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定决心选文科之后，顾小影课间要么研究数学题，要么记政史笔记，奈何顾小影记性确实差，记住了转眼就忘。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五月底，马上就要有一批高三学生自以为脱离苦海了。
但是这些暂时跟顾小影这群即将升高二的学生无关。
周二，顾小影一大早起床就摔了一跤，把膝盖磕破了。早上去食堂，又在路上把脚给扭了。
顾小影今天格外倒霉，跟寒假的陈昭言有得一拼。
那天，顾小影还是去肖佳铭家做作业，开门只看到门边立着的一副拐杖。
顾小影还以为肖佳铭摔了，开始嘲笑：“肖佳铭，我早说了你两条腿长度不一样，你还不信，这下四肢不协调摔了吧？”
顾小影得瑟地走到客厅，手里拎着一袋生煎：“我给你带了生煎，现在吃不……”
顾小影话没问完，直接呆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摔了腿的肖佳铭，而是崴了脚的陈昭言。
陈昭言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一只脚下垫着厚毛巾被放在沙发上，脚上还抹了药。
“肖佳铭去买米了，说是中午要做饭。”
顾小影尴尬地挪到沙发上坐着：“那你要不要吃生煎？”
“好啊。”
其实陈昭言因为前几天崴脚，这段时间被父母疯狂投喂，早上都是吃了面条、喝了汤过来的。
“你的脚……”
顾小影只在无法无视那只肿胀的脚，一咬牙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晚上下楼的时候没开灯，崴了一下。”
陈昭言无所谓地摇摆着那只伤脚：“你看，好得差不多了。”
顾小影下意识按住他的腿，念叨着：“好得差不多了也别乱动，又没恢复彻底……”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顾小影瞬间感觉气氛凝固下来。
顾小影讪讪收回手，把头缩进羽绒服的大领子里。
陈昭言看顾小影缩着脖子像个鹌鹑，有些想笑，但是硬憋着。
顾小影干脆埋头做作业。
做点正经事就不会尴尬了，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顾小影做完了一张英语试卷，肖佳铭还没回来。
顾小影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起头，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陈昭言。
“陈昭言，你……还好吗？”
陈昭言有些难为情：“小顾，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拐杖？”
陈昭言过来的时候，肖佳铭为了展示自己现在很有力量，直接把拐杖从陈昭言手中抽走，然后把陈昭言扶到了沙发上。
其实陈昭言想说，扶人展示不了什么力量……但是陈昭言看着兴奋的肖佳铭，还是闭上了嘴。
肖佳铭是说顾小影也要过来，说完就兴冲冲地出门了，说家里没米了，也没把拐杖给陈昭言拿过来。
距离肖佳铭出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哦，好。”
虽然顾小影不知道陈昭言要拐杖干什么，还是拿过来了。
“你要拿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去拿，你的脚应该不是很方便。”
“额……”陈昭言尴尬道，“我想去厕所……”
顾小影此刻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你瞎问什么，闭嘴不会吗……
陈昭言憋着笑，拄着拐杖往厕所挪。
肖佳铭家的客厅是白瓷砖，陈昭言的拐杖拄上去有些打滑。
顾小影有些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走到陈昭言旁边：“要不我先服你过去吧？”
陈昭言一愣，也没拒绝：“那麻烦你了。”
顾小影把拐杖拿到一边，扶起陈昭言的右手，一步一步往厕所挪。
顾小影个子小，虽然陈昭言也才一七五，但是顾小影撑着陈昭言很吃力。
顾小影现在很想骂肖佳铭。
一楼用什么瓷砖？
等陈昭言进厕所之后，顾小影又把拐杖交给陈昭言。
厕所的地砖防滑，应该没问题。
顾小影在沙发上等，听到厕所门开了，又跑过去把陈昭言扶回沙发上。
