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架差点被巡逻的警察，误以为是聚众斗殴。
男警察看见人影后，匆忙从远处赶来，拿着警棍，指着二人：“停——”
贺时颂又踹了一脚，才罢休。
男人身材高大，打起架来毫不收敛，手上和眉骨稍带血迹，显得桀骜。
铁链男则是缓了很久，才勉强支起身子。
“你们两个，跟我回警局。”男警察说完，皱眉，看向姜月。
“你也一起，现在先别跟我解释，回警局做了笔录再说。”
凌晨的街道空旷，警车一路畅通，闪着红□□，开回派出所。
这是一起典型的尾随案件，本就不复杂。配合一来一回的笔录问话和监控铁证，很快明晰。铁链男，本名储思源，因为被姜月搅局，再加上酒精作祟，月黑风高壮人胆，色胆包天地想当风流鬼。
可惜，风流鬼没做成，倒是坐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庄重严肃的警局里。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四十四条，储思源酗酒后，对女性进行了语言和肢体挑逗，并企图进行猥亵。鉴于受害人的受伤并不严重且犯罪行为未能实施完成，处以拘留三天的处罚。
女警察去签处罚单的空档，男警察反复拖拉着监控视频进度条，调到贺时颂打架的片段，盯着看了好几十秒。
画面里，堕落街光线影绰，男人背对着监控挥拳，肩胛骨的形状和背部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动作暴戾又狠绝，力道像是完全没打算给对方留几条命。
“你写份检讨书再走。”男警察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打法太血腥，好在自己及时赶来，这场架总共也没持续几分钟，不然真的会出乱子。其中细节不敢细想。
男警察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小伙子，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我看你女朋友那身手，标准练家子，在哪儿都不会吃亏。”
姜月：“......”
身侧的贺时颂正垂头，忙于写检讨书。脖颈、脊背和肩膀不同于大多数同龄人，习惯性窝着，保持着懒散姿态。反倒是坐得很正，下颚线绷出一条轮廓分明的锋利线条。
可是男人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要搭腔的苗头，明显心不在焉。
“警察先生，我不是他女朋友。”姜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
主要是担心警察误会自己跟贺时颂的关系后，将对方见义勇为的打架，划到男朋友对侵犯自己女朋友的仇架中。
“看吧——”男警察了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小伙子，做人真的不能太冲动。你看你女朋友都嫌弃你丢人，不愿承认你这个男朋友。”
姜月：“......”
-
八百字的检讨书，姜月瞅见男人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下笔如有神，只用了半小时。
男警察接过去的时候，连连赞叹，将检讨书从字迹、格式到结构全都夸了一遍，并表示改天会稍稍装裱，挂在派出所的正厅，供人参考。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街边的店面多数都关了门，只有几家看起来很像青春小电影的招待所酒店开着橙红的光，角落的便利店挂着个“暂停营业”的临时指示牌。
刚回神，身旁的男人没了踪影。
姜月正在琢磨。对方是进了面前这家暗黑风的“午夜迷情”招待所还是进了隔壁粉色系的“青春记忆”小旅馆。
贺时颂推开便利店“暂停营业”的指示牌，长腿在女人身侧站定。
江城夜风格外凛冽，空气里带着潮湿冰冷的味道。男人刚好不偏不倚站在上风口，吹得头发稍显凌乱。
贺时颂索性把头发全数往后捋，露出英俊正派的眉宇，左下角的位置结了血痂，给五官平添野蛮生长的荷尔蒙气息。
“那家便利店不是暂停营业了吗？”姜月问道。
