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直男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整个食堂用餐区的男生都安静地等待着裴止的回答。他们心里祈祷着小师妹可千万别名花有主,等着他们回宿舍了好好倒腾倒腾,洗发水用起来,洗面奶用起来,再铆足了劲头追小师妹。

    裴止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对锡纸烫的行为充满赞赏。这使得他能够借助这个问题顺势介绍许芎芎的身份,让这些没有眼色的小兔崽子们好好长长眼色。

    他把口中的食物尽数嚼咽干净,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小提琴的悠扬。

    “不是,这是你们的准师娘。”

    准师娘???

    直男绝倒。

    不是吧。裴教授今天是来撒狗粮的?是来把狗粮狠狠煳在单身狗们脸上让大家鬼哭狼嚎的心神不属丢魂落魄的?

    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嘴口粮的单身狗哭了。没想到在研究所这种夫子庙也能接收到一万点单身狗暴击。

    小师妹这水嫩嫩的脸蛋,这带劲得不行的身材,外形条件这么优越的小师妹已经名花有主了?这主子还是裴教授?

    咳咳,话说回来,裴教授可真有艳.福啊。这句话直男们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那师娘家里还有没有姐姐妹妹,欢迎带姐姐妹妹来我们研究所玩!”锡纸烫顿了几秒,赶紧改口问道。就算捞不着师娘,捞个差不多身材的姐姐妹妹也是极好的。

    处在话题风暴中心但一直缄口的许芎芎这下终于有了一句台词。“没有了喔,我爸爸妈妈就生了我一个。”

    她声音清甜柔软,轻轻柔柔的嗓音,如玉罄轻击玉盘,玉珠滚落。

    别看她现在小脸蛋绷得死紧死紧,硬凸出一副正经模样来维持准师娘的正经身份,实则内心如春天到来般桃花朵朵开。

    她哪里知道裴止是这种一鸣惊人的崽,明明前七天一句话都没主动和她说,这下一开口就向学生们介绍她是准师娘。

    许芎芎自我脑补,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上被裴止明晃晃地盖了个戳,上面写着“裴止专属”。

    “牛奶带去办公室喝。”裴止看到她食物干干净净地吃完了,开口道。

    “好。”

    两人到残食区把用过的餐盘归位,往楼梯处走去。

    他们一走,餐区里直男们炸开了锅。

    “教授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解最难的题,娶最靓的妞。我要是到达教授那个程度,国家会不会分配这么可爱又好看的小师妹给我?”

    “兄弟你清醒点!你想做出教授的成就,现在立马转世投胎。而且教授也不光光有科研成就,兄弟这边建议你回家照照镜子,再找张教授的照片看看。”

    四个男生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珠子里看见了自己原本的长相,再想想教授那清风明月般的气质,俊秀尔雅的长相,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

    “呜呜呜。我酸了!教授数学成就高也就算了,他还好看!他好看就算了,他还有个这么顶级的对象!”

    “这可能就是发生在强者身上的马太效应吧。成就有了,样貌有了,还愁没有好看的女友??现在教授就是我的人生榜样。”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师娘好眼熟的样子?我刚刚盯着她的高马尾看,感觉她神似一个人。”

    “我也有这种感觉。等等,我们学校街舞啦啦队的队长好像就长她这样吧??”

    “我好像两年前在校运会上见过她。当时她拿着一只铅球,反手就把铅球丢得老高老远,还破学校记录了!”

    “学校荣誉表彰墙上好像挂着她的照片,还是新传的优秀学生代表,连续拿了三年的国奖。”

    “咳咳,你们三个臭皮匠,难道不知道自己说的同一个人吗?!!!她上论坛热搜了,就是前几天在学院述职大会上把旗袍穿得特好看的那个小师妹!!!”

    男生们齐刷刷上网,找到论坛上的帖子又看了一遍。这天,数学研究所某个办公室的某几个工位上,时不时响起一两句微弱的控诉。

    “裴老贼,还我老婆!”

    “裴老贼,还我小师妹呜呜呜呜。”

    “裴老贼,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放马过来!”

    *

    光听数学研究所这个名字,不熟悉这儿的人,总以为这里是外表严肃又西方的科学场所,实则不然。数学研究所的风格和江华大学建筑的古色古香一脉相承,是一栋碧瓦朱檐的建筑,层高为三层,裴止的办公室就在第三层朝南的方位。

    这间办公室就像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约莫15平米的大小,小盒子的北面是办公室门,南面则是一整扇宽阔的玻璃,从窗外望出去,还能看到研究所小径上一整排的梧桐树。