顾小影想到陈昭言崴脚那天，好像自己比较尴尬……现在自己崴脚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顾小影有苦说不出，一直觉得今天还会有什么打击。
但是课间操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跟烧瓶请假是个费劲事儿，顾小影不想被唠叨半小时。
跑步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一到做操的时候，顾小影就感觉脚踝火辣辣地疼，几个需要跳的动作愣是没跳起来。
好不容易课间操结束了，收队等待回教室的时候，顾小影和站在身后的丁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在这个时候，岳文薇递给陈昭言一个小风扇。
顾小影面对着队伍后方，看完了全程。
陈昭言他们第三节课是体育课，直接离队去操场。就在陈昭言他们三个聊天等待退场的时候，岳文薇把那个蓝色的便携小风扇给了陈昭言。
注意到这一幕的除了陈昭言一行人，然后就是顾小影和岳文薇的几个朋友。
岳文薇的朋友们起哄：“行啊小岳岳，你怎么他混到一起的？”
“就那么认识的呗。”
岳文薇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好像这只是一件崽自然不过的事情。
看到陈昭言接过风扇，顾小影本来说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丁薇挡在顾小影眼前：“小影？你刚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呢，然后呢？”
“哦……”顾小影回过神，稍微侧过头，尽量不去看他们，继续说：“然后那个叔叔当着小孩面把面包吃了。”
顾小影说的是：
一个叔叔早上饿了，就去买面包，刚买完从店里走出来就遇到一个小孩乞讨。叔叔没带现金，本来打算把手中的面包给那小孩，结果那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二维码，既有微信二维码又有支付宝二维码，说也可以转账……然后那叔叔就把面包吃了，当着那小孩面吃的，还把垃圾袋扔在了小孩旁边的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顾小影就是那个倒霉“叔叔”。
丁薇哈哈大笑，边笑边吐槽那个叔叔也太倒霉了。
顾小影却一点也笑不起来，顾小影现在的心情比看见那小孩掏出二维码时还要堵。
陈昭言接过那个小风扇纯属是出于尊重。陈昭言想着，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那个女生应该会难堪，所以先收下、事后再跟那个女生说清楚应该会比较好。
但是当他看到顾小影的表情时，他忽然就后悔了。
他又不认识那人，她难不难堪关自己什么事？
杨子扬和方杰也愣了，本来打算起个哄，没想到陈昭言竟然会接着。
顾小影缓和了点情绪、想再看一眼的时候，陈昭言他们已经走了。顾小影也就随着队伍回了教室。
陈昭言一行人刚一走出广场，杨子扬就忍不住问了：“老陈，你怎么会收那个女生的东西？”
“说什么呢？”陈昭言捅了一下杨子扬胳膊，把小风扇塞他手里，“老杨，你待会儿帮我还回去。”
杨子扬接过小风扇，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老陈，我还真以为你喜欢那女的呢。”
陈昭言解释道：“当时那么多人，他们班有好几个人都看着呢，当众拒绝的话，她应该面子上不好过。”
方杰反问：“你以前怎么没管那么多？”
“以前也没人当众给我送东西啊。”
这一节数学课顾小影心不在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老黄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
老黄是十五班的数学老师，虽然教学水平一般，但是很努力。
说起来老黄和顾小影都是宣镇人，顾家当年那些事老黄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所以对顾小影多关注了一点。
“顾小影，那个……第三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顾小影愣了愣，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第三题……顾小影甚至不知道是哪一页的第三题。
老黄也懵圈了。
