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开始前，江璃到后台帮顾遥整理裙子。
“江璃，你帮我看看我后面的拉链有没有拉好，刚才拉的时候有点卡住了，一会儿不会崩开吧。”
江璃绕到顾遥背后。
“不会，已经拉好了的。”
“下面呢？我刚去了趟洗手间，裙子下面有没有粘到东西？”
江璃半蹲下检查裙摆。
“不会呀，很干净。”
顾遥又手忙脚乱地把她拉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脸。
“头发呢？还有脸上的妆花了没有？”
江璃没回答，握住顾遥的手笑了笑。
“你是不是紧张啊？”
顾遥耷拉着脑袋，语气恹恹的。
“有点......”
“深呼吸。”
江璃让顾遥跟着自己一起做了几个来回。
“还是紧张。”
她的手握着有点冰，阑城没有暖气，担心她是穿太少，江璃跑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顾遥喝了几口，说感觉好点儿了。
“我一会儿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那就看着我。”
陈璟川从门外进来，走到两人面前，为了搭配顾遥的黑裙，他也特地穿了同色系的衬衫西裤。
“等下要是忘词了你就转过来看我，看我口型，进拍子就按之前排练的时候那样来，实在不行你就一直重复同一段词就行了，不用担心伴奏。”
说完，陈璟川喝了口手里的矿泉水，顾遥跟着点了点头。
“行，一会儿就这么办。”
人与人相处久了还是会有默契的，像是有一道隐形的屏障横亘在江璃面前，仿佛将他们挡在了自己之外，又似乎只是围住了她一个人，周围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眼睛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
忽然有人路过撞到了她的后背，江璃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演出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加油。”
语速飞快，江璃说完便匆忙离开。
六班的位置在左侧，江璃从后台出来发现观众席的灯已经暗了，全场只剩舞台上的几盏还亮着，她摸黑走回座位，在吵闹中安静地等待。
他们班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前半段的表演江璃还单纯只是看客的心态，但时间越往后走她便越发紧张起来。终于等到了两人上台，四周骤然响起猛烈的欢呼，江璃也跟着用力拍手，台上的人鞠躬致意，前奏一响，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顾遥没有忘词，像之前无数次的排练一样，不错一毫地进拍，起承丝滑的转音，自然而然的对视，一切都恰到好处。昏暗的看台下，江璃忽然想起最后一次排练结束时顾遥对她说的话。
“江璃，这场演出，你功不可没。”
十二岁以前的江璃一直是个隐形的看客，看别人发光，看自己落寞，可是这一次，她好像开始靠近光了。
台上的人再次鞠躬，全场掌声雷鸣，顾遥似乎因为演出的顺利完成轻松了不少，只见她高兴地转过头对陈璟川笑，却在退场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台下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江璃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台上的陈璟川低头对顾遥说了什么，然后伸出自己的手，顾遥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下了台。观众席里又是一阵欢呼，教导主任连忙起来维持秩序。
汇演结束后，陈璟川和顾遥热度不断，直到临近期末考都还是不少人热议的对象。有人说是青梅竹马，有人说是势均力敌，还有一些和两人小学同校的人开始传播他们以前的事。顾遥只觉得好笑，但凡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自己和陈璟川从小就不对付。陈璟川那边，面对大家的调侃，他每次都是耐心解释，无奈聊八卦的人大都不关心八卦的真相，于是流言便一直在传。
