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拼图先放这边晾着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吃饭去。”林皓收拾得差不多了。
“李叔这边吃么？”叶焓心想李叔这边好像是都是下午茶点心。
“李叔不是牛排意面就是红烧肉，你对红烧肉有兴趣么？”
叶焓顾了顾左右，“我们看看其他？”
“你喜欢吃什么？”林皓问。
“不吃腥的，其他都可以。”叶焓说。
“嗯，比说随便强点。”林皓说，“吃火锅去。”
“？”
叶焓原想简单吃点，早点回去，但是想到晚上又要做梦，好像早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答应了林皓的提议。两人跟李叔打了个招呼，就到楼下觅食去了。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林皓和叶焓虽然来得早，但也还是在外面等了一阵，才拍到位置。
“叶小姐吃辣么？”林皓问。
“吃辣。”叶焓回。
“那我们鸳鸯锅吧。”林皓说。
“林老师不吃辣？”叶焓问。
“林先生无辣不欢。”林皓说。
“哈？”叶焓疑问。
“怎么？”林皓歪头。
“都吃辣也是鸳鸯锅。”叶焓说，“是不是怎么都是鸳鸯锅？”
“是的，叶小姐。”林皓一脸礼仪笑。
“那你这问得……”叶焓疑惑。
“礼貌性问问。”林皓挑了下眉毛，“我吃的辣度，可能你到最后还是会到别处涮一涮。”
叶焓明白他的意思了，看来林皓特别能吃辣，那就呆会见识一下了。
“好的林先生，林先生喜欢体验痛感。”叶焓说。
“嗯？”
“辣不是味觉，而是痛觉。”
“你说我抖M 么？”林皓看着手机上的菜单，随口回。
“你自己说的。”
“不，你对林先生一无所知。”林皓刷着菜单，“不吃腥的话……内脏可食，鱼虾可食，羊肉可食？还有什么忌口？”
“喜内脏，虾可食，鱼羊不碰，可最后下。”叶焓跟着刷起了菜单，“我要毛肚拼盘，牛肉拼盘，拼盘什么都有，不用纠结。”
“我们的叶小姐是个偷懒又贪婪的人。”林皓笑笑。
“就点个菜，需要贴上这标签么？”叶焓虽然确实是偷懒又贪婪的人，但是被这么容易贴上这个标签，内心还是不服的。
“我都抖M了。”林皓嘲着。
“这标签可是你自己贴的。”叶焓说，“我只是说辣是痛觉，没说抖M哦。”
“直接跳结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叶焓眨巴眨巴大眼睛，装无辜。
“叶小姐，展开说说。”林皓邀请她开始表演。
“辣是痛觉，但喜欢吃辣的人多了去了，江西四川无辣不欢，炒什么菜都要放辣椒，难道都跟你一样么？喜欢辣跟生活环境也有关系，单线条推出抖M，太偷懒了。”叶焓有理有据。
“叶小姐说的是。是鄙人草率了。叶小姐既不偷懒又不贪婪。”林皓笑着应和。
“所以，结论不要出得太草率，标签别贴得太快。”叶焓说到一半，注意力又被手机上菜单吸引了。
“你点了好多肉啊。”叶焓盯着购物车震惊。
“我是肉食动物。”林皓笑笑，“用脑多，吃得也多。”
“看不出来。”叶焓看着面前这个白面小生一样的人，有点诧异。
“看不出来么？”林皓笑笑，“肌肉消耗的能量多，所以，也不胖。”
“林桑。”叶焓啧啧叹道，“真是令人艳羡呀。”
“你也可以的。”林皓认真说，“坚持锻炼，脂肪变肌肉，怎么吃都不胖。先这样吧，下单了。”
“好。”叶焓，“哦，不好。”
“哈？”
“先下单，先下单。”叶焓笑笑，“但不坚持锻炼，别太为难自己。”
“你只是没找到其中的乐趣。”林皓下单后，懒散坐在叶焓面前，慈祥地笑了笑。
“我体验过了，太为难自己。”叶焓说。
“那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体验了开头，就像有些书开头很无聊，但坚持读下去，乐趣就出来了呢？”
“更多的情况是开始无聊，后面依旧无聊吧。如果能够写得有趣，那作者为什么，不把开头写得有趣些呢？”
“因为作者是人，人有他的个性。有些人喜欢虎头，但写着写着蛇尾了，有的人却是慢热的，越到后面，越是渐入佳境。凤头豹尾猪肚这种很好，但不表示渐入佳境就差了。”
“但是，慢热也会错失很多。”叶焓说。
“嗯。”
“不对不对，你在PUA我。”叶焓幡然醒悟，“锻炼还怎么个渐入佳境，它就是一段段酸痛的重复。”
“要不你跟着我打卡体验体验？”
“好像也不需要，我练养生拳。”叶焓拒绝了林皓的邀约。
“这不也是锻炼么？”
