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个被思敏誉为“三高”的小学妹竟然就躺在他怀里,还口口声声叫他“老师”。程宇感到自己的浑身的汗毛孔都要炸开了。正想着,小学妹突然又扭动了一下,程宇触电般的松开了手,挣脱了束缚的女孩儿,很快就站了起来,转过身怔怔的看向程宇。

    “你别动!”程宇也很快起身,一只手再次牢牢的抓住女孩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是有人欺负你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助你。”兰月再一次被震住了,半晌才弱弱的说了一句

    “我的陶笛掉到楼下去了。”

    “啊?你说什么?”程宇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就是她轻生的理由?

    “我说……我不是想要跳楼,只是我的陶笛不小心掉到楼下去了。”这次,兰月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的回答。

    程宇的眉心皱起,一个大大的“囧”字写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他迅速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发声。女声带着些惶恐,男声却好像没什么温度。

    “老师,你的胳膊……磕破了……”

    “我没事儿,看来是我误会了,”程宇补充道“不过,为了一个陶笛,你就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是不是也有点太鲁莽了。”他这话听起来是忠告,但兰月觉得更像是在为自己的误判寻找借口。

    兰月揉着被抓疼的手腕,无声的笑了,她觉得比她更鲁莽的应该是这位年轻的老师吧,搞不清状况就随随便便对女孩子搂搂抱抱,是不是有点非礼的嫌疑呢?不过看在对方够高够帅还是师长的前提下就姑且原谅他吧。

    “老师您说的对,是我大意了,不过那个陶笛,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所以……,我现在下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哪怕找到尸体。”兰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被莫名其妙的又抱又怼的,自己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和恐惧。

    “重要的东西就该拿好才是,不然损坏了想补救很可能就来不及了。从这么高摔下去,你的陶笛估计也就粉身碎骨了,全尸就别想了,骨头渣也许能剩一两片。”

    兰月心中一疼,心想,这人还长得倒有型有款的,说话却有些刻薄,西大的老师都这样吗?兰月有些不开心了,她不想再听对方对待小孩子一般的口气,打断对方说道:“就算是骨灰也要看看才知道,对不起老师,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兰月后退了两步,很郑重给程宇鞠了个躬,转身向楼梯走去。

    快到台阶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的一声轻微的呻吟,

    “嘶……呃”

    兰月的脚步顿了顿,还没等她回头看,就听见身后那个犹如山谷回声般地嗓音再度响起:

    “我不是什么老师,我是中文系大四的学生,我叫程宇,程咬金的程,宇宙的,下次别再叫我老师。”

    他叫程宇,兰月默默的记下。原来他不是什么老师,只是学长。可是他那张冰块脸,还有那老学究般的口气,实在是……

    不过他说下次别再叫他老师,他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下次?难道他是跟踪我到这儿的?不可能不可能,这太离谱了吧。可是,学校这么大,这么多系,两个不熟悉的人碰上的几率有多少?不过,就算很少,他们不是已经碰上两次了吗?而且第一次就是毫无遮掩的长久对视,第二次竟然是毫无征兆的拥抱,这缘分,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如果排除可疑的跟踪,兰月觉得,下次见面倘若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惊吓,她可真的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存在穿越或者前世今生的问题了。

    兰月就这么一边想一边跑下了实验楼平台,因为太着急,下到中途的一个拐角处还差点踩空了,她跌坐在台阶上稳了稳心神。

    而此时程宇则捡起那块被自己肩膀压碎的砖头自嘲的笑了,心想:

    “我还真是衰神附体,这都能撞到!”

    楼顶传来隐隐的葫芦丝的旋律,兰月恍然站起身慢慢的移动脚步。原来他是来这儿练葫芦丝的,还真是巧遇。不管是老师还是学长,现在证明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至少不是个色狼。但即便如此,兰月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放松心情。

    “我到底紧张什么?”兰月儿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对,是那双眼睛!”她想起那双幽深幽深的眼睛,那双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还有,他实在太attractive了。

    兰月在平台的下面并没有找到陶笛的尸体,甚至连一片陶渣都没找到,她有些沮丧。初秋的晚风是柔和的,却也带了几分凉意。兰月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仰望,明朗的月半弯下,一个男人正将头伸出平台俯下半个身子,向她所在的地方张望。兰月瞬间就又紧张了起来,也顾不上找什么陶笛了,赶紧回到主路,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

