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尤秉伸手的瞬间,沈池将手里的玉牌往他身上一扔。

    玉牌砸在洛尤秉的胸口上,猛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刺穿了洛尤秉的心口,其中蕴含的剑气在一瞬间搅碎了他的经脉和全身的骨头。

    洛尤秉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外面的院子里,头着地的时候胸膛里涌上来的血不受他控制的喷了出来,腥红的血点撒了他满脸。

    沈池见人在地上连微弱的痉挛都做不到,她才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徐不疾的走到洛尤秉身旁。

    此时的洛尤秉全身所有骨头都碎成了渣,皮上却连一个口子都没有,勉强给他维持了个人样。

    沈池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见他这幅样子,沈池语气中略带了两分怜悯:“我又不是傻子,还能坐在原地任你抓吗?”

    “只是可惜了,那块玉牌里有天下第一剑的一道剑气,就这么用在你身上了。”沈池不无可惜地说到。

    说完,沈池没再看地上的洛尤秉一眼。

    沈池和洛尤秉说两句话的功夫,颜游和司修竹已经急匆匆的赶来,落地之后将沈池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没什么事,连衣裳都没多一道褶皱,二人纷纷松了口气。

    颜游一边将师弟师妹护在身后,一边靠近地上的那摊玩意儿。洛尤秉刚开始还有个人样,不一会的功夫如同黑雾一般的魔气从他的七窍不断地汹涌而出,随着魔气的流出,洛尤秉的身体开始诡异地肿胀起来,像是一只开始泄气的羊皮筏子。

    颜游问道:“我们走后这里出什么事了?”

    沈池简单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听完沈池的话,颜游疑惑的问:“你跟巫马应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你抓走?”

    自从来到洛水镇,颜游的眉头就没怎么松开过,哪哪都看不明白,下山一趟好生让他涨了番见识。

    沈池耸肩:“谁知道?”

    沈池信口胡诌:“可能是看我是无念山修为最低,好拿捏我让你们出赎金。”

    沈池寻常时候总是冷着长脸,加上她并不算亲和的长相,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有在讽刺和撒娇的时候才鲜活起来。

    灵动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见她满嘴胡话,颜游只是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再细问下去。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躺在地上的洛尤秉无声无息的咽了气,等到沈池感觉有灵气进入身体的时候,萦绕在洛水镇上空多日的黑雾散了,露出天空原本的颜色。

    沈池抬头一看,发现今日居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

    洛尤秉死后,以他为阵眼的大阵自然就破了,连同他强制给洛府众人塞进去的记忆也一并消散了。

    洛府这一辈总共就两个孩子,分别是洛二爷和夫人顾氏生的一个女儿,头两年嫁出去了。还有就是张姨娘而洛二爷偷情生的洛衡。

    洛老爷年轻时声色犬马,早早的坏了身子。大夫人王氏嫁到洛家多年未能生育,吃了好大的苦头,王夫人也想过是不是洛老爷不能生,但是洛老爷自己不看,她提过此事还被打过,此后就再不敢提。

    后来她实在没办法了,从府里的丫鬟里挑了一个模样上乘的做了同房,没想到几年之后那个丫鬟还真的怀上了,还一举得男。

    这个孩子正好坐实了的确是王夫人不能生,此后在府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要不是她娘家兄弟尚在,她能不能坐稳正房夫人的位置都不一定。

    直到洛尤秉出现,成了正房夫人生的大公子。那些痛苦的日子在洛尤秉的干预下通通烟消云散,她在府中终于扬眉吐气。

    可是这一切都是洛尤秉构建的一场梦,它和洛水镇周围的大阵一起分崩离析,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只留在了王夫人的记忆里。

    大阵破除的第二日,颜游就带着司修竹和沈池二人拜别洛府。

    洛老爷站在最中间,一边站着二爷一家,一边站着张姨娘和洛衡,王夫人站在张姨娘身边,怯懦地低头。

    洛衡的眼神还是阴沉,他虽站在张姨娘身边却跟她拉开了距离。

    知道洛府秘辛的几人并没有将事情说出去,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拜别了洛府众人后,颜游几人御剑飞回了无念山下。

    几人一边爬山,一边闲谈。

    司修竹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感慨:“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洛尤秉,小师妹,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到洛水镇的时候,还是他来接我们的。”

    沈池走在最前面,她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记得,当时你差点把自己底裤交出去。”

    司修竹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辩解道:“大师兄不是也没看出来吗?都怪那人隐藏得太好。”

    司修竹转头又和与他并肩而行的颜游搭上了话,沈池在前面听着,明显能听出司修竹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懊悔和不甘心。