“那还是有差距的。”叶焓说，“那种高抬腿蹦蹦跳跳，可痛苦太多了。我那练不了肌肉的，只够拉拉筋。”
“那也挺好，至少比我想的好。”林皓说，“还以为你弱不禁风。”
“never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叶焓说。
“而且，人比书复杂的多，书至少还是编审过的，一个封面虽然概括不了里面的内容，至少能够告诉读者这本书的主题。”叶焓说话的间隙，锅底已经端了上来，“有自序，有他序，有目录，有每章标题。”
林皓眼睛笑弯弯地看着叶焓。
“我们去拿蘸料吧！”叶焓盯着锅。
“你先去，我看着。”林皓说。
林皓看着叶焓转身去找蘸料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笑了。今天拼图很开心，还没吃饭也已经很开心了。叶焓脑中想这想那，但有一种傻乎乎的单纯。林皓又忍不住回想拼图的时候。
两个人的相处，能让双方变成小孩的模样，是件多好的事。
等叶焓归位，林皓还在笑着。
“林先生，有什么这么开心的？”叶焓问。
“拼图很开心，采花也开心。”林皓说，“我去拿料。”
说罢，林皓就起身去调蘸料了。
叶焓盯着自己桌前的蘸料，又抬头望了望他，林皓也挺奇妙的，一次见面，一个模样，翻一页就是一页的新故事。
不过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刚认识的人自然会逐渐看到多面性。那她自己呢？
好像也是很多面。
好神奇，相互接触的过程中，激发出了人的这一面，那一面，有些面貌连她自己都不熟悉。
“嗯？我是不是人格分裂？”叶焓突然皱了个眉。
“什么？”林皓回来听到她嘟囔了什么，又没听太清楚。
“哦，我在想，林先生会不会有多重人格。”叶焓说，“感觉每次见到的都不不太一样。”
“都是我啊。”林皓笑笑，指着端上来的蔬菜，“我像那杭白菜，一层一层剥下来，你会发现，里面有个甜甜的菜心。”
叶焓也是没想到，林皓臭美的劲又上来了，立马补刀，“那也可能是这个大白菜，一层一层剥下来，发现里面养着虫，啊呀，烂心大白菜。”
“语言暴力，人格侮辱很伤人的。”林皓详装惊讶。
“嗯，我说了可能呀，可能。”叶焓说。
“是是是，叶老师也可能是颗洋葱，一层一层剥下来，发现竟然没有心！”
“对，我没心，我是毛肚，好吃。”叶焓顺手夹了一片毛肚，在辣锅里七上八下。
“你就不想做人嘛。”林皓哭笑不得，“那我做千层吧。”
“是你要做菜心的，不肯做人的。”叶焓嘟囔了句。
“是是是。”林皓接着，“我不是人。我就是片小千层。叶小姐，千层喜欢吃吗？”
“还可以。”叶焓把毛肚蘸了蘸油碟，快乐咀嚼了下，“更喜欢毛肚。”
林皓吞完千层后，也夹了片毛肚，“毛肚，我也觉得可以。”
“诶，你没有香菜。”叶焓看着林皓的碟。
“对，不吃香菜。”林皓说，“记住了，林先生，此生不碰香菜，芹菜。”
“那多可惜啊，香菜那么美好。”
“不可惜，香菜对我而言，并不美好。”
“那大白菜美好么？”叶焓追问。
“美好，肉也美好。”林皓一筷子夹了几片牛肉下锅。
“但是，没关系，你喜欢香菜，可以加，鸳鸯锅，放一个锅就行。”林皓又一筷子，在锅子的另一半夜下了几片牛肉，“小不同又有什么影响呢，咱有鸳鸯锅，一锅装得下。”
叶焓看着他放肉，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鸳鸯锅真是个好东西。
“快捞快捞，不能让美好的牛肉老了。”叶焓盯着锅里翻滚的牛肉。
“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牛肉老成干。”两人抓紧捞了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清汤白菜有点甜。”叶焓接了下去，顺带在锅里放了几片白菜。
“真是苦了你了，跑出来跟我吃白菜。”林皓挖苦着。
“林老师莫见怪，才疏学浅，只想到白菜押韵。”
“为什么不是虾滑有点甜呢？”林皓打趣，“虾滑我放了昂。”
“好，让它在里面烫着吧。”叶焓说，“你能在虾滑上吃到甜味，这味蕾想必得每天仰卧起坐才能练出来吧。”
“仰卧起坐？”林皓不知道她在说啥。
“你想啊，舌头上，一个一个小味蕾，毛茸茸的，食物一过来，翻江倒海，往这边弯弯腰往那边弯腰，不就是仰卧起坐么？”
“哦哦哦。”林皓说，“那是够操劳的，那我的味蕾们，怎么也得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程度。”
“有道理有道理。”叶焓小鸡啄米式点头。
