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叶青锦暂且压下心中的盘算，面上并未露出什么端倪。
文澈安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挪开视线，垂首道：“师尊若无事，弟子告退了。”
澹怀道君闻言从袖中取出一枚乾坤戒来：“你此行匆忙，这些东西不太齐全，你且先用着，若缺什么便自己购置，里面放了些灵石。”
文澈安立在原地不动，语气平淡：“不必了师尊，弟子都备好了。”
戒指放在掌心，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澹怀道君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他实在不擅长与人推拉。
叶青锦瞧见他的神情，探过身来拿起戒指，直接抛给文澈安。
“师尊给的出师礼，我当年也有一份，你就收着吧。”
文澈安下意识接住戒指，沉默片刻，还是握在了掌心里。
接着他一撩衣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面向澹怀道君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叶青锦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往一旁躲了躲。
“多谢师尊！弟子定不辱师门。”
文澈安声音洪亮神情严肃，虽然只是在这间小竹屋里，却好像在参加什么誓师大会。
澹怀道君赶忙叫他起来，他这才站起来，抚平衣角又拱手道：“弟子告退。”
待人走了，叶青锦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澹怀道君也是一副怔愣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哪学得些繁文缛节......”
澹怀道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道：“许是家里的规矩吧。”
家里？
叶青锦眉尾微颤了一下，脸上神情淡下去，她这次来，就是想向澹怀道君打听文澈安的事，小说笔墨全放在了文澈安入魔的事上，关于他的来历、灭门之仇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昨日她在藏书阁泡了一天，资料查了不少，但有些事恐怕只有澹怀道君和文澈安本人知道。
“我听说，师弟来自淮山文家，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斟酌着开口。
叶青锦很少好奇别人的事，这话一出口，澹怀道君便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但仍然答道：“是。”
“十年前，我途径淮山，发现文家府邸化为一片废墟，四下魔气冲天。”话及此处，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澈安是唯一的幸存者，他那时只有八岁，修为还未到练气一层，被长辈喂了假死药藏在尸体当中，这才能逃过一劫。”
魔气？
叶青锦偏头抿了一口茶汤，遮掩住眸中的诧异。
这个世界的魔族和魔修，运转的都是魔气，动用的时候会在原地留下魔气残留。
淮山文家地处人界西南，是和魔界接壤的方向，确实常有魔族出没。
但她记得很清楚，小说里文澈安的仇家，分明是个修仙世家，而且还在人界颇有名望，人称——中州江氏。
那问题来了，文家那么大量的魔气残留从哪来的？
叶青锦心中疑问，开口追问道：“师尊可知晓是谁留下的魔气？”
魔气这东西带有很强的个人特质，每个魔的都有区别，若要留下这么大规模的残留，实力自然非同凡响，多半会在人界也有些名声。
可澹怀道君摇了摇头：“那些魔气来源十分复杂，大部分是来自不同的魔修，还有些是魔族，而且......其中也有属于魔尊黎度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严肃起来，若真有魔尊插手，这件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叶青锦听了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是有些诧异，魔尊还和文澈安有牵扯？这又是小说里没提的事。
而且，这又和他真正的仇家江氏有什么关系？
叶青锦一时理不出头绪，便抛开脑中所想道：“师尊，我也要下山了。”
澹怀道君愣了一下，才问：“还是那几个秘境吗？”
叶青锦摇了摇头：“不是，我和师弟去的同一个秘境，明日会去找他同行......”
听到这里，澹怀道君眉心忽而泛起一阵刺痛，墨色的瞳孔中一片深蓝一闪而过，他表情怔愣了一瞬，立刻闭上眼睛，抬起手指抵住眉心。
澹怀道君生来能开天眼，可看天命、窥伺天机，眉心刺痛时，就是被动的看到了些什么，俗称预言。
随后的动作，便是他开了眼正在推演细节。
叶青锦看见他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一愣，不是每条预言都重要到要开眼去看，会是什么事？
预言不会毫无根据的来，方才她刚说到要和文澈安同行......