    司修竹自己说了半天,又十分好奇沈池为什么从开始防备着洛尤秉,他问道:“小师妹,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防备洛尤秉,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沈池说:“没有,我对外人都是这个脸色。”

    她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司修竹挖苦道:“我可不会在见到人的第一眼就跟人敞开心扉,你怎么知道对面是人是鬼,安的什么心。”

    “五师兄,以后对外人还是留点心眼吧,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

    说完沈池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司修竹看着教育他的沈池目瞪口呆,他指着沈池离开的背影,喊颜游:“大师兄。”

    颜游眼里含笑的安抚他:“叛逆期,多担待些。”

    司修竹:“她这叛逆期来得也太迟了吧,她都快二十了。”

    随后,他摇摇头,带了两份无奈和宠溺的说道:“诶,自家小师妹。”

    这一幕就揭了过去。

    颜游回到无念山,先去跟师尊说明了山下的情况,出了惊山殿。颜游一拐去了宋涟的院子。

    颜游坐在椅子里,手边放着一盏顶好的灵茶,全天下都没有多少,宋涟这里的还是借着“不知雪”的便利好不容易搜集到的。

    宋涟就坐在颜游旁边,见大师兄自来到这里之后一言不发,忧虑重重的沉思着什么,宋涟忍不住,出声询问:“大师兄,你来我这里到底干什么?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无念山大弟子和二弟子一前一后不到十年间被无念仙尊收做徒弟,两人年龄相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念山上又只有他们两位弟子,关系自然好。

    宋涟的“不知雪”要查一件事最少得一百两青金,抵得上他们八年多的月例。当然无念山的众人来找他办事他肯定是不收钱的,但是他怕颜游不好意思开口。

    颜游纠结半天:“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小池……和巫马应之间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也看出来了?”宋涟问。

    “你也知道?此话怎么说?”听宋涟这么说,颜游瞬间来了精神,追问道。

    宋涟将那日沈池来他这里打探巫马应的事情跟颜游说了,末了又问:“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颜游说:“我们在洛水镇的时候,巫马应藏在洛府中的人大费周章的玩了一出调虎离山,就为了将小池捉走,好在师尊给的玉牌里有一道剑气,才没让那魔物得逞。”

    宋涟这下看不懂了,沈池最开始来他这里打探巫马应还能说是对他好奇,宋涟一直怀疑是巫马应见小师妹年幼,用手段勾起了沈池一颗春心萌动的少女心,想借沈池打探无念山。

    宋涟不得不承认,巫马应那张脸还是有个人样,诱拐她他师妹这种未满二十,还没下山感受过世间险恶的小单纯还是可能的。

    但是巫马应为什么要捉沈池?那不成巫马应也看上了沈池,打算对她强取豪夺?

    巫马应的确能干出这事。

    颜游忧虑得头发都快白了:“小池现在在叛逆期,我估计去问了她也不会说。只好来你这里看看你能查出些什么。”

    宋涟摇头:“从小池来我这边问过关于巫马应的事,我就派人去查了。结果只查到巫马应因为魔族大公子谋反身受重伤,逃到了边境地带,后面的走向就一概不知了。”

    ————

    凡间的一处酒肆中,有人脚步匆匆的推开了一扇门,那人进门之后将门小心翼翼的带上,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门缝中闪过一道亮光,是个隔绝里外的法阵。

    重山跪在巫马应面前,说道:“我们留在洛水镇的人已经全部被无念山的几人消灭,大阵已破,洛尤秉也没有将沈池带回来。”

    巫马应对此倒是没有多失望:“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藏多久。”

    他敛眉望着桌面上的图,整个人松松散散的一点也看不出他如今在逃,身后跟着无数来追杀他的魔族。

    巫马应说:“沈池虽然实力低微,但她身后毕竟是整个无念山,被整个无念山捧着手心里长大的人,身上珍贵法器多的是。我让洛尤秉动手,不过是试探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而已。”

    “现在看来,我都未必能在她手上讨到好。”

    巫马应说着,将桌面上图中的一处红点抹掉。

    图中赫然画着整个修仙界,上面仔细地标注了大大小小的门派和家族。巫马应方才伸手抹掉的红点在洛水镇上,示意此处已经没有他的人了。而纵观整幅地图上红点密密麻麻,没有一片净土。

    巫马应看着图,心情不错,他对跪在地上的重山说道:“问题不大,计划可以开始了。”

    巫马应坐在窗口,人间今日也是个艳阳天,阳光斜照进房间里,也照进了巫马应紫色的眼睛里,一瞬间那双眼睛仿佛流光溢彩。

    他轻笑出声,喃喃自语道:“沈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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