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雪夜
且不说那两母女有何打算。
天渐渐暗了下来，然后慢慢开始下雪，在快吃晚膳的时候雪越下越大。
邵林卿和谢袅袅下了好几局棋，到后头已经没什么气力了，她近几年身子不大好，坐的久点就腰酸背痛，浑身乏力的。正打算叫丫鬟进来把棋局收了，就见莫儿开了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谢氏身边的大丫鬟扶梅。
扶梅走进来对两位姑娘先行了礼，而后说道:“夫人原想让姑娘过去一趟，但看外头雪落的那么大，便说算了，又怕忘了这事，嘱奴婢过来同姑娘说一声，明儿个夜里姑娘要是没什么事就往夫人屋里去一趟，夫人有事同您说。”
“我记着了，”邵林卿点了点头，又问，“劳烦姐姐专程走一趟了，姐姐若是不急就在这儿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外头雪大冷的很。”扶梅比邵林卿年长，又在谢氏身边伺候，很得谢氏重用，因此邵林卿常称她姐姐。
“奴婢急着回去复命，便不留了。”扶梅笑着拒绝了，邵林卿也不多话，让莫儿送出去了。
话落不久，厨娘就来问可否传膳了，邵林卿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就让厨娘把晚膳上上来。
晚膳比午膳简单些，一道大煮干丝，一道松鼠鳜鱼，还有碗豆腐羹，因顾念着邵林卿午膳时没吃多少，又给熬了碗红枣粥。
谢袅袅又嚷着要酒，厨娘便又给热了壶梨花酒，酒是从扬州带来的，香味扑鼻，酒味却并不重。她这才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莫儿送扶梅走后回来，还问了两位姑娘可要帮着布菜，谢袅袅想着要同邵林卿说些事，便说不用，还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几颗银锞子赏给她，让她和院里的婆子丫鬟们自去喝酒用饭，不必在门口守着了。
莫儿拿了赏银又谢了赏便下去了，一出门就瞧见了站在廊下的词蕊，正似笑未笑地看着她，莫儿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厨房去了，叫厨娘又做了几道下酒菜，热了两壶酒，支了两张桌子出来。
朝露苑人不多，有三个婆子，一个值夜更的婆子，一个洒扫的，还有个守院门的。另除了莫儿词蕊外还有两个小丫鬟，也是跟着从扬州一道过来的，一个叫挽香，一个叫挽翠。
酒菜很快就好了，大家伙知道晚上不必侯着，便放肆地吃喝起来，几个婆子一桌，几个丫鬟一桌。
吃了没多久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守院门的婆子忙过去看了，过了会儿走进来，同词蕊说了几句，词蕊点了点头起身回房，没一会儿就见她加了件袄子又出来了，手里拿着把伞，唇上的口脂看着又红艳了些。
挽翠素来是个好奇心强的，看词蕊正要往外走，忙叫住了她，问道:“姐姐这是去哪儿？外头天寒地冻的呢。”
词蕊被叫住了也不恼，撩了下鬓边的头发，笑道:“我今儿个掉了个荷包，刚才何妈妈说有小丫鬟找到了，我去找她拿来，你们慢慢吃，不必管我。”
她这样说，挽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她撑了伞走出去，挽翠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忙塞了口菜，急慌慌地起身，准备跟上去。
挽香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起身就知道她那点心思了，忙一把拉住她，小声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瞧瞧，就词蕊姐姐那人，怎么会为一个荷包这么上心？还冒着大雪去拿？我瞧着定有蹊跷！”挽翠也压低了声音，一只手还不住地掰着挽香的手。
挽香同挽翠是一同进邵府的，平日里就情同姐妹，见她这样，劝阻道:“便是有蹊跷又如何？你跟上去准备做什么？回头要是被词蕊姐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挽翠一听，脸色立时白了几分，词蕊这人在她们这种小丫鬟面前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也因此有些怕她，但转念又想，既如此，不如跟上去看看，指不定能捉住她什么把柄呢？
