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想问下你们家能不能以后午饭晚饭啥的都给我带一份啊?你们吃啥我就吃啥,一份饭我出一块钱!”

    只有摆小摊的才知道这行的利润有多高,再加上不用干什么苦力活,只是丢脸了些。

    对于他们来说,一天花一两块钱的根本就不算个事,只看舍不舍得罢了。

    反正他郑赖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摆摊挣的钱全是自己花,没媳妇没孩子的,他想咋花就咋花。

    去国营饭店不但浪费时间也不止花一块钱了,卖吃食的小摊小贩大多都是卖饼子卖包子卖馒头之类的,他都要吃成饼子脸了!

    这样的吃食在别人看来奢侈了些,但他可受不住了。

    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就想享受一把。

    他不知道,这句话问的老太太眼睛一亮。

    她大儿媳别的不说,那一手厨艺还是不错的。

    几个人挤在一处光是卖冰粉浪费人力,摆两个不同的摊子就不一样了,多了一个进项,她也能照应一把,

    别让这三个憨货出啥问题。

    “成,怎么不成呢?明个就给你带!”老大太一口应下,刚刚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老太太大口太口吃饭,吃干净抹抹嘴把杵在这边碍眼的几个人赶回去了。

    就一个小摊,也不需要多少人,老太太只留了大儿媳一个人,俩婆媳凑在那里嘀喃咕咕的。

    路上。

    林满粮父子俩臊眉搭眼的,办拐了事,还让老娘/奶奶出头,真的没脸了。

    走到一半,几人就兵分两路。

    林满粮父子俩回家干活,三个年轻人去工厂那片。

    但没想到,三个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这片厂区是有饮料厂的,有喝不完的橙汁和汽水。

    几个厂之间离得近,产品不冲突,所以关系不错,会互相消耗库存。

    自从上面开会以后,他们能感觉到买卖方市场开始颠倒。

    原来他们说什么价就什么价,管你买不买。现在有了些微的变化,虽然微乎其微,但足够引起高层的警惕。

    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们几个兄弟厂肯定要守望相助。

    就算他们出的价格低,但对于一个几百几千人的大厂来说,那点价格就是洒洒水的事,多洒一滴少洒一滴对他们又造不成什么影响,这个钱宁可去支持兄弟单位。

    林慎有些丧气,最近太顺让他有种回到当初那个自由市场经济的错觉。而现实是经济才刚刚转型,而这个年代这些单位和工厂间联系的紧密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谨妮看不惯弟弟这个丧气小狗的样子,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

    林慎被巨力袭击,一个踉跄紧急间扶住路边的树稳住身形。

    “姐!你能对自己的力气有点正确的认知吗?”

    什么沮丧,什么挫败,都跑到九霄云外了。

    谨妮理直气壮道:“你一个大小伙子,连小姑娘轻轻碰一下就倒了,不行啊..以后要找不到对象的。”

    林慎脸绿了,而他姐还在那里问张君敛她说的对不对。而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毫无原则底线的人点了点头。

    啊啊啊!

    他好气啊!

    男人怎么可以被说不行? !

    就算他气成河豚,那边两个也毫不在意,谨妮“叭叭叭”地说话,而张君敛就含笑听着。

    虽然话不算多,但对谨妮的每一句都有回应。

    大家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谨妮身边又多了一条守护宝藏的恶龙。

    “林谨,张君敛是不是喜欢你啊?天天守着你,空闲时间你俩一直黏在一块儿。”

    问话的是第一天那个骄矜的室友赵丽,本地最好的高中读出来,她在学校里经常会遇到以前的同学。

    有男同学向她打听林谨,也有女同学向她打听林谨。

    而女同学打听她,更多是因为和她形影不离的张君敛和林慎了。

    林慎是亲弟弟,没什么好说的,但张君敛就耐人寻味了。

    她不是没有异性发小,可也没这样相处的。

    听到赵丽的问话,陈盼弟也不禁探了探头。

    她可真羡慕像林谨赵丽这样的有底气有自信的女孩子,像太阳一样。

    而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地活着,不被谁一脚踩死就是最好的了。

    张君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给她一种同类的感觉。

    总是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

    王建菊笑着调侃道:“男的当婚,女大当嫁 ,我看你俩挺合适的。”

    反正那男孩子的心意明晃晃的,就怕别人看不出来。

    谨妮坐在椅子上托了托腮,要是说她不知道,那肯定是假话。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分别的那些年里,不知道为什么,张君敛一次没有回来过,但他的信件从未断过。

    其实在高中那几年里,有亲密的朋友,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对他的想念渐渐像墨化在了水里,慢慢了无痕迹。

    童年的小伙伴,分量重,但又没那么重。

    很多时候,她甚至想不起她的这个竹马。

    但他每周不断的信件总会按时送达,每到这个时候,他又会在她的回忆里晃荡。

    他的信来的频繁密集,让她不能忘记他。

    有时候,他还会寄来包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和耐储存的吃食。

    赵柯因为这件事生了不少闷气,总是暗戳戳地在谨妮耳边说他不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不然他为什么一直不回来看看你之类的。

    这样挑拨离间的话从赵柯知道这事之后就没少说。他可一点不心虚,对于情敌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对谨妮来说,张君敛从不间断的寄信反而让她诧异。

    她寄出的信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长。

    也不是没有想说的,只是她要跟他提起个什么都要先写一大堆的“前情提要”,比如这是谁,之前发生了什么。这让她觉得不如和严琴赵柯说话来的轻松,毕竟她只用说几个字,他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但现在,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她在他面前放松地说着自己想说的任何话,就算再惊世骇俗的话都可以说,也可以坦然地祖露自己的伤口和恐惧害怕。

    这是她在弟弟面前做不到的,她是姐姐,要保护好弟弟。

    要是她也害怕了,那林慎这个胆小鬼怎么办?

