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孟宴臣再没联系到姜然。他无心陷入姜家的纠葛中。而姜然打从国外回来，就到了振玄医疗，顺便参加近期要召开的一个重要学会——邀请了包括院士、科研KOL以及相关部门主审，不论对行业内各大企业还是高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姜然的空降对公司上下的冲击几乎没有，集团经理人已经足够完善，而姜哲往往在总部。对姜然，全家上下对她“谋权篡位”的做法很是欣慰，并让她在接下来的学会中挖几个研究员回来。
姜然在这个家里的日子从来循规蹈矩。
“你选择回来我很高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秘书部。”姜哲坐在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里，这让姜然感到一霎地陌生，他似乎不是从前那个哥哥，现在满是上位者对她这个下位者的俯视。
“我见到陆秋了。”姜然不愿客套搭话，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捕捉到姜哲的一丝闪躲，“很意外吗？还是你觉得他们拿了钱就该一辈子躲着我们？”陆秋便是在澳洲遇到的故人。
“然然，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你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情情爱爱地也无聊的很，”姜然把玩起面前这只茶杯，“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姜亚刚的意思？”
“姜然，你了解到的有些片面，当年我的本意只是想要他转业而已。”没想到他们会分手。
姜然却笑了起来，放下手中昂贵的茶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个人看？”
“别耍小脾气，我和你爸爸妈妈都是充分尊重你的意思的。包括你想离婚也好，出国也好，我们都绝无二话，给你的自由度还不够吗？”姜哲仍在他的位置上安坐，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玄死了，你就要替姜亚刚卖命吗？你还知道你是谁吗？”话毕，姜然拿起手包走出办公室。
*
日子一天天地过，姜然也没再找事，同样也没有联系过孟宴臣，她自觉时机未到。
孟宴臣几乎隔三岔五地就能在娱乐板块看到姜然的名字，并且时不时和不同的男模出现在一起。当然最先注意到的是肖亦骁，他照常在肖亦骁的酒吧——没什么事他都会去坐一坐——肖亦骁饶有趣味地将手机屏幕移到孟宴臣眼前，“这是你前妻吗？”
“好好说话，人家有名字。”孟宴臣满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下一秒又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新闻八成都是编的，少看点吧你。”
“人家都走出来了，你也该收拾收拾往前看了吧？”肖亦骁又充满八卦意味地凑近，“你妈给你介绍了吗？”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宴臣一记眼刀噎回去，“对对对，付阿姨估计也不敢再过问了。最近沁沁呢？还是一定要结婚？”
“嗯。”孟宴臣这下真变喝闷酒了。又心不在焉地应了肖亦骁几句便离开了。
坐在车里的孟宴臣没有叫司机，也没有叫代驾，只是一个人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又摁亮，最终还是将电话拨给了姜然。
“……”
“……”
接通后电话两头只有沉默。
“明上午有空吗？”姜然出声打破寂静，“我在燕城大学等你。”
“好。”孟宴臣有很多话想问，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
姜然约孟宴臣见面是为了她之前给孟宴臣打的那通电话，所以当她将收购意向书推给孟宴臣的时候，他并不意外。
“我知道有些突然，可能有些冒犯。但对于国坤来说，我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了，你有什么想修改的地方随时提。”
“为什么要国坤收购振玄医疗？”孟宴臣百思不得其解，姜家在医疗行业当中的经验要远远优于国坤。
“很抱歉，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姜然当然不是在故弄玄虚，只是最近家里已经有些鸡犬不宁——毫无疑问是因为那些男模。
前些日子是姜亚刚的生日，姜然把和她一起被偷拍的男模带回了家，这对姜亚刚来说绝不是惊喜。
给人添堵之后姜然便让大帅哥回去了。
“然然，你拿他们来骗我们没事，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喜欢他们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你们已经替我‘深思熟虑’过一次，结果怎样你们也看到了。”这暗指的是他们为她物色的联姻对象，也就是孟宴臣，“更何况，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们”没错，是“他们”，因为这个已经不是第一个出现在家里的模特了。
