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屋内的柔光忽地显出斑驳，像通过碎玻璃折射成了无数小块。
谷玄察觉异样，朝屋顶看去，数百只天音铃密密麻麻挂满房梁。
“动用杀招时，你身上的魔族气息必将有一瞬败露，牵动这五百只天音铃同时响起，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松门中混入了妖魔之辈。”
陆姚眸光平静道，“也不知斗法大会，是否会因此被推迟呢？”
谷玄自知落入陷阱，不禁感到可笑：“那些松鼠，是你为了引我来此，故意暴露的？”
“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嘛。”她莞尔一笑，“但我这人比较惜命，不留点后手是不敢正面刚的，理解一下。”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他心头微微颤栗，久违地在博弈中落至下风的刺激令他又怒又喜，“你叫什么名字？”
“陆姚。”
“我问你原来的名字。”
“就是陆姚，陆地的陆，女兆姚，以前是个……上班族。”
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加班不是好文明，若能重来，她必拒绝！
谷玄身子一僵，看着她的瞳孔不禁放大一圈，原本激动的心情忽又平添几分沉重。
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从混乱的思绪中剥离出一丝镇定，抬手收回悬在她脑后的光棱。
“如果你还要阻止我的话，就试试。”
陆姚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他未继续停留，离开时顺手熄灭了桌角的烛火。
真的，是她。
.
“你们觉不觉得，小陆姐细看，其实也是个美女。”
午休时间，同样刚入职不久的小彭手里捧着盒饭，两脚蹬开办公桌，屁股下的办公椅借反作用力顺利滑到他附近。
隔壁办公桌的夏组长啃着黄油面包，语气有些不满：“什么叫细看？本来就是美女好吗？你们男人对异性的外貌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啧，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彭无奈地翻个白眼，“小陆姐平时不咋打扮啊，万年的高领衫配长裤，连大夏天配置都差不多，感觉有点白瞎了那张脸。”
夏组长眉梢沉了沉，神情可疑地转向他：“你是想说，土？”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小彭赶紧撇清，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宇！你都听见了，可是组长在说小陆姐土哦。”
郑宇满不在乎地继续手头的工作：“抱歉，没听清。”
“你俩刚调过来，不知道也正常。”夏组长喝了口甜牛奶，顺带着咕嘟下嘴里的面包，“她以前，全身百分之三十烧伤过。 ”
郑宇哗啦哗啦翻着资料的手停顿了数秒。
一旁小彭瞪大了眼睛：“那，她那高领衫……”
夏组长轻描淡写：“遮伤口呗。”
“操，半夜想起来都得揍自己一拳。”
“你现在就揍呗，又没人拦你。”
小彭无语地瘪瘪嘴，边扒拉着盒饭边连人带椅退回了自己的工位。
“还有啊……”夏组长在一旁幽幽补充，“尽量别给小陆姐看到和蜂蜜啊，蜜蜂有关的东西。”
“她过敏？”
“这倒不是。”夏组长一手刷手机，一手晃了晃牛奶盒，确定全空后，反手抛进了垃圾桶。
然后才波澜不惊地继续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说她脖子上的疤恶心，像蜂窝，然后就真往她书包里塞了块蜂窝，刚从树上摘下来，带蜂蛹的那种。”
小彭嘴没兜住，轻轻“卧槽”了一声。
郑宇越听越觉得这故事耳熟。
他拿出手机，打开自己已经不怎么用了的某款社交软件，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那是几年前一个读者给他的作品写的读后感。
一篇晦涩到没什么人愿意看的文，这个读者写了几百字读后感，表达自己深受鼓舞。
行为傻得有点可爱，他就忍不住给它置顶收藏了。
辛苦得几乎想要放弃生活的时候，他会看上一眼。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默默点开那个读者最近的动态，顺手往下翻了翻，心跳忽地快了几拍。
动态里有张照片，是张摆着花园鳗玩偶的办公桌。
他咣啷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看看照片，又看看不远处陆姚的办公桌，比对了几遍。
真，一模一样！
这件事成为了郑宇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直到数月后遭遇裁员离开公司，依然守口如瓶。
离职后的郑宇在一家西餐厅后厨帮工，同时开始连载起一本名叫《魔玉》的小说。
小说的起稿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期间大纲修修改改过几遍。
或许是因为缺乏和女性的相处经验，书里的女主角成了他最头疼的问题，但玄幻小说里没有个魅力无限惹人遐想的女主角，就像是重庆火锅里没有辣椒一样不可理喻。
某天夜里他端坐着犹豫了几个小时，最后在文档里敲下了“路遥”两个字，正好，和男主的名字也契合。
“你这男主啊，除了个温柔深情还有别的记忆点吗？这年头最廉价的就是这种。”
“情绪稳定？”
