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鸢真是了得,”挽城在树后看的赞叹不已,“真乃女中豪杰、我辈楷模。”

    “这也是能赞的?”青云斜睨她一眼。

    挽城嘿嘿直笑。待那阿鸢走远,挽城与青云从树后走出来,挽城抬头看着青云的下巴颏儿问道,“上神,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道士才是阿鸢的正缘?”

    “这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有可能!”挽城学那讲书人摇头晃脑道,“她,是因为对感情失望堕化的魅,他,是师从天师道戒欲戒色的小道士;一个不会轻易爱上别人,一个不能轻易爱人;简直,绝配!”挽城手一拍敲板道。

    “你啊,”青云无奈笑道,“以后少看那些杂书,小心着了道。”

    “看万卷书,行万里路,看书哪里不好了。”

    “那也要看些好书才行,藏书阁三百六十五卷经书看了多少?月宫心诀法术修炼了多少?三界物语、九天战史……”

    “上神,我先回去为您准备午膳了。”挽城捂着耳朵跑开。

    很快就到了揭榜的日子,王之章也争气,竟然真的考上了秀才,他一路飞奔回那个茅草屋,告诉阿鸢这个好消息。

    “竟然真的中了,”阿鸢被王之章抱起旋了三圈,“阿鸢,我可以娶你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我们说好的!”

    “嗯嗯,”阿鸢使劲点头,很激动的样子,“之章,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了?”

    “当然,我王之章无父无母,寄宿叔叔家从小就没受过好脸色,阿鸢是对我最好的人,自然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为了阿鸢,之章什么都愿意做吗?”

    “这是自然,上刀山、下火海,我王之章都能为你做得。”

    阿鸢得到想要的答案,小鸟儿一般依偎到他怀里。

    阿鸢和王之章两人都无父无母,也无亲眷,便将大婚之日定在三日之后,阿鸢拿着嫁衣,风风火火的去找王之章相看,却在茅草屋外听到有人说话声。

    “你如今考中了秀才,怎么还与那女子厮混在一起,那样的烟花女子,玩玩也就罢了,还真娶了不成?”屋里想起一个媒人的声音,那腔调那架势一听便是经年做说亲的老媒人了。阿鸢凑上前去仔细听。

    “阿鸢不是烟花女子,她有情有义、为我付出很多,我定不能负她。”

    “年轻人,”媒人打着扇子笑道,“果是有三分义气,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女子不但不能在你的官途上有所助益,反而会连累你。那张老爷家的千金就不一样了,人家可跟县长大人都有关系的。“

    “我已与阿鸢定了终身,我是不会抛下她去别人的,你说再多也无用,请回吧。“

    “好,“媒人也不强求,反而赞道,”年轻人有三两骨头!愿你日后不悔,这门好亲事,是不会等着你了!“

    媒人出门,阿鸢躲到一边,待媒人走远了才进了茅草屋,“之章。“

    “阿鸢你来了。“王之章迎上去,”我听说民间嫁娶前三日是不能见面的,你怎么来啦?难道是着急了?“

    阿鸢看他打趣自己的样子,比之刚相识的时候开朗不少,也对自己更加敞开胸怀了。阿鸢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踮起脚尖便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平时阿鸢都是妩媚温柔多一些,像今日这样含情又不带一丝媚意的时候少之又少。王之章摸摸她的头,“你今儿怎么了?“

    “没事,我来让你帮我看看哪件嫁衣好看。“

    “阿鸢貌美,穿什么都漂亮,“王之章接过那两件嫁衣,细细打量,”这件吧,这件嫁衣上的牡丹很漂亮,这些天来找我写字的人不少,我攒了一些银钱,“王之章掏出一些放到阿鸢手里,”给你,你让裁缝沿着这牡丹绣一圈金线,更漂亮。“

    “不过穿一次罢了,用不着这般糜费。“

    “虽穿一次,却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次,”王之章将她的手合上,“拿着吧,就当是穿给我看。”

    “嗯,”阿鸢点头,心里涌出一股涩意,很奇怪的感觉,她摇摇头不去想,辞别王之章,回到仙影水榭,望着湖水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上神,你说她在想什么?”一直跟着阿鸢行踪的挽城和青云,在茶摊上低声聊着天。

    “大概是有所动容吧。”青云抿一口茶,“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仅此而已?”阿鸢撑着下巴,“动容不是陷入一段感情的开始吗?”

    “不爱便是不爱,怎么会因为感动就爱上了?就好比你不喜欢吃甜,我在你饿的垂危之时递给你一颗糖,你从此就会爱吃甜了吗?”

    “会啊。”因为那个递糖的人是你啊,挽城在心里小声说。

    “嗯?”青云挑眉,“那你的感情有点不值钱啊。”

    “或许吧,”挽城听青云如此说,不由生出些低落。

    很快便到了大婚之日,王之章穿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的到了仙影水榭,一个道士忽然大喝着冲上前来,“就是你迷惑的我师弟要为你退出天师教,他不当道士会死的!”

    青衣浑元巾,赫然就是天师教,和了空从属一派,阿鸢拽着袖子气道,这了空真是阴魂不散!

