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习惯了生活中有他的时候,放暑假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他,我觉得熬过来就行了,可是等到开学的地理课却不见了他。

    他调走了。

    我呆了很久,终于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之后,消沉下来,之后的每堂地理课我再没有心情听下去,人已不是他,再听有何用?我知道作为一个学生这样很不应该,不能在学习上有任何私心,但我的心情已经到了脱轨的地步。

    “你成绩下滑很厉害,尤其是地理这一科,怎么回事,你上一年不是学得很好吗?跟同学闹不和了还是早恋了?”面对班主任的质问,我那隐秘的不能见光的心情,只能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挨了一顿说教,出了办公室,一瞬间我竟然忘了回教室的方向,我居然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我被自己吓到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办公室还是在原来的房间,每次经过那里,看着他的身影,就喘不过气来,胸口很难受。

    张南齐,回来......

    地上有水滴,我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果然掉眼泪了,没出息。

    这节是隔壁班他的课,我中途请假出来上厕所,经过他教室的时候往里盯着看,他在里面讲课的样子还是那样令我心动。

    寒假过后,校春运会,有教师项目。我在观众席边上,终点线离我几步之遥,他用乒乓球拍端着球赛跑,我被他略显笨拙的样子逗得大笑,眼泪都出来了。他离我越来越近,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脑一抽就紧走几步过去把手里没拆封的水递给他了,他笑着谢我,即使还在气喘,声音依然温柔不减,我抓紧衣摆,不知道手该往哪放,赶紧装作满不在乎地看向别处,余光一直注意着他。悄悄转过头来,看他脸上扬着淡淡微笑,下巴上莹润的阳光,耳后干净的碎发,瘦削挺拔的蓝衬衣,背后投下的细碎光影,仿佛天地失色,我眼里,我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好喜欢你......

    身体挪不开,目光挪不开,周围的嘈杂声渐渐退去,我失神地盯着他,直到他发现。他淡笑着用手在我眼前晃晃,我惊然回神,尴尬地呲牙笑笑,跑回后面去。

    我真的只能是偷偷地远望他了,跟做贼一样,可能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的抬头对视了。每次碰到他,我就更加不自然,脸烧得跟生了病一样。

    “张老师。”对着远处而来的身影打了个招呼,两旁洁白的墙线自他延伸过来,他微笑着点点头,像对着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普通地擦肩,他掠过的那阵风凉了我的心脏,我转身望着他走远,一次又一次。

    他到底对我什么看法?我想多了,没什么看法。

    整个过程只有我自己深陷,挣扎,纠结,在喧嚣的青春里凉着。

    不知道已经望过了多少次他的背影。

    经过班主任劝说,我重新拾起地理科,好好学习,尽量不再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我无法忘记他,依旧日日回望他的背影,但也渐渐接受这个现实,只要他还在不远处就足够。

    高三,他又调回来了,我呆愣之后是狂喜,浑身的细胞随之震动起来,在他再次踏入我们教室的时候,我激荡的心情打开了全身的毛孔,让我微微颤抖。此时还有一年就毕业,我的地理成绩下滑明显,这下要在他面前出丑了。果不其然,测试之后,他拿着我的卷子皱眉,问我的成绩为何与之前差别如此之大,我觉得丢脸死了,说不出话,他也没责怪什么,只是说他很看重我,让我这一年加把劲,学回来,我接过卷子,回座位趴在桌上哭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羞愧,现在已经不坐第一排,哭一下不会让他发现。他真的还是看重我的。

    他讲课依旧那么简洁易懂,我不自觉地笑了,揉揉眼睛继续学习。

    张老师真是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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