“伸手。”贺时颂没有正面回答姜月的话。
女人迟疑地伸出手，看见自己掌心划伤的部位，熨贴上枚创口贴。这个伤口很小，没有什么存在感，自己都几乎要忘记。
随着商业竞争，现在市场上很多创口贴都会有花里胡哨的图案。但贺时颂给的这枚，只简简单单地印了一句英文——“Lucky time.”。
中文意思是好运时间。
“谢谢。”姜月咬着创口贴的包装，撕开正打算给自己贴好。余光瞥到，男人的眉骨上的血痂，动作又停住。
直到贺时颂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眉骨，怼了一张创口贴。
姜月这才放心，真正贴好创口贴。郑重其事地重复道：“谢谢。”
“客气。”男人贴创口贴的动作极为敷衍，此刻创口贴有一个小角翘着。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极为特殊。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
姜月想，如果自己现在拿星座转盘算一卦，转盘估计得转成陀螺仪。上帝估计都疑惑，世界上竟然有人的相遇，如此戏剧化。
“你跟那个铁链男真的是朋友？”姜月有点好奇。好奇心这种东西，野火烧不尽，逮着个适时的机会，能直接从胸膛窜到喉咙管。
“室友。我是大一新生，刚搬进宿舍，跟储思源没见过几面。”
原来是这样。
姜月回忆了一下铁链男的模样。极为标准的流氓长相，身体和脊背都畏畏缩缩，像是常年不见光，阴沟里的渣滓。
贺时颂的五官也偏痞气。可气质更接近于高中男生意气风发，桀骜张扬的状貌。每一寸骨骼都自由，沉淀着经年累月的克制与教养。
“今晚真的很感谢，下次你来‘曼达宁’我给你免单。”姜月笑了下，美艳漂亮的眼尾微挑，像是一朵开到茶蘼的玫瑰，上面的刺开始软化。
贺时颂稍稍挑眉，感觉到创口贴的阻力，放弃这个动作，直接简言道：“能带人吗？”
“当然。”酒吧本来就是一个聚会性场所，姜月的邀请也并非作秀而已，“大概多少人？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专门留位置。”
贺时颂半撩起眼皮跟她对视，语气自然：“不多，也就一个队。”
姜月：“......”
-
翌日是个艳阳天。
周末，室友都不着急起床，慈念趿拉着拖鞋，把空调温度打到最低，又扯了个厚毛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看见平日作息规律的姜月，迟迟才醒。
慈念拿起桌上的一瓶气泡水，扭了两下，随口问道：“阿月，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给你留灯了看到没？台灯底下有个给你的半熟芝士你吃了没？”
刚醒，慈念的问题像是熟透的果子，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从枝头栽下来。姜月摸到手机看时间：“我先回答哪一个？”
“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慈念说。
“回来路上遇到了个尾随男，去了趟警局。”姜月低头回消息，语气平淡，睫毛垂下来像是黑压压的乌云，聚在眉宇下：“没出什么大事儿，尾随男室友把尾随男揍了一顿，顺带还把我送回了宿舍。”
“......”
寝室三人，用了整整三十秒，才消化完这短短十三个字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杨橙评价：“好一位大义灭亲的室友。”
申雁卉感慨：“堪称相爱相杀的兄弟情。”
慈念总结道：“阿月，你昨晚的经历真是宕起伏、曲折离奇。”
姜月跟慈念床铺是对面，能看清对方跟塑料瓶盖苦苦鏖战的全过程。她伸手，示意对方把气泡水递给自己：“看到了你留的灯，半熟芝士等会儿吃。”
慈念却扯了张卫生纸，裹着瓶盖，拒绝道：“我要当自己拧瓶盖的独立女人。”
姜月没强迫，踩着栏杆下床，打算去接水。
刚走到宿舍门口，慈念伸手拽住了她的睡衣。女生眼睛晶黑明亮，像是装了湖光山色，泛着水凌凌的光，澄澈赤忱：“不怕，以后走夜路我保护你。”
对视几秒。姜月伸手把女生半天没拧开的瓶盖，轻松拧开，放在她面前，鼓励道：“谢谢，以后走夜路等你保护我。”
“......”