班主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该管管，于是找了个课间把两人叫去了办公室。听顾遥后来说，老师其实也知道两人的情况，知道两人之间不会存在什么猫腻，只是因为流言盛行，所以还是觉得该找他们谈谈，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班主任又在班里强调了这件事，教育大家不要再散布谣言，也别再打趣他们两人。
期末考试如期举行，那些关于两人的讨论也如众人笔下的考卷般被翻了页。
寒假即将开始，顾遥不好频繁打座机联系江璃，便问她有没有□□，江璃撕了张纸给她写了自己的号。□□是小升初的暑假刚申请的，徐瑾华听公司里的同事说现在很多学习资料都可以在网上找到，于是咬咬牙也买了一台，不过规定江璃上网前必须先经过自己同意，而且要有时间限制。顾遥拿到了□□号，回家后立马就添加了好友。
放假后江璃白天在家写作业，下午买菜，徐瑾华会提前告诉她要吃什么，她下楼买回来就行。寒假作业写完的隔天，江璃问徐瑾华自己能不能上网，徐瑾华同意让她玩两小时。
江璃登上□□，一通过顾遥的好友申请就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顾遥：“江璃！你终于上线了！”
顾遥：“要出去玩吗？去游乐园。”
顾遥：“就我、陈璟川，还有几个之前小学的同学。”
江璃：“游乐园吗？但是你们的同学我都不认识。”
顾遥：“这有什么？你认识我和陈璟川不就行了？他们几个也会带自己的初中同学，我不也不认识他们。”
顾遥：“而且人多才好玩，去游乐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江璃有些心动，但她知道还需要徐瑾华点头。
江璃：“我也很想去，但我还要先问问我妈。”
结果是在意料之中，徐瑾华听完江璃的话，当即拒绝了。
“这都快过年了还往外跑，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写完作业就回老家，你奶奶摔倒那回我和他们说你功课太多没法去探病，这会儿放假了，你就早点回去陪陪她，免得让别人说闲话。”
回绝顾遥的第二天，江璃就独自搭车回了老家。
乡下的老宅多是骑楼，一户大宅子里分布着好几户人家，年岁变迁，不少人开始陆续搬走，如今这处老宅，只剩江璃奶奶还住在原来的屋子，儿女各自成家，老人家不愿再挤入，随着年事已高，每天爬上爬下着实吃力。
江璃回来后便和奶奶睡一个屋，明天早晨六点起床，陪着老人出门遛弯，七点半，奶奶带着她到常去的小摊吃早饭，有时也会回家煮稀饭，配点奶奶自己做的酱菜，老人家虽然腿脚不灵便，但手艺依然不减当年，每年都会自己制作酱菜，从买食材到封罐，全程都是一手包办，做好了就自己留一两罐，余下的都给了三个孩子，让他们自己留着吃，或者拿去送朋友。
大伯听说江璃回来了，便喊她上家里吃饭，于是这天晚上，奶奶领着江璃去了大伯家，就着几番客套话，一顿饭吃得还算圆满，饭后江璃进厨房帮伯母洗碗，还没沾水就被赶了出来，她只好拿了抹布出去擦桌子，再帮着堂姐把椅子收好。
堂姐比她大六岁，在老家上大专，收拾完饭桌便回了房间，房门正好对着饭厅，江璃望了一眼，堂姐坐在电脑前，右手握着鼠标不时点一下。
江璃走到客厅坐下，陪着大伯和奶奶看电视。不知过了多久，堂姐终于从房里出来，江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上前。
“姐，能借我用一下电脑吗？”
“可以啊，你要上网？”
堂姐放下手机看向她。
“嗯。”
“过来吧。”
江璃进了房间，堂姐关掉了几个开着的网页，然后把鼠标递给她。
呐，可以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江璃登上了□□，列表里只有一个好友，没有人找她。她点开顾遥的动态，发现她前几天更新了相册，背景看上去像是在游乐园。江璃一张张点开，除了顾遥的单人照，还有不少一群人的合影。好几张合照里都有陈璟川，她把那几张照片看了许久，有在喝水的，有他戴玩偶头套的，还有几张是一群人坐在过山车上，大概是出发前拍的。
要是合照里也能有她该多好。
什么时候她也能站到他身边，成为那个能和他说笑打闹的人，而不是只能假装淡然地站在一旁，除了谈论学习外再无其他。
照片下有不少人留言，江璃读了几遍，竟偶然找到了陈璟川的账号。对了屏幕看了许久，江璃望了一眼门外，从桌上的便签上撕下最后一页，把屏幕上的号码记了下来。
年三十这天，江仲民和徐瑾华也回来了，往年要到大年初二才回来的小姑一家，今年也提前过来了，晚上几家人在大伯家吃年夜饭，小姑家的表弟饭前就吵着要放烟花，被大家哄着吃下半碗饭后就不肯再吃了。小姑被他闹得不行，扬声吼了两句，饭厅里顿时没人再说话。奶奶见没人出声，放下碗筷道：“大过年的，都各退一步。你也别太上火，光吼就能行吗？还有你，不能剩饭，把饭吃光就让你出去玩。”
