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给小咪洗好，顾小影赶紧跑下了楼。
单独跟陈昭言待在一起真的太尴尬了……
对于顾小影来说，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让他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不是所有的暗恋都能修成正果，而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一切幻想就都没了，不光朋友做不成，两个人的中间朋友也不好做。
顾小影趴在桌子上咬笔头。
数学……顾小影最怕的科目就是数学。从小学到高中，数学满分从100到120，再到150，顾小影的数学一直在90分上下，从来没到过100。
肖佳铭看陈昭言下楼了，赶紧招呼道：“老陈，过来写作业啊。”
陈昭言随口应了一声，从容地坐在顾小影旁边，从容地拿出试卷，从容地开始做题……可是顾小影不从容啊！
顾小影一直在紧张，手心都全是汗。
“小顾，你帮我看一下，你看这题，应该选什么？”
陈昭言直接把卷子拿到顾小影面前问她。
面对如此突然的操作，顾小影差点儿蹦起来。
慌乱之中顾小影瞟了一眼，原来是历史……顾小影这才放心了点。
顾小影理科和数学都很差，要是陈昭言问到这些，顾小影肯定要丢脸了。
“C吧。A和D的时间是错的，B只有一半题意，表述不完整。”
肖佳铭凑过来：“老陈，你不是一直打算选理科吗，怎么做起文科题来了？”
顾小影听着肖佳铭的话，若有所思。
原来他要选理科啊……也对，陈昭言数学成绩那么好，在理科班会很有优势。陈昭言的化学和生物都不错，物理数学更是大神级别，不选理科选什么？
陈昭言没怎么放在心上：“高一还有一个学期，不能因为选理科就把文科扔了，分科之前还是要均衡一点。”
陈昭言说完看向顾小影：“小顾，你打算选什么？”
顾小影一愣，旋即答道：“我？选文吧。我选理基本没有生存空间啊。”
“其实我以前特别喜欢文科，一直到初中毕业都还想着，以后分科一定要选文科。但是到高中之后才发现自己历史和政治太差了，完全背不下来，就只能攻理科了。”
顾小影有些惊讶：“你初中就想好高中选文理科的事了吗？”
这时候肖佳铭不识时务地插了一句：“人家初中的时候都已经想好要考哪个大学了。”
顾小影：“……”
陈昭言：“……”
不得不说，肖佳铭的冷场能力是一流的。
陈昭言也没管肖佳铭：“小顾，你想考哪个大学？”
顾小影随口答道：“我？我一直挺想去B市的。你呢？”
“我想去S市。”
肖佳铭笑了一声，打趣道：“我是发现了，你们想去的城市有一个共同点。”
“嗯？”
顾小影和陈昭言一起看向肖佳铭，等待着答案。
肖佳铭抬起头：“房价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肖佳铭话一出，顾小影和陈昭言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要笑的那种大笑。
陈昭言继续问道：“诶对了，小顾，你有在你喜欢的城市买房子的打算吗？”
顾小影果断摇头：“B市的房价让我没有这个打算。”
顾小影查过B市的房价。作为全国首都、政治中心，B市的平均房价已经突破了两万八一平。
“不考虑房价呢？”
顾小影想了想：“想买吧，拥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房子里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很有安全感。但不是一定要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在哪儿都可以。”
“为什么会喜欢大一点的房子？不会觉得空荡荡的很孤独吗？”
“不会啊。其实我特别想要一个大院子，有围墙的那种。”
陈昭言刚想问，肖佳铭就抢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养一群狗啊。”
顾小影白了肖佳铭一眼：“你不也一直想养一群猫吗？”
肖佳铭撇了撇嘴：“那能一样吗？我养的是猫，有个窝就行。你养的是狗，喜欢到处跑的。”
陈昭言想了一下：“其实猫狗，可以一起养啊。”
顾小影愣了一下，道：“我又不和肖佳铭住一起，为什么要一起养？”
“对啊，老陈，你这什么逻辑？”
陈昭言也愣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
虽然没搞懂自己的逻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此刻陈昭言就是忍不住。
笑真的会传染，马上，肖佳铭和顾小影也笑了起来。
下午，顾小影和陈昭言都打算回家了。
“顾小影，要我送你回去吗？”
肖佳铭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行动的打算。
顾小影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肖佳铭不回应，只对陈昭言挥了挥手。
肖佳铭家离马路有些远，打完招呼就自己回去了。
