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庆伟平时话就不多,吃饭时更是遵守习惯的纪律,食不言。付霜霜也习惯跟他吃饭时不说话,只是期间一直偷偷瞄几眼楚生,怕他不习惯。

    楚生一直默默吃饭,一顿饭吃的还算可以。

    饭后付霜霜楚生帮着收拾碗筷。

    “你还好吗?”付霜霜在一旁接过楚生洗好的碗,再拿清水涮了一遍。

    楚生说:“没什么不好的,早饭还不错,吃的挺饱。”

    “真的?”付霜霜半信半疑的。

    楚生将最后一个碗递给她,说:“什么真的假的,要不要摸摸看?”说着,还撩起衣服的衣角,示意付霜霜摸摸他是不是真的吃饱了。

    付霜霜怕付庆伟看见不好,赶紧道:“你干嘛呀?!衣服放下来!”

    楚生笑着放下了衣角,“放心,我看了,大伯没出来呢。”

    付霜霜将碗放好,擦了擦手对楚生说:“我大伯是军人,所以会比较严肃,也不怎么善言语,看起来会不好相处,但是人很好的。”

    付霜霜怕楚生会觉得付庆伟不喜欢他什么的,向他解释道。付庆伟一直都是这样,哪怕是她伯母在时也是这样,不是一个将什么事都挂在嘴上的人,却是一个将事事都藏于心里,放在心上的人。

    楚生拉过她:“不用担心什么,我都知道。”他凑近了“我都知道。”

    付霜霜才笑了,这时,付庆伟在外面喊他们。

    “霜霜,小楚。”

    付霜霜答应了一声:“诶,好了,马上出来!”

    楚生说:“走吧,大伯叫我们,看看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二人出来了厨房,就见付庆伟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向他俩招手:“来,坐。”

    桌上摆放着三杯茶,付霜霜和楚生坐下来了。

    付庆伟将红包递给了楚生和付霜霜,“来,一人一个。”

    付霜霜推辞着,给楚生就好了,不用连她一起给的,连拿着两份,她觉得不好。

    付庆伟说:“拿着吧。”

    楚生向付庆伟道谢,又敬了茶。

    付霜霜也就收下了。

    付庆伟又开口了,“听霜霜说,你三十多了。”不是问句,是肯定。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楚生点头:“是的,今年三十四了。”

    付庆伟也是真的觉得这年纪差的大了点,付霜霜年纪小,不知能否长久,但是付庆伟看的出来,楚生人挺靠谱的,付霜霜也是真心喜欢楚生的,他也不想说别的。

    只道:“嗯,还行。”

    没等歇两下,付庆伟又接着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什么人?干什么的?”

    例行的见家长查户口,作为付霜霜目前唯一的长辈,付庆伟自然会问问。

    楚生也做好了准备,“我自己是一名声音演员,有一个工作室,家里有父母,之前是大学老师,现在退休了。”

    付庆伟听了觉得挺不错的,他不太懂什么新兴职业,但是有正经工作就好。

    “你家里人知道吗?”付庆伟喝了一口茶。

    楚生道:“知道。”

    付霜霜跟着后面说:“都知道的,我见过他父母的。”

    在这件事上对上长辈,付霜霜会很不好意思,明明只是带过来给付庆伟看一下,现在她觉得好像是在谈婚论嫁一样。

    付庆伟又是点头,“知道就行,后面的事你们小年轻自己看着商量。”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也不过养了付霜霜几年,但真的希望付霜霜能过得幸福,唯有支持她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看了看时间,付庆伟起身,“霜霜,你陪着小楚家里看看,我出去买菜。”随后付庆伟就拿着他惯用的买菜包出门出去。

    付庆伟一出门,家里顿时少了一份严肃感,付霜霜重新窝回楚生的怀里。

    “我大伯像查户口的一样。”她学着付庆伟的样子说“你是干什么的?你家里几个人?干什么的?”说完哈哈大笑。

    把楚生也逗乐了,楚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淘气!”

    “大伯也是关心你才问的。”楚生搂着她。

    付霜霜:“我知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也只有大伯一个亲人了,除了他,不会再有人问了。”

    楚生道:“想什么呢?不是有我,我们是一家人。”

    付霜霜淡淡地笑了笑,“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她拉着楚生,推开了自己的卧房门,房间不大,向阳靠窗还不错。

    付霜霜坐到自己的床上,“来,坐。”床上的被子都是晒过的,一股子阳光的味道,好闻极了,还很令人舒心。

    楚生坐了过去,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位置不大,却全是付霜霜的生活痕迹,床的对面就是书桌,一排小书架摆满了书。

    从楚生坐的位置道书桌的距离,只需要伸一下胳膊,楚生顺手就拿了一本书。

    一看,“你还有高中语文书呢?”楚生翻开书看了看,翻开第一面就有一个卡通贴纸。

    付霜霜晃晃腿,“昂,我高中的书都在,都没扔。”

    楚生翻开书随便看着,“字挺好看,我以前的书都是一毕业,我妈就带着人上门给卖了,八毛一斤。”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付霜霜跟楚生一起看,“我觉得留着挺有纪念意义的。要不等哪天你破产了,就把这些书卖了,还够我们吃两碗面的呢!”