挽翠这样想着，又对挽香说了，趁挽香在考虑的空挡，一把甩脱她的手，连伞和袄子也不拿直接冲进了雪里，吓了几个婆子一跳。
挽香忙想去追，这大雪天的，冻着了可不是玩笑！
一旁守门的婆子笑着阻止了她，说道:“挽香姑娘不必着急，这雪虽然看着大，其实也没多冷，老婆子在这京都待了半辈子了，年轻那会儿也是个爱耍的，淋了雪后别等炭火烘化了雪，立马换了衣裳，再喝完姜汤暖暖肚就好了，保证没事！”守门的婆子姓何，不是从扬州跟来的，是在这京都里买来的，同样的还有受夜更的马婆子，洒扫的柳婆子，都是京都人。
挽香听了放下了一半心，又有点担心，同莫儿说了声，又嘱咐厨娘熬了姜汤，急匆匆回房拿了件袄子和伞，往外头去了。
何婆子瞧了只当挽香不信她说的，哼了声，又顾忌着莫儿还坐在这，到底不敢说什么，只恨恨地喝了杯酒。
莫儿没去管她们那些杂事，瞧了眼外头的大雪，算着里头该要添炭了，起身往邵林卿屋子走去。
莫儿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两个人都醉了。邵林卿还好，她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便是醉了也只是双颊泛红，一手支着头，双眼有些涣散，见到莫儿进来勉强撑起身子。相比之下，谢家姑娘的姿势着实不雅，她正趴在蒲团上睡得人事不知。
“姑娘，奴婢让人煮醒酒汤来，姑娘喝了再睡吧。”莫儿一边打开炭炉查看里面燃烧的炭，盘算着这些炭还能烧多久，加了几块炭，一边将半阖上的窗户又打开了些。
邵林卿点了点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让莫儿将谢袅袅扶到塌上躺好，盖了软被，又让莫儿去端了盆温水进来，帮着伺候谢袅袅擦了脸和手。
一番折腾下来，邵林卿的酒意都淡了几分，正巧醒酒汤来了，喝了半碗下去，觉得舒服些了就让莫儿伺候着歇下了。
熄了灯，关了门，莫儿嘱咐了守夜的丫头两句，让她听着点里头的声音，两位姑娘夜里喝了酒，只怕半夜会醒来叫水。
小丫头仔细应了，莫儿这才放心回房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听不真切，莫儿也懒得去理会，只埋头睡觉便是。
且不说那两母女有何打算。
天渐渐暗了下来，然后慢慢开始下雪，在快吃晚膳的时候雪越下越大。
邵林卿和谢袅袅下了好几局棋，到后头已经没什么气力了，她近几年身子不大好，坐的久点就腰酸背痛，浑身乏力的。正打算叫丫鬟进来把棋局收了，就见莫儿开了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谢氏身边的大丫鬟扶梅。
扶梅走进来对两位姑娘先行了礼，而后说道:“夫人原想让姑娘过去一趟，但看外头雪落的那么大，便说算了，又怕忘了这事，嘱奴婢过来同姑娘说一声，明儿个夜里姑娘要是没什么事就往夫人屋里去一趟，夫人有事同您说。”
“我记着了，”邵林卿点了点头，又问，“劳烦姐姐专程走一趟了，姐姐若是不急就在这儿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外头雪大冷的很。”扶梅比邵林卿年长，又在谢氏身边伺候，很得谢氏重用，因此邵林卿常称她姐姐。
“奴婢急着回去复命，便不留了。”扶梅笑着拒绝了，邵林卿也不多话，让莫儿送出去了。
话落不久，厨娘就来问可否传膳了，邵林卿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就让厨娘把晚膳上上来。
晚膳比午膳简单些，一道大煮干丝，一道松鼠鳜鱼，还有碗豆腐羹，因顾念着邵林卿午膳时没吃多少，又给熬了碗红枣粥。
谢袅袅又嚷着要酒，厨娘便又给热了壶梨花酒，酒是从扬州带来的，香味扑鼻，酒味却并不重。她这才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莫儿送扶梅走后回来，还问了两位姑娘可要帮着布菜，谢袅袅想着要同邵林卿说些事，便说不用，还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几颗银锞子赏给她，让她和院里的婆子丫鬟们自去喝酒用饭，不必在门口守着了。
莫儿拿了赏银又谢了赏便下去了，一出门就瞧见了站在廊下的词蕊，正似笑未笑地看着她，莫儿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厨房去了，叫厨娘又做了几道下酒菜，热了两壶酒，支了两张桌子出来。