看来这趟悬湖秘境之旅，怕是不太平啊。
叶青锦沉默着起身取来一条材质特殊的黑布，熟练地为他蒙上眼睛，布条在脑后松垮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澹怀道君自打百年前伤过根基，身体就一直不好，开眼时常常会双目刺痛，遮住光线能稍好些，这还是叶青锦来后发现的招数，在那之前他都只是忍着。
这会儿他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座石像，好像对外界一无所觉。
叶青锦就静静站在他身后，等着人醒来。
此刻澹怀道君眼中的世界慢慢被深蓝淹没，铺开一张如夜空般的画卷，一颗颗或璀璨或黯淡的星辰亮起，汇聚成浩瀚的星河泼洒在画布上。
半晌后，见他手指轻轻一颤，叶青锦才又替他取下布条，轻声问道：“怎么了师尊？”
澹怀道君神色似乎如常，回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事。”
他眼白中显出几根红血丝，眼眶微红着，笑容落在叶青锦眼中显得十分勉强。
果然和她有关。
叶青锦心中有了计量，没再追问，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问：“师尊，眼睛疼吗？”
澹怀道君轻抚了下眼角，灵力运转间红色迅速消退，他浅笑着安抚道：“没事了。”
叶青锦才收回视线，自顾自说着：“这回下山，我再去寻些护眼的东西。”
她每次下山，都会去路过的城镇里逛逛，顺便给师尊带点礼物。
比如这张雪獭皮地毯，还有这张茶桌，和此时还绕在她指尖的这条黑布，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这布料却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遮日锦，其实就是遮光效果好。
澹怀道君看着淡然出尘，人也确实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好像在生活上没有一点需求，叶青锦来之前，他就只住在山顶的一个天然的山洞里，洞里只有一张石床一张小桌，其他东西全收在乾坤袋里。
这竹屋还是文澈安来之前几年，叶青锦偷偷砍了掌门山头的竹子搭的。
澹怀道君身体不好，归元山顶又终年积雪，气温很低，他常有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却和眼睛一样不被他放在心上。
掌门烁安道君山头的避水竹林，雨天防水，雪天防雪，林子里还能做到四季如春、气温恒定，叶青锦于是盯上了这片竹林，开始每天半夜去偷竹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给师尊建好了这个竹屋。
后来掌门发现竹林少了上百棵竹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知道是给自己的亲师弟澹怀道君建房子后，到底也没追究。
“以前买的都还在。”澹怀道君轻声说，“灵石可还够？上回的丹药符箓用完了吗？”
他此时的神情就好像溺爱孩子的长辈准备给孩子塞零花钱。
“师尊，我也都还有。”叶青锦摇了摇头。
澹怀道君对弟子可是太大方了，丹药符箓他自己就能做，要多少有多少，灵石也是成堆成堆的给。
就像方才给文澈安的那枚储物戒，虽然师尊说不齐全，但估摸着，也得和一些小门派的整个宝库不相上下吧。
怪不得门中传说澹怀道君是归山剑派首富。
澹怀道君垂眸思索片刻，又正起身来道：“若虹可带了？”
叶青锦听话地掏出一把剑来，正是她御剑时用的那把素白的长剑。
这是她的本命剑，筑基那年澹怀道君亲手为她炼制的。
她拿到手时，当场给这柄纯白的剑取名“若虹”，澹怀道君问她何处有虹，她答：
“等以后，我给它镶一排七个色的宝石，就有虹了。”啊对，她的审美就是这么俗气。
如今，若虹剑柄上已经有一蓝一金两颗宝石了。
澹怀道君对此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对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些哑口无言，其中一颗还是他送给她的，也都是他帮忙镶上去的。
“苍啷”一声，剑身轻颤着离鞘而出，被平放在茶桌上。
他的指尖涌出灵力，修长的手指按在剑身上滑动，留下一个个灵力组成的阵法。
这画面实在赏心悦目，叶青锦抱着剑鞘看着，有防御的有攻击的有加速的，还有个看不太懂的，好像是传送阵？
澹怀道君一边画一边解释：“这传送阵只能传出一丈远，若有不敌……”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叶青锦已经懂了，原来是方便跑路用的。
“还有，一次能传两人。”他又补充道。
懂了，把文澈安也带上。
她应了一声，把剑收回去，看着澹怀道君的眼睛说：“放心师尊，我会照顾好师弟。”
见她神色正经，澹怀道君唇角一勾，掌心抚上她的发顶，刚挨到发丝便收了回去，轻的好像一阵风扫过。
叶青锦收了剑，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背后的澹怀道君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视线中只剩下皑皑白雪。
他轻揉着蹙起的眉心，回想着推演出的内容，手指不自主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旁边的炉火烧尽了，茶壶中翻滚的声音渐渐平息，山顶此时万籁俱寂......
