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回到房间，梁邱飞兴高采烈地迎接他回来。
“少主公，您今天回来的真早！”梁邱飞看着全须全尾回来的凌不疑，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梁邱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赶忙将凌不疑拉进了屋子，吹熄了灯，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半天，确认没有人了，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凌不疑走了过来。
幽暗的房间里，突然一道黑影浮现，凌不疑下意识后退，却见来人抬起脸来，满面泪水。
“少主公！属下来迟了……”
竟是梁邱起！
凌不疑大惊，下意识看向四周，而四周宫殿静悄悄的，竟真是一个人也没有。凌不疑上前扶起了梁邱起，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盼望，如今当真相见了的二人，一时激动不能自已。
“你……你可还好？”凌不疑有些激动地问。
梁邱起身子有些颤抖，道：“少主公放心，没有人发现我。只不过，眼下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哥，我们真的可以马上走吗？”梁邱飞甚至有些不能相信。
此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少主公，您身上是什么味道？”细心的梁邱起察觉了异常。
“味道？什么味道？”梁邱飞皱眉闻了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梁邱起凑近凌不疑的肩头，闻了闻，大惊道：“少……少主公，您……您成婚了？”
凌不疑不解看向梁邱起，道：“什么意思？”
梁邱起跪地低着头，解释道：“此处民风，成婚时会喝一种特殊的葡萄酒，这葡萄酒喝完，令人身上会散发一种很淡的香气，意喻新婚幸福，百年好合。”
梁邱飞大惊，难怪少主公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只是梁邱起刚刚到，并不知这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那我们还能走吗？”梁邱飞怯怯道。
梁邱起看了梁邱飞一眼，又望向凌不疑，凝重道：“要走，我们只能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是座沙漠移动之城，每次移动的时间同风沙变幻的速度有关。我来之前观测过，明日早晨将是最近的一次移动时间。届时，我挖的地道便不能用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移动城堡？凌不疑一惊，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找到此处。
关于沙漠之事，他以前也只是从一些地理的志异里看过，只是有些志异写得太过诡奇，看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当是个消遣。现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梁邱飞一想到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当即开心得蹦了起来，梁邱起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收敛些看看四周，生怕惊醒了其他人。
“阿飞，你去开路。我走最后，我们快走吧。”
梁邱起说着，便窝到了屋角，搬开了巨大的方砖，一条黑漆漆的道豁然眼前。
梁邱飞赶紧摸了桌上一盏油灯，点燃了之后赶紧钻了下去。
凌不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沉了口气，也赶紧跟了下去。
达到西北军营的时候，众将士们欢呼声震天响。
主帅归来，令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凌不疑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此刻才踏入了真实的土地，看着将士们黝黑的面庞，他一时哽咽在喉头，竟是激动不能言语。
“我们，我们真的回来了？”梁邱飞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
归来的路实在是太过顺利，甚至没有追捕，也没有阻挠，仿佛是得到了神谕，一路畅行无阻。
唯有凌不疑记得，骆济通问他后不后悔时的神情。
那时，他隐约猜测过，或许这妖女是打算放了他了。
可是，为何决定的这样突然？她不是一直想娶他做驸马的吗？还会不会有后续呢？
一时，凌不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眼下能够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至此，他的营帐内再不能容任何女人，也不允许任何女人盥洗他的衣物，甚至连女奴也不行。
很快，霍将军不近女色的名声便传了开去。而文帝的旨意，也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原本凌不疑失踪之事，无人敢声张，硬了拖了数月之久，见凌不疑实在是没有归来的迹象，这才报到了都城。
文帝得知此事大惊，甚至迁怒了陪着皇后幽居冷宫的程少商。直言若不是程少商如此，凌不疑又怎回去西北，不去西北，又怎会失踪？
说起来，这迁怒委实没得道理。
然而，事关凌不疑生死，程少商也只能生受着。
好在，梁邱起将凌不疑带了回来。