“哈？”
“优柔寡断不敢爱不敢恨的，咱频道主角必须得疯！疯懂不懂？强制爱懂不懂？一边伤害你虐你一边强调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对你好懂不懂？”
“OK了解。”
“能不能换主角？”
“能。”
“女主设定一样烂大街，涉世未深小天真，都不如几个女配惊艳。”
“可这算王道配置了。”
“能不能换女主？”
“……”
“或者把1v1改成后宫向也行。”
“这样对女主是不是不太好。”
“对女主不好？！是什么意思？作家论知道不？作者就是一本书的上帝，怎么能火怎么改就行，书里的角色又不可能蹦出来打你。”
“我觉得作家论主旨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是作品论的支持者。”
“哈？所以你觉得你写的角色会蹦出来打你？”
“……我再改改吧。”
经过一通乱改后的文稀里糊涂就沾到了市场红利。
一天夜里等公交时，他打开账户余额细看了看。
加上后厨帮工和24小时便利店的工资，父母十来年前欠下的最后一笔债款终于能够清零了。
明明是该庆幸的事情，他却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
这十几年他都在为还债活着，高一打工，大学辍学，为了不拖累别人都没怎么谈过恋爱。
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写作，但到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为还上这点钱他妥协了太多事情，真的还完了，竟有些像失去了前进的目标一样怅然若失。
他已经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奶奶，我替他俩把钱还清了。”
他一边小声自言自语，一边低头，假装正被奶奶轻轻抚摸着头发，假装有个苍老的声音正笑着回应他。
“我们小宇啊，最棒了。”
片刻后，他抬头看回面前的车流，将手机揣回兜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白色的雾气逸散在深秋的冷空气里，形状荒诞怪异。
至少得把《魔玉》写到结局才行。
可老实说，真有点写不下去了。
罗兰·巴特说要以作者的死亡换取读者的诞生，当作者“死亡”时，一部作品才能真正作为一部作品被呈现，而不是某个人的附属品。
眼下的论坛里，每每讨论到《魔玉》，必将讨论钟鱼是个怎么样的人，拥护者和批判者都在围绕着他这个人的价值观争论。
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他是一个没梦想的失败者，不断妥协的随大流者，一个死了也没任何人会为他掉眼泪的社会边缘人……
【额外技能：夺胎换骨，装载完毕。】
下了公交车，他压了压毛线帽的边缘，朝家走去。
经过夜市，小摊贩在路边一字排开，各种烧烤糖果香堆叠交织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打开屏幕。
“你受刺激了？要不要完结得这么潦草？”
他不解地歪了歪头，一边单手打字一边接过大排档老板递给他的炒饭。
【额外技能：暴食，装载完毕。】
第二次出现就很难再当做幻觉忽视了。
他伸手挥了挥眼前稀奇古怪的红字，将它挥散了去。
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回复消息。
“潦草是指？”
“你要不要看看你今天更的是啥玩意儿？”
“有啥问题吗？”
趁等回复的空隙，他点开更新扫过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他写的内容。
他应该只写到了余长溯自杀的部分，之后该怎么写根本没想好。而且余长溯的死也不是自我凌迟这么无意义黑深残的死法，一剑抹脖子，干脆利落。
肯定是有谁登了他的作者账号乱写。
因为他可是写了大纲的，这一章的大纲就在手机备忘录里……
他边想，边急忙打开备忘录确认，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他跟随人流走上斑马线，数秒后不由地僵住，头皮发麻。
备忘录里的文字不断扭曲破碎又重组，逐渐演变成陌生的内容。
撞鬼了？
屏幕自动替他滑到最后，是两行红色的小字。
【绑定角色：谷玄。
生命倒计时：10秒。】
极速逼近的闪光灯和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吸引他向身侧看去，下一秒只剩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和失重感拥着他在地面滚出十几米。
他强撑开模糊的视线，被车灯照成暖橙色的地面上，暗色的血泊正在身下不断扩大。
怎么……这么冷啊？
【世界加载完成。防剧透模式已自动开启。】
【专属客服03号正在待机……】
谷玄察觉异样，朝屋顶看去，数百只天音铃密密麻麻挂满房梁。
“动用杀招时，你身上的魔族气息必将有一瞬败露，牵动这五百只天音铃同时响起，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松门中混入了妖魔之辈。”
陆姚眸光平静道，“也不知斗法大会，是否会因此被推迟呢？”
谷玄自知落入陷阱，不禁感到可笑：“那些松鼠，是你为了引我来此，故意暴露的？”
“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嘛。”她莞尔一笑，“但我这人比较惜命，不留点后手是不敢正面刚的，理解一下。”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他心头微微颤栗，久违地在博弈中落至下风的刺激令他又怒又喜，“你叫什么名字？”