    楚生忍不住笑了,“至于吗?放心破产了也不用你卖书,留着好好纪念吧!”

    翻开了《氓》,楚生来了兴趣,将付霜霜往旁边推了推:“别看,我考考你。”

    付霜霜配合地往旁边去了去,“考我什么?”

    “考考你还记得多少,别上了大学什么都忘记了。”

    “……”付霜霜一时无语,“那为什么不是我考你?”

    楚生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直接开考:“吁嗟女兮,无与士耽的下一句是什么?”

    付霜霜条件反射一样,直接答:“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楚生点点头,夸了一句,“不错嘛!”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下一句是什么?”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这太简单了,高中的时候,付霜霜背书可溜了。

    楚生翻过了这一篇课文,“记得很清楚啊。”

    “不来了,你无不无聊啊。”付霜霜向后面一躺,她问楚生:“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的?”

    楚生放回了语文书,“怎么?要跟我探讨人生啊?”

    付霜霜摇摇头,“也不是,只是你刚刚提的那片课文让我想起来了,书里都教女孩子不要沉迷于爱情,生活又教女孩子回归于家庭,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说,走到最后能结婚的,不一定会是你最爱的人。”就是突然发出了感慨,付霜霜看向楚生。

    走到最后的一定会是和你吗?付霜霜不敢问,当时追楚生就是喜欢,一股脑的往楚生面前凑。

    楚生也躺在她身边,手牵上她的手。

    这个问题楚生很认真地去想了,过了一会子他才回答说:“这世间爱情也分很多种的,对于女性应该怎么样也不应该有个笼统的定义,女性应该怎么样应该由她们自己去决定,而不是由谁去教她们应该怎么样。”

    楚生转过头去看付霜霜,目光温柔的一遍遍扫过她的头发,眉眼。

    “很多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只会去想自己喜不喜欢,很少会去考虑合不合适,因为喜欢是具有冲动性的,年轻也是。在到了结婚的年纪,才会将那些刻意或者不刻意忽视的不合适放到台面上去考虑,才会有那么多人不能与自己最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付霜霜安静地听着。

    楚生翻过来面对着她,亲了亲她的脸,说:“但是我保证,只要你一直喜欢我,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喜欢你,爱你,直到你厌烦我。”

    付霜霜顿时感觉眼眶有点湿润,“你干嘛突然煽情啊?”

    楚生用拇指指腹揉揉她的眼角,“不是你问我的吗?”

    然后楚生又躺了回去,轻声道:“好了,该我问你了。”他想听听付霜霜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见解。“你对爱情怎么看?”

    放在前两年来说,楚生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交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朋友,他肯定会说犯法,更不会相信会跟她一起讨论爱情这个“神圣”的话题。

    付霜霜躺好,说:“我喜欢我大伯与伯母那样的,我希望我也可以有他们那样的爱情。”

    “我见我伯母的次数不多,就很小的时候见过,只记得她特别温柔爱笑,对我特别好。”小的时候她还在自己家生活,父亲哥哥都很混蛋,母亲又懦弱,她感受到的爱不多,伯母偶尔会来自己家,会给自己带点小女孩都喜欢的发卡糖果,还给自己买过裙子。

    “那时候我大伯还在部队里,回来的次数太少了,家里也只剩伯母一个人,家里邻居都夸伯母是个温柔又好的人,他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从来不把情啊爱啊放在嘴边,伯母也经常说,大伯在部队忙,很辛苦。”

    她从来不怨,对谁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

    付霜霜继续说道:“我小的时候会听人说,伯母与大伯是经人介绍相亲在一起的,没有多少的感情基础,所以他们对彼此都是不言不怨的,因为没有爱。我以前还相信了,后来我伯母生病去世了,大伯这一守就是十多年了,有不少人劝过他,说他年纪也不是很大,还是军人,再找一个很容易,老了也有个伴,但是我大伯全都拒绝了,他说有我伯母一个人就够了。”

    楚生心里感触很大,如今车马快,邮件快,还能专心守着一个人。

    付霜霜还说:“我大伯他不把感情的事放明面上去说,但是他心里一切都记得,就像他把我接过来,天冷了给我买衣服,我书包坏了给我买新书包,夏天给我房间里面装空调……他也很爱我,不是用说的。”

    说完,外头传来了付庆伟的声音,他买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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