——————————
从澹怀道君那出来，叶青锦转头往藏书阁去了，明天出发，她还得再查查中州江氏和魔气的关系。
她招出若虹坐在上面。
灵力刚一注入，就见若虹剑轻轻一颤，猝不及防以八百迈的速度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演武场上，正在练剑的弟子们突然见到一道流星从头顶划过，那流星还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都要坠落。
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仰头注视，只见有人掏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归山剑派弟子，看热闹是有一手的。
其他弟子立刻围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是什么东西？”
拿望远镜的弟子神情复杂地收回视线，表情变得欲言又止。
其他弟子立刻催促：“快说呀！”
他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不是东西，是大师姐在御剑。”
四下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大家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完了，大师姐连御剑都不会了。
天上的叶青锦咬着牙抓紧剑柄，努力控制着这把脱缰的剑，虽然东倒西歪，但好歹还没偏离方向。
她是没想到师尊画的加速阵法效果这么夸张，比她往常的速度快了五倍不止，虽然她的正常速度只有别人的一半......
这么高的速度自然对修士的御剑术要求比较高，她的那点熟练度属实有点捉襟见肘。
好不容易见到藏书阁了，大门在眼前飞速放大速度却不见降低，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
叶青锦赶紧收了灵力，立时连人带剑哗啦啦地往下掉。
“咣啷”一声巨响过后，叶青锦本人乘着灵力安然无恙的两脚落地，身后若虹剑横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她一时顾不上去捡剑，呲着牙先揉了揉被震麻的脚。
“若虹跟着你早晚要报废。”一道略显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青锦转头，只见来人弯腰将剑捡起来，用衣袖扫去沾上的灰尘。
她接过若虹翻看了两下，剑好好的，一点缺口都没有。
这才挑了挑眉，抱着剑看过去，语气如出一辙：“哟，这不是大师兄吗。”
文澈安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挪开视线，垂首道：“师尊若无事，弟子告退了。”
澹怀道君闻言从袖中取出一枚乾坤戒来：“你此行匆忙，这些东西不太齐全，你且先用着，若缺什么便自己购置，里面放了些灵石。”
文澈安立在原地不动，语气平淡：“不必了师尊，弟子都备好了。”
戒指放在掌心，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澹怀道君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他实在不擅长与人推拉。
叶青锦瞧见他的神情，探过身来拿起戒指，直接抛给文澈安。
“师尊给的出师礼，我当年也有一份，你就收着吧。”
文澈安下意识接住戒指，沉默片刻，还是握在了掌心里。
接着他一撩衣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面向澹怀道君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叶青锦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往一旁躲了躲。
“多谢师尊！弟子定不辱师门。”
文澈安声音洪亮神情严肃，虽然只是在这间小竹屋里，却好像在参加什么誓师大会。
澹怀道君赶忙叫他起来，他这才站起来，抚平衣角又拱手道：“弟子告退。”
待人走了，叶青锦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澹怀道君也是一副怔愣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哪学得些繁文缛节......”
