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花
落日洒下最后一抹余光后，便彻底消失在天边，只留下满天霞光，映红了整片大地。
王家村是处在坪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村子约莫一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占有良田几亩，春时播种秋时收获，各家自给自足，日子倒过得安逸。
现下正值秋收，麦田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各家正在卖力地收割小麦，大人小孩无不在田里劳作，落日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收割完成，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只剩下王小憨家的田还剩一大半未收割。
田里一道身影正忙碌着，镰刀握紧，一割一收，利索地收割这小麦，汗水不断从脸颊流过，阮竹顾不得停下，只是一个劲地埋头苦干。
她动作利索，只是这收割小麦的活需要半蹲着，阮竹肚子高高隆起，已怀孕七月有余，不太方便，故速度比其他人慢。
隔壁罗家媳妇路过，瞧见阮竹顶着大肚子干活，劝道：“小憨媳妇，你还怀着身孕咧，小心点，休息一会吧。”
罗家大哥拿着镰刀走过，抱怨道：“小憨也真是的，走了有大半年了，也不捎个信回来，瞧你都快临盆了，还在地里忙活。”
阮竹干笑几声，忙为自家相公解释道：“这几日就是放榜的时候，可能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罗家媳妇叹了叹气，打心底对王小憨媳妇感到可怜，顿时放下手中东西，弯腰在王家麦田里收割，罗大哥一向心疼自家媳妇，忙下来帮忙。
倒是阮竹感到不好意思了，刚要拒绝，就被罗大嫂制止。
“我们两帮你，还能赶在天黑前收割完，若是等明日就该下雨了。”
罗大哥附和道：“是啊，平时你照顾我们家小雨，都没机会谢谢你，这点忙实在不算什么。”
罗大哥说的小雨是他们的女儿，脸生得白净，七岁起便跟着阮竹学习写字，几年过去了长得亭亭玉立，罗家夫妇对这个女儿也感到很欣慰。也不指望嫁个富贵人家，只求嫁给一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不一会便收割完麦子，阮竹身子不便，收来的小麦是罗大哥帮忙扛回家去。
夜晚，村里静悄悄的，王小憨的小屋还亮着蜡烛，刚服侍难伺候的婆婆入睡，阮竹身心俱疲，顾不得休息又走到桌子前坐着，拿起针线活开始忙活起来，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眼看王小憨已经离家半年，这半年来都是阮竹撑着王家，平日里要做农活养活家里人，前些日子婆婆又病重，家里很快就揭不开锅，好在阮竹会些针线活，就经常帮镇上的富贵人家做针线活赚点银子，婆媳两这才勉强度日。
阮竹嫁给王小憨已有数年，父亲为了一头牛将阮竹许配王家村，那时候王家多少有点家底，只是这几年王小憨年年考取功名，年年落榜，现在的王家全是阮竹一人支撑。
只是阮竹快撑不下了，肚子里还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出生，半年前王小憨临走时答应，最后一次赶考，若是再考不上，便回家农耕。
只愿他考中功名吧。
——这几日出奇的天气晴朗，阮竹趁着正午晒被子，远远便瞧见隔壁小雨蹦蹦跳跳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绿色罗裙，头上扎小辫子，可爱至极，裙子是生日那会阮竹亲手缝制的，罗雨儿特别喜欢这条裙子，也爱惜极了。
听说前段时间二宝使坏，差点毁了裙子，罗雨儿还哭了好一阵子，直到阮竹答应下个生日会送她一条更好看的裙子，这才抹干眼泪。
“你慢点！”阮竹喊道。
雨儿似乎没听到似的，冲着阮竹开心招手，不过一会气喘吁吁跑来。
阮竹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她，打趣道：“什么事这么兴奋？莫不是碰到了隔壁村的陈谷了？”
罗雨儿摆摆手，面带喜色，忙道：“中啦中啦！阮姐姐家的小憨哥哥中探花啦！”
如同一个惊天大喜砸到头上，阮竹愣在原地半晌，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出。
半晌又试探问道：“谁？谁中探花了？”
“还能有谁，你家相公，中探花啦 ！”罗雨儿好似怕她听不到，一字一顿大声道。
“听镇上回来的陈谷说，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
陈谷是村里一小伙，生得一张英朗面孔，引得不少女子欢心，罗雨儿就是其中一个，她生得不错，二人很快就互生情愫，这件事罗家大哥也是默许的，毕竟陈谷老实本分，正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婿。
阮竹大喜，连忙放下手中活，进屋给婆婆报喜。