顾小影站在陈昭言旁边，又开始紧张了。
顾小影只要单独和陈昭言在一起就会立马开始紧张。
顾小影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陈昭言，你不是住竹巷，应该到对面坐车吗？”
陈昭言应了一声，解释道：“我去宣镇亲戚家有点事。”
“哦，你在宣镇也有亲戚啊……那一起吧。”
“嗯。”
两个人站在站台边又沉默了。
好在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顾小影和陈昭言一起坐在后排，再次感受到了尴尬。
陈昭言也有些奇怪。刚开始明明不会尴尬的，怎么聊着聊着就怕尴尬了呢……被顾小影带跑了？
陈昭言默默摇摇头。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还要帮顾小影克服这个问题呢，可不能被带跑偏。
陈昭言轻咳一声：“小顾，你以后别叫我全名了吧，听着挺别扭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嗯……要不你和肖佳铭一样，叫我老陈吧。”
顾小影一愣，觉得挺奇怪的。头一次听到有人主动要求别人叫他老陈的。
“要不我叫你小陈吧。老陈……听着也挺奇怪的。”
陈昭言听着更别扭了：“但是小陈听着，怎么有种上级叫下级的感觉？”
顾小影扁了扁嘴：“那你叫我小顾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呢？”
顾小影老早就想说了。刚开始的小顾同学已经很让人尴尬了，后来陈昭言开始叫小顾……顾小影更尴尬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叫过她。
陈昭言不以为然：“小顾……我感觉叫着挺自然的啊。”
“小陈……听着的确挺奇怪的。”
“到时候去学校了，老杨和老方都叫我小陈怎么办，我成所有人的下级了？”
顾小影想了个办法：“这还不简单？你也叫他们小杨和小方啊。”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陈昭言的笑点。
顾小影微微偏头。
落日的余晖洒在陈昭言脸上，此刻陈昭言的脸仿佛打了一层柔光，独属于青春期男生的少年感就完美无瑕地展现在顾小影眼前。
看着陈昭言的笑容，顾小影不禁感叹：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不是说他长得有多惊为天人，而是，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纯粹，所以打动了顾小影。
顾小影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快到家了，赶紧拿好包：“小陈，我下车了。”
“好。再见，小顾。”
陈昭言挥挥手：“再见。”
陈昭言隔着玻璃看着顾小影走回家，也急急忙忙叫停了公交。
陈昭言躲在行道树后给肖佳铭打了个电话：“喂老肖，宣镇到莘镇的末班车是几点？”
“五点半，顾小影刚才坐的应该就是。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宣镇，没车了。”
“你去宣镇干嘛？”
陈昭言光听声音似乎都能看见肖佳铭无语的表情。
“我看天快黑了，她一个人不安全，就送她回家了。”
肖佳铭隔着屏幕吼：“陈昭言你傻不傻？顾小影她虽然社恐，但那小丫头片子七岁就可以一个人跑到B市，是个好惹的主吗？”
“她？七岁去B市？”
肖佳铭叹了口气，解释道：“对。她七岁的时候，顾安然去世，她一个人坐了二十一个小时的火车去的。”
“顾安然？”
陈昭言很熟悉这个名字。
他在墨城县一中的档案室看到过顾安然的资料。
当然看到资料，陈昭言也没联想顾安然和顾小影的关系。毕竟光宣镇和莘镇就有很多人姓顾，比如顾小影、比如肖佳铭的妈妈，比如肖佳铭的外公。
即使这样，陈昭言还是能清晰地想起来关于顾安然的一些信息，毕竟顾安然的档案真的很耀眼。
当年顾安然是实打实的学霸、校草，学生会会长，全校第一，他就是墨城县一中的传说，也是活脱脱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
顾安然本来2008年可以保送B大，但是他放弃了。后来这个机会给了同校另一个非常优秀的男生，周尽。
顾安然2008年以681分考上B大。
同年冬天，顾安然在B市去世，死因：癌症。
这件事他听教导主任提过一些，教导主任曾经就是带了顾安然三年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每每提到他，心里都满是遗憾和心疼。
教导主任说：“安然那时候特别懂事，虽然要一边照顾妹妹一边学习，但是着这好孩子的成绩一点也用不着别人操心。顾樱素那孩子虽然皮是皮了点，但也是挺懂事儿一姑娘，特别上进。可惜啊，安然出了那事儿，给他们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肖佳铭的声音：“老陈，我没跟你说过吧？顾小影小时候可机灵了，在幼稚园都是大姐大那种。”