姜亚刚拍桌而起，“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姜然，我可没教过你这样不顾廉耻！”
“哦，那我从哪耳濡目染的你也应该能想到了吧？”姜然扫视着餐厅中的一张张面庞，“你还有什么难听的词尽管讲。水性杨花？”
“姜然你这讲话就不好了！”
这是姜然二十年来第一次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如今的姜太太并不是她和哥哥姜玄的亲生母亲，而她们的亲生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了香港。
*
孟宴臣和姜然的那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收购的工作仍在缓慢推进，孟宴臣对此的积极性并不高，他却很好奇姜然如何操作，毕竟这对姜家是不小的冲击。
姜然又突然约他参加家宴，为她和已逝的哥哥姜玄庆生。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应下了邀约。
姜哲刚从上海回来，对热情张罗的姜然还是有些警惕，可在她将小时候的事——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三岁以后回到姜家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拿出来说时，先前的顾虑都被打消了。
其乐融融，这样的氛围是这段日子姜家梦寐以求的。可这样的安逸在一个人的造访之后荡然无存。
向俨，T市兆盛地产的CEO。是姜然亲自为他开的门。
姜然扯出一个无懈可击地微笑，“劳烦向叔。”
在见到向俨之后，除了姜哲外，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而姜然对此视若无睹，张罗阿姨为向俨添一套茶点。
姜亚刚眼神中的恶狠已经要喷薄而出。
“姜先生别来无恙。”向俨淡淡开口，他的普通话仍不是很标准，“我受向夫人之托，来给小姐送贺礼。礼我已经带到，就不叨扰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欢迎我我就拜拜，反正添堵任务完成了。
*
姜亚刚看向方才向俨留下的礼盒们，仿佛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和他们联系的。”
“谁们？你是说向家？”姜然将盒子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尊观音像，“真是好成色，慈眉善目……”
姜亚刚却一把将盒子挥落在地，那尊古董骤然间四分五裂，碎片划在姜然的脚背上，迅速渗出些鲜红。
“你太让我失望了。”姜亚刚面露痛色。
“可惜了，外婆送来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呢。”姜然强忍着叫出这一声外婆，“你觉得很恶心吧？不论是向家还是向宁，永远配不上你们。”
“没错，向家很恶心。“姜然望向无比愤怒的姜亚刚，这是她的父亲，从她出生就消失的父亲，“你知道我从小管向宁叫什么吗？”
“我叫她姐姐。”姜然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坦然地说出这些，“那个人把向宁变成了我的姐姐！”
“可我姓向啊，我叫向然十几年！那些脏事破事，你怎么能说和你毫无关系？！”姜然将地上精美的木盒捡起来，环顾周遭的一片狼藉，“你看看这些，要不是那老太婆的肮脏手段，哪轮得到你……”
“姜然！”姜亚刚气急。
“承认吧，她们恶心的血液流着一半在我身上，也在你的姜玄身上。这辈子你都别想和向家脱开干系！”
*
孟宴臣找到姜然时已经是黄昏了，在金滩大桥上。可他也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
“怎么样，很精彩吧？”姜然的妆容已经不似中午那样精致。这是她的杰作，她的报复。她似乎喝了些酒。
“把向家牵扯进来，你的目的达成了。”
“你错了。在这件事上，向家从未出局，”姜然对上孟宴臣的眼神，却笑出声，“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那妹妹也叫来。让她看看这个真正利益至上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上车，我送你回去。”孟宴臣拉住姜然的手臂，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的复杂超乎他想象。
“谢谢你帮我，用不了多久振玄医疗就是国坤的了。”
孟宴臣仍旧拉着姜然朝着他的车的方向走，“我不想当趁虚而入的小人。”
姜然笑得更开心了，“你不害怕吗？”
“我应该怕你什么。”