罗雨儿扶着她，一边碎碎念道：“哼，王奶奶平日里就对阮姐姐如此苛刻，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给姐姐吃，更何况姐姐还怀着他们老王家的种，倚老卖老还不讲道理，干嘛如此尽心照顾她。”
阮竹制止道：“雨儿，不可无礼。”
罗雨儿吐吐舌头，顿时不敢再说话。
阮竹虽在村里长大，儿时受过母亲的教育，早些年便读过一点书，有学识又知礼数，人生得白净，圆圆脸弯弯眉，真是好看极了。
罗雨儿早些年就喜欢粘着阮竹，现在更是看待为自己姐姐，这些年阮竹受过不少苦，长大之后罗雨儿也知道不少事，不禁为阮竹感到惋惜。
不过好在小憨哥中了探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看来阮姐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终于苦尽甘来。
“婆婆，你怎么了？”
屋里传来阮竹的呼救声，罗雨儿连忙进屋，看见王奶□□朝地趴下，一动不动。
阮竹颤颤巍巍伸手探了探呼吸，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连忙喊道：“雨儿，快去喊王太夫。”
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罗雨儿连拉带拽，推进屋来，他放下手中药箱，整了整衣衫，这才开始查看病人。
王老先生探了探脉搏，半晌面色严肃，“还有生机，不过有些药材村里没有，得去镇上买。”
王老先生连忙含住起身的阮竹，“慢着，且听老夫把话说完。你这一去一回，人定是顶不住了，若是带人去镇里，怕是还有一线生机。”
阮竹听完，把家里翻了个遍，拿出几个铜板递给老先生，“感谢先生救我婆婆。家中只有这些了，待夫君回来定会加倍感谢先生的。”
老先生摆摆手，并未手下铜板，劝道：“你还是快些出发吧，能不能撑住，这就要看天意了。”
阮竹道：“夫君已经在回来路上了，婆婆一定能撑得住，见到夫君一面。”
此时太阳即将要落山，罗大哥不知从哪里借来一辆板车，一匹老马。车上放着麦草堆，众人合力将王家婆婆放上车上，阮竹艰难的爬上马车，躺在麦草堆里，便出发了。
赶车的是罗大哥，罗大哥一家本是江南地区人，因水灾逃离到此地，阮竹当年心善让他们在后山暂且住着，没想到一住就是几年。
王家大事小事都是罗家帮衬这，阮竹心想，等王小憨中探花回乡，定要他好好感谢罗大哥一家。
去镇上的路罗大哥很熟悉，似乎是怕阮竹肚子里的孩子手上，他基本都是绕过起伏难走的路，平稳快速前行。
很快黑夜降临，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林中黑得可怕，周边寂静，只有蝉鸣声不停。
似乎察觉到危险，阮竹不禁道：“罗大哥，天太黑了看不见路，要不我们停一会？”
“不行，你家婆婆怕是要撑不住。”
瞧着只有半口气的婆婆，阮竹只好闷声，不再说话。
忽然，前方一道清澈马蹄声响起，听着声音对方速度很快，罗大哥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停车，并朝对方大喊道：“快停下，前面有人！”
山道狭窄，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若是对面的人撞上来，怕是要翻下山崖。
对面的人也听到声音，放慢了速度，阮竹明显能听到马蹄声逐渐变慢。
待对方靠近，罗大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是王家村罗昆，车上有一病人性命垂危，壮士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行？”
对面沉默了一会，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阮竹大喜，连忙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这人的声音正是她相公王小憨，没想到会如此巧合，能够在这遇上。
王小憨此时也没想到，自己母亲性命垂危，简单介绍情况后，王小憨换上自己健硕的马，继续上路。
马车上，阮竹同王小憨讲述大半年来的经历，也是诉苦，这些心里的苦楚原本她可以默默承受，直到见到自家相公那一刻，就再也忍不住。
王小憨似乎还没从阮竹怀孕这件事缓过来，他呆呆地盯着阮竹的肚子，心底似乎在思量什么。
瞧他神情恍惚，阮竹以为他在担心婆婆，连忙安慰道：“婆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况且相公中了探花，婆婆后半辈子都是享清福的命，绝不会有事的。”
瞧一旁昏迷的娘，王小憨心底更郁闷了。
一路上都是阮竹侃侃而谈，王小憨有时只会淡淡地回一句。这要是在往日阮竹定能看出他不对劲，可今日大喜大惊之下，竟一时疏忽了。
不一会儿就远远看到镇子的灯光，阮竹欣喜地道：“相公快看，前面就是山脚镇了。”
是的，只要下个坡就到山脚镇了，到时他就没机会了，王小憨突然面色变得阴沉。
“阮竹，对不起，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他用只有阮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他便跳下了车，前方马突然不受控制，山崖险峻，一瞬间连人带马摔落山崖。