    许芎芎隔着惊喜地发现,隔着梧桐树的第一体育场,就是拉拉队露天训练的地方。也就是说,之后在拉拉队训练的间隙,她一抬头就能望见裴止。

    准确地说,是一抬头就能望见裴止。。。的窗户。

    办公室的东面立着一整面书柜,是木头柜子夹玻璃的老式书柜,里边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众多书籍。许芎芎着意关注了下,裴止的书柜上大部分摆放的是数学领域的细分书籍,也有专门的书架,摆放着文史哲类、心理学类和建筑类书籍。

    西面靠窗处,放着一个书桌,书桌呈回字形,只在回的下方开了个口子塞了张工学椅进去,这就是裴止平时办公的地方。回字形上方立着两个又宽又大的弧形显示器,上面显示的网页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论文,回字形的左右两边是高高堆起来的草稿纸,一打用过的,一打没用过。

    许芎芎看着那两块布满了英文论文的屏幕,突然有一种“令人震惊的成果,都诞生在这方寸之间”的感觉。

    裴止给许芎芎准备的书桌在靠门的位置。这原本是他用来读杂书、放松脑袋的地方。现在书桌被清理出来了,还被他放上了两盆陶瓷盆仙人球小盆栽。

    “以后你就在这里自习。”裴止低声道。

    “还有以后吗?”许芎芎惊喜反问。问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喜形于色了。

    “有。”裴止瞅她一眼。

    其实许芎芎很乖觉,等开学之后,她就不好来这儿干扰裴止的日常工作了,但是这句话,让她顿时生出一种专属感,心里那点小女生的虚荣被满足得不要不要的,欢欢喜喜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她把自己粉红色的胖胖水瓶掏出来,放在桌面上。裴止顺手带上了门。门闩入锁的那一声“咔哒”,让她恍惚惊觉过来,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封闭空间。只有裴止和她,一男一女。

    她从书包里掏出高数课本,哗啦啦地翻着书页,忽然身侧右方压下一个阴影。却是裴止低头,附身,把她翻开的书页复又翻回封面处,查看她在用什么教材。

    “高等数学D。在学数学?”

    “嗯。”许芎芎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住书页的一角,不给他看到自己拙劣的学习笔记。

    不知何时,因关上门而酝酿出的那点情侣氛围忽然又变成了师生氛围。她顿时生出一种学不好数学被高数老师现场抓包的奇异感。

    呜呜。她这个数学小趴菜马上要露出菜的本质了。

    “你想学数学?”裴止低声问道。一股极淡极淡的奶香味萦绕在她身周,尤其是颈件细腻的肌肤处。离得近了,他能看到女孩儿身上细软的小绒毛,稳稳软软的。也不知道她了什么香粉,细细的在绒毛上晕了一层,越发衬得她肤白如牛奶。

    他很快地偏移开视线。

    “想的。”许芎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既然要和裴止在一起,一些基础的数学思维和数理逻辑,她不允许自己不懂。

    裴止转身打开书架,从其中拿出一本蓝白封皮的书,放到许芎芎面前,认真建议道:“我推荐你用这本书。”包装精致,全英文书籍,厚厚一大册,扉页写着《the mathematics lifesaver all the tools you  mathematics》。

    许芎芎瞅了一眼书皮封面,面露难色。裴止也太看得起她的数学水平了。许·数学菜鸡·芎芎欲哭无泪。她连江华大学自出的文科数学都还处在预习阶段,裴止让她学这个?她心里是拒绝的。

    “国内数学教育侧重培养‘奇技淫巧’,将基本概念快速过完之后就迅速升级解题难度,这其实不利于数学思维的培养。你用这本书,对照着你的教材来看,把基本概念、基本知识理解透了,题目做不做得出来都无所谓。”裴止对她说。

    “不用做题?”许芎芎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止。

    “不用。国内的题目,无非是在训练你从两列相向而行的列车之间抓到一只以某个速度恒定奔跑的兔子的能力。”裴止无所谓道。

    “明白了,我不需要抓兔子,我只需要学好概念。”裴止的话好似真从冥冥黑暗中凿开一道光,她懵懵懂懂地抓住这道光,想要开窍。

    “学吧,这本比你的教材要简单多了。”裴止轻声。“你之前学的,有那些不懂,提出来。”

    “有。”许芎芎翻开一处教材,指着一处积分展开对他说:“我这里没弄懂缩略的步骤,答案只给了一个‘显然’。”

    “是这样的。。。”裴止瞅了一眼式子,思路业已明晰。他急于找一支笔,恰巧许芎芎手里就握着一只,便带着她的手,唰唰唰在草稿纸上写起来。

    冷不防自己的右手就被裴止握住,粗粝的触感传来,原本怀里就跟揣着只小鹿似的她,怀中小鹿蹦跳得更欢了,思绪也暂时从卷子上解放出来。

    意识到裴止因为写题的缘故,不觉把身体压得更低,更前倾,更靠向桌面,几乎就是将自己环在怀中,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凳子,她被他握住的手连着手臂都绵软无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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