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星期，李千山和江暮雪都在忙碌拍摄的事情，结束时已是晚上八点半，错过了第一班校车，二人只好在学校等九点半的第二班校车。百般无聊中，李千山突发奇想：“要不我们去偷枇杷吃吧？”
“在哪？在哪？”江暮雪迫不及待地问。
“跟我来。”李千山示意她跟上自己。
他们趁着夜色溜出教学楼，小心翼翼来到平时不允许学生进入的花园。
“我平时若是没事，就会和宁远来这里逃晚自修。”李千山嘴上说着，脚步却没停，“不过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不在这。”
他们很快走到花园的尽头，李千山在转弯处停下，一面铁丝网拦住了去路。
“要翻墙是吧？”江暮雪随口一问。
“不用，”李千山挽起袖子，抓起铁丝网用力往外一扯，铁丝网就被他轻易举起，靠在了墙边。“这个是我放在这的伪装，看上去很牢固，实际没什么阻力的。走吧。”李千山注意到江暮雪一脸震惊的表情，无奈解释道。
“外面是哪啊？”江暮雪突然一把抓住李千山的衣角问。
“怎么？害怕了？”李千山本想逗逗她，但害怕女孩以为自己动机不纯，只好改口，“第一中学。就在我们学校隔壁，我偶然发现的。”
“厉害。”江暮雪默默给他竖了个拇指，心里想这也太会挑地方了吧。
他们贴着墙，悄悄靠近一中的枇杷树。
“看那上面的，熟了。”李千山小声说。
“太高了，摘不到。”江暮雪回答。
“看不起我是吧，等着！”李千山调整了一下呼吸，直接起跳。
江暮雪只看到枇杷树摇晃了一下，回过神时李千山已经拽着四个枇杷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了。他们悄咪咪原路返回自己的学校，咧着的嘴却暴露了他们心底溢出的快乐。
餐厅里，李千山把枇杷分给江暮雪，两人小心地剥着皮，聊起自己的生活。
“我以为你是那种乖乖女，没想到也会跟我去偷枇杷。”李千山打开了话匣子。
“谁说我是乖乖女！”江暮雪情绪有些激动，吓了李千山一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我原来是体制内的学生，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心中的乖乖女，我自己也很享受那种评价，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所谓的好孩子不是认可我，而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
“为什么？”李千山不解。
“初三的时候，班里有很多人抄袭网上的答案，班主任压力很大，非常焦虑。恰巧我那段时间成绩不好，她就变相认为我也抄袭了。她在没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着全班的面指责我三观不正，说自己瞎了眼。我永远忘不了大家当时看我的眼神，轻蔑，嘲讽，什么都有，除了同情。班主任强迫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并告诉其他科目老师我的虚伪。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曾经的天之娇女一落千丈。同学变着法嘲笑我，说我惺惺作态，自作自受。老师分批找我谈话，内容却不是安慰，而是让我当着他们的面做检讨。为了逃避，我会把做好的答案故意改错降低正确率，会考试时故意控分，可即使这样，他们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善。后来，我的心理状态出了极大问题，我疯狂地吞食糯米药丸，成绩也一落千丈，想上重点高中基本不可能。父母建议我上国际，一开始我也对国际存在偏见，不过现在想来幸亏来了，也不是说国际比体制内好，只不过我总算有了新的机会开始。我都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挺过来。”
“但其实你并没有真正走出来，不是吗？”李千山闷闷地说。
江暮雪没有回答，不知何时李千山的枇杷已经吃完了，而她的还纹丝不动。李千山伸出手，取出江暮雪手中那个已经被她指甲掐烂的枇杷：“走吧，校车来了。”
车上，他们并排坐着，李千山率先开口：“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故事。这都不是你的错。”
“不，我真的有错。”江暮雪说，她的眼睛呆呆注视着前方，声音却轻飘飘传出，“我后来反复思考了他们说的话，他们有一点说的确实对，我是太装了，我努力活成他人喜欢的样子，努力表现出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试图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但我现在明白了，人生只有一次，要为自己活一把，所以来了这里，你看到的江暮雪是真实的我。你可能会觉得她自私，她过于喧闹，她脾气大，跟老师吵架，但这就是真实的我，没那么完美。”
李千山发自心底后悔，是他无意间挑起了江暮雪的伤心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回应她的话。他从未想过女孩有这样的经历，他很想告诉她，她真的很勇敢。
“你说我没真正走出来，确实。人哪能这么容易释怀呢。”江暮雪自嘲地笑笑。她实在太累了，这段回忆太辛苦了，她一路走来几乎已用光了所有力气，必须要休息了，可她从未给过自己时间停下脚步。
校车不紧不慢，平稳地开着。江暮雪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李千山的肩膀上。她没有力气再去想其他，只想稍微找个人依靠一下，给流浪了许久的心一个家。李千山看着女孩，她均匀地呼吸着，眉头却紧锁。他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外面的路灯太亮了，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在哪？在哪？”江暮雪迫不及待地问。
