“我知道你和祖母不大亲密，但四伯自小是祖母抱到身边亲自养大的，常年镇守边关不能尽孝，你毕竟是四伯的亲生骨肉，若有空了便去看看祖母，她心里一定喜欢的。”
江嫣嫣点头应下，“明儿我还有点事，下次休沐回来，我一定去看看老夫人。”
第二日，江嫣嫣按着约好的时间到了酒楼，侍者引她去到包厢，陆衍侧坐在里面，总算换了身锦缎的袍子，月白色，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了几分仙气。
见她进来，十分刻意的整理了衣裳，生怕她看不到那是自己赠给他的玉佩。
对着他那张脸，江嫣嫣实在生不起气，索性不再提起先前的事情，打开桌上的锦盒仔细看起来。
陆衍做的是一枚玉麒麟镇纸，精雕细琢，栩栩如生，但——
“七公主如何能雕刻出如此精细的东西？没有别的简单些，意头好的东西吗？”
陆衍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像嫦娥奔月那般的故事才是少数，随意做一些星星月亮也就罢了，要是别的赞颂功德的故事，纵使给我一年我都不一定能做出来。你又要简单好做，又要意头吉祥，还要拿得出手，世上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东西？”
见江嫣嫣一时愣住，神色颇有些沮丧。他说便出了一早想就有的想法：“其实这东西也不难做，七公主若实在不会，我先给她做出个大致的样子，她拿着再胡乱刻上几笔也就罢了，她要是做的太精致，陛下反而觉得这不是她亲手所做。”
江嫣嫣呐呐道：“只是这样，这份心思便减去七八成了。”
陆衍举起茶杯饮了一口，嗤笑，“什么心思啊，你还真觉得她是大孝女？不过是为着讨陛下开心，以期得到更多的宠爱与重视。”
那你呢？
江嫣嫣好险没把这话问出口去，光听陆衍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对陛下还是有几分怨言。不过也是，她虽小时候没受过什么苦，但自打来了这京城，一屋子家人没一个能亲近的，远在边关的亲生父亲这么久了，也没见寄回来一言半语，她心里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