    那道士走近打量着阿鸢,“怪不得能将人迷惑至此,原来是只魅,了空竟从未说过此事!果真是被你迷惑的不轻!我今天就收了你这妖道!”

    一听说妖,众人吓得四散,就连王之章也是一惊,下马来问,“阿鸢是妖?”

    “比妖还不如,是一只没有精魄的魅!有此生无来世。”那道士面露讥讽,“你这般敲锣打鼓的娶了她,却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你被这魅骗啦!魅才不会有感情!”

    这道士只知道所遇到的魅都冷血无情,却不知道产生真情的魅都烟消云散了,不然也会一并说与王之章听,这阿鸢活的好好地压根就不爱你!

    王之章摇头,“不会,阿鸢她与我一起吃了很多苦,如果她是一只魅、她没有感情,断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她只是想吸你的精元,夺你的魂魄罢了!”道士寿命有限,自然不知关于魅的很多事情,只知道有很多魅获得人的魂魄以后就可以投胎转世,却不知道是凡人真心爱上魅,魅才能收取魂魄,而不是想取就取。

    阿鸢抓住他这个漏洞反问道,“如果我想吸他的精元、夺他魂魄早就行动了,何必要与他成婚!”

    “因为,因为……”道士答不上来,随口瞎编道,“你道行还不够,等够了,这书生就完了!”

    “那我何不等我道行够了再去吸他的精元、收他的魂魄,何苦日日劳作供他读书,陪他过苦日子?”

    道士这下彻底答不上来,围观的人喊了一句,“所以你真的是一只魅,只是还没开始作恶。”这句话点醒了道士,“对,你承认你自己是一只魅了!”说罢得逞一笑。

    阿鸢只顾与他言语打机锋,却不小心说错了话,她捂嘴后退一步,望向王之章。

    “你真的是魅?”避过阿鸢求救的眼神,王之章直指问题而去。

    看来这个苦心经营的魂魄罐子也失败了,不必再将自己伪装的如兔子一般,她最讨厌柔柔弱弱只会自己生气的兔子!

    阿鸢袖子一甩,大片绣着金线的牡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着她凉薄讥讽的笑容,美的魄人,“是又怎样?”

    阿鸢从来都是温柔款款的样子,王之章还未见过她这样冷情冷脸的一面。“你真的只是来骗取我的魂魄?”

    听到此言,阿鸢不知为何晃过一丝心虚,她看了满脸痛楚的王之章一眼,很快别过脸去,“你不是说,原意为我付出一切?!”

    “那不是建立在你要算计我的条件下!”

    阿鸢背过身,无话可说。

    王之章失望的后退几步,周围群众见王之章都对她不抱希望了,便掏出篮子里的瓜果蔬菜,甚至地上的石子树枝往阿鸢身上砸去,“狐媚子!”“怪不得能勾搭那么多男人!”“妖怪!打死她!”

    阿鸢转过身,用袖子拂下身上的烂叶脏污,“你说我要吸你精元、取你魂魄,可是我却还没做,你读书用的银钱、日常用的花销,我却是实打实的给出去了。那你说的爱我胜过一切,会为我付出所有,可还作数?就算今天不作数,曾经可作过数?”

    “连人都不是,何来的山盟海誓?”王之章愤愤道,“你根本就不配谈感情,你这只没有心的魅!”

    “没有心?”阿鸢一步步走近王之章,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告诉我,这嘣嘣跳的不是心是什么?你说我不配谈感情,那我问你,人间挚爱夫妻可舍得妻子为了赚钱舍身伺候他人?人间挚爱夫妻可舍得为妻子失魂落魄!我体贴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为你做尽夫妻之事,怎么就不配你尽一下人夫的责任和爱!虚伪又自私的人类!”

    周围的民众听到阿鸢此言,纷纷惊讶的看向王之章,他竟然让一个女人为了他卖身赚钱?“你也不是好东西,与那魅同流合污,蛇鼠一窝!”人们的愤怒和指责转瞬指向王之章。

    王之章顿时慌了神,他还要在这生活,还要在这做官……“不是,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根本不知道她还与别人有染,我以为、我以为她是帮人洗衣赚的钱,我回报她了,我现在兑现诺言来娶她了!”

    “对啊,他现在来娶她了,没有抛弃糟糠之妻。”“魅就是花言巧语,专门魅惑人,一定是她自己不守人间礼数,生活糜烂!”“对,没错!”当人聚众到一起,就变成了随风倒的狗尾草,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刚正不阿,也会淹没在草丛之中。

    阿鸢讥讽的看着这一众人,尤其是树立在那,一刻钟前还对她山盟海誓、要求娶她的人。“王之章,你可真是巧言善辩、满口胡言,不枉你寒窗数年啊!你……”阿鸢还要说什么,王之章不知何时手握利剑,一下将她刺了个对穿。

    阿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还以为他只是惧怕流言蜚语、只是突然知道她是魅慌了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情谊的,一点点……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人类求同排异、保全己身的自私和狡诈。

    “阿鸢,”熟悉的羸弱面庞出现在眼前。

    虽然人类的剑伤不了她,终究还是有影响的,面色苍白的阿鸢望着满头是汗、匆匆赶来的了空道人。“你可真是无处不在,这下你满意了?”说罢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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