第一学期顾小影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第二学期以后基本不会，最多是一个错误答案。
老黄也没当众问原因，直接让顾小影坐下了。但老黄心里想着，晚自习一定得找她聊聊，别到时候好不容易起来的成绩又打回原样了。
老黄拖了几分钟才下课。
一下课，苏羽寒就拉着顾小影要去上体育课。
“小影，我想去商店买杯柠檬水，我们得快点。”跑到走廊，苏羽寒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教室跑回去，“小影，你等等我，我找下苏明韬。”
走廊上就剩顾小影一个人靠在墙上发呆了。
顾小影趴在栏杆上，盯着大楼中央里的杂乱草木，脑子里都是糊的。
学校里没有请专门的物业打理花草，就连秋冬树上掉的叶子也是学生排班打扫。顾小影他们吐槽了很多次。
过了几分钟，岳文薇和她几个小姐妹一起出来了。
岳文薇的声音很甜糯，顾小影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
“陈昭言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我马上要去上体育课了，他不会以为我把风扇送给他了吧？”
陈凝开玩笑道：“说不定呢？他可能想收藏你送的第一件礼物。”
“那他自作多情了，我就是借他一节课。”
顾小影空白的脑子里突然飘进这么一段对话，本来冷静了一点的脑子又凌乱了。
“走吧小影。”
苏羽寒终于出来了。
顾小影如蒙大赦，终于不是她一个人被卷在这离谱的事件之中了。
但是苏羽寒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顾小影跟在岳文薇他们后面下了楼。
顾小影想尽量慢一点、离岳文薇远一点，但是苏羽寒急着去买柠檬水，一直把顾小影往前拽。
刚走到一楼，陈昭言他们也过来了。
岳文薇也停在楼梯口：“陈昭言，我小风扇呢？”
顾小影听着这话，心里堵得慌。
他们俩很熟吗？
苏羽寒看到这场面，突然懂了顾小影今天的不对劲，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顾小影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拉着苏羽寒往下走。
陈昭言碰了碰杨子扬，杨子扬就把小风扇拿出来：“给。谢谢你的风扇啊。我看老陈他们打了一节课的乒乓球，坐在树底下差点热死，幸亏有你的风扇！”
顾小影往下挤的步子一顿。
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啊。
陈昭言打了一节课的乒乓球，杨子扬全程用着岳文薇的小风扇。
敢情岳文薇的情被杨子扬领了。
岳文薇脸上羞涩的微笑瞬间就凝固在脸上了。
岳文薇的小姐妹们也看出来岳文薇脸有些挂不住，急着要拉她走。
顾小影和苏羽寒被他们挡在后面，挤也挤不下去，被迫观战这局面。
苏羽寒一脸懵。她就是去学生会值了个日，她不在的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文薇他们前脚刚走，顾小影也拉着苏羽寒赶紧走。
“顾小影，中午我和老肖在食堂三楼等你。”
陈昭言突然叫住顾小影，来了这么一句。
顾小影腿一抖，差点又崴了脚，慌乱回了一句：“好。”
这一下，岳文薇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拉着小姐妹埋头跑了。
苏羽寒站那儿，总感觉四周有一股寒意。
杨子扬和方杰站在那儿，被陈昭言这一招彻底打败了。
他们俩知道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岳文薇喜欢陈昭言，这点好久以前他们仨就看出来了。岳文薇后来好像知道顾小影也喜欢陈昭言，想借着今天这一出在顾小影面前示威，结果陈昭言这钢铁老爷们儿完全不领情，而且岳文薇没想到的是顾小影和陈昭言关系更好，顾小影不自信反击，陈昭言帮着顾小影反击回去了。
陈昭言不愧是陈昭言，宫斗戏都研究得明明白白，这点小伎俩一看就了然于心。
杨子扬和方杰不明白的是，顾小影喜欢陈昭言这事儿还是肖佳铭告诉他们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陈昭言本人，所以陈昭言应该不知道顾小影喜欢他。而且按陈昭言的性格来说，他不喜欢就一定会划清界限。
那陈昭言为什么会弄这一出呢，难不成陈昭言对顾小影也有意思？
想到这里，方杰和杨子扬眼神对到一起，发出“了解”的起哄声。