落日洒下最后一抹余光后，便彻底消失在天边，只留下满天霞光，映红了整片大地。
王家村是处在坪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村子约莫一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占有良田几亩，春时播种秋时收获，各家自给自足，日子倒过得安逸。
现下正值秋收，麦田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各家正在卖力地收割小麦，大人小孩无不在田里劳作，落日之时几乎所有人都收割完成，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只剩下王小憨家的田还剩一大半未收割。
田里一道身影正忙碌着，镰刀握紧，一割一收，利索地收割这小麦，汗水不断从脸颊流过，阮竹顾不得停下，只是一个劲地埋头苦干。
她动作利索，只是这收割小麦的活需要半蹲着，阮竹肚子高高隆起，已怀孕七月有余，不太方便，故速度比其他人慢。
隔壁罗家媳妇路过，瞧见阮竹顶着大肚子干活，劝道：“小憨媳妇，你还怀着身孕咧，小心点，休息一会吧。”
罗家大哥拿着镰刀走过，抱怨道：“小憨也真是的，走了有大半年了，也不捎个信回来，瞧你都快临盆了，还在地里忙活。”
阮竹干笑几声，忙为自家相公解释道：“这几日就是放榜的时候，可能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罗家媳妇叹了叹气，打心底对王小憨媳妇感到可怜，顿时放下手中东西，弯腰在王家麦田里收割，罗大哥一向心疼自家媳妇，忙下来帮忙。
倒是阮竹感到不好意思了，刚要拒绝，就被罗大嫂制止。
“我们两帮你，还能赶在天黑前收割完，若是等明日就该下雨了。”
罗大哥附和道：“是啊，平时你照顾我们家小雨，都没机会谢谢你，这点忙实在不算什么。”
罗大哥说的小雨是他们的女儿，脸生得白净，七岁起便跟着阮竹学习写字，几年过去了长得亭亭玉立，罗家夫妇对这个女儿也感到很欣慰。也不指望嫁个富贵人家，只求嫁给一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不一会便收割完麦子，阮竹身子不便，收来的小麦是罗大哥帮忙扛回家去。
夜晚，村里静悄悄的，王小憨的小屋还亮着蜡烛，刚服侍难伺候的婆婆入睡，阮竹身心俱疲，顾不得休息又走到桌子前坐着，拿起针线活开始忙活起来，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眼看王小憨已经离家半年，这半年来都是阮竹撑着王家，平日里要做农活养活家里人，前些日子婆婆又病重，家里很快就揭不开锅，好在阮竹会些针线活，就经常帮镇上的富贵人家做针线活赚点银子，婆媳两这才勉强度日。
阮竹嫁给王小憨已有数年，父亲为了一头牛将阮竹许配王家村，那时候王家多少有点家底，只是这几年王小憨年年考取功名，年年落榜，现在的王家全是阮竹一人支撑。
只是阮竹快撑不下了，肚子里还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出生，半年前王小憨临走时答应，最后一次赶考，若是再考不上，便回家农耕。
只愿他考中功名吧。
——这几日出奇的天气晴朗，阮竹趁着正午晒被子，远远便瞧见隔壁小雨蹦蹦跳跳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绿色罗裙，头上扎小辫子，可爱至极，裙子是生日那会阮竹亲手缝制的，罗雨儿特别喜欢这条裙子，也爱惜极了。
听说前段时间二宝使坏，差点毁了裙子，罗雨儿还哭了好一阵子，直到阮竹答应下个生日会送她一条更好看的裙子，这才抹干眼泪。
“你慢点！”阮竹喊道。
雨儿似乎没听到似的，冲着阮竹开心招手，不过一会气喘吁吁跑来。
阮竹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她，打趣道：“什么事这么兴奋？莫不是碰到了隔壁村的陈谷了？”
罗雨儿摆摆手，面带喜色，忙道：“中啦中啦！阮姐姐家的小憨哥哥中探花啦！”
如同一个惊天大喜砸到头上，阮竹愣在原地半晌，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出。
半晌又试探问道：“谁？谁中探花了？”
“还能有谁，你家相公，中探花啦 ！”罗雨儿好似怕她听不到，一字一顿大声道。
“听镇上回来的陈谷说，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
陈谷是村里一小伙，生得一张英朗面孔，引得不少女子欢心，罗雨儿就是其中一个，她生得不错，二人很快就互生情愫，这件事罗家大哥也是默许的，毕竟陈谷老实本分，正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婿。
阮竹大喜，连忙放下手中活，进屋给婆婆报喜。
罗雨儿扶着她，一边碎碎念道：“哼，王奶奶平日里就对阮姐姐如此苛刻，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给姐姐吃，更何况姐姐还怀着他们老王家的种，倚老卖老还不讲道理，干嘛如此尽心照顾她。”