“跟我来。”李千山示意她跟上自己。
他们趁着夜色溜出教学楼，小心翼翼来到平时不允许学生进入的花园。
“我平时若是没事，就会和宁远来这里逃晚自修。”李千山嘴上说着，脚步却没停，“不过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不在这。”
他们很快走到花园的尽头，李千山在转弯处停下，一面铁丝网拦住了去路。
“要翻墙是吧？”江暮雪随口一问。
“不用，”李千山挽起袖子，抓起铁丝网用力往外一扯，铁丝网就被他轻易举起，靠在了墙边。“这个是我放在这的伪装，看上去很牢固，实际没什么阻力的。走吧。”李千山注意到江暮雪一脸震惊的表情，无奈解释道。
“外面是哪啊？”江暮雪突然一把抓住李千山的衣角问。
“怎么？害怕了？”李千山本想逗逗她，但害怕女孩以为自己动机不纯，只好改口，“第一中学。就在我们学校隔壁，我偶然发现的。”
“厉害。”江暮雪默默给他竖了个拇指，心里想这也太会挑地方了吧。
他们贴着墙，悄悄靠近一中的枇杷树。
“看那上面的，熟了。”李千山小声说。
“太高了，摘不到。”江暮雪回答。
“看不起我是吧，等着！”李千山调整了一下呼吸，直接起跳。
江暮雪只看到枇杷树摇晃了一下，回过神时李千山已经拽着四个枇杷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了。他们悄咪咪原路返回自己的学校，咧着的嘴却暴露了他们心底溢出的快乐。
餐厅里，李千山把枇杷分给江暮雪，两人小心地剥着皮，聊起自己的生活。
“我以为你是那种乖乖女，没想到也会跟我去偷枇杷。”李千山打开了话匣子。
“谁说我是乖乖女！”江暮雪情绪有些激动，吓了李千山一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我原来是体制内的学生，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心中的乖乖女，我自己也很享受那种评价，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所谓的好孩子不是认可我，而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
“为什么？”李千山不解。
“初三的时候，班里有很多人抄袭网上的答案，班主任压力很大，非常焦虑。恰巧我那段时间成绩不好，她就变相认为我也抄袭了。她在没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当着全班的面指责我三观不正，说自己瞎了眼。我永远忘不了大家当时看我的眼神，轻蔑，嘲讽，什么都有，除了同情。班主任强迫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并告诉其他科目老师我的虚伪。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曾经的天之娇女一落千丈。同学变着法嘲笑我，说我惺惺作态，自作自受。老师分批找我谈话，内容却不是安慰，而是让我当着他们的面做检讨。为了逃避，我会把做好的答案故意改错降低正确率，会考试时故意控分，可即使这样，他们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善。后来，我的心理状态出了极大问题，我疯狂地吞食糯米药丸，成绩也一落千丈，想上重点高中基本不可能。父母建议我上国际，一开始我也对国际存在偏见，不过现在想来幸亏来了，也不是说国际比体制内好，只不过我总算有了新的机会开始。我都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挺过来。”
“但其实你并没有真正走出来，不是吗？”李千山闷闷地说。
江暮雪没有回答，不知何时李千山的枇杷已经吃完了，而她的还纹丝不动。李千山伸出手，取出江暮雪手中那个已经被她指甲掐烂的枇杷：“走吧，校车来了。”
车上，他们并排坐着，李千山率先开口：“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故事。这都不是你的错。”
“不，我真的有错。”江暮雪说，她的眼睛呆呆注视着前方，声音却轻飘飘传出，“我后来反复思考了他们说的话，他们有一点说的确实对，我是太装了，我努力活成他人喜欢的样子，努力表现出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试图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但我现在明白了，人生只有一次，要为自己活一把，所以来了这里，你看到的江暮雪是真实的我。你可能会觉得她自私，她过于喧闹，她脾气大，跟老师吵架，但这就是真实的我，没那么完美。”
李千山发自心底后悔，是他无意间挑起了江暮雪的伤心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回应她的话。他从未想过女孩有这样的经历，他很想告诉她，她真的很勇敢。
“你说我没真正走出来，确实。人哪能这么容易释怀呢。”江暮雪自嘲地笑笑。她实在太累了，这段回忆太辛苦了，她一路走来几乎已用光了所有力气，必须要休息了，可她从未给过自己时间停下脚步。
校车不紧不慢，平稳地开着。江暮雪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李千山的肩膀上。她没有力气再去想其他，只想稍微找个人依靠一下，给流浪了许久的心一个家。李千山看着女孩，她均匀地呼吸着，眉头却紧锁。他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外面的路灯太亮了，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让她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