女生宿舍的话题跳跃，等姜月接完水回来，室友的话题已经转到最近新生季，食堂爆满，没人能从人群里毫发无伤地拎回一份咖喱鸡排饭。
姜月笑了下，刚想开口说自己请客点外卖，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
人的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姜月看清手机备注的瞬间，莫名感到心悸，连忙按下通话键，语气焦急：“喂，阿婆？”
那头却并不是阿婆的声音，是赵姨，专程照顾阿婆的阿姨。
赵姨语气慌张，声音发颤，几乎是抖着说完了整句话：“阿月，你快回来，阿婆摔了一跤。”
男警察看见人影后，匆忙从远处赶来，拿着警棍，指着二人：“停——”
贺时颂又踹了一脚，才罢休。
男人身材高大，打起架来毫不收敛，手上和眉骨稍带血迹，显得桀骜。
铁链男则是缓了很久，才勉强支起身子。
“你们两个，跟我回警局。”男警察说完，皱眉，看向姜月。
“你也一起，现在先别跟我解释，回警局做了笔录再说。”
凌晨的街道空旷，警车一路畅通，闪着红□□，开回派出所。
这是一起典型的尾随案件，本就不复杂。配合一来一回的笔录问话和监控铁证，很快明晰。铁链男，本名储思源，因为被姜月搅局，再加上酒精作祟，月黑风高壮人胆，色胆包天地想当风流鬼。
可惜，风流鬼没做成，倒是坐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庄重严肃的警局里。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四十四条，储思源酗酒后，对女性进行了语言和肢体挑逗，并企图进行猥亵。鉴于受害人的受伤并不严重且犯罪行为未能实施完成，处以拘留三天的处罚。
女警察去签处罚单的空档，男警察反复拖拉着监控视频进度条，调到贺时颂打架的片段，盯着看了好几十秒。
画面里，堕落街光线影绰，男人背对着监控挥拳，肩胛骨的形状和背部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动作暴戾又狠绝，力道像是完全没打算给对方留几条命。
“你写份检讨书再走。”男警察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打法太血腥，好在自己及时赶来，这场架总共也没持续几分钟，不然真的会出乱子。其中细节不敢细想。
男警察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小伙子，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我看你女朋友那身手，标准练家子，在哪儿都不会吃亏。”
姜月：“......”
身侧的贺时颂正垂头，忙于写检讨书。脖颈、脊背和肩膀不同于大多数同龄人，习惯性窝着，保持着懒散姿态。反倒是坐得很正，下颚线绷出一条轮廓分明的锋利线条。
可是男人神色淡淡，没有任何要搭腔的苗头，明显心不在焉。
“警察先生，我不是他女朋友。”姜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
主要是担心警察误会自己跟贺时颂的关系后，将对方见义勇为的打架，划到男朋友对侵犯自己女朋友的仇架中。
“看吧——”男警察了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小伙子，做人真的不能太冲动。你看你女朋友都嫌弃你丢人，不愿承认你这个男朋友。”
姜月：“......”
-
八百字的检讨书，姜月瞅见男人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下笔如有神，只用了半小时。
男警察接过去的时候，连连赞叹，将检讨书从字迹、格式到结构全都夸了一遍，并表示改天会稍稍装裱，挂在派出所的正厅，供人参考。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街边的店面多数都关了门，只有几家看起来很像青春小电影的招待所酒店开着橙红的光，角落的便利店挂着个“暂停营业”的临时指示牌。
刚回神，身旁的男人没了踪影。
姜月正在琢磨。对方是进了面前这家暗黑风的“午夜迷情”招待所还是进了隔壁粉色系的“青春记忆”小旅馆。
贺时颂推开便利店“暂停营业”的指示牌，长腿在女人身侧站定。
江城夜风格外凛冽，空气里带着潮湿冰冷的味道。男人刚好不偏不倚站在上风口，吹得头发稍显凌乱。
贺时颂索性把头发全数往后捋，露出英俊正派的眉宇，左下角的位置结了血痂，给五官平添野蛮生长的荷尔蒙气息。
“那家便利店不是暂停营业了吗？”姜月问道。
“伸手。”贺时颂没有正面回答姜月的话。
女人迟疑地伸出手，看见自己掌心划伤的部位，熨贴上枚创口贴。这个伤口很小，没有什么存在感，自己都几乎要忘记。