陈昭言发现他俩鬼鬼祟祟：“你们俩干嘛呢？”
“没事、没事。快上课了，赶紧走了。”
陈昭言收回眼神，直觉这俩人有事瞒着他。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五月底，马上就要有一批高三学生自以为脱离苦海了。
但是这些暂时跟顾小影这群即将升高二的学生无关。
周二，顾小影一大早起床就摔了一跤，把膝盖磕破了。早上去食堂，又在路上把脚给扭了。
顾小影今天格外倒霉，跟寒假的陈昭言有得一拼。
那天，顾小影还是去肖佳铭家做作业，开门只看到门边立着的一副拐杖。
顾小影还以为肖佳铭摔了，开始嘲笑：“肖佳铭，我早说了你两条腿长度不一样，你还不信，这下四肢不协调摔了吧？”
顾小影得瑟地走到客厅，手里拎着一袋生煎：“我给你带了生煎，现在吃不……”
顾小影话没问完，直接呆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摔了腿的肖佳铭，而是崴了脚的陈昭言。
陈昭言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一只脚下垫着厚毛巾被放在沙发上，脚上还抹了药。
“肖佳铭去买米了，说是中午要做饭。”
顾小影尴尬地挪到沙发上坐着：“那你要不要吃生煎？”
“好啊。”
其实陈昭言因为前几天崴脚，这段时间被父母疯狂投喂，早上都是吃了面条、喝了汤过来的。
“你的脚……”
顾小影只在无法无视那只肿胀的脚，一咬牙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晚上下楼的时候没开灯，崴了一下。”
陈昭言无所谓地摇摆着那只伤脚：“你看，好得差不多了。”
顾小影下意识按住他的腿，念叨着：“好得差不多了也别乱动，又没恢复彻底……”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顾小影瞬间感觉气氛凝固下来。
顾小影讪讪收回手，把头缩进羽绒服的大领子里。
陈昭言看顾小影缩着脖子像个鹌鹑，有些想笑，但是硬憋着。
顾小影干脆埋头做作业。
做点正经事就不会尴尬了，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顾小影做完了一张英语试卷，肖佳铭还没回来。
顾小影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起头，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陈昭言。
“陈昭言，你……还好吗？”
陈昭言有些难为情：“小顾，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拐杖？”
陈昭言过来的时候，肖佳铭为了展示自己现在很有力量，直接把拐杖从陈昭言手中抽走，然后把陈昭言扶到了沙发上。
其实陈昭言想说，扶人展示不了什么力量……但是陈昭言看着兴奋的肖佳铭，还是闭上了嘴。
肖佳铭是说顾小影也要过来，说完就兴冲冲地出门了，说家里没米了，也没把拐杖给陈昭言拿过来。
距离肖佳铭出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哦，好。”
虽然顾小影不知道陈昭言要拐杖干什么，还是拿过来了。
“你要拿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去拿，你的脚应该不是很方便。”
“额……”陈昭言尴尬道，“我想去厕所……”
顾小影此刻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你瞎问什么，闭嘴不会吗……
陈昭言憋着笑，拄着拐杖往厕所挪。
肖佳铭家的客厅是白瓷砖，陈昭言的拐杖拄上去有些打滑。
顾小影有些看不下去，硬着头皮走到陈昭言旁边：“要不我先服你过去吧？”
陈昭言一愣，也没拒绝：“那麻烦你了。”
顾小影把拐杖拿到一边，扶起陈昭言的右手，一步一步往厕所挪。
顾小影个子小，虽然陈昭言也才一七五，但是顾小影撑着陈昭言很吃力。
顾小影现在很想骂肖佳铭。
一楼用什么瓷砖？
等陈昭言进厕所之后，顾小影又把拐杖交给陈昭言。
厕所的地砖防滑，应该没问题。
顾小影在沙发上等，听到厕所门开了，又跑过去把陈昭言扶回沙发上。
顾小影想到陈昭言崴脚那天，好像自己比较尴尬……现在自己崴脚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顾小影有苦说不出，一直觉得今天还会有什么打击。