    上学后第一个周五,林家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主题有两个,一个是双胞胎想边做生意边上学,一个是怎么分钱。

    第一个被老太太毫不留情地驳回了,这俩小兔患子贪心,想一手抓俩。也不瞧瞧自己手够不够大,能不能抓住。

    在这样的年代,能上大学读书是是兼具了极大的运气和努力。

    大学校园里遍布卷王,双胞胎也是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做生意的事情渐渐被搁置下来。

    要是他们因为做生意耽搁了读书,老太太可要打断他们的狗腿,

    因为从大学毕业以后,国家会把学生分配到政府里工作。

    当官呐!

    他们老林家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以前接触到最大的官就是村长村支书了,连公社社长都没打过照面。

    在俩人各种保证和争取下,老太太勉强松了一点口,允许双胞胎在放假的时候做点小生意。

    而且以后一日三餐双胞胎都可以回来吃。

    因为婶娘现在开拓了一个新业务,卖盒饭。

    全素的五毛一餐,掺了荤就是一块一餐。

    主食有时是玉米面窝窝头,有时是掺了红薯的米饭,或者面条。

    老太太生意头脑好,因着国营饭店的事举一反三,与许多远处来不方便做饭的小摊小贩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按周按月预订,可以送货上门。

    反正林爱国和林满粮两个劳动力闲着也是闲着。

    就算有舍不得钱,只啃自己带来的饼的小贩,那总有那么两次想改善改善伙食。

    尝到了赚钱的滋味后婶娘连儿子不结婚都懒得管了,每天就寻思着自己要做什么菜。

    林爱国也乐得松口气,每天就老老实实干活。

    原来婶娘他们来帮忙的时候双胞胎是提出要分成的,但是被老太太一口驳回。

    她强硬做主将分成变成了开工资,就按日计结。

    老太太来之前三兄妹挣的钱刨除成本按人头分,来之后相当于三兄妹雇佣了大伯两夫妻和老太太

    现在老太太她们也有了自己的生意,他们姐弟两个人又在学校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谨妮林慎就向家里提出了改变分钱方式。

    “咱们家是托了你们的福气才能上省城来挣钱的,这钱必须有你们一份。 ”婶娘态度很坚决,她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如果不是双胞胎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出那一亩三分地。

    林慎:“可是从想出卖盒饭的主意到做饭摆摊我和我姐没出一点力,全都是婶娘你们在干,这钱我们不能要。”

    老太太:“盒饭的生意加冰粉的生意都分一成利给你俩,谨妮谈了国营饭店的生意,林慎出了不少主意,房子是你们找的,生意是你们开始做的,像你婶娘说的一样,咱家能走到这步也是多亏了你俩。剩下八成利,大房四成我四成。”

    老太太说的非常理直气壮。

    主意是她想的,人是她叫来的,招呼顾客发展顾客也是多倚赖她,这四成利她拿的问心无愧。就像老太太说的一样,她就是家里的主心骨。

    老太太认真起来,没人能反驳。

    更何况现在的分成方式让婶娘十分喜出望外,大房四成?那不就是她四成嘛!

    她原本以为钱还得上交,边挣钱边心疼,白花花的银子流进自己的兜里,给出去那是割肉呐!

    “成成成,就这么着!咱们就听老太太的!”婶娘-叠声地应了,大有谁反驳谁就是不孝子的意思。

    老太太白了一眼,她现在才懒得收钱呢!

    家里两个女人两句话就把事定下来了,也由不得其他几个反驳。

    等商量好了,也就到分钱的激动时刻了。

    林爱国扛着一个麻袋过来,把一麻袋的钱哗啦啦倒在桌子上。

    桌子不够大,滚落了不少,几人围着捡。

    这麻袋的钱多是一角一角的,摆盲盒摊,卖水果的钱都在这里。

    当时要买什么了就从里头抓一把钱去买,所以已经刨除了成本都是毛利。

    几人围着桌子数钱,一沓一沓扎好,一沓有一百张。

    一沓一沓的钱堆的高高的,每个人的嘴角都咧到耳后跟了。

    八十七沓,有一沓只有六十六张。

    “六六大顺啊!好!”

    老太太一人一沓地分,三个年龄最小的孩子面前就堆了二十八沓,还有零散的一堆票。

    一人至少分了两百八十八块八毛,方桂英和林满粮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赚钱,但没分钱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么赚钱,简直是赚金子啊!

    数完这一麻袋,还有另一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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