肖佳铭笑道：“就顾小影幼稚园的时候，坐在她后座那个男生喜欢扯她头发，顾小影好言相劝、威逼利诱，都没法制止那个男生扯她的头发。那个男生仗着自己妈妈是幼稚园园长，一点不把顾小影的警告放在眼里。所以有一天，顾小影实在受不了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剃头发的推子，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给那小孩儿剃了个光头！”
陈昭言失笑。
原来他没见过的顾小影还有这么一面呢。
肖佳铭接着说：“但是在家里，她爸妈不会教育，顾小影也就不怎么爱说话。好在有顾安然和顾樱素，他们虽然年纪差了一截，但是三个人关系特别好，都没我什么事。但是顾安然零八年去世了，顾樱素也不愿意再见顾家人，去了B市再也不愿意回来。从那之后，顾小影就越来越自闭、越来越不愿意跟人交流，后来慢慢的顾小影就这样了。”
听完这些，陈昭言也很心疼，或者说，有些共鸣。
肖佳铭隔了很久，还补充了一句：“所以她说想去B市就是随口说的，她现在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没有想去的城市，你别当真啊。”
“——对了老陈，你打算怎么回来？从宣镇到莘镇，走路最少得仨小时。”
莘镇和宣镇都只是落后县城的落后乡村，公交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出租车了。
陈昭言面无表情道：“你不有小电驴吗？”
“大哥，我没成年，小电驴不能上路。”
“那你是怎么骑小电驴从学校到网吧的？”
肖佳铭得意道：“反正我初中毕业了，小光头也管不着。”
陈昭言皮笑肉不笑：“我说的是，上个月，一中。”
肖佳铭突然就清醒了：“你怎么知道！顾小影说的？”
陈昭言的笑僵在脸上：“顾小影也去了？”
“那倒没有，她不会骑。不过我的事瞒不过她。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陈昭言直白道：“……你们翻围墙的时候，我在食堂买宵夜，看见你们骑共享小电驴走的。”
肖佳铭一拍大腿，懊悔道：“……忘了那茬儿！”
“谁让你们翻墙选下自习那会儿？”
下自习的那段时间，大家要么在回宿舍的路上，要么在商店买零食，要么在食堂买宵夜。除了商店视角一般，其他地方都能看到肖佳铭翻围墙的地方。
“我那不是早去早回嘛。而且那会儿下自习人多，保安叔叔都在校门口守着呢。”
“少废话了老肖，出来吧。”
“……行行行，陈大爷，我出来接您还不行吗。”
肖佳铭很是无奈。身边两个最好的人，自己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都知道，一言不合就说要告家长……
单独跟陈昭言待在一起真的太尴尬了……
对于顾小影来说，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让他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不是所有的暗恋都能修成正果，而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一切幻想就都没了，不光朋友做不成，两个人的中间朋友也不好做。
顾小影趴在桌子上咬笔头。
数学……顾小影最怕的科目就是数学。从小学到高中，数学满分从100到120，再到150，顾小影的数学一直在90分上下，从来没到过100。
肖佳铭看陈昭言下楼了，赶紧招呼道：“老陈，过来写作业啊。”
陈昭言随口应了一声，从容地坐在顾小影旁边，从容地拿出试卷，从容地开始做题……可是顾小影不从容啊！
顾小影一直在紧张，手心都全是汗。
“小顾，你帮我看一下，你看这题，应该选什么？”
陈昭言直接把卷子拿到顾小影面前问她。
面对如此突然的操作，顾小影差点儿蹦起来。
慌乱之中顾小影瞟了一眼，原来是历史……顾小影这才放心了点。
顾小影理科和数学都很差，要是陈昭言问到这些，顾小影肯定要丢脸了。
“C吧。A和D的时间是错的，B只有一半题意，表述不完整。”
肖佳铭凑过来：“老陈，你不是一直打算选理科吗，怎么做起文科题来了？”
顾小影听着肖佳铭的话，若有所思。
原来他要选理科啊……也对，陈昭言数学成绩那么好，在理科班会很有优势。陈昭言的化学和生物都不错，物理数学更是大神级别，不选理科选什么？
陈昭言没怎么放在心上：“高一还有一个学期，不能因为选理科就把文科扔了，分科之前还是要均衡一点。”
陈昭言说完看向顾小影：“小顾，你打算选什么？”
顾小影一愣，旋即答道：“我？选文吧。我选理基本没有生存空间啊。”
“其实我以前特别喜欢文科，一直到初中毕业都还想着，以后分科一定要选文科。但是到高中之后才发现自己历史和政治太差了，完全背不下来，就只能攻理科了。”
顾小影有些惊讶：“你初中就想好高中选文理科的事了吗？”
这时候肖佳铭不识时务地插了一句：“人家初中的时候都已经想好要考哪个大学了。”
顾小影：“……”
陈昭言：“……”
不得不说，肖佳铭的冷场能力是一流的。
陈昭言也没管肖佳铭：“小顾，你想考哪个大学？”
顾小影随口答道：“我？我一直挺想去B市的。你呢？”
“我想去S市。”
肖佳铭笑了一声，打趣道：“我是发现了，你们想去的城市有一个共同点。”
“嗯？”
顾小影和陈昭言一起看向肖佳铭，等待着答案。
