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事后的骆济通如同一只偷到腥的猫，颇为轻蔑又霸道地看着凌不疑，道：“霍将军，我用完了。你若是觉得脏了，我随时可以令人帮你割掉。你若是……”
说着她的纤纤细指在凌不疑的胸膛来回划过，她压低了声音，娇媚道：“从此你便是我的驸马，我一定让你日日快活。”
凌不疑浑身颤抖，双眼充血，如同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狠狠地看着她。
骆济通浅浅一笑，道：“这双眼睛，我喜欢。”
说罢，她慵懒得从凌不疑的身上爬起来，一众仆从纷纷过来给她穿衣披纱。她似乎是有些累，往前行了几步便瘫在不远处的软轿上，很快便有人将他抬了出去。
剩下的仆从过来给梁邱飞和凌不疑擦拭身子，凌不疑低垂着脸，并看不清表情，直至那仆从松开了凌不疑的绳索，凌不疑仿佛一只突起的豹，一把跳起来扼住了那仆从的喉咙，当场掐得对方额上爆了青筋。
“少主公！”梁邱飞惊得大叫。
凌不疑下意识回头，只看得一根粗壮的棍子落了下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梁邱飞已经不敢回想了，只记得从来果敢勇毅的少主公最后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他有生之年，他从未见过少主公流泪，便是辜负了程娘子在西北深夜时，也只是涨红了双眼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个女人是谁，他不认得，只依稀觉得眼睛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了。
英明神武的少主公竟然被一个女人给……
这落在平日里他可能会当个八卦，嘲笑般的打听。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他满脑子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之后的日子，他守着凌不疑，住在那个如同后宫女人一般的房间里，凌不疑像极了一宫的妃子，而他自己则像极了那个伺候妃子的贴身宫女。
许是因着凌不疑是当着他的面被用强的，梁邱飞每每对上凌不疑的目光时，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鼻子也有些发酸。
只是，这骆济通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就在梁邱飞以为少主公吃了这许多苦头，而那女魔头又如此喜爱少主公的份上，许是最近刚得了手，便会多加照顾些。而实质上，骆济通一连十来天根本连人影都见不到，平日里更是能看见同一个院子里的其他男人被召去宠幸。
起初对骆济通的怨恨，竟因着这被忽略的滋味，而变成了另一种幽怨。
梁邱飞忽然开始联想起那些后宫失了宠的妃子。他想起往日里，人们对于女子的劝导，总是令她们莫嫉妒，莫攀比，莫怨恨。
可如今看了自家少主公受了这等对待，梁邱飞一时悲从中来，一个没忍住，哭嚎了起来。
“少主公失宠了……呜……”梁邱飞哭得伤心。
“啪！”凌不疑听到，气得一巴掌劈了过去。
梁邱飞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抬眼看见凌不疑怒不可遏的模样，一瞬间突然高兴了起来。自那事儿过后，凌不疑一直都是行尸走肉的状态，整个人仿佛一缕幽魂，没有情绪，也没有表情。直到这一刻，哪怕是生气，也终于是活了过来。
“少……少主公，你起来了啊。”看着凌不疑，梁邱飞颇有些小心翼翼。
梁邱飞的表情让凌不疑有一瞬间的错愕，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从前，还是在自己军营的时候，梁邱飞活泼单纯，每次挨了军棍都一脸幽怨地跑去找梁邱起哭诉。
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在和骆济通的那一夜，他想到了死。
其实，曾经在西北军营里他不止一次地想到了死，却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来得更真实。曾经在无数的搏杀中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程少商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而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感知到，程少商是真的再也不会来了。他将永远囚困在这里，永无宁日。
或许，骆济通也是知道的。自那夜过后，骆济通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武功高强的仆从都没有派来过，只是留着梁邱飞陪在他身边。她或许也在等他，等他做一个决定，生，或者死。
若是他一心求死，她不会拦他。
若他活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余生便是要听她摆布的。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这一刻，凌不疑又一次想到了程少商，初见她时，灯火一片。她在灯火如昼的街头，只是游人如织的一片剪影。或许是太孤单，又或许是太寂寞，这片影子一直留在了他心里。直到，他发现，原来这个人也可以跟他有交集，也可以跟他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在他的眼里，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要比程少商好很多很多的。那么多那么的女娘想要嫁给自己，那么，自己娶了程少商，应该对于程少商而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如是想着，他也便这样做了，带程少商入宫，让皇后教习她礼仪。虽然确实也令她吃了不少苦头，可终究……
他苦笑，可终究，又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人在焉知境，而程少商，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了袁善见吧。