    那晚,兰月儿做梦了,梦到皓月当空的夜晚,在一棵粗壮茂密的树下,她偎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高大颀长,背影有些像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一连几天,兰月从那个平台的楼梯下走过,都没有勇气再上去。她没有再做那个梦,但是,她失眠了……

    其实,这几天程宇也没有在傍晚上那个平台,也没有再练他的葫芦丝。他的肩膀在倒地时姿势太直接,又正好垫在了砖块上,因此产生了积液,受力的肩膀挤压了左侧的肋骨,又被兰月大力怼了几下,致使软肋挫伤。这是在詹思敏的押送下去医院得出的结论。至于自己受伤的事儿是怎么传到詹思敏耳朵里的,程宇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男生寝室里6个人,5个都是吃里扒外的间谍,从他一入学就开始攒他的八卦新闻骗吃骗喝,认识了詹思敏这个性格豪爽的“白富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了。对此,程宇有些无奈,毕竟人家姑娘又没挑明,只是采用博爱的方式打打外围战,自己跳出来澄清反倒更加尴尬。但对方对自己的好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姑且当是不可多得的知己吧。

    即便如此,程宇并没有把受伤的原因告诉詹思敏,只搪塞说是在篮球场上不小心摔伤的,大家也都没有多问。

    程宇并不怪兰月,谁让他一厢情愿的判断失误呢?不过他后来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天他踏上平台就鬼使神差的注意到那个女孩儿。那女孩儿似曾相识的身影,让他本能的想要靠近,那女孩儿的动作情绪的确让人产生误会,再加上她那幽怨的笛声,不得不让多想。然而,多想的后果就是他至少在半个月内不能去篮球场打球,伤虽然不重,疼痛却不轻,先别说打水、洗澡、穿衣服这些用到胳膊的动作,就算咳嗽都得咬着牙忍着。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另一件事,寻找那个惹祸的陶笛。

    程宇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陶笛的“抛尸”现场的,他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左肩膀,在半径15米范围内找了3圈,果然跟兰月昨天一样,连个渣都没找到。仰头望去,目之所及也没有什么线索。

    他有些不死心,于是从实验楼的顶楼开始,一层一层的往下找,好在在学生会干了好几年,各系的老师和同学都脸熟,看着他在各层的实验室出出进进也没太在意。有几个迎新时帮忙的学妹看到他拖着手臂的动作还关心的问了几句。找到第七层的时候,他发现第六层的空调外机的夹缝里好像有个什东西在晃动。程宇心中一喜,赶快下到六层,没想到六层竟然是导师的办公室,程宇敲了敲门,导师竟然不在。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个甜甜的女声:

    “程学长,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程宇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自己身后。

    “你好,同学,你知道这间是哪位导师的办公室吗?请问他现在人在哪?怎么能找到他?”程宇一口气连问了几个问题,虽然声音依旧是平静无波,但语言的节奏却明显有些急切。

    “这间,好像是我们系汪教授的,他现在应该还在实验室,学长您是找他有事吗?”女孩儿有些诧异,她是跟着程宇从楼上下来的,对方分明刚从他们系的实验室离开,而且还在走廊里与教授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东西不小心从平台上掉下来,正好挂到这间办公室空调外机上了。”

    “这样啊,那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跟汪教授要一下钥匙,帮你看看。”

    “那多谢了!”得到了回应,程大帅哥又开始惜字如金了。

    就这样,不惜付出了肩膀二次受伤的代价,程宇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个被崩掉了瓷儿陶笛。

    “这姑且算是个全尸吧!”程宇无奈的想。

    即便有些遗憾,程宇还是很由衷的感谢了帮他的这个生物系学妹。没想到这学妹不仅乐于助人,还开朗大方十分健谈,她就这么和程宇并肩走着一直把他送到实验室一楼。程宇有些不自在,但鉴于女孩儿刚刚帮过他,也不好拒人以千里之外。不过当他知道女孩儿跟詹思敏一个宿舍,程宇的脚步明显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跟詹思敏一个宿舍不就是跟陶笛的主人一个宿舍吗?他依稀记得,那天是詹思敏把兰月领回自己的宿舍的。

    “这姑娘不会认识这陶笛吧!”

    程宇他下意识的把攥在手里陶笛揣进了裤子兜里。分手时,他客气的说改天请女孩儿吃饭表示感谢,女孩儿则提出跟他互留□□联系方式,他也破天荒的答应了,于是这个叫做陆佩佩的女孩儿就进入了他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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