随着商业竞争，现在市场上很多创口贴都会有花里胡哨的图案。但贺时颂给的这枚，只简简单单地印了一句英文——“Lucky time.”。
中文意思是好运时间。
“谢谢。”姜月咬着创口贴的包装，撕开正打算给自己贴好。余光瞥到，男人的眉骨上的血痂，动作又停住。
直到贺时颂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眉骨，怼了一张创口贴。
姜月这才放心，真正贴好创口贴。郑重其事地重复道：“谢谢。”
“客气。”男人贴创口贴的动作极为敷衍，此刻创口贴有一个小角翘着。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极为特殊。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
姜月想，如果自己现在拿星座转盘算一卦，转盘估计得转成陀螺仪。上帝估计都疑惑，世界上竟然有人的相遇，如此戏剧化。
“你跟那个铁链男真的是朋友？”姜月有点好奇。好奇心这种东西，野火烧不尽，逮着个适时的机会，能直接从胸膛窜到喉咙管。
“室友。我是大一新生，刚搬进宿舍，跟储思源没见过几面。”
原来是这样。
姜月回忆了一下铁链男的模样。极为标准的流氓长相，身体和脊背都畏畏缩缩，像是常年不见光，阴沟里的渣滓。
贺时颂的五官也偏痞气。可气质更接近于高中男生意气风发，桀骜张扬的状貌。每一寸骨骼都自由，沉淀着经年累月的克制与教养。
“今晚真的很感谢，下次你来‘曼达宁’我给你免单。”姜月笑了下，美艳漂亮的眼尾微挑，像是一朵开到茶蘼的玫瑰，上面的刺开始软化。
贺时颂稍稍挑眉，感觉到创口贴的阻力，放弃这个动作，直接简言道：“能带人吗？”
“当然。”酒吧本来就是一个聚会性场所，姜月的邀请也并非作秀而已，“大概多少人？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专门留位置。”
贺时颂半撩起眼皮跟她对视，语气自然：“不多，也就一个队。”
姜月：“......”
-
翌日是个艳阳天。
周末，室友都不着急起床，慈念趿拉着拖鞋，把空调温度打到最低，又扯了个厚毛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看见平日作息规律的姜月，迟迟才醒。
慈念拿起桌上的一瓶气泡水，扭了两下，随口问道：“阿月，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给你留灯了看到没？台灯底下有个给你的半熟芝士你吃了没？”
刚醒，慈念的问题像是熟透的果子，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从枝头栽下来。姜月摸到手机看时间：“我先回答哪一个？”
“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慈念说。
“回来路上遇到了个尾随男，去了趟警局。”姜月低头回消息，语气平淡，睫毛垂下来像是黑压压的乌云，聚在眉宇下：“没出什么大事儿，尾随男室友把尾随男揍了一顿，顺带还把我送回了宿舍。”
“......”
寝室三人，用了整整三十秒，才消化完这短短十三个字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杨橙评价：“好一位大义灭亲的室友。”
申雁卉感慨：“堪称相爱相杀的兄弟情。”
慈念总结道：“阿月，你昨晚的经历真是宕起伏、曲折离奇。”
姜月跟慈念床铺是对面，能看清对方跟塑料瓶盖苦苦鏖战的全过程。她伸手，示意对方把气泡水递给自己：“看到了你留的灯，半熟芝士等会儿吃。”
慈念却扯了张卫生纸，裹着瓶盖，拒绝道：“我要当自己拧瓶盖的独立女人。”
姜月没强迫，踩着栏杆下床，打算去接水。
刚走到宿舍门口，慈念伸手拽住了她的睡衣。女生眼睛晶黑明亮，像是装了湖光山色，泛着水凌凌的光，澄澈赤忱：“不怕，以后走夜路我保护你。”
对视几秒。姜月伸手把女生半天没拧开的瓶盖，轻松拧开，放在她面前，鼓励道：“谢谢，以后走夜路等你保护我。”
“......”
女生宿舍的话题跳跃，等姜月接完水回来，室友的话题已经转到最近新生季，食堂爆满，没人能从人群里毫发无伤地拎回一份咖喱鸡排饭。
姜月笑了下，刚想开口说自己请客点外卖，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
人的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姜月看清手机备注的瞬间，莫名感到心悸，连忙按下通话键，语气焦急：“喂，阿婆？”
那头却并不是阿婆的声音，是赵姨，专程照顾阿婆的阿姨。
赵姨语气慌张，声音发颤，几乎是抖着说完了整句话：“阿月，你快回来，阿婆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