肖佳铭抬起头：“房价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肖佳铭话一出，顾小影和陈昭言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要笑的那种大笑。
陈昭言继续问道：“诶对了，小顾，你有在你喜欢的城市买房子的打算吗？”
顾小影果断摇头：“B市的房价让我没有这个打算。”
顾小影查过B市的房价。作为全国首都、政治中心，B市的平均房价已经突破了两万八一平。
“不考虑房价呢？”
顾小影想了想：“想买吧，拥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房子里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很有安全感。但不是一定要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在哪儿都可以。”
“为什么会喜欢大一点的房子？不会觉得空荡荡的很孤独吗？”
“不会啊。其实我特别想要一个大院子，有围墙的那种。”
陈昭言刚想问，肖佳铭就抢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养一群狗啊。”
顾小影白了肖佳铭一眼：“你不也一直想养一群猫吗？”
肖佳铭撇了撇嘴：“那能一样吗？我养的是猫，有个窝就行。你养的是狗，喜欢到处跑的。”
陈昭言想了一下：“其实猫狗，可以一起养啊。”
顾小影愣了一下，道：“我又不和肖佳铭住一起，为什么要一起养？”
“对啊，老陈，你这什么逻辑？”
陈昭言也愣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
虽然没搞懂自己的逻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此刻陈昭言就是忍不住。
笑真的会传染，马上，肖佳铭和顾小影也笑了起来。
下午，顾小影和陈昭言都打算回家了。
“顾小影，要我送你回去吗？”
肖佳铭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行动的打算。
顾小影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
肖佳铭不回应，只对陈昭言挥了挥手。
肖佳铭家离马路有些远，打完招呼就自己回去了。
顾小影站在陈昭言旁边，又开始紧张了。
顾小影只要单独和陈昭言在一起就会立马开始紧张。
顾小影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陈昭言，你不是住竹巷，应该到对面坐车吗？”
陈昭言应了一声，解释道：“我去宣镇亲戚家有点事。”
“哦，你在宣镇也有亲戚啊……那一起吧。”
“嗯。”
两个人站在站台边又沉默了。
好在公交车很快就到了。
顾小影和陈昭言一起坐在后排，再次感受到了尴尬。
陈昭言也有些奇怪。刚开始明明不会尴尬的，怎么聊着聊着就怕尴尬了呢……被顾小影带跑了？
陈昭言默默摇摇头。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还要帮顾小影克服这个问题呢，可不能被带跑偏。
陈昭言轻咳一声：“小顾，你以后别叫我全名了吧，听着挺别扭的。”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嗯……要不你和肖佳铭一样，叫我老陈吧。”
顾小影一愣，觉得挺奇怪的。头一次听到有人主动要求别人叫他老陈的。
“要不我叫你小陈吧。老陈……听着也挺奇怪的。”
陈昭言听着更别扭了：“但是小陈听着，怎么有种上级叫下级的感觉？”
顾小影扁了扁嘴：“那你叫我小顾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呢？”
顾小影老早就想说了。刚开始的小顾同学已经很让人尴尬了，后来陈昭言开始叫小顾……顾小影更尴尬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叫过她。
陈昭言不以为然：“小顾……我感觉叫着挺自然的啊。”
“小陈……听着的确挺奇怪的。”
“到时候去学校了，老杨和老方都叫我小陈怎么办，我成所有人的下级了？”
顾小影想了个办法：“这还不简单？你也叫他们小杨和小方啊。”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陈昭言的笑点。
顾小影微微偏头。
落日的余晖洒在陈昭言脸上，此刻陈昭言的脸仿佛打了一层柔光，独属于青春期男生的少年感就完美无瑕地展现在顾小影眼前。
看着陈昭言的笑容，顾小影不禁感叹：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不是说他长得有多惊为天人，而是，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纯粹，所以打动了顾小影。
顾小影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快到家了，赶紧拿好包：“小陈，我下车了。”
