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楚楚正在专心练功,秦菲梓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林楚楚很诧异,因为秦菲梓从没对她露出过这种愤怒的表情。

    “你怎么了?”林楚楚不明所以。

    秦菲梓说:“我把这个地方借给你,不是让你杀人的。”

    林楚楚一脸懵。反问到:“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秦菲梓说。

    林楚楚思来想去,恍然大悟,说道:“我是捉过几只兔子。回来练符咒。你是心疼那些小兔子吗?”

    “小兔子?你把那些幼童当成小兔子吗?我上次还傻乎乎的来告诉你那个消息,告诉你很多幼童失踪。结果凶手居然就是你。”

    林楚楚忙伸出双手摆了摆:“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凶手就变成是我啦。”

    秦菲梓生气的说:“苏明归都看到你在犯罪现场了,而且她说在某个案发现场是有符咒图案的。现如今除了你可以练习符咒,还有什么人吗?上次你不是说过肖家的其她人全都被杀害了吗?”

    林楚楚努力的在她的愤怒之中搜集有用的信息。她尝试冷静的说:“你是说在案发现场看到了符咒的踪迹?”

    秦菲梓见林楚楚倒是很冷静,心想这个人要不然就是无辜的,要么然就是城府太深啦。

    秦菲梓宁愿相信是前者。她说:“是苏明辉看到的。”

    林楚楚心想果然孙安杰很有可能会符咒。而且他最近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秦菲梓见林楚楚不说话,越来越火大。

    “你到底是不是肖家的人?你是不是自己练不出来,就想通过吸食人血来补充什么能量?听闻肖家的血脉是学习符咒的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没有血脉的人是很难学成的。你是不是为了学会咒术,编了一大堆理由?最后还要靠吸食幼童的鲜血才能提升功力。”

    听了秦菲梓的话,林楚楚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之前是听大师兄说过肖家血脉的事,如果学习符咒这件事是“只有”肖家人可以做,那孙安杰又是怎样做到的?这也是为什么林楚楚一直怀疑,却又不敢笃定孙安杰会符咒。因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但是又觉得他不应该会。

    当日她回到现场看到全家人都死在血泊之中。这是她亲眼所见的,当时没有人活下来,她只在现场捡到了一个旧令牌。

    如果不是肖家有其她幸存者,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孙安杰,那他又如何习得符咒的呢?孙安杰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

    林楚楚不愿意相信。

    原来那个味道就是肖家血脉的味道。孙安杰身上有肖家人的血。

    想到这里,林楚楚不寒而栗。

    不知道孙杰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林楚楚只觉得自己的恨,更强了。

    孙安杰当时杀害她们全家难道只是为了夺取萧家的血脉,习得符咒之术?

    竟然为了习得符咒就要将肖家人家灭门?一如就为了一颗长生不老丹,就要将甄家灭门?

    这人的心肠得有夺多么狠辣。

    这边秦菲梓还在生着气,林楚楚却控制不住自己,吐了出来。

    无论他使用何种方法得到的肖家人的血,都让林楚楚恶心至极,不敢想象。

    秦菲梓看到林楚楚竟然吐了出来,有点不愿意再怀疑他。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吃儿童血肉的话,她就吐了。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可能去真的杀人真的去吃。

    可是苏明归明明说了现场有符咒。

    难道古书的传言是骗人的?

    林楚楚看着秦菲梓将信将疑的脸,她决定,还是离开吧。

    她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而她不想把这么单纯、一直帮助自己的可爱女子,也拖进这场深渊。

    林楚楚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本来就不多的行礼,离开了秦家老宅。

    当秦菲梓发现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字条:“谢谢你。”

    秦菲梓心里酸酸的。她是不是应该相信林楚楚?苏明归和林楚楚本来就在比试大会上有些不愉快。她是不是不应该相信苏明归的话?

    林楚楚所有人彻底断了联系。

    她开始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哪里偏僻,没人,她就去哪里。

    她十岁那年,自己家人惨遭毒手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孤立无援的走了不知道多少天。饿了就吃树上的果子。遇到野兽的时候爬到树上,不敢吱声,捂着嘴哭。树林里的夜晚最可怕。漆黑一片还有各种野兽的叫声。林楚楚只能爬到树上,怕睡着以后会掉下来,都不敢睡的太实。那段时间,她基本是一刻一刻的熬过整个恐怖的黑夜,直到天亮,才敢找个地方睡觉。

    直到她偶然路过一家茅草屋,里面有一个男孩。与她差不多大。

    那个男孩看着屋里一位老人的尸体发呆。

    肖祁走过去,问他:“你这里,有吃的吗?”

    那个男孩回头看了看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这个男孩,就是蒋之兴。

    肖祁看了看床上的那个老人,轻声问道:“你的家人,也死了吗?”

    蒋之兴点了点头。

    肖祁说:“我的家人,也都死了。你能给我些吃的吗?”