“陆姚。”
“我问你原来的名字。”
“就是陆姚，陆地的陆，女兆姚，以前是个……上班族。”
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加班不是好文明，若能重来，她必拒绝！
谷玄身子一僵，看着她的瞳孔不禁放大一圈，原本激动的心情忽又平添几分沉重。
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从混乱的思绪中剥离出一丝镇定，抬手收回悬在她脑后的光棱。
“如果你还要阻止我的话，就试试。”
陆姚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他未继续停留，离开时顺手熄灭了桌角的烛火。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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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不觉得，小陆姐细看，其实也是个美女。”
午休时间，同样刚入职不久的小彭手里捧着盒饭，两脚蹬开办公桌，屁股下的办公椅借反作用力顺利滑到他附近。
隔壁办公桌的夏组长啃着黄油面包，语气有些不满：“什么叫细看？本来就是美女好吗？你们男人对异性的外貌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
“啧，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彭无奈地翻个白眼，“小陆姐平时不咋打扮啊，万年的高领衫配长裤，连大夏天配置都差不多，感觉有点白瞎了那张脸。”
夏组长眉梢沉了沉，神情可疑地转向他：“你是想说，土？”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小彭赶紧撇清，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宇！你都听见了，可是组长在说小陆姐土哦。”
郑宇满不在乎地继续手头的工作：“抱歉，没听清。”
“你俩刚调过来，不知道也正常。”夏组长喝了口甜牛奶，顺带着咕嘟下嘴里的面包，“她以前，全身百分之三十烧伤过。 ”
郑宇哗啦哗啦翻着资料的手停顿了数秒。
一旁小彭瞪大了眼睛：“那，她那高领衫……”
夏组长轻描淡写：“遮伤口呗。”
“操，半夜想起来都得揍自己一拳。”
“你现在就揍呗，又没人拦你。”
小彭无语地瘪瘪嘴，边扒拉着盒饭边连人带椅退回了自己的工位。
“还有啊……”夏组长在一旁幽幽补充，“尽量别给小陆姐看到和蜂蜜啊，蜜蜂有关的东西。”
“她过敏？”
“这倒不是。”夏组长一手刷手机，一手晃了晃牛奶盒，确定全空后，反手抛进了垃圾桶。
然后才波澜不惊地继续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说她脖子上的疤恶心，像蜂窝，然后就真往她书包里塞了块蜂窝，刚从树上摘下来，带蜂蛹的那种。”
小彭嘴没兜住，轻轻“卧槽”了一声。
郑宇越听越觉得这故事耳熟。
他拿出手机，打开自己已经不怎么用了的某款社交软件，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那是几年前一个读者给他的作品写的读后感。
一篇晦涩到没什么人愿意看的文，这个读者写了几百字读后感，表达自己深受鼓舞。
行为傻得有点可爱，他就忍不住给它置顶收藏了。
辛苦得几乎想要放弃生活的时候，他会看上一眼。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默默点开那个读者最近的动态，顺手往下翻了翻，心跳忽地快了几拍。
动态里有张照片，是张摆着花园鳗玩偶的办公桌。
他咣啷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看看照片，又看看不远处陆姚的办公桌，比对了几遍。
真，一模一样！
这件事成为了郑宇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直到数月后遭遇裁员离开公司，依然守口如瓶。
离职后的郑宇在一家西餐厅后厨帮工，同时开始连载起一本名叫《魔玉》的小说。
小说的起稿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期间大纲修修改改过几遍。
或许是因为缺乏和女性的相处经验，书里的女主角成了他最头疼的问题，但玄幻小说里没有个魅力无限惹人遐想的女主角，就像是重庆火锅里没有辣椒一样不可理喻。
某天夜里他端坐着犹豫了几个小时，最后在文档里敲下了“路遥”两个字，正好，和男主的名字也契合。
“你这男主啊，除了个温柔深情还有别的记忆点吗？这年头最廉价的就是这种。”
“情绪稳定？”
“哈？”
“优柔寡断不敢爱不敢恨的，咱频道主角必须得疯！疯懂不懂？强制爱懂不懂？一边伤害你虐你一边强调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是对你好懂不懂？”
“OK了解。”
“能不能换主角？”
“能。”
“女主设定一样烂大街，涉世未深小天真，都不如几个女配惊艳。”
“可这算王道配置了。”
“能不能换女主？”
“……”
“或者把1v1改成后宫向也行。”
“这样对女主是不是不太好。”