只是，他在焉知境遭遇的一切，实在是无法对外人言说。唯一知道这些的事情的，只有身边的梁家兄弟二人，此二人极其忠心，自也不会同外人言说。
凌不疑看着圣旨良久，实在是不知该以何面目回去面圣，尤其是一想到那个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身影……
或许，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袁善见了吧。
如是一想，他内心竟有了一次慰藉。
他迟迟不肯归来，文帝忍无可忍，一连下了三道圣旨招他回都城，更是扬言他若是再不回来，便亲自去西北看他。
凌不疑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起身前往都城。
都城门外，迎接他的是昔日过命的兄弟——太子。
文子端坐在骏马上，看见满面沧桑的凌不疑，眸中神色悸动。
“你辛苦了。”太子道。
凌不疑垂了眸，没有答。
二人便如是静默的一路同行，直到如了宫门，刚好见程少商与袁善见二人立在门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又许是同行的宫人发现了凌不疑和太子。
程少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文子端看了看凌不疑，又看了看程少商，至于程少商身边的袁善见，此时仿佛只是一块好看的背景板。
程少商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明媚如初的少女，此时她的眉眼里暮霭沉沉，只是身材纤细娇小，仍是那么惹人怜爱的模样。只可惜……他再没有资格了。
焉知境的种种如同翻滚的巨浪在他脑海里充斥着，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把目光从程少商的身上移开，甚至连马都没有下，径直从她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竟然……是这样？
文子端不免有些吃惊。如此做派，看来是彻底放下程少商了。
如是……也好。
文子端不语，默默跟在凌不疑的身后。
进了宫，文帝仍是叽叽喳喳的性子，凌不疑似乎是静化了的一尊木桩子，默然地听着，一语不发。
随后，凌不疑便去见了已幽居在冷宫的宣皇后。对于这位皇后，他仍是心有愧疚的。虽然，帮助子端他无愧于心，原太子确实并不是一个明君人选，可对于宣皇后，他问心有愧。
宣皇后惦记着的是程少商，只可惜，宣皇后并不知他在西北究竟经历过了什么。
直至宣皇后告诉他，程少商心底还是念着他，其实并未同袁善见成亲。
凌不疑闻言，轻轻抬起了眼，只是宣皇后也不曾料到，这竟是一双充满了绝望和疲惫的眼。
“什么？”文帝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凌不疑，“你再说一遍？你堂堂一个将军要出家？”
文帝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旁边的越皇后一把推开激动的文帝，上前温柔道：“子晟，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难处……自然是有的。凌不疑一双如死灰般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了越皇后，一时想起了许多——冷宫里的宣皇后，以及不知在某处角落里被时时冷落的五皇子。
“皇后……”凌不疑喉头突然动了一下，“这些年……您幸福吗？”
越皇后未料得如此一问，当下一愣，随即便垂下眸来。
幸福吗？
或许，是幸福的吧。
她也曾恨文帝不能专一，也曾恨命运不公，为何偏偏是她。可终究，行至今日，她与他成为了一代帝后！
“这世上许多事不由人。只是，常言道，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且多向好处看看罢。”越皇后道。
凌不疑攥紧了双手，没有说话。
多向好处看……
话是没错，可是想想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思及骆济通的所作所为。似乎……他对程少商所做的，都由骆济通反噬给他了一般。如今，他若往好处看，他是可以继续求程少商原谅他，如此日复一日，终有一天，他相信程少商终会原谅他。再然后呢？
让程少商接受他曾与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即使他是被强迫的。
更甚者……他想起最后一夜，躺在床上的骆济通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似是个轻抚的动作……
或许骆济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那么，程少商又应该怎么办呢？
他抬头看向越皇后，当年文帝将她一步一步推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了宣皇后，更有了五皇子。她是不是曾想过，假如不曾嫁给文帝又是何模样的？
而他，现在也要将程少商的命运推到这里吗？
凌不疑眼中的越皇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眼眶胀痛，隐隐有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落。
“罢了。”凌不疑的模样令越皇后不忍，“陛下，别逼他了。”
“可是……”文帝见凌不疑如是模样，也不忍再说重话，可他心中所记挂之事，实在也有些难忍，“朕实在是不忍霍大哥当年如此，现下却连个香火也……实在不行，朕便给你和程少商赐婚吧。”
“万万不可！”凌不疑当即深深俯跪，“陛下，万万不可……”
凌不疑说得含糊，隐隐甚至带着哭腔。