“就凭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姜然被塞进车里，思索了一番，才想到几个词，“人渣？烂人？还有，外婆……”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称那个女人为外婆，她应该不会再听到。
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姜然在说，孟宴臣只顾自己开车。
大桥离东山的别墅不远，这是离婚之后孟宴臣第一次进来。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姜然突然扯住孟宴臣昂贵的西装外套，眼神却柔和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吗？因为和姜亚刚比起来，我没钱没权，”
孟宴臣将姜然的头发捋顺，语气柔和“那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我后悔了。”他已经足够不幸，姜然不会因为孟宴臣几近自毁地报复行为感到生气，因为她对他的连累只会有过之无不及。她曾动摇过，就是在警局见过孟宴臣的那一面，因为痛苦，她不再想报复。
“我从来没有害怕，”孟宴臣回答了在路上的问题。
“哦？为什么？”
“因为姜哲兴不在。”孟宴臣双手抚上姜然的脸，“如果你真的想完全毁掉姜家，你为什么要让他回避？如果你真的对我敬而远之，你叫我来做什么？”
“孟宴臣，你可真奇怪。”姜然如同受蛊惑一般地靠近他，吻上了他的唇。随即又如梦初醒般分开，孟宴臣顿了顿，松开了手。
姜然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眸子——那是她无法形容的眼神，极致的悲伤却又欢欣。
她又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住孟宴臣的脖颈，迫切的想稀释掉这过于压抑的空气，竟靠过来渐渐地吻了起来。
孟宴臣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被温柔地吻着，意外地舒服，又还是想分散注意力，下意识地想睁眼看向右手掌心。
谁料姜然像对他这段了如指掌一般，眼睛都没睁开继续沉迷着接吻大业，左手手指根根滑进了他的右手指缝，又扣住，两人的手掌粘合起来了，掌心的湿润不分彼此，黏腻厚重地像这空气一般。
孟宴臣无法，闭上眼继续感受着从唇瓣与舌尖传来的感情。在这方面他似乎没有足够的经验，可正当姜然的手又滑向他扯松了的领带，准备摸向那两颗扣子时，他还是短暂的慌乱了一下。
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孟宴臣再没联系到姜然。他无心陷入姜家的纠葛中。而姜然打从国外回来，就到了振玄医疗，顺便参加近期要召开的一个重要学会——邀请了包括院士、科研KOL以及相关部门主审，不论对行业内各大企业还是高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姜然的空降对公司上下的冲击几乎没有，集团经理人已经足够完善，而姜哲往往在总部。对姜然，全家上下对她“谋权篡位”的做法很是欣慰，并让她在接下来的学会中挖几个研究员回来。
姜然在这个家里的日子从来循规蹈矩。
“你选择回来我很高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秘书部。”姜哲坐在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里，这让姜然感到一霎地陌生，他似乎不是从前那个哥哥，现在满是上位者对她这个下位者的俯视。
“我见到陆秋了。”姜然不愿客套搭话，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捕捉到姜哲的一丝闪躲，“很意外吗？还是你觉得他们拿了钱就该一辈子躲着我们？”陆秋便是在澳洲遇到的故人。
“然然，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你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情情爱爱地也无聊的很，”姜然把玩起面前这只茶杯，“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姜亚刚的意思？”
“姜然，你了解到的有些片面，当年我的本意只是想要他转业而已。”没想到他们会分手。
姜然却笑了起来，放下手中昂贵的茶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个人看？”
“别耍小脾气，我和你爸爸妈妈都是充分尊重你的意思的。包括你想离婚也好，出国也好，我们都绝无二话，给你的自由度还不够吗？”姜哲仍在他的位置上安坐，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玄死了，你就要替姜亚刚卖命吗？你还知道你是谁吗？”话毕，姜然拿起手包走出办公室。
*
日子一天天地过，姜然也没再找事，同样也没有联系过孟宴臣，她自觉时机未到。
孟宴臣几乎隔三岔五地就能在娱乐板块看到姜然的名字，并且时不时和不同的男模出现在一起。当然最先注意到的是肖亦骁，他照常在肖亦骁的酒吧——没什么事他都会去坐一坐——肖亦骁饶有趣味地将手机屏幕移到孟宴臣眼前，“这是你前妻吗？”