“哎……”梁邱飞不敢招惹凌不疑，只好自己一个人跑到门口一屁股坐下，嘴里嘟囔道：“这叫什么事儿嘛，想我一介大老爷们儿，现在整得跟个小宫女似的。”
凌不疑闻言，回过头来看着他。梁邱飞吓得像只小鸡仔一般捂住自己的嘴。
不知怎的，凌不疑心下一动。
或许来到这里，才是他对程少商真正赎罪的开始。
他从未真正的体会到过程少商的痛苦，进入他的世界，于程少商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日子如流水，一日一日地过去，凌不疑由最初的万众瞩目的宠爱，也逐渐变成了门可罗雀。
这个地方仿佛真是个女儿国，住在宫中的一众男子如同后宫的妃子一样，也有等级，按等级领份例。
凌不疑因是后来的，骆济通又未明确吩咐过，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阵仗很大，可眼下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早有看不惯凌不疑的其他男子前来挑衅，甚至吃穿用度也多有克扣。
起初，凌不疑自是不在意，便是连梁邱飞前来告状，也颇有些世外高人一般，懒得搭理。
然而，天长日久，人到底不是神，要穿衣要吃饭。
逐渐被克扣的衣食致使凌不疑深刻地感受到身体微妙而虚弱的变化。这里的男人如同后宫里的女人一样，是无法自己谋生来钱的，唯一的生活来源便是份例。而这份例却是全凭琼华公主的心情，故而得宠的便给的多，不得宠的便领的少。
在梁邱飞有一次被某不知名的公子的仆役抢了吃食之后，凌不疑带着梁邱飞凳了那男人的门。
开门的公子眉清目秀，颇是一副天朗气清的清冷之感。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蜗居在这里。凌不疑心下略吃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只冷声道：“你家的奴抢了我家侍从的东西，还请还回来。”
那公子回头，看向屋内。
“可有此事？”
那仆役自然不认，上前指着凌不疑道：“你血口喷人！”
按说，即便这是真的后宫，那凌不疑此时也是未进位分的妃子。这仆役如此指责他，倒是也指摘不出不妥。但凌不疑到底世家出生，自出生起又颇受皇恩照拂，一直也是高居将军之位，哪里见得一个小人如此。
凌不疑当即二话不说，一手挥开了站在门前的公子，进去将那仆役捉了出来，一手将那人摁在地上打了起来。
整个后宫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平日里顶多冷言相讥，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也不知骆济通究竟是给自己下的什么药，这一拳一拳的，凌不疑仍然能感觉到力道大不如前。但是，他再不如从前，那也是曾经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比起这整日屋内只知道伺候人的小厮，仍是强上许多倍。
梁邱飞一见自家主子都亲自动手了，自然少不得加入一起。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
终于有人忍不住叫了开去，很快，便听见有宫人尖声通报。
“公主驾到！”
说着她的纤纤细指在凌不疑的胸膛来回划过，她压低了声音，娇媚道：“从此你便是我的驸马，我一定让你日日快活。”
凌不疑浑身颤抖，双眼充血，如同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狠狠地看着她。
骆济通浅浅一笑，道：“这双眼睛，我喜欢。”
说罢，她慵懒得从凌不疑的身上爬起来，一众仆从纷纷过来给她穿衣披纱。她似乎是有些累，往前行了几步便瘫在不远处的软轿上，很快便有人将他抬了出去。
剩下的仆从过来给梁邱飞和凌不疑擦拭身子，凌不疑低垂着脸，并看不清表情，直至那仆从松开了凌不疑的绳索，凌不疑仿佛一只突起的豹，一把跳起来扼住了那仆从的喉咙，当场掐得对方额上爆了青筋。
“少主公！”梁邱飞惊得大叫。
凌不疑下意识回头，只看得一根粗壮的棍子落了下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梁邱飞已经不敢回想了，只记得从来果敢勇毅的少主公最后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他有生之年，他从未见过少主公流泪，便是辜负了程娘子在西北深夜时，也只是涨红了双眼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个女人是谁，他不认得，只依稀觉得眼睛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了。
英明神武的少主公竟然被一个女人给……
这落在平日里他可能会当个八卦，嘲笑般的打听。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他满脑子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之后的日子，他守着凌不疑，住在那个如同后宫女人一般的房间里，凌不疑像极了一宫的妃子，而他自己则像极了那个伺候妃子的贴身宫女。
许是因着凌不疑是当着他的面被用强的，梁邱飞每每对上凌不疑的目光时，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鼻子也有些发酸。
只是，这骆济通似乎并不按常理出牌。就在梁邱飞以为少主公吃了这许多苦头，而那女魔头又如此喜爱少主公的份上，许是最近刚得了手，便会多加照顾些。而实质上，骆济通一连十来天根本连人影都见不到，平日里更是能看见同一个院子里的其他男人被召去宠幸。
起初对骆济通的怨恨，竟因着这被忽略的滋味，而变成了另一种幽怨。
梁邱飞忽然开始联想起那些后宫失了宠的妃子。他想起往日里，人们对于女子的劝导，总是令她们莫嫉妒，莫攀比，莫怨恨。
可如今看了自家少主公受了这等对待，梁邱飞一时悲从中来，一个没忍住，哭嚎了起来。
“少主公失宠了……呜……”梁邱飞哭得伤心。
“啪！”凌不疑听到，气得一巴掌劈了过去。
梁邱飞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抬眼看见凌不疑怒不可遏的模样，一瞬间突然高兴了起来。自那事儿过后，凌不疑一直都是行尸走肉的状态，整个人仿佛一缕幽魂，没有情绪，也没有表情。直到这一刻，哪怕是生气，也终于是活了过来。