“死一波，新生一波，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千磨万砺。”林皓接着。
“是经历过世面的味蕾们。”叶焓大为赞叹。
“才能吃到虾滑的甜。”林皓完美收尾。
“所以，等虾滑好了，你一定要先试，能不能吃出甜来。”叶焓憋着笑。
“好，放心。就算吃不出甜，我也会说甜的。”林皓说。
确实，无所谓什么味道，他吃到的都是甜的。吃饭就是这样，食物是主角对象，调料丰富食物的表现，但对面坐着的人，才是为这座菜定调的关键所在，对面坐着的人，让你觉得甜，吃什么都是参一股糖。
“你的有点甜小白菜好了。”林皓看着锅里的白菜，挑眉提醒叶焓。
“等等，我要再等一等，等它烂烂的。”叶焓说，“烂烂的好吃。”
“好的，小本本记上了。”林皓抬眼看向叶焓，“叶小姐喜欢烂白菜。”
“哟！”叶焓被他一说，拣起一片白菜送到林皓碟里。林皓乖巧看这贴心的招待，心满意足柔声说了句，“谢谢。”
林皓正拣热腾腾的水灵白菜，往嘴里送，就听到叶焓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不用谢，毕竟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林皓那夹菜的手硬生生僵在那，抬头看着一脸慈母笑的叶焓。
“嘿，你这是让我吃，还是不让我吃？”
“吃呀，多好的白菜。”叶焓说。
“行，我是猪，我是猪。”林皓笑笑，一口吞菜，吧唧咀嚼，豪迈潇洒。
“林老师是特立独行的猪。”叶焓见林皓这么配合，立马送了个蜜枣，“那天蓬元帅怎及您半分，彼可取而代之。”
“我都分不清你这是好话还是坏话了。”林皓嘴咧得合不拢，一副掉进蜜罐没出息的样子。
“前半句是重点。”叶焓看自己的烂白菜差不多了，也捞了起来。
林皓来而不往非礼，跟着一起帮她夹白菜，“可以展开说说。”
这一问，叶焓还真被问住了，她就是顺嘴一夸，可没想那么细。
“容我想想。”叶焓拨弄自己碗中的烂白菜。
“原来不是真心啊。”林皓大为失望，“哎，终究是错付了。”
“真心真心，我能想出来的。”叶焓赶忙找补，满眼真诚看向林皓。看着林皓一脸失望委屈，她都忘了这个人之前有臭美了，“容我先趁热把白菜吃了。”
“嗯。”林皓在锅里扒拉着菜，伤春悲秋一般来了句，“花开堪折直须折，你先吃，在它最好吃的时候。”
叶焓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林皓竟然演出林黛玉，他不是猪么？哎，不管了。赶紧慢慢吃菜，多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想怎么夸。
骨汤锅里的白菜，确实是甜的，软软的，牙齿撕开叶片组织时又有一种含着汤汁的柔软牵连，裹着汤水送进嘴里，叶片在牙齿间翻滚，割断之前的牵连，汤汁在藕断丝连里伸手不舍。真的好好吃！
“好吃。”叶焓说，“林老师好吃！”
“我好吃？”林皓那边涮了几片肉，刚送嘴里，听她一说，抬头看着叶焓。
两个人都嚼着菜，叶焓示意嘴里有菜，林皓点点头，于是两人四目相对等着对方把嘴空出来。
“白菜好吃。是吧。”林选手先完成了吞咽，歪头问道。
“嗯。”叶焓说，“林老师也好吃。跟林老师吃饭开心，林老师宜佐餐。”
叶焓真被自己的反应能力折服，这次他不再用林黛玉了吧。当然，她说的也是真心的，跟林浩吃饭，确实开心。跟自己吃饭一对比，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单纯地作为人类这一动物在进行“进饲料”的生存行为。
至于杜觉，那她更像是个深宫里的贵人，虽然两个人也会相互拣菜，但叶焓总有种拘谨。
当然，这是叶焓回去后想的，她现在的脑容量都烧在了夸人上，哪有注意力够给杜觉的。
“好。”林皓甚是满意，“ 想跟林老师吃饭，就来找我，我可以开阔下针对叶小姐的佐餐业务了，现阶段免费。”
“以后要收费？”叶焓战术后仰。
“当然要收费。”林皓同样战术后仰。毕竟谈判要开始了。
“哈？”叶焓说，“你大黄鱼都可以，这要收费？”
“别急。”林皓又仰回来了，还示意叶焓凑过来。
“有代金券的。”林皓说，“代金券一用，又免费了。”
“代金券？又是什么套路？”叶焓可没被说动。
“比如，陪我拼图。”林皓说。
“哦，那不吃了那不吃了。”叶焓说，“我还是自己吃饲料吧。”
“饲料？”林皓，“不是，拼图不好玩么？”
“不好玩，腰快没了。一说拼图，我就想现在就回家躺着。”叶焓说。
“这么不好玩？”林皓说，“我看你拼得挺沉浸的。”