老人家一发话，在座的大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跟着劝起来，表弟安静地吃完了碗里的饭，小姑也没再板着脸。
江璃不愿在饭桌上久待，草草吃完便收了自己的碗。表弟问她能不能带他去放烟花，江璃洗干净手，拿上烟花领着人出了门。
大伯家旁边是一个乡里围起来的人工湖，只不过不知道有多久没打理过了，湖面上长满了浮萍。江璃带着表弟在湖边坐下，拆开一盒仙女棒抽了两根递给他。
“不要这个，我想玩那种大的。”
顺着手指的方向，江璃看到不远处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正在拆包装，里面是比伸直了的手臂还要多出一截的烟花。
“那种太大了，你拿不了。”
“那你帮我拿着。”
还挺聪明。
江璃被逗笑了，只是她身上没有钱，还想再劝，堂姐这时走了过来。
“只能买两根，多的没有了。”
“好！”
如愿拿到了大烟花，表弟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这个点大家基本都吃完了年夜饭，出来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湖边已经站了不少人，耳边砰砰作响，夜空满是形状颜色各异的烟花。
“好漂亮啊！比生日蛋糕上的花还要漂亮！”
表弟边蹦边喊道。
“我们班上的同学说，烟花可以许愿，姐，烟花真的能许愿吗？”
“不......”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多许几个，要真有成真了的，那不就赚了。”
表弟听完当即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结束后姐妹俩留在湖边收拾东西，剩下一根仙女棒，堂姐擦了一下砂轮点燃。
“他这个年纪，你跟他说世界下一秒就要毁灭，他都能继续乐呵，因为他觉得奥特曼一定会来拯救人类，但你如果告诉他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那他肯定当场哭给你看。总要给他留点对美好的期待吧。”
回家后江璃又上了次网，上回在堂姐家，她提前给顾遥留言了新年祝福，刚才一登上就看到了她给自己留的回复。
“江璃，你帮我看看我后面的拉链有没有拉好，刚才拉的时候有点卡住了，一会儿不会崩开吧。”
江璃绕到顾遥背后。
“不会，已经拉好了的。”
“下面呢？我刚去了趟洗手间，裙子下面有没有粘到东西？”
江璃半蹲下检查裙摆。
“不会呀，很干净。”
顾遥又手忙脚乱地把她拉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脸。
“头发呢？还有脸上的妆花了没有？”
江璃没回答，握住顾遥的手笑了笑。
“你是不是紧张啊？”
顾遥耷拉着脑袋，语气恹恹的。
“有点......”
“深呼吸。”
江璃让顾遥跟着自己一起做了几个来回。
“还是紧张。”
她的手握着有点冰，阑城没有暖气，担心她是穿太少，江璃跑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顾遥喝了几口，说感觉好点儿了。
“我一会儿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那就看着我。”
陈璟川从门外进来，走到两人面前，为了搭配顾遥的黑裙，他也特地穿了同色系的衬衫西裤。
“等下要是忘词了你就转过来看我，看我口型，进拍子就按之前排练的时候那样来，实在不行你就一直重复同一段词就行了，不用担心伴奏。”
说完，陈璟川喝了口手里的矿泉水，顾遥跟着点了点头。
“行，一会儿就这么办。”
人与人相处久了还是会有默契的，像是有一道隐形的屏障横亘在江璃面前，仿佛将他们挡在了自己之外，又似乎只是围住了她一个人，周围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眼睛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
忽然有人路过撞到了她的后背，江璃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演出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加油。”
语速飞快，江璃说完便匆忙离开。
六班的位置在左侧，江璃从后台出来发现观众席的灯已经暗了，全场只剩舞台上的几盏还亮着，她摸黑走回座位，在吵闹中安静地等待。