“少……少主公，你起来了啊。”看着凌不疑，梁邱飞颇有些小心翼翼。
梁邱飞的表情让凌不疑有一瞬间的错愕，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从前，还是在自己军营的时候，梁邱飞活泼单纯，每次挨了军棍都一脸幽怨地跑去找梁邱起哭诉。
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在和骆济通的那一夜，他想到了死。
其实，曾经在西北军营里他不止一次地想到了死，却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来得更真实。曾经在无数的搏杀中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程少商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而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感知到，程少商是真的再也不会来了。他将永远囚困在这里，永无宁日。
或许，骆济通也是知道的。自那夜过后，骆济通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武功高强的仆从都没有派来过，只是留着梁邱飞陪在他身边。她或许也在等他，等他做一个决定，生，或者死。
若是他一心求死，她不会拦他。
若他活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余生便是要听她摆布的。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这一刻，凌不疑又一次想到了程少商，初见她时，灯火一片。她在灯火如昼的街头，只是游人如织的一片剪影。或许是太孤单，又或许是太寂寞，这片影子一直留在了他心里。直到，他发现，原来这个人也可以跟他有交集，也可以跟他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在他的眼里，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要比程少商好很多很多的。那么多那么的女娘想要嫁给自己，那么，自己娶了程少商，应该对于程少商而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如是想着，他也便这样做了，带程少商入宫，让皇后教习她礼仪。虽然确实也令她吃了不少苦头，可终究……
他苦笑，可终究，又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人在焉知境，而程少商，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了袁善见吧。
“哎……”梁邱飞不敢招惹凌不疑，只好自己一个人跑到门口一屁股坐下，嘴里嘟囔道：“这叫什么事儿嘛，想我一介大老爷们儿，现在整得跟个小宫女似的。”
凌不疑闻言，回过头来看着他。梁邱飞吓得像只小鸡仔一般捂住自己的嘴。
不知怎的，凌不疑心下一动。
或许来到这里，才是他对程少商真正赎罪的开始。
他从未真正的体会到过程少商的痛苦，进入他的世界，于程少商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日子如流水，一日一日地过去，凌不疑由最初的万众瞩目的宠爱，也逐渐变成了门可罗雀。
这个地方仿佛真是个女儿国，住在宫中的一众男子如同后宫的妃子一样，也有等级，按等级领份例。
凌不疑因是后来的，骆济通又未明确吩咐过，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阵仗很大，可眼下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早有看不惯凌不疑的其他男子前来挑衅，甚至吃穿用度也多有克扣。
起初，凌不疑自是不在意，便是连梁邱飞前来告状，也颇有些世外高人一般，懒得搭理。
然而，天长日久，人到底不是神，要穿衣要吃饭。
逐渐被克扣的衣食致使凌不疑深刻地感受到身体微妙而虚弱的变化。这里的男人如同后宫里的女人一样，是无法自己谋生来钱的，唯一的生活来源便是份例。而这份例却是全凭琼华公主的心情，故而得宠的便给的多，不得宠的便领的少。
在梁邱飞有一次被某不知名的公子的仆役抢了吃食之后，凌不疑带着梁邱飞凳了那男人的门。
开门的公子眉清目秀，颇是一副天朗气清的清冷之感。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蜗居在这里。凌不疑心下略吃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只冷声道：“你家的奴抢了我家侍从的东西，还请还回来。”
那公子回头，看向屋内。
“可有此事？”
那仆役自然不认，上前指着凌不疑道：“你血口喷人！”
按说，即便这是真的后宫，那凌不疑此时也是未进位分的妃子。这仆役如此指责他，倒是也指摘不出不妥。但凌不疑到底世家出生，自出生起又颇受皇恩照拂，一直也是高居将军之位，哪里见得一个小人如此。
凌不疑当即二话不说，一手挥开了站在门前的公子，进去将那仆役捉了出来，一手将那人摁在地上打了起来。
整个后宫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平日里顶多冷言相讥，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也不知骆济通究竟是给自己下的什么药，这一拳一拳的，凌不疑仍然能感觉到力道大不如前。但是，他再不如从前，那也是曾经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比起这整日屋内只知道伺候人的小厮，仍是强上许多倍。
梁邱飞一见自家主子都亲自动手了，自然少不得加入一起。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
终于有人忍不住叫了开去，很快，便听见有宫人尖声通报。
“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