“那是我做事认真。”叶焓说。
“好吧。”林皓谈判失败，“不用代金券了，你随意。”
“嗯。”叶焓，“就是怎么感觉，我占了你的便宜。”
“哪有哪有，乐此不疲。”林皓说着夹起了虾滑，“来尝尝，我的有点甜。烫的，凉一凉。”
“好。”
“叶小姐，辣的你吃得可以了么？差不多我就要加辣了。”林皓说。
叶焓点点头，示意他加辣，她也好奇林皓又多能吃辣。
林皓问服务员要了点干辣椒，两个人放下筷子，等着下一轮的开始。
本来快乐的讨价还价氛围，冷了下来。林皓这才注意到火锅咕嘟咕嘟冒出的烟，热气腾腾的。叶焓盯着碗里的虾滑，又看了眼锅，对面坐着那个刚还跟她扯来扯去的人，好像距离一下子远了点。
两人相顾无言，看着氤氲的烟，面前的人一会清晰一会朦在雾里。
“你在看什么？”叶焓问。
“我在看你。”林皓说。
“有什么好看的。”叶焓问。
“好看的。”林皓说。
火锅店里的服务员还是相当有眼力的，看这两人停下了筷子，锅里的水也少了一办，加了水。
“谢谢。”叶焓和林皓都转头道了声谢。
服务员走后，两人眼前的氤氲被一团冷水盖住，面前的人又清晰了不少。
叶焓撞到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嘴里蹦出了句：
“林老师，有人夸过你帅么？”
听到叶焓说自己帅，林皓嘴角维扬，“这不白问了么。”
“哦。”叶焓收回了眼神，看着锅里的水，等着它沸腾。就林皓的自恋程度，一定是有很多其他人助纣为虐造成的。
“有人夸过你漂亮么？”林浩问。
叶焓盯着锅子里的水发呆，“应该有吧，记不起来。”说着说着自言自语了起来，“不会没有吧。应该有的呀。”
“叶老师。”林皓想把她叫醒，“叶焓。”
“嗯？”叶焓回了声。
“你看我。”林皓说。
叶焓很听话地抬起了眼睛。
“你很漂亮。”林皓像是轻描淡写一般说。“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无论是外貌，还是人。”
“人？”叶焓没明白。
“嗯，单纯，柔和，又有点有趣。”林皓说，“感觉你有一个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节奏，不会让别人影响到你的世界。”
叶焓诧异地看着林皓，感觉他说的人可不是自己。自己明明被被人影响到了生活，哪有自己的节奏。难道是因为做自己比较宅，活着自己的世界里，才会给他这种幻觉么？
“是么。”叶焓应了句，没有再接下去。
“嗯，你才是特立独行的那个。”林皓说，“也许我的感觉没有那么准，但是，是这种感觉。”
“确实没那么准。”叶焓笑笑。
“那你是什么样的？”林皓看锅里的水又沸腾了起来，拣了些肉片，继续滚起来。
“我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社恐，宅。”叶焓说，“因为跟外界的接触不那么多，所以跟外界接触就容易被印象。就像温室里的花，接触不到风雨，一单放出去，一点降温就会被影响。”
“但，有些植物，到了冬天不也是要放到暖的地方，才能熬过寒冷么。”林皓说，“你看，你那手表，如果这个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觉得自己认知出了问题，到处去说，到处研究，把周围人都问一遍。你却能自己把这个事消化掉，由着它去。”
叶焓直直地盯着他，瞳孔都放大了。
“你竟然把我的逃避摆烂，无能为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林皓说。“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叶焓点点头说，虽然他们的想法不一样，但是她知道林皓是真诚的，给他夹了两片肉。
林皓把肉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叶焓。
“饲料是什么梗？”林皓问。
一个人如果对你很好奇，那他很难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
“啊？”叶焓被他一问，回答道，“两个人一起吃的是饭，一个人吃的是饲料。我也忘了哪里看到的，好像是句台词。”
“别听他们瞎说。”林皓捞起一片漏网的白菜送到叶焓碗里，“烂白菜就是烂白菜。一个人的烂白菜和两个人的烂白菜。”
“好的。”叶焓吹了吹白菜。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林皓看着她吹着碗里的菜，嘴角笑笑，自嘲了一句。