“好。再见，小顾。”
陈昭言挥挥手：“再见。”
陈昭言隔着玻璃看着顾小影走回家，也急急忙忙叫停了公交。
陈昭言躲在行道树后给肖佳铭打了个电话：“喂老肖，宣镇到莘镇的末班车是几点？”
“五点半，顾小影刚才坐的应该就是。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宣镇，没车了。”
“你去宣镇干嘛？”
陈昭言光听声音似乎都能看见肖佳铭无语的表情。
“我看天快黑了，她一个人不安全，就送她回家了。”
肖佳铭隔着屏幕吼：“陈昭言你傻不傻？顾小影她虽然社恐，但那小丫头片子七岁就可以一个人跑到B市，是个好惹的主吗？”
“她？七岁去B市？”
肖佳铭叹了口气，解释道：“对。她七岁的时候，顾安然去世，她一个人坐了二十一个小时的火车去的。”
“顾安然？”
陈昭言很熟悉这个名字。
他在墨城县一中的档案室看到过顾安然的资料。
当然看到资料，陈昭言也没联想顾安然和顾小影的关系。毕竟光宣镇和莘镇就有很多人姓顾，比如顾小影、比如肖佳铭的妈妈，比如肖佳铭的外公。
即使这样，陈昭言还是能清晰地想起来关于顾安然的一些信息，毕竟顾安然的档案真的很耀眼。
当年顾安然是实打实的学霸、校草，学生会会长，全校第一，他就是墨城县一中的传说，也是活脱脱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
顾安然本来2008年可以保送B大，但是他放弃了。后来这个机会给了同校另一个非常优秀的男生，周尽。
顾安然2008年以681分考上B大。
同年冬天，顾安然在B市去世，死因：癌症。
这件事他听教导主任提过一些，教导主任曾经就是带了顾安然三年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每每提到他，心里都满是遗憾和心疼。
教导主任说：“安然那时候特别懂事，虽然要一边照顾妹妹一边学习，但是着这好孩子的成绩一点也用不着别人操心。顾樱素那孩子虽然皮是皮了点，但也是挺懂事儿一姑娘，特别上进。可惜啊，安然出了那事儿，给他们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肖佳铭的声音：“老陈，我没跟你说过吧？顾小影小时候可机灵了，在幼稚园都是大姐大那种。”
肖佳铭笑道：“就顾小影幼稚园的时候，坐在她后座那个男生喜欢扯她头发，顾小影好言相劝、威逼利诱，都没法制止那个男生扯她的头发。那个男生仗着自己妈妈是幼稚园园长，一点不把顾小影的警告放在眼里。所以有一天，顾小影实在受不了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剃头发的推子，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给那小孩儿剃了个光头！”
陈昭言失笑。
原来他没见过的顾小影还有这么一面呢。
肖佳铭接着说：“但是在家里，她爸妈不会教育，顾小影也就不怎么爱说话。好在有顾安然和顾樱素，他们虽然年纪差了一截，但是三个人关系特别好，都没我什么事。但是顾安然零八年去世了，顾樱素也不愿意再见顾家人，去了B市再也不愿意回来。从那之后，顾小影就越来越自闭、越来越不愿意跟人交流，后来慢慢的顾小影就这样了。”
听完这些，陈昭言也很心疼，或者说，有些共鸣。
肖佳铭隔了很久，还补充了一句：“所以她说想去B市就是随口说的，她现在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没有想去的城市，你别当真啊。”
“——对了老陈，你打算怎么回来？从宣镇到莘镇，走路最少得仨小时。”
莘镇和宣镇都只是落后县城的落后乡村，公交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出租车了。
陈昭言面无表情道：“你不有小电驴吗？”
“大哥，我没成年，小电驴不能上路。”
“那你是怎么骑小电驴从学校到网吧的？”
肖佳铭得意道：“反正我初中毕业了，小光头也管不着。”
陈昭言皮笑肉不笑：“我说的是，上个月，一中。”
肖佳铭突然就清醒了：“你怎么知道！顾小影说的？”
陈昭言的笑僵在脸上：“顾小影也去了？”
“那倒没有，她不会骑。不过我的事瞒不过她。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陈昭言直白道：“……你们翻围墙的时候，我在食堂买宵夜，看见你们骑共享小电驴走的。”
肖佳铭一拍大腿，懊悔道：“……忘了那茬儿！”
“谁让你们翻墙选下自习那会儿？”
下自习的那段时间，大家要么在回宿舍的路上，要么在商店买零食，要么在食堂买宵夜。除了商店视角一般，其他地方都能看到肖佳铭翻围墙的地方。
“我那不是早去早回嘛。而且那会儿下自习人多，保安叔叔都在校门口守着呢。”
“少废话了老肖，出来吧。”
“……行行行，陈大爷，我出来接您还不行吗。”
肖佳铭很是无奈。身边两个最好的人，自己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都知道，一言不合就说要告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