但是课间操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跟烧瓶请假是个费劲事儿，顾小影不想被唠叨半小时。
跑步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一到做操的时候，顾小影就感觉脚踝火辣辣地疼，几个需要跳的动作愣是没跳起来。
好不容易课间操结束了，收队等待回教室的时候，顾小影和站在身后的丁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在这个时候，岳文薇递给陈昭言一个小风扇。
顾小影面对着队伍后方，看完了全程。
陈昭言他们第三节课是体育课，直接离队去操场。就在陈昭言他们三个聊天等待退场的时候，岳文薇把那个蓝色的便携小风扇给了陈昭言。
注意到这一幕的除了陈昭言一行人，然后就是顾小影和岳文薇的几个朋友。
岳文薇的朋友们起哄：“行啊小岳岳，你怎么他混到一起的？”
“就那么认识的呗。”
岳文薇说得倒是云淡风轻，好像这只是一件崽自然不过的事情。
看到陈昭言接过风扇，顾小影本来说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丁薇挡在顾小影眼前：“小影？你刚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呢，然后呢？”
“哦……”顾小影回过神，稍微侧过头，尽量不去看他们，继续说：“然后那个叔叔当着小孩面把面包吃了。”
顾小影说的是：
一个叔叔早上饿了，就去买面包，刚买完从店里走出来就遇到一个小孩乞讨。叔叔没带现金，本来打算把手中的面包给那小孩，结果那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二维码，既有微信二维码又有支付宝二维码，说也可以转账……然后那叔叔就把面包吃了，当着那小孩面吃的，还把垃圾袋扔在了小孩旁边的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顾小影就是那个倒霉“叔叔”。
丁薇哈哈大笑，边笑边吐槽那个叔叔也太倒霉了。
顾小影却一点也笑不起来，顾小影现在的心情比看见那小孩掏出二维码时还要堵。
陈昭言接过那个小风扇纯属是出于尊重。陈昭言想着，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那个女生应该会难堪，所以先收下、事后再跟那个女生说清楚应该会比较好。
但是当他看到顾小影的表情时，他忽然就后悔了。
他又不认识那人，她难不难堪关自己什么事？
杨子扬和方杰也愣了，本来打算起个哄，没想到陈昭言竟然会接着。
顾小影缓和了点情绪、想再看一眼的时候，陈昭言他们已经走了。顾小影也就随着队伍回了教室。
陈昭言一行人刚一走出广场，杨子扬就忍不住问了：“老陈，你怎么会收那个女生的东西？”
“说什么呢？”陈昭言捅了一下杨子扬胳膊，把小风扇塞他手里，“老杨，你待会儿帮我还回去。”
杨子扬接过小风扇，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老陈，我还真以为你喜欢那女的呢。”
陈昭言解释道：“当时那么多人，他们班有好几个人都看着呢，当众拒绝的话，她应该面子上不好过。”
方杰反问：“你以前怎么没管那么多？”
“以前也没人当众给我送东西啊。”
这一节数学课顾小影心不在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老黄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
老黄是十五班的数学老师，虽然教学水平一般，但是很努力。
说起来老黄和顾小影都是宣镇人，顾家当年那些事老黄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所以对顾小影多关注了一点。
“顾小影，那个……第三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顾小影愣了愣，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
第三题……顾小影甚至不知道是哪一页的第三题。
老黄也懵圈了。
第一学期顾小影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第二学期以后基本不会，最多是一个错误答案。
老黄也没当众问原因，直接让顾小影坐下了。但老黄心里想着，晚自习一定得找她聊聊，别到时候好不容易起来的成绩又打回原样了。