“啊？”叶焓抬头。
“吃你的。”
“哦，好。”
“李叔这边吃么？”叶焓心想李叔这边好像是都是下午茶点心。
“李叔不是牛排意面就是红烧肉，你对红烧肉有兴趣么？”
叶焓顾了顾左右，“我们看看其他？”
“你喜欢吃什么？”林皓问。
“不吃腥的，其他都可以。”叶焓说。
“嗯，比说随便强点。”林皓说，“吃火锅去。”
“？”
叶焓原想简单吃点，早点回去，但是想到晚上又要做梦，好像早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答应了林皓的提议。两人跟李叔打了个招呼，就到楼下觅食去了。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林皓和叶焓虽然来得早，但也还是在外面等了一阵，才拍到位置。
“叶小姐吃辣么？”林皓问。
“吃辣。”叶焓回。
“那我们鸳鸯锅吧。”林皓说。
“林老师不吃辣？”叶焓问。
“林先生无辣不欢。”林皓说。
“哈？”叶焓疑问。
“怎么？”林皓歪头。
“都吃辣也是鸳鸯锅。”叶焓说，“是不是怎么都是鸳鸯锅？”
“是的，叶小姐。”林皓一脸礼仪笑。
“那你这问得……”叶焓疑惑。
“礼貌性问问。”林皓挑了下眉毛，“我吃的辣度，可能你到最后还是会到别处涮一涮。”
叶焓明白他的意思了，看来林皓特别能吃辣，那就呆会见识一下了。
“好的林先生，林先生喜欢体验痛感。”叶焓说。
“嗯？”
“辣不是味觉，而是痛觉。”
“你说我抖M 么？”林皓看着手机上的菜单，随口回。
“你自己说的。”
“不，你对林先生一无所知。”林皓刷着菜单，“不吃腥的话……内脏可食，鱼虾可食，羊肉可食？还有什么忌口？”
“喜内脏，虾可食，鱼羊不碰，可最后下。”叶焓跟着刷起了菜单，“我要毛肚拼盘，牛肉拼盘，拼盘什么都有，不用纠结。”
“我们的叶小姐是个偷懒又贪婪的人。”林皓笑笑。
“就点个菜，需要贴上这标签么？”叶焓虽然确实是偷懒又贪婪的人，但是被这么容易贴上这个标签，内心还是不服的。
“我都抖M了。”林皓嘲着。
“这标签可是你自己贴的。”叶焓说，“我只是说辣是痛觉，没说抖M哦。”
“直接跳结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叶焓眨巴眨巴大眼睛，装无辜。
“叶小姐，展开说说。”林皓邀请她开始表演。
“辣是痛觉，但喜欢吃辣的人多了去了，江西四川无辣不欢，炒什么菜都要放辣椒，难道都跟你一样么？喜欢辣跟生活环境也有关系，单线条推出抖M，太偷懒了。”叶焓有理有据。
“叶小姐说的是。是鄙人草率了。叶小姐既不偷懒又不贪婪。”林皓笑着应和。
“所以，结论不要出得太草率，标签别贴得太快。”叶焓说到一半，注意力又被手机上菜单吸引了。
“你点了好多肉啊。”叶焓盯着购物车震惊。
“我是肉食动物。”林皓笑笑，“用脑多，吃得也多。”
“看不出来。”叶焓看着面前这个白面小生一样的人，有点诧异。
“看不出来么？”林皓笑笑，“肌肉消耗的能量多，所以，也不胖。”
“林桑。”叶焓啧啧叹道，“真是令人艳羡呀。”
“你也可以的。”林皓认真说，“坚持锻炼，脂肪变肌肉，怎么吃都不胖。先这样吧，下单了。”
“好。”叶焓，“哦，不好。”
“哈？”
“先下单，先下单。”叶焓笑笑，“但不坚持锻炼，别太为难自己。”
“你只是没找到其中的乐趣。”林皓下单后，懒散坐在叶焓面前，慈祥地笑了笑。
“我体验过了，太为难自己。”叶焓说。
“那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体验了开头，就像有些书开头很无聊，但坚持读下去，乐趣就出来了呢？”
“更多的情况是开始无聊，后面依旧无聊吧。如果能够写得有趣，那作者为什么，不把开头写得有趣些呢？”
“因为作者是人，人有他的个性。有些人喜欢虎头，但写着写着蛇尾了，有的人却是慢热的，越到后面，越是渐入佳境。凤头豹尾猪肚这种很好，但不表示渐入佳境就差了。”
“但是，慢热也会错失很多。”叶焓说。
“嗯。”
“不对不对，你在PUA我。”叶焓幡然醒悟，“锻炼还怎么个渐入佳境，它就是一段段酸痛的重复。”
“要不你跟着我打卡体验体验？”
“好像也不需要，我练养生拳。”叶焓拒绝了林皓的邀约。
“这不也是锻炼么？”
“那还是有差距的。”叶焓说，“那种高抬腿蹦蹦跳跳，可痛苦太多了。我那练不了肌肉的，只够拉拉筋。”
“那也挺好，至少比我想的好。”林皓说，“还以为你弱不禁风。”