“好好说话，人家有名字。”孟宴臣满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下一秒又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新闻八成都是编的，少看点吧你。”
“人家都走出来了，你也该收拾收拾往前看了吧？”肖亦骁又充满八卦意味地凑近，“你妈给你介绍了吗？”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宴臣一记眼刀噎回去，“对对对，付阿姨估计也不敢再过问了。最近沁沁呢？还是一定要结婚？”
“嗯。”孟宴臣这下真变喝闷酒了。又心不在焉地应了肖亦骁几句便离开了。
坐在车里的孟宴臣没有叫司机，也没有叫代驾，只是一个人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又摁亮，最终还是将电话拨给了姜然。
“……”
“……”
接通后电话两头只有沉默。
“明上午有空吗？”姜然出声打破寂静，“我在燕城大学等你。”
“好。”孟宴臣有很多话想问，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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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约孟宴臣见面是为了她之前给孟宴臣打的那通电话，所以当她将收购意向书推给孟宴臣的时候，他并不意外。
“我知道有些突然，可能有些冒犯。但对于国坤来说，我已经将风险降到最低了，你有什么想修改的地方随时提。”
“为什么要国坤收购振玄医疗？”孟宴臣百思不得其解，姜家在医疗行业当中的经验要远远优于国坤。
“很抱歉，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姜然当然不是在故弄玄虚，只是最近家里已经有些鸡犬不宁——毫无疑问是因为那些男模。
前些日子是姜亚刚的生日，姜然把和她一起被偷拍的男模带回了家，这对姜亚刚来说绝不是惊喜。
给人添堵之后姜然便让大帅哥回去了。
“然然，你拿他们来骗我们没事，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喜欢他们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你们已经替我‘深思熟虑’过一次，结果怎样你们也看到了。”这暗指的是他们为她物色的联姻对象，也就是孟宴臣，“更何况，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们”没错，是“他们”，因为这个已经不是第一个出现在家里的模特了。
姜亚刚拍桌而起，“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姜然，我可没教过你这样不顾廉耻！”
“哦，那我从哪耳濡目染的你也应该能想到了吧？”姜然扫视着餐厅中的一张张面庞，“你还有什么难听的词尽管讲。水性杨花？”
“姜然你这讲话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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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宴臣和姜然的那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收购的工作仍在缓慢推进，孟宴臣对此的积极性并不高，他却很好奇姜然如何操作，毕竟这对姜家是不小的冲击。
姜然又突然约他参加家宴，为她和已逝的哥哥姜玄庆生。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应下了邀约。
姜哲刚从上海回来，对热情张罗的姜然还是有些警惕，可在她将小时候的事——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三岁以后回到姜家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拿出来说时，先前的顾虑都被打消了。
其乐融融，这样的氛围是这段日子姜家梦寐以求的。可这样的安逸在一个人的造访之后荡然无存。
向俨，T市兆盛地产的CEO。是姜然亲自为他开的门。
姜然扯出一个无懈可击地微笑，“劳烦向叔。”
在见到向俨之后，除了姜哲外，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而姜然对此视若无睹，张罗阿姨为向俨添一套茶点。
姜亚刚眼神中的恶狠已经要喷薄而出。
“姜先生别来无恙。”向俨淡淡开口，他的普通话仍不是很标准，“我受向夫人之托，来给小姐送贺礼。礼我已经带到，就不叨扰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欢迎我我就拜拜，反正添堵任务完成了。
*