他们班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前半段的表演江璃还单纯只是看客的心态，但时间越往后走她便越发紧张起来。终于等到了两人上台，四周骤然响起猛烈的欢呼，江璃也跟着用力拍手，台上的人鞠躬致意，前奏一响，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顾遥没有忘词，像之前无数次的排练一样，不错一毫地进拍，起承丝滑的转音，自然而然的对视，一切都恰到好处。昏暗的看台下，江璃忽然想起最后一次排练结束时顾遥对她说的话。
“江璃，这场演出，你功不可没。”
十二岁以前的江璃一直是个隐形的看客，看别人发光，看自己落寞，可是这一次，她好像开始靠近光了。
台上的人再次鞠躬，全场掌声雷鸣，顾遥似乎因为演出的顺利完成轻松了不少，只见她高兴地转过头对陈璟川笑，却在退场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台下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江璃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台上的陈璟川低头对顾遥说了什么，然后伸出自己的手，顾遥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下了台。观众席里又是一阵欢呼，教导主任连忙起来维持秩序。
汇演结束后，陈璟川和顾遥热度不断，直到临近期末考都还是不少人热议的对象。有人说是青梅竹马，有人说是势均力敌，还有一些和两人小学同校的人开始传播他们以前的事。顾遥只觉得好笑，但凡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自己和陈璟川从小就不对付。陈璟川那边，面对大家的调侃，他每次都是耐心解释，无奈聊八卦的人大都不关心八卦的真相，于是流言便一直在传。
班主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该管管，于是找了个课间把两人叫去了办公室。听顾遥后来说，老师其实也知道两人的情况，知道两人之间不会存在什么猫腻，只是因为流言盛行，所以还是觉得该找他们谈谈，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班主任又在班里强调了这件事，教育大家不要再散布谣言，也别再打趣他们两人。
期末考试如期举行，那些关于两人的讨论也如众人笔下的考卷般被翻了页。
寒假即将开始，顾遥不好频繁打座机联系江璃，便问她有没有□□，江璃撕了张纸给她写了自己的号。□□是小升初的暑假刚申请的，徐瑾华听公司里的同事说现在很多学习资料都可以在网上找到，于是咬咬牙也买了一台，不过规定江璃上网前必须先经过自己同意，而且要有时间限制。顾遥拿到了□□号，回家后立马就添加了好友。
放假后江璃白天在家写作业，下午买菜，徐瑾华会提前告诉她要吃什么，她下楼买回来就行。寒假作业写完的隔天，江璃问徐瑾华自己能不能上网，徐瑾华同意让她玩两小时。
江璃登上□□，一通过顾遥的好友申请就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顾遥：“江璃！你终于上线了！”
顾遥：“要出去玩吗？去游乐园。”
顾遥：“就我、陈璟川，还有几个之前小学的同学。”
江璃：“游乐园吗？但是你们的同学我都不认识。”
顾遥：“这有什么？你认识我和陈璟川不就行了？他们几个也会带自己的初中同学，我不也不认识他们。”
顾遥：“而且人多才好玩，去游乐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江璃有些心动，但她知道还需要徐瑾华点头。
江璃：“我也很想去，但我还要先问问我妈。”
结果是在意料之中，徐瑾华听完江璃的话，当即拒绝了。
“这都快过年了还往外跑，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写完作业就回老家，你奶奶摔倒那回我和他们说你功课太多没法去探病，这会儿放假了，你就早点回去陪陪她，免得让别人说闲话。”
回绝顾遥的第二天，江璃就独自搭车回了老家。
乡下的老宅多是骑楼，一户大宅子里分布着好几户人家，年岁变迁，不少人开始陆续搬走，如今这处老宅，只剩江璃奶奶还住在原来的屋子，儿女各自成家，老人家不愿再挤入，随着年事已高，每天爬上爬下着实吃力。
江璃回来后便和奶奶睡一个屋，明天早晨六点起床，陪着老人出门遛弯，七点半，奶奶带着她到常去的小摊吃早饭，有时也会回家煮稀饭，配点奶奶自己做的酱菜，老人家虽然腿脚不灵便，但手艺依然不减当年，每年都会自己制作酱菜，从买食材到封罐，全程都是一手包办，做好了就自己留一两罐，余下的都给了三个孩子，让他们自己留着吃，或者拿去送朋友。