“never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叶焓说。
“而且，人比书复杂的多，书至少还是编审过的，一个封面虽然概括不了里面的内容，至少能够告诉读者这本书的主题。”叶焓说话的间隙，锅底已经端了上来，“有自序，有他序，有目录，有每章标题。”
林皓眼睛笑弯弯地看着叶焓。
“我们去拿蘸料吧！”叶焓盯着锅。
“你先去，我看着。”林皓说。
林皓看着叶焓转身去找蘸料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笑了。今天拼图很开心，还没吃饭也已经很开心了。叶焓脑中想这想那，但有一种傻乎乎的单纯。林皓又忍不住回想拼图的时候。
两个人的相处，能让双方变成小孩的模样，是件多好的事。
等叶焓归位，林皓还在笑着。
“林先生，有什么这么开心的？”叶焓问。
“拼图很开心，采花也开心。”林皓说，“我去拿料。”
说罢，林皓就起身去调蘸料了。
叶焓盯着自己桌前的蘸料，又抬头望了望他，林皓也挺奇妙的，一次见面，一个模样，翻一页就是一页的新故事。
不过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刚认识的人自然会逐渐看到多面性。那她自己呢？
好像也是很多面。
好神奇，相互接触的过程中，激发出了人的这一面，那一面，有些面貌连她自己都不熟悉。
“嗯？我是不是人格分裂？”叶焓突然皱了个眉。
“什么？”林皓回来听到她嘟囔了什么，又没听太清楚。
“哦，我在想，林先生会不会有多重人格。”叶焓说，“感觉每次见到的都不不太一样。”
“都是我啊。”林皓笑笑，指着端上来的蔬菜，“我像那杭白菜，一层一层剥下来，你会发现，里面有个甜甜的菜心。”
叶焓也是没想到，林皓臭美的劲又上来了，立马补刀，“那也可能是这个大白菜，一层一层剥下来，发现里面养着虫，啊呀，烂心大白菜。”
“语言暴力，人格侮辱很伤人的。”林皓详装惊讶。
“嗯，我说了可能呀，可能。”叶焓说。
“是是是，叶老师也可能是颗洋葱，一层一层剥下来，发现竟然没有心！”
“对，我没心，我是毛肚，好吃。”叶焓顺手夹了一片毛肚，在辣锅里七上八下。
“你就不想做人嘛。”林皓哭笑不得，“那我做千层吧。”
“是你要做菜心的，不肯做人的。”叶焓嘟囔了句。
“是是是。”林皓接着，“我不是人。我就是片小千层。叶小姐，千层喜欢吃吗？”
“还可以。”叶焓把毛肚蘸了蘸油碟，快乐咀嚼了下，“更喜欢毛肚。”
林皓吞完千层后，也夹了片毛肚，“毛肚，我也觉得可以。”
“诶，你没有香菜。”叶焓看着林皓的碟。
“对，不吃香菜。”林皓说，“记住了，林先生，此生不碰香菜，芹菜。”
“那多可惜啊，香菜那么美好。”
“不可惜，香菜对我而言，并不美好。”
“那大白菜美好么？”叶焓追问。
“美好，肉也美好。”林皓一筷子夹了几片牛肉下锅。
“但是，没关系，你喜欢香菜，可以加，鸳鸯锅，放一个锅就行。”林皓又一筷子，在锅子的另一半夜下了几片牛肉，“小不同又有什么影响呢，咱有鸳鸯锅，一锅装得下。”
叶焓看着他放肉，咧开了嘴笑了起来。
鸳鸯锅真是个好东西。
“快捞快捞，不能让美好的牛肉老了。”叶焓盯着锅里翻滚的牛肉。
“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牛肉老成干。”两人抓紧捞了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清汤白菜有点甜。”叶焓接了下去，顺带在锅里放了几片白菜。
“真是苦了你了，跑出来跟我吃白菜。”林皓挖苦着。
“林老师莫见怪，才疏学浅，只想到白菜押韵。”
“为什么不是虾滑有点甜呢？”林皓打趣，“虾滑我放了昂。”
“好，让它在里面烫着吧。”叶焓说，“你能在虾滑上吃到甜味，这味蕾想必得每天仰卧起坐才能练出来吧。”
“仰卧起坐？”林皓不知道她在说啥。
“你想啊，舌头上，一个一个小味蕾，毛茸茸的，食物一过来，翻江倒海，往这边弯弯腰往那边弯腰，不就是仰卧起坐么？”
“哦哦哦。”林皓说，“那是够操劳的，那我的味蕾们，怎么也得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程度。”
“有道理有道理。”叶焓小鸡啄米式点头。
“死一波，新生一波，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千磨万砺。”林皓接着。
“是经历过世面的味蕾们。”叶焓大为赞叹。