老黄拖了几分钟才下课。
一下课，苏羽寒就拉着顾小影要去上体育课。
“小影，我想去商店买杯柠檬水，我们得快点。”跑到走廊，苏羽寒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教室跑回去，“小影，你等等我，我找下苏明韬。”
走廊上就剩顾小影一个人靠在墙上发呆了。
顾小影趴在栏杆上，盯着大楼中央里的杂乱草木，脑子里都是糊的。
学校里没有请专门的物业打理花草，就连秋冬树上掉的叶子也是学生排班打扫。顾小影他们吐槽了很多次。
过了几分钟，岳文薇和她几个小姐妹一起出来了。
岳文薇的声音很甜糯，顾小影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
“陈昭言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我马上要去上体育课了，他不会以为我把风扇送给他了吧？”
陈凝开玩笑道：“说不定呢？他可能想收藏你送的第一件礼物。”
“那他自作多情了，我就是借他一节课。”
顾小影空白的脑子里突然飘进这么一段对话，本来冷静了一点的脑子又凌乱了。
“走吧小影。”
苏羽寒终于出来了。
顾小影如蒙大赦，终于不是她一个人被卷在这离谱的事件之中了。
但是苏羽寒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顾小影跟在岳文薇他们后面下了楼。
顾小影想尽量慢一点、离岳文薇远一点，但是苏羽寒急着去买柠檬水，一直把顾小影往前拽。
刚走到一楼，陈昭言他们也过来了。
岳文薇也停在楼梯口：“陈昭言，我小风扇呢？”
顾小影听着这话，心里堵得慌。
他们俩很熟吗？
苏羽寒看到这场面，突然懂了顾小影今天的不对劲，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顾小影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拉着苏羽寒往下走。
陈昭言碰了碰杨子扬，杨子扬就把小风扇拿出来：“给。谢谢你的风扇啊。我看老陈他们打了一节课的乒乓球，坐在树底下差点热死，幸亏有你的风扇！”
顾小影往下挤的步子一顿。
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啊。
陈昭言打了一节课的乒乓球，杨子扬全程用着岳文薇的小风扇。
敢情岳文薇的情被杨子扬领了。
岳文薇脸上羞涩的微笑瞬间就凝固在脸上了。
岳文薇的小姐妹们也看出来岳文薇脸有些挂不住，急着要拉她走。
顾小影和苏羽寒被他们挡在后面，挤也挤不下去，被迫观战这局面。
苏羽寒一脸懵。她就是去学生会值了个日，她不在的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文薇他们前脚刚走，顾小影也拉着苏羽寒赶紧走。
“顾小影，中午我和老肖在食堂三楼等你。”
陈昭言突然叫住顾小影，来了这么一句。
顾小影腿一抖，差点又崴了脚，慌乱回了一句：“好。”
这一下，岳文薇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拉着小姐妹埋头跑了。
苏羽寒站那儿，总感觉四周有一股寒意。
杨子扬和方杰站在那儿，被陈昭言这一招彻底打败了。
他们俩知道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岳文薇喜欢陈昭言，这点好久以前他们仨就看出来了。岳文薇后来好像知道顾小影也喜欢陈昭言，想借着今天这一出在顾小影面前示威，结果陈昭言这钢铁老爷们儿完全不领情，而且岳文薇没想到的是顾小影和陈昭言关系更好，顾小影不自信反击，陈昭言帮着顾小影反击回去了。
陈昭言不愧是陈昭言，宫斗戏都研究得明明白白，这点小伎俩一看就了然于心。
杨子扬和方杰不明白的是，顾小影喜欢陈昭言这事儿还是肖佳铭告诉他们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陈昭言本人，所以陈昭言应该不知道顾小影喜欢他。而且按陈昭言的性格来说，他不喜欢就一定会划清界限。
那陈昭言为什么会弄这一出呢，难不成陈昭言对顾小影也有意思？
想到这里，方杰和杨子扬眼神对到一起，发出“了解”的起哄声。
陈昭言发现他俩鬼鬼祟祟：“你们俩干嘛呢？”
“没事、没事。快上课了，赶紧走了。”
陈昭言收回眼神，直觉这俩人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