“对女主不好？！是什么意思？作家论知道不？作者就是一本书的上帝，怎么能火怎么改就行，书里的角色又不可能蹦出来打你。”
“我觉得作家论主旨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是作品论的支持者。”
“哈？所以你觉得你写的角色会蹦出来打你？”
“……我再改改吧。”
经过一通乱改后的文稀里糊涂就沾到了市场红利。
一天夜里等公交时，他打开账户余额细看了看。
加上后厨帮工和24小时便利店的工资，父母十来年前欠下的最后一笔债款终于能够清零了。
明明是该庆幸的事情，他却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
这十几年他都在为还债活着，高一打工，大学辍学，为了不拖累别人都没怎么谈过恋爱。
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写作，但到如今，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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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了。
“奶奶，我替他俩把钱还清了。”
他一边小声自言自语，一边低头，假装正被奶奶轻轻抚摸着头发，假装有个苍老的声音正笑着回应他。
“我们小宇啊，最棒了。”
片刻后，他抬头看回面前的车流，将手机揣回兜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白色的雾气逸散在深秋的冷空气里，形状荒诞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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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实说，真有点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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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论坛里，每每讨论到《魔玉》，必将讨论钟鱼是个怎么样的人，拥护者和批判者都在围绕着他这个人的价值观争论。
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他是一个没梦想的失败者，不断妥协的随大流者，一个死了也没任何人会为他掉眼泪的社会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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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车，他压了压毛线帽的边缘，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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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打开屏幕。
“你受刺激了？要不要完结得这么潦草？”
他不解地歪了歪头，一边单手打字一边接过大排档老板递给他的炒饭。
【额外技能：暴食，装载完毕。】
第二次出现就很难再当做幻觉忽视了。
他伸手挥了挥眼前稀奇古怪的红字，将它挥散了去。
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回复消息。
“潦草是指？”
“你要不要看看你今天更的是啥玩意儿？”
“有啥问题吗？”
趁等回复的空隙，他点开更新扫过一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他写的内容。
他应该只写到了余长溯自杀的部分，之后该怎么写根本没想好。而且余长溯的死也不是自我凌迟这么无意义黑深残的死法，一剑抹脖子，干脆利落。
肯定是有谁登了他的作者账号乱写。
因为他可是写了大纲的，这一章的大纲就在手机备忘录里……
他边想，边急忙打开备忘录确认，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他跟随人流走上斑马线，数秒后不由地僵住，头皮发麻。
备忘录里的文字不断扭曲破碎又重组，逐渐演变成陌生的内容。
撞鬼了？
屏幕自动替他滑到最后，是两行红色的小字。
【绑定角色：谷玄。
生命倒计时：10秒。】
极速逼近的闪光灯和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吸引他向身侧看去，下一秒只剩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和失重感拥着他在地面滚出十几米。
他强撑开模糊的视线，被车灯照成暖橙色的地面上，暗色的血泊正在身下不断扩大。
怎么……这么冷啊？
【世界加载完成。防剧透模式已自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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