阮竹制止道：“雨儿，不可无礼。”
罗雨儿吐吐舌头，顿时不敢再说话。
阮竹虽在村里长大，儿时受过母亲的教育，早些年便读过一点书，有学识又知礼数，人生得白净，圆圆脸弯弯眉，真是好看极了。
罗雨儿早些年就喜欢粘着阮竹，现在更是看待为自己姐姐，这些年阮竹受过不少苦，长大之后罗雨儿也知道不少事，不禁为阮竹感到惋惜。
不过好在小憨哥中了探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看来阮姐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终于苦尽甘来。
“婆婆，你怎么了？”
屋里传来阮竹的呼救声，罗雨儿连忙进屋，看见王奶□□朝地趴下，一动不动。
阮竹颤颤巍巍伸手探了探呼吸，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连忙喊道：“雨儿，快去喊王太夫。”
不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罗雨儿连拉带拽，推进屋来，他放下手中药箱，整了整衣衫，这才开始查看病人。
王老先生探了探脉搏，半晌面色严肃，“还有生机，不过有些药材村里没有，得去镇上买。”
王老先生连忙含住起身的阮竹，“慢着，且听老夫把话说完。你这一去一回，人定是顶不住了，若是带人去镇里，怕是还有一线生机。”
阮竹听完，把家里翻了个遍，拿出几个铜板递给老先生，“感谢先生救我婆婆。家中只有这些了，待夫君回来定会加倍感谢先生的。”
老先生摆摆手，并未手下铜板，劝道：“你还是快些出发吧，能不能撑住，这就要看天意了。”
阮竹道：“夫君已经在回来路上了，婆婆一定能撑得住，见到夫君一面。”
此时太阳即将要落山，罗大哥不知从哪里借来一辆板车，一匹老马。车上放着麦草堆，众人合力将王家婆婆放上车上，阮竹艰难的爬上马车，躺在麦草堆里，便出发了。
赶车的是罗大哥，罗大哥一家本是江南地区人，因水灾逃离到此地，阮竹当年心善让他们在后山暂且住着，没想到一住就是几年。
王家大事小事都是罗家帮衬这，阮竹心想，等王小憨中探花回乡，定要他好好感谢罗大哥一家。
去镇上的路罗大哥很熟悉，似乎是怕阮竹肚子里的孩子手上，他基本都是绕过起伏难走的路，平稳快速前行。
很快黑夜降临，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林中黑得可怕，周边寂静，只有蝉鸣声不停。
似乎察觉到危险，阮竹不禁道：“罗大哥，天太黑了看不见路，要不我们停一会？”
“不行，你家婆婆怕是要撑不住。”
瞧着只有半口气的婆婆，阮竹只好闷声，不再说话。
忽然，前方一道清澈马蹄声响起，听着声音对方速度很快，罗大哥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停车，并朝对方大喊道：“快停下，前面有人！”
山道狭窄，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若是对面的人撞上来，怕是要翻下山崖。
对面的人也听到声音，放慢了速度，阮竹明显能听到马蹄声逐渐变慢。
待对方靠近，罗大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是王家村罗昆，车上有一病人性命垂危，壮士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行？”
对面沉默了一会，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阮竹大喜，连忙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这人的声音正是她相公王小憨，没想到会如此巧合，能够在这遇上。
王小憨此时也没想到，自己母亲性命垂危，简单介绍情况后，王小憨换上自己健硕的马，继续上路。
马车上，阮竹同王小憨讲述大半年来的经历，也是诉苦，这些心里的苦楚原本她可以默默承受，直到见到自家相公那一刻，就再也忍不住。
王小憨似乎还没从阮竹怀孕这件事缓过来，他呆呆地盯着阮竹的肚子，心底似乎在思量什么。
瞧他神情恍惚，阮竹以为他在担心婆婆，连忙安慰道：“婆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况且相公中了探花，婆婆后半辈子都是享清福的命，绝不会有事的。”
瞧一旁昏迷的娘，王小憨心底更郁闷了。
一路上都是阮竹侃侃而谈，王小憨有时只会淡淡地回一句。这要是在往日阮竹定能看出他不对劲，可今日大喜大惊之下，竟一时疏忽了。
不一会儿就远远看到镇子的灯光，阮竹欣喜地道：“相公快看，前面就是山脚镇了。”
是的，只要下个坡就到山脚镇了，到时他就没机会了，王小憨突然面色变得阴沉。
“阮竹，对不起，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他用只有阮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他便跳下了车，前方马突然不受控制，山崖险峻，一瞬间连人带马摔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