大伯听说江璃回来了，便喊她上家里吃饭，于是这天晚上，奶奶领着江璃去了大伯家，就着几番客套话，一顿饭吃得还算圆满，饭后江璃进厨房帮伯母洗碗，还没沾水就被赶了出来，她只好拿了抹布出去擦桌子，再帮着堂姐把椅子收好。
堂姐比她大六岁，在老家上大专，收拾完饭桌便回了房间，房门正好对着饭厅，江璃望了一眼，堂姐坐在电脑前，右手握着鼠标不时点一下。
江璃走到客厅坐下，陪着大伯和奶奶看电视。不知过了多久，堂姐终于从房里出来，江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起身上前。
“姐，能借我用一下电脑吗？”
“可以啊，你要上网？”
堂姐放下手机看向她。
“嗯。”
“过来吧。”
江璃进了房间，堂姐关掉了几个开着的网页，然后把鼠标递给她。
呐，可以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江璃登上了□□，列表里只有一个好友，没有人找她。她点开顾遥的动态，发现她前几天更新了相册，背景看上去像是在游乐园。江璃一张张点开，除了顾遥的单人照，还有不少一群人的合影。好几张合照里都有陈璟川，她把那几张照片看了许久，有在喝水的，有他戴玩偶头套的，还有几张是一群人坐在过山车上，大概是出发前拍的。
要是合照里也能有她该多好。
什么时候她也能站到他身边，成为那个能和他说笑打闹的人，而不是只能假装淡然地站在一旁，除了谈论学习外再无其他。
照片下有不少人留言，江璃读了几遍，竟偶然找到了陈璟川的账号。对了屏幕看了许久，江璃望了一眼门外，从桌上的便签上撕下最后一页，把屏幕上的号码记了下来。
年三十这天，江仲民和徐瑾华也回来了，往年要到大年初二才回来的小姑一家，今年也提前过来了，晚上几家人在大伯家吃年夜饭，小姑家的表弟饭前就吵着要放烟花，被大家哄着吃下半碗饭后就不肯再吃了。小姑被他闹得不行，扬声吼了两句，饭厅里顿时没人再说话。奶奶见没人出声，放下碗筷道：“大过年的，都各退一步。你也别太上火，光吼就能行吗？还有你，不能剩饭，把饭吃光就让你出去玩。”
老人家一发话，在座的大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跟着劝起来，表弟安静地吃完了碗里的饭，小姑也没再板着脸。
江璃不愿在饭桌上久待，草草吃完便收了自己的碗。表弟问她能不能带他去放烟花，江璃洗干净手，拿上烟花领着人出了门。
大伯家旁边是一个乡里围起来的人工湖，只不过不知道有多久没打理过了，湖面上长满了浮萍。江璃带着表弟在湖边坐下，拆开一盒仙女棒抽了两根递给他。
“不要这个，我想玩那种大的。”
顺着手指的方向，江璃看到不远处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正在拆包装，里面是比伸直了的手臂还要多出一截的烟花。
“那种太大了，你拿不了。”
“那你帮我拿着。”
还挺聪明。
江璃被逗笑了，只是她身上没有钱，还想再劝，堂姐这时走了过来。
“只能买两根，多的没有了。”
“好！”
如愿拿到了大烟花，表弟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这个点大家基本都吃完了年夜饭，出来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湖边已经站了不少人，耳边砰砰作响，夜空满是形状颜色各异的烟花。
“好漂亮啊！比生日蛋糕上的花还要漂亮！”
表弟边蹦边喊道。
“我们班上的同学说，烟花可以许愿，姐，烟花真的能许愿吗？”
“不......”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多许几个，要真有成真了的，那不就赚了。”
表弟听完当即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结束后姐妹俩留在湖边收拾东西，剩下一根仙女棒，堂姐擦了一下砂轮点燃。
“他这个年纪，你跟他说世界下一秒就要毁灭，他都能继续乐呵，因为他觉得奥特曼一定会来拯救人类，但你如果告诉他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那他肯定当场哭给你看。总要给他留点对美好的期待吧。”
回家后江璃又上了次网，上回在堂姐家，她提前给顾遥留言了新年祝福，刚才一登上就看到了她给自己留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