“才能吃到虾滑的甜。”林皓完美收尾。
“所以，等虾滑好了，你一定要先试，能不能吃出甜来。”叶焓憋着笑。
“好，放心。就算吃不出甜，我也会说甜的。”林皓说。
确实，无所谓什么味道，他吃到的都是甜的。吃饭就是这样，食物是主角对象，调料丰富食物的表现，但对面坐着的人，才是为这座菜定调的关键所在，对面坐着的人，让你觉得甜，吃什么都是参一股糖。
“你的有点甜小白菜好了。”林皓看着锅里的白菜，挑眉提醒叶焓。
“等等，我要再等一等，等它烂烂的。”叶焓说，“烂烂的好吃。”
“好的，小本本记上了。”林皓抬眼看向叶焓，“叶小姐喜欢烂白菜。”
“哟！”叶焓被他一说，拣起一片白菜送到林皓碟里。林皓乖巧看这贴心的招待，心满意足柔声说了句，“谢谢。”
林皓正拣热腾腾的水灵白菜，往嘴里送，就听到叶焓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不用谢，毕竟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林皓那夹菜的手硬生生僵在那，抬头看着一脸慈母笑的叶焓。
“嘿，你这是让我吃，还是不让我吃？”
“吃呀，多好的白菜。”叶焓说。
“行，我是猪，我是猪。”林皓笑笑，一口吞菜，吧唧咀嚼，豪迈潇洒。
“林老师是特立独行的猪。”叶焓见林皓这么配合，立马送了个蜜枣，“那天蓬元帅怎及您半分，彼可取而代之。”
“我都分不清你这是好话还是坏话了。”林皓嘴咧得合不拢，一副掉进蜜罐没出息的样子。
“前半句是重点。”叶焓看自己的烂白菜差不多了，也捞了起来。
林皓来而不往非礼，跟着一起帮她夹白菜，“可以展开说说。”
这一问，叶焓还真被问住了，她就是顺嘴一夸，可没想那么细。
“容我想想。”叶焓拨弄自己碗中的烂白菜。
“原来不是真心啊。”林皓大为失望，“哎，终究是错付了。”
“真心真心，我能想出来的。”叶焓赶忙找补，满眼真诚看向林皓。看着林皓一脸失望委屈，她都忘了这个人之前有臭美了，“容我先趁热把白菜吃了。”
“嗯。”林皓在锅里扒拉着菜，伤春悲秋一般来了句，“花开堪折直须折，你先吃，在它最好吃的时候。”
叶焓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林皓竟然演出林黛玉，他不是猪么？哎，不管了。赶紧慢慢吃菜，多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想怎么夸。
骨汤锅里的白菜，确实是甜的，软软的，牙齿撕开叶片组织时又有一种含着汤汁的柔软牵连，裹着汤水送进嘴里，叶片在牙齿间翻滚，割断之前的牵连，汤汁在藕断丝连里伸手不舍。真的好好吃！
“好吃。”叶焓说，“林老师好吃！”
“我好吃？”林皓那边涮了几片肉，刚送嘴里，听她一说，抬头看着叶焓。
两个人都嚼着菜，叶焓示意嘴里有菜，林皓点点头，于是两人四目相对等着对方把嘴空出来。
“白菜好吃。是吧。”林选手先完成了吞咽，歪头问道。
“嗯。”叶焓说，“林老师也好吃。跟林老师吃饭开心，林老师宜佐餐。”
叶焓真被自己的反应能力折服，这次他不再用林黛玉了吧。当然，她说的也是真心的，跟林浩吃饭，确实开心。跟自己吃饭一对比，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单纯地作为人类这一动物在进行“进饲料”的生存行为。
至于杜觉，那她更像是个深宫里的贵人，虽然两个人也会相互拣菜，但叶焓总有种拘谨。
当然，这是叶焓回去后想的，她现在的脑容量都烧在了夸人上，哪有注意力够给杜觉的。
“好。”林皓甚是满意，“ 想跟林老师吃饭，就来找我，我可以开阔下针对叶小姐的佐餐业务了，现阶段免费。”
“以后要收费？”叶焓战术后仰。
“当然要收费。”林皓同样战术后仰。毕竟谈判要开始了。
“哈？”叶焓说，“你大黄鱼都可以，这要收费？”
“别急。”林皓又仰回来了，还示意叶焓凑过来。
“有代金券的。”林皓说，“代金券一用，又免费了。”
“代金券？又是什么套路？”叶焓可没被说动。
“比如，陪我拼图。”林皓说。
“哦，那不吃了那不吃了。”叶焓说，“我还是自己吃饲料吧。”
“饲料？”林皓，“不是，拼图不好玩么？”
“不好玩，腰快没了。一说拼图，我就想现在就回家躺着。”叶焓说。
“这么不好玩？”林皓说，“我看你拼得挺沉浸的。”
“那是我做事认真。”叶焓说。
“好吧。”林皓谈判失败，“不用代金券了，你随意。”
“嗯。”叶焓，“就是怎么感觉，我占了你的便宜。”
“哪有哪有，乐此不疲。”林皓说着夹起了虾滑，“来尝尝，我的有点甜。烫的，凉一凉。”