文帝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凌不疑，当下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越皇后。越皇后只得轻叹一声，将凌不疑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无事了，无事了……”
越皇后轻轻拍着凌不疑的背，凌不疑紧闭着双目，眼泪止不住地流了满面。
“少主公，您今天回来的真早！”梁邱飞看着全须全尾回来的凌不疑，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梁邱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赶忙将凌不疑拉进了屋子，吹熄了灯，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半天，确认没有人了，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凌不疑走了过来。
幽暗的房间里，突然一道黑影浮现，凌不疑下意识后退，却见来人抬起脸来，满面泪水。
“少主公！属下来迟了……”
竟是梁邱起！
凌不疑大惊，下意识看向四周，而四周宫殿静悄悄的，竟真是一个人也没有。凌不疑上前扶起了梁邱起，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盼望，如今当真相见了的二人，一时激动不能自已。
“你……你可还好？”凌不疑有些激动地问。
梁邱起身子有些颤抖，道：“少主公放心，没有人发现我。只不过，眼下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哥，我们真的可以马上走吗？”梁邱飞甚至有些不能相信。
此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少主公，您身上是什么味道？”细心的梁邱起察觉了异常。
“味道？什么味道？”梁邱飞皱眉闻了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梁邱起凑近凌不疑的肩头，闻了闻，大惊道：“少……少主公，您……您成婚了？”
凌不疑不解看向梁邱起，道：“什么意思？”
梁邱起跪地低着头，解释道：“此处民风，成婚时会喝一种特殊的葡萄酒，这葡萄酒喝完，令人身上会散发一种很淡的香气，意喻新婚幸福，百年好合。”
梁邱飞大惊，难怪少主公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只是梁邱起刚刚到，并不知这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那我们还能走吗？”梁邱飞怯怯道。
梁邱起看了梁邱飞一眼，又望向凌不疑，凝重道：“要走，我们只能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是座沙漠移动之城，每次移动的时间同风沙变幻的速度有关。我来之前观测过，明日早晨将是最近的一次移动时间。届时，我挖的地道便不能用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移动城堡？凌不疑一惊，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找到此处。
关于沙漠之事，他以前也只是从一些地理的志异里看过，只是有些志异写得太过诡奇，看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当是个消遣。现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梁邱飞一想到马上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当即开心得蹦了起来，梁邱起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收敛些看看四周，生怕惊醒了其他人。
“阿飞，你去开路。我走最后，我们快走吧。”
梁邱起说着，便窝到了屋角，搬开了巨大的方砖，一条黑漆漆的道豁然眼前。
梁邱飞赶紧摸了桌上一盏油灯，点燃了之后赶紧钻了下去。
凌不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沉了口气，也赶紧跟了下去。
达到西北军营的时候，众将士们欢呼声震天响。
主帅归来，令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凌不疑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此刻才踏入了真实的土地，看着将士们黝黑的面庞，他一时哽咽在喉头，竟是激动不能言语。
“我们，我们真的回来了？”梁邱飞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眼泪止不住地流。
归来的路实在是太过顺利，甚至没有追捕，也没有阻挠，仿佛是得到了神谕，一路畅行无阻。
唯有凌不疑记得，骆济通问他后不后悔时的神情。
那时，他隐约猜测过，或许这妖女是打算放了他了。
可是，为何决定的这样突然？她不是一直想娶他做驸马的吗？还会不会有后续呢？
一时，凌不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眼下能够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绝不允许悲剧重演！
至此，他的营帐内再不能容任何女人，也不允许任何女人盥洗他的衣物，甚至连女奴也不行。
很快，霍将军不近女色的名声便传了开去。而文帝的旨意，也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原本凌不疑失踪之事，无人敢声张，硬了拖了数月之久，见凌不疑实在是没有归来的迹象，这才报到了都城。