朝露苑人不多，有三个婆子，一个值夜更的婆子，一个洒扫的，还有个守院门的。另除了莫儿词蕊外还有两个小丫鬟，也是跟着从扬州一道过来的，一个叫挽香，一个叫挽翠。
酒菜很快就好了，大家伙知道晚上不必侯着，便放肆地吃喝起来，几个婆子一桌，几个丫鬟一桌。
吃了没多久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守院门的婆子忙过去看了，过了会儿走进来，同词蕊说了几句，词蕊点了点头起身回房，没一会儿就见她加了件袄子又出来了，手里拿着把伞，唇上的口脂看着又红艳了些。
挽翠素来是个好奇心强的，看词蕊正要往外走，忙叫住了她，问道:“姐姐这是去哪儿？外头天寒地冻的呢。”
词蕊被叫住了也不恼，撩了下鬓边的头发，笑道:“我今儿个掉了个荷包，刚才何妈妈说有小丫鬟找到了，我去找她拿来，你们慢慢吃，不必管我。”
她这样说，挽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她撑了伞走出去，挽翠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忙塞了口菜，急慌慌地起身，准备跟上去。
挽香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起身就知道她那点心思了，忙一把拉住她，小声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瞧瞧，就词蕊姐姐那人，怎么会为一个荷包这么上心？还冒着大雪去拿？我瞧着定有蹊跷！”挽翠也压低了声音，一只手还不住地掰着挽香的手。
挽香同挽翠是一同进邵府的，平日里就情同姐妹，见她这样，劝阻道:“便是有蹊跷又如何？你跟上去准备做什么？回头要是被词蕊姐姐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挽翠一听，脸色立时白了几分，词蕊这人在她们这种小丫鬟面前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她也因此有些怕她，但转念又想，既如此，不如跟上去看看，指不定能捉住她什么把柄呢？
挽翠这样想着，又对挽香说了，趁挽香在考虑的空挡，一把甩脱她的手，连伞和袄子也不拿直接冲进了雪里，吓了几个婆子一跳。
挽香忙想去追，这大雪天的，冻着了可不是玩笑！
一旁守门的婆子笑着阻止了她，说道:“挽香姑娘不必着急，这雪虽然看着大，其实也没多冷，老婆子在这京都待了半辈子了，年轻那会儿也是个爱耍的，淋了雪后别等炭火烘化了雪，立马换了衣裳，再喝完姜汤暖暖肚就好了，保证没事！”守门的婆子姓何，不是从扬州跟来的，是在这京都里买来的，同样的还有受夜更的马婆子，洒扫的柳婆子，都是京都人。
挽香听了放下了一半心，又有点担心，同莫儿说了声，又嘱咐厨娘熬了姜汤，急匆匆回房拿了件袄子和伞，往外头去了。
何婆子瞧了只当挽香不信她说的，哼了声，又顾忌着莫儿还坐在这，到底不敢说什么，只恨恨地喝了杯酒。
莫儿没去管她们那些杂事，瞧了眼外头的大雪，算着里头该要添炭了，起身往邵林卿屋子走去。
莫儿推开门的时候，里面两个人都醉了。邵林卿还好，她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便是醉了也只是双颊泛红，一手支着头，双眼有些涣散，见到莫儿进来勉强撑起身子。相比之下，谢家姑娘的姿势着实不雅，她正趴在蒲团上睡得人事不知。
“姑娘，奴婢让人煮醒酒汤来，姑娘喝了再睡吧。”莫儿一边打开炭炉查看里面燃烧的炭，盘算着这些炭还能烧多久，加了几块炭，一边将半阖上的窗户又打开了些。
邵林卿点了点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让莫儿将谢袅袅扶到塌上躺好，盖了软被，又让莫儿去端了盆温水进来，帮着伺候谢袅袅擦了脸和手。
一番折腾下来，邵林卿的酒意都淡了几分，正巧醒酒汤来了，喝了半碗下去，觉得舒服些了就让莫儿伺候着歇下了。
熄了灯，关了门，莫儿嘱咐了守夜的丫头两句，让她听着点里头的声音，两位姑娘夜里喝了酒，只怕半夜会醒来叫水。
小丫头仔细应了，莫儿这才放心回房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听不真切，莫儿也懒得去理会，只埋头睡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