澹怀道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道：“许是家里的规矩吧。”
家里？
叶青锦眉尾微颤了一下，脸上神情淡下去，她这次来，就是想向澹怀道君打听文澈安的事，小说笔墨全放在了文澈安入魔的事上，关于他的来历、灭门之仇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昨日她在藏书阁泡了一天，资料查了不少，但有些事恐怕只有澹怀道君和文澈安本人知道。
“我听说，师弟来自淮山文家，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斟酌着开口。
叶青锦很少好奇别人的事，这话一出口，澹怀道君便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但仍然答道：“是。”
“十年前，我途径淮山，发现文家府邸化为一片废墟，四下魔气冲天。”话及此处，他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澈安是唯一的幸存者，他那时只有八岁，修为还未到练气一层，被长辈喂了假死药藏在尸体当中，这才能逃过一劫。”
魔气？
叶青锦偏头抿了一口茶汤，遮掩住眸中的诧异。
这个世界的魔族和魔修，运转的都是魔气，动用的时候会在原地留下魔气残留。
淮山文家地处人界西南，是和魔界接壤的方向，确实常有魔族出没。
但她记得很清楚，小说里文澈安的仇家，分明是个修仙世家，而且还在人界颇有名望，人称——中州江氏。
那问题来了，文家那么大量的魔气残留从哪来的？
叶青锦心中疑问，开口追问道：“师尊可知晓是谁留下的魔气？”
魔气这东西带有很强的个人特质，每个魔的都有区别，若要留下这么大规模的残留，实力自然非同凡响，多半会在人界也有些名声。
可澹怀道君摇了摇头：“那些魔气来源十分复杂，大部分是来自不同的魔修，还有些是魔族，而且......其中也有属于魔尊黎度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严肃起来，若真有魔尊插手，这件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叶青锦听了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是有些诧异，魔尊还和文澈安有牵扯？这又是小说里没提的事。
而且，这又和他真正的仇家江氏有什么关系？
叶青锦一时理不出头绪，便抛开脑中所想道：“师尊，我也要下山了。”
澹怀道君愣了一下，才问：“还是那几个秘境吗？”
叶青锦摇了摇头：“不是，我和师弟去的同一个秘境，明日会去找他同行......”
听到这里，澹怀道君眉心忽而泛起一阵刺痛，墨色的瞳孔中一片深蓝一闪而过，他表情怔愣了一瞬，立刻闭上眼睛，抬起手指抵住眉心。
澹怀道君生来能开天眼，可看天命、窥伺天机，眉心刺痛时，就是被动的看到了些什么，俗称预言。
随后的动作，便是他开了眼正在推演细节。
叶青锦看见他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一愣，不是每条预言都重要到要开眼去看，会是什么事？
预言不会毫无根据的来，方才她刚说到要和文澈安同行......
看来这趟悬湖秘境之旅，怕是不太平啊。
叶青锦沉默着起身取来一条材质特殊的黑布，熟练地为他蒙上眼睛，布条在脑后松垮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澹怀道君自打百年前伤过根基，身体就一直不好，开眼时常常会双目刺痛，遮住光线能稍好些，这还是叶青锦来后发现的招数，在那之前他都只是忍着。
这会儿他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座石像，好像对外界一无所觉。
叶青锦就静静站在他身后，等着人醒来。
此刻澹怀道君眼中的世界慢慢被深蓝淹没，铺开一张如夜空般的画卷，一颗颗或璀璨或黯淡的星辰亮起，汇聚成浩瀚的星河泼洒在画布上。
半晌后，见他手指轻轻一颤，叶青锦才又替他取下布条，轻声问道：“怎么了师尊？”
澹怀道君神色似乎如常，回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事。”
他眼白中显出几根红血丝，眼眶微红着，笑容落在叶青锦眼中显得十分勉强。
果然和她有关。
叶青锦心中有了计量，没再追问，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问：“师尊，眼睛疼吗？”
澹怀道君轻抚了下眼角，灵力运转间红色迅速消退，他浅笑着安抚道：“没事了。”
叶青锦才收回视线，自顾自说着：“这回下山，我再去寻些护眼的东西。”
她每次下山，都会去路过的城镇里逛逛，顺便给师尊带点礼物。
比如这张雪獭皮地毯，还有这张茶桌，和此时还绕在她指尖的这条黑布，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这布料却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遮日锦，其实就是遮光效果好。
澹怀道君看着淡然出尘，人也确实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好像在生活上没有一点需求，叶青锦来之前，他就只住在山顶的一个天然的山洞里，洞里只有一张石床一张小桌，其他东西全收在乾坤袋里。
这竹屋还是文澈安来之前几年，叶青锦偷偷砍了掌门山头的竹子搭的。
澹怀道君身体不好，归元山顶又终年积雪，气温很低，他常有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却和眼睛一样不被他放在心上。