“好。”
“叶小姐，辣的你吃得可以了么？差不多我就要加辣了。”林皓说。
叶焓点点头，示意他加辣，她也好奇林皓又多能吃辣。
林皓问服务员要了点干辣椒，两个人放下筷子，等着下一轮的开始。
本来快乐的讨价还价氛围，冷了下来。林皓这才注意到火锅咕嘟咕嘟冒出的烟，热气腾腾的。叶焓盯着碗里的虾滑，又看了眼锅，对面坐着那个刚还跟她扯来扯去的人，好像距离一下子远了点。
两人相顾无言，看着氤氲的烟，面前的人一会清晰一会朦在雾里。
“你在看什么？”叶焓问。
“我在看你。”林皓说。
“有什么好看的。”叶焓问。
“好看的。”林皓说。
火锅店里的服务员还是相当有眼力的，看这两人停下了筷子，锅里的水也少了一办，加了水。
“谢谢。”叶焓和林皓都转头道了声谢。
服务员走后，两人眼前的氤氲被一团冷水盖住，面前的人又清晰了不少。
叶焓撞到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嘴里蹦出了句：
“林老师，有人夸过你帅么？”
听到叶焓说自己帅，林皓嘴角维扬，“这不白问了么。”
“哦。”叶焓收回了眼神，看着锅里的水，等着它沸腾。就林皓的自恋程度，一定是有很多其他人助纣为虐造成的。
“有人夸过你漂亮么？”林浩问。
叶焓盯着锅子里的水发呆，“应该有吧，记不起来。”说着说着自言自语了起来，“不会没有吧。应该有的呀。”
“叶老师。”林皓想把她叫醒，“叶焓。”
“嗯？”叶焓回了声。
“你看我。”林皓说。
叶焓很听话地抬起了眼睛。
“你很漂亮。”林皓像是轻描淡写一般说。“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无论是外貌，还是人。”
“人？”叶焓没明白。
“嗯，单纯，柔和，又有点有趣。”林皓说，“感觉你有一个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节奏，不会让别人影响到你的世界。”
叶焓诧异地看着林皓，感觉他说的人可不是自己。自己明明被被人影响到了生活，哪有自己的节奏。难道是因为做自己比较宅，活着自己的世界里，才会给他这种幻觉么？
“是么。”叶焓应了句，没有再接下去。
“嗯，你才是特立独行的那个。”林皓说，“也许我的感觉没有那么准，但是，是这种感觉。”
“确实没那么准。”叶焓笑笑。
“那你是什么样的？”林皓看锅里的水又沸腾了起来，拣了些肉片，继续滚起来。
“我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社恐，宅。”叶焓说，“因为跟外界的接触不那么多，所以跟外界接触就容易被印象。就像温室里的花，接触不到风雨，一单放出去，一点降温就会被影响。”
“但，有些植物，到了冬天不也是要放到暖的地方，才能熬过寒冷么。”林皓说，“你看，你那手表，如果这个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觉得自己认知出了问题，到处去说，到处研究，把周围人都问一遍。你却能自己把这个事消化掉，由着它去。”
叶焓直直地盯着他，瞳孔都放大了。
“你竟然把我的逃避摆烂，无能为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林皓说。“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叶焓点点头说，虽然他们的想法不一样，但是她知道林皓是真诚的，给他夹了两片肉。
林皓把肉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叶焓。
“饲料是什么梗？”林皓问。
一个人如果对你很好奇，那他很难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
“啊？”叶焓被他一问，回答道，“两个人一起吃的是饭，一个人吃的是饲料。我也忘了哪里看到的，好像是句台词。”
“别听他们瞎说。”林皓捞起一片漏网的白菜送到叶焓碗里，“烂白菜就是烂白菜。一个人的烂白菜和两个人的烂白菜。”
“好的。”叶焓吹了吹白菜。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林皓看着她吹着碗里的菜，嘴角笑笑，自嘲了一句。
“啊？”叶焓抬头。
“吃你的。”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