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炎夏,白驹独占苍穹。

    几欲是万巷空人,唯闻马蹄匆匆脆响。

    一双藕粉暗纹登云履落在地上,不可闻的轻响。

    一身落霞色柯子裙大袖衫,轻盈袖摆上绣着大朵娇艳牡丹。

    未有万人回眸,只因街上不及万人。

    疾马上的人匆匆一眼,行马已至街尾方才记起回头赶路。

    挎着菜篮的妇人用手肘拐了拐身旁的人,“相公,快看快看。”

    妇人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中年男人顺着身旁人的视线望去,瞳孔猛的放大,脸色烧红。

    若是尚可企及的女子,妇人拈酸吃醋还来不及,哪能让自己相公一睹芳容。

    霄壤之别,无法逾越。

    云鬓寥寥几支钗,耳垂坠着晃动的金缕,阳光下金光闪耀,衬得一张侧脸越发的白皙,宛若羊脂白玉。

    修长身姿如风卷沙丘,一步一动撩起细风使轻纱下的曲线尽显丰腴婀娜。

    众人皆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偏生白牡丹的美靠的就是一身极其懂事的肉。

    身段比普通女子略高骨架却不是很大,全靠一身吃出来的肉撑着衣衫,吃出来的肉有一点是极好的,柔软。

    细柳自有细柳的美,骄阳自有骄阳的艳。

    如果说纤细柔弱的女子易让人心生怜爱,那么如白牡丹这般丰腴娇媚的女子便如同苍穹之上的煌煌日,向她伸手都怕被灼伤。

    可望不可及,聪明人都懂望而却步。

    国子监的太傅——温木予,顶顶聪明。

    所以,这般女子是他怀中人。

    当然,这是坊间传闻。

    事实上,这般顶顶聪明的男人,照样被白牡丹拿捏。

    许是凭借她的美貌,许是凭借她似万里冰川的脸皮——冰肌厚实。

    白牡丹生得娇媚,性子更是张扬,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目。

    街上男女老少的目光比这炎夏的日光还要热烈,火辣的目光仿佛能在白牡丹身上烧灼出千疮百孔来。

    倒不是嫌弃厌烦这目光,只望不要耽误了别人正事才好。

    温暖站在白牡丹身侧,腰背挺得直直的,看起来是娴雅端庄,眼神却十分飘忽。

    白牡丹半掀眼帘,睨向温暖,唇边半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其实温暖同自己出门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按理说早该习惯,可还是次次都不可避免的小脸发红,神色躲闪。

    温暖是温府的千金,温木予的亲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

    被明珠一样宝贵着的同时也要修炼出明珠该有的光辉来。

    白牡丹清楚温家的家教,简直严苛到过分。

    从温家两兄妹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温家祖上十八代的德行。

    都是一个德行!

    总结下来四个字——礼仪得体。

    温木予可能是他们家祖上唯一的‘逆子’,为了同自己在一起,不惜忤逆他父亲,带着自己搬离温府。

    温家的家主,温木予的父亲,算是将得体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哪怕心中对自己有一万分的不喜欢,最难听的评价也止于德行有失。

    所谓的书香门第讲究颇多,骂人的同时也能将自己气得半死。

    思索间,有气味探入白牡丹鼻息中。

    一双懒散半垂着的眼皮掀开,杏眼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一家包子铺上。

    包子铺的肉糜味在无风的环境中闷作一处,因为消散得慢,整个闷热的空气中都是肉糜的腥味,像是黏着在人的鼻息处和肺部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是肉糜油腻腻的腥味。

    白牡丹被迫收敛思绪,皱眉。

    修长柔软的手自然牵起温暖纤细小手,手心处传来细汗湿湿黏黏的触感。

    不容多想,白牡丹拉着身旁的人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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