    肖祁一个人在林子里,熬了一个又一个恐怖而孤独的黑夜,饿了一天又一天,只能吃些又苦又涩的果子。

    她已经没力气为家人的逝去而难过了。她现在只想找点吃的。

    “你叫什么?”蒋之兴问。

    “小江。”肖祁说。

    她知道家人的死亡有些离奇。为了保护自己,她改了名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那块沾了血令牌。这不是他们家的东西,她没见过。

    蒋之兴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带上,跟林楚楚一起离开了那个茅草屋。

    有了蒋之兴的带路,肖祁终于走出了树林。两人到了树林旁的小村庄。

    问道村子里面人家的饭菜香味,蒋之兴和肖祁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两个人想跟一家讨点吃的,结果被人赶出去。

    那个村子很小,他们一看,便知道这两个小孩子不是村里的居民。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滚!”

    肖祁眼里含着泪。

    曾经,她也锦衣玉食。现如今,无依无靠。

    蒋之兴把脸一扬:“我们走。这什么破村子。”

    肖祁点了点头。

    两个人跋山涉水,终于从小村庄走到另一个城镇。

    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他们被人当成了叫花子。

    于是他们跟当地叫花子混在了一起,是不是一起讨些饭吃。

    肖祁时不时的拿着那个沾着血的令牌,去打听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令牌,又来自哪里。

    有一天肖祁发烧了,昏昏沉沉中,只觉有人抢走了她的令牌。

    那个人,是跟他们一起要饭的叫花子,只不过,比他们高很多。

    肖祁大哭,喊道:“你还给我!你还给我!那对我很重要!”

    蒋之兴听到了,当时蒋之兴比那个人矮了要一头。他冲上去将那个人推到,狠狠的打了两拳。

    那个人的同伴也凑上来,一起打蒋之兴。

    肖祁在后面拼命的拉,也挨了好几拳,肿着眼睛,一定要把蒋之兴拉出来。

    后来这几个人放弃了,踢了蒋之兴几脚,便离开了。

    肖祁哭着扶起他,蒋之兴却笑了,拿着令牌朝她晃了晃。“我帮你拿回来了,小江。”

    那时候,她真想告诉他,其实她叫肖祁。

    后来,他们也被当地的叫花子赶得无路可走。

    连讨饭,都不许他们在这条街上讨。

    蒋之兴扬了扬小脑袋,说:“没事,我们换个地方。”

    于是他们两个人,又开始奔波。

    这一次,蒋之兴学会了抓鱼,虽然站在小河里一两个时辰,可能只能抓住一两只小鱼,但是两个人却像过年一样开心。

    他们去了一个又一个城市。肖祁到处询问令牌的事情。

    蒋之兴要么讨饭,要么去酒家捡些剩饭,要么偶尔从哪个糊涂蛋手里偷那么一两文钱。

    肖祁问他:“这样好吗?”

    蒋之兴说:“这种事,我来做。”

    直到他们到了墨城。

    令牌上的青藤苑,原来就在这繁华的墨城。

    肖祁的手有些抖。她的仇人,就在这座城镇吗?

    此时的蒋之兴已经长高了一大块,朝她笑了笑:“我们一定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

    蒋之兴再也不投钱,不讨饭。

    传闻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六角亭,曾经吊死过两个人。没人敢去这里。

    但是,对于流浪的小孩子来说,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凉亭,还能计较别的什么呢?

    他们连山洞都住过的。

    蒋之兴找来一些废弃的稻草铺了铺,算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他一定要凭自己的劳力,换点吃食。

    肖祁也跟着他,开始去当小工。

    两个人还跟街上的大妈学着做些小东西,卖点馒头钱。

    直到肖祁听说,青藤苑缺少厨子。

    肖祁跟蒋之兴商量了一下,去了口碑不错的酒家,厚着脸皮去做工。

    不给钱也做。

    因为,这是小江想做的,蒋之兴就想法设法威胁走了原来在福居酒家做工的小二,顺利让肖祁混了进去。

    虽说福居酒家提供住宿,但肖祁时不时的还是会偷溜出来,给蒋之兴带些鸡腿啊,红烧狮子头啊,还是福居酒家的知名酱肉啊。

    蒋之兴说:“小江你专心学厨,不用总偷拿东家的菜,我怕你还没学会,就被老板赶出来。”

    肖祁笑了笑说:“没事。都是客人剩的。”

    因为这时,除了蒋之兴,已经还有四五个小弟跟着们。

    蒋之兴说好,将肉菜们都带回去,给六角亭的小弟们吃。

    虽然都是孤儿,他们终于在墨城安了家。

    再之后,肖祁进入了青藤苑。再没有小江这个人。她,现在叫林楚楚。

    林楚楚一个人走在小溪边。

    此时的她,没有蒋之兴陪在身边。但是,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当年的小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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