姜亚刚看向方才向俨留下的礼盒们，仿佛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和他们联系的。”
“谁们？你是说向家？”姜然将盒子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尊观音像，“真是好成色，慈眉善目……”
姜亚刚却一把将盒子挥落在地，那尊古董骤然间四分五裂，碎片划在姜然的脚背上，迅速渗出些鲜红。
“你太让我失望了。”姜亚刚面露痛色。
“可惜了，外婆送来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呢。”姜然强忍着叫出这一声外婆，“你觉得很恶心吧？不论是向家还是向宁，永远配不上你们。”
“没错，向家很恶心。“姜然望向无比愤怒的姜亚刚，这是她的父亲，从她出生就消失的父亲，“你知道我从小管向宁叫什么吗？”
“我叫她姐姐。”姜然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坦然地说出这些，“那个人把向宁变成了我的姐姐！”
“可我姓向啊，我叫向然十几年！那些脏事破事，你怎么能说和你毫无关系？！”姜然将地上精美的木盒捡起来，环顾周遭的一片狼藉，“你看看这些，要不是那老太婆的肮脏手段，哪轮得到你……”
“姜然！”姜亚刚气急。
“承认吧，她们恶心的血液流着一半在我身上，也在你的姜玄身上。这辈子你都别想和向家脱开干系！”
*
孟宴臣找到姜然时已经是黄昏了，在金滩大桥上。可他也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
“怎么样，很精彩吧？”姜然的妆容已经不似中午那样精致。这是她的杰作，她的报复。她似乎喝了些酒。
“把向家牵扯进来，你的目的达成了。”
“你错了。在这件事上，向家从未出局，”姜然对上孟宴臣的眼神，却笑出声，“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那妹妹也叫来。让她看看这个真正利益至上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上车，我送你回去。”孟宴臣拉住姜然的手臂，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的复杂超乎他想象。
“谢谢你帮我，用不了多久振玄医疗就是国坤的了。”
孟宴臣仍旧拉着姜然朝着他的车的方向走，“我不想当趁虚而入的小人。”
姜然笑得更开心了，“你不害怕吗？”
“我应该怕你什么。”
“就凭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姜然被塞进车里，思索了一番，才想到几个词，“人渣？烂人？还有，外婆……”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称那个女人为外婆，她应该不会再听到。
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姜然在说，孟宴臣只顾自己开车。
大桥离东山的别墅不远，这是离婚之后孟宴臣第一次进来。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姜然突然扯住孟宴臣昂贵的西装外套，眼神却柔和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吗？因为和姜亚刚比起来，我没钱没权，”
孟宴臣将姜然的头发捋顺，语气柔和“那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我后悔了。”他已经足够不幸，姜然不会因为孟宴臣几近自毁地报复行为感到生气，因为她对他的连累只会有过之无不及。她曾动摇过，就是在警局见过孟宴臣的那一面，因为痛苦，她不再想报复。
“我从来没有害怕，”孟宴臣回答了在路上的问题。
“哦？为什么？”
“因为姜哲兴不在。”孟宴臣双手抚上姜然的脸，“如果你真的想完全毁掉姜家，你为什么要让他回避？如果你真的对我敬而远之，你叫我来做什么？”
“孟宴臣，你可真奇怪。”姜然如同受蛊惑一般地靠近他，吻上了他的唇。随即又如梦初醒般分开，孟宴臣顿了顿，松开了手。
姜然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眸子——那是她无法形容的眼神，极致的悲伤却又欢欣。
她又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住孟宴臣的脖颈，迫切的想稀释掉这过于压抑的空气，竟靠过来渐渐地吻了起来。
孟宴臣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被温柔地吻着，意外地舒服，又还是想分散注意力，下意识地想睁眼看向右手掌心。
谁料姜然像对他这段了如指掌一般，眼睛都没睁开继续沉迷着接吻大业，左手手指根根滑进了他的右手指缝，又扣住，两人的手掌粘合起来了，掌心的湿润不分彼此，黏腻厚重地像这空气一般。
孟宴臣无法，闭上眼继续感受着从唇瓣与舌尖传来的感情。在这方面他似乎没有足够的经验，可正当姜然的手又滑向他扯松了的领带，准备摸向那两颗扣子时，他还是短暂的慌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