掌门烁安道君山头的避水竹林，雨天防水，雪天防雪，林子里还能做到四季如春、气温恒定，叶青锦于是盯上了这片竹林，开始每天半夜去偷竹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给师尊建好了这个竹屋。
后来掌门发现竹林少了上百棵竹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知道是给自己的亲师弟澹怀道君建房子后，到底也没追究。
“以前买的都还在。”澹怀道君轻声说，“灵石可还够？上回的丹药符箓用完了吗？”
他此时的神情就好像溺爱孩子的长辈准备给孩子塞零花钱。
“师尊，我也都还有。”叶青锦摇了摇头。
澹怀道君对弟子可是太大方了，丹药符箓他自己就能做，要多少有多少，灵石也是成堆成堆的给。
就像方才给文澈安的那枚储物戒，虽然师尊说不齐全，但估摸着，也得和一些小门派的整个宝库不相上下吧。
怪不得门中传说澹怀道君是归山剑派首富。
澹怀道君垂眸思索片刻，又正起身来道：“若虹可带了？”
叶青锦听话地掏出一把剑来，正是她御剑时用的那把素白的长剑。
这是她的本命剑，筑基那年澹怀道君亲手为她炼制的。
她拿到手时，当场给这柄纯白的剑取名“若虹”，澹怀道君问她何处有虹，她答：
“等以后，我给它镶一排七个色的宝石，就有虹了。”啊对，她的审美就是这么俗气。
如今，若虹剑柄上已经有一蓝一金两颗宝石了。
澹怀道君对此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对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些哑口无言，其中一颗还是他送给她的，也都是他帮忙镶上去的。
“苍啷”一声，剑身轻颤着离鞘而出，被平放在茶桌上。
他的指尖涌出灵力，修长的手指按在剑身上滑动，留下一个个灵力组成的阵法。
这画面实在赏心悦目，叶青锦抱着剑鞘看着，有防御的有攻击的有加速的，还有个看不太懂的，好像是传送阵？
澹怀道君一边画一边解释：“这传送阵只能传出一丈远，若有不敌……”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叶青锦已经懂了，原来是方便跑路用的。
“还有，一次能传两人。”他又补充道。
懂了，把文澈安也带上。
她应了一声，把剑收回去，看着澹怀道君的眼睛说：“放心师尊，我会照顾好师弟。”
见她神色正经，澹怀道君唇角一勾，掌心抚上她的发顶，刚挨到发丝便收了回去，轻的好像一阵风扫过。
叶青锦收了剑，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背后的澹怀道君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视线中只剩下皑皑白雪。
他轻揉着蹙起的眉心，回想着推演出的内容，手指不自主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旁边的炉火烧尽了，茶壶中翻滚的声音渐渐平息，山顶此时万籁俱寂......
——————————
从澹怀道君那出来，叶青锦转头往藏书阁去了，明天出发，她还得再查查中州江氏和魔气的关系。
她招出若虹坐在上面。
灵力刚一注入，就见若虹剑轻轻一颤，猝不及防以八百迈的速度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演武场上，正在练剑的弟子们突然见到一道流星从头顶划过，那流星还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都要坠落。
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仰头注视，只见有人掏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归山剑派弟子，看热闹是有一手的。
其他弟子立刻围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是什么东西？”
拿望远镜的弟子神情复杂地收回视线，表情变得欲言又止。
其他弟子立刻催促：“快说呀！”
他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不是东西，是大师姐在御剑。”
四下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大家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完了，大师姐连御剑都不会了。
天上的叶青锦咬着牙抓紧剑柄，努力控制着这把脱缰的剑，虽然东倒西歪，但好歹还没偏离方向。
她是没想到师尊画的加速阵法效果这么夸张，比她往常的速度快了五倍不止，虽然她的正常速度只有别人的一半......
这么高的速度自然对修士的御剑术要求比较高，她的那点熟练度属实有点捉襟见肘。
好不容易见到藏书阁了，大门在眼前飞速放大速度却不见降低，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
叶青锦赶紧收了灵力，立时连人带剑哗啦啦地往下掉。
“咣啷”一声巨响过后，叶青锦本人乘着灵力安然无恙的两脚落地，身后若虹剑横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她一时顾不上去捡剑，呲着牙先揉了揉被震麻的脚。
“若虹跟着你早晚要报废。”一道略显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青锦转头，只见来人弯腰将剑捡起来，用衣袖扫去沾上的灰尘。
她接过若虹翻看了两下，剑好好的，一点缺口都没有。
这才挑了挑眉，抱着剑看过去，语气如出一辙：“哟，这不是大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