文帝得知此事大惊，甚至迁怒了陪着皇后幽居冷宫的程少商。直言若不是程少商如此，凌不疑又怎回去西北，不去西北，又怎会失踪？
说起来，这迁怒委实没得道理。
然而，事关凌不疑生死，程少商也只能生受着。
好在，梁邱起将凌不疑带了回来。
只是，他在焉知境遭遇的一切，实在是无法对外人言说。唯一知道这些的事情的，只有身边的梁家兄弟二人，此二人极其忠心，自也不会同外人言说。
凌不疑看着圣旨良久，实在是不知该以何面目回去面圣，尤其是一想到那个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身影……
或许，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袁善见了吧。
如是一想，他内心竟有了一次慰藉。
他迟迟不肯归来，文帝忍无可忍，一连下了三道圣旨招他回都城，更是扬言他若是再不回来，便亲自去西北看他。
凌不疑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起身前往都城。
都城门外，迎接他的是昔日过命的兄弟——太子。
文子端坐在骏马上，看见满面沧桑的凌不疑，眸中神色悸动。
“你辛苦了。”太子道。
凌不疑垂了眸，没有答。
二人便如是静默的一路同行，直到如了宫门，刚好见程少商与袁善见二人立在门口，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又许是同行的宫人发现了凌不疑和太子。
程少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文子端看了看凌不疑，又看了看程少商，至于程少商身边的袁善见，此时仿佛只是一块好看的背景板。
程少商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明媚如初的少女，此时她的眉眼里暮霭沉沉，只是身材纤细娇小，仍是那么惹人怜爱的模样。只可惜……他再没有资格了。
焉知境的种种如同翻滚的巨浪在他脑海里充斥着，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把目光从程少商的身上移开，甚至连马都没有下，径直从她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竟然……是这样？
文子端不免有些吃惊。如此做派，看来是彻底放下程少商了。
如是……也好。
文子端不语，默默跟在凌不疑的身后。
进了宫，文帝仍是叽叽喳喳的性子，凌不疑似乎是静化了的一尊木桩子，默然地听着，一语不发。
随后，凌不疑便去见了已幽居在冷宫的宣皇后。对于这位皇后，他仍是心有愧疚的。虽然，帮助子端他无愧于心，原太子确实并不是一个明君人选，可对于宣皇后，他问心有愧。
宣皇后惦记着的是程少商，只可惜，宣皇后并不知他在西北究竟经历过了什么。
直至宣皇后告诉他，程少商心底还是念着他，其实并未同袁善见成亲。
凌不疑闻言，轻轻抬起了眼，只是宣皇后也不曾料到，这竟是一双充满了绝望和疲惫的眼。
“什么？”文帝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凌不疑，“你再说一遍？你堂堂一个将军要出家？”
文帝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旁边的越皇后一把推开激动的文帝，上前温柔道：“子晟，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难处……自然是有的。凌不疑一双如死灰般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了越皇后，一时想起了许多——冷宫里的宣皇后，以及不知在某处角落里被时时冷落的五皇子。
“皇后……”凌不疑喉头突然动了一下，“这些年……您幸福吗？”
越皇后未料得如此一问，当下一愣，随即便垂下眸来。
幸福吗？
或许，是幸福的吧。
她也曾恨文帝不能专一，也曾恨命运不公，为何偏偏是她。可终究，行至今日，她与他成为了一代帝后！
“这世上许多事不由人。只是，常言道，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且多向好处看看罢。”越皇后道。
凌不疑攥紧了双手，没有说话。
多向好处看……
话是没错，可是想想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思及骆济通的所作所为。似乎……他对程少商所做的，都由骆济通反噬给他了一般。如今，他若往好处看，他是可以继续求程少商原谅他，如此日复一日，终有一天，他相信程少商终会原谅他。再然后呢？
让程少商接受他曾与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即使他是被强迫的。
更甚者……他想起最后一夜，躺在床上的骆济通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似是个轻抚的动作……
或许骆济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那么，程少商又应该怎么办呢？
他抬头看向越皇后，当年文帝将她一步一步推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了宣皇后，更有了五皇子。她是不是曾想过，假如不曾嫁给文帝又是何模样的？
而他，现在也要将程少商的命运推到这里吗？
凌不疑眼中的越皇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眼眶胀痛，隐隐有温热的液体自脸颊滑落。
“罢了。”凌不疑的模样令越皇后不忍，“陛下，别逼他了。”
“可是……”文帝见凌不疑如是模样，也不忍再说重话，可他心中所记挂之事，实在也有些难忍，“朕实在是不忍霍大哥当年如此，现下却连个香火也……实在不行，朕便给你和程少商赐婚吧。”
“万万不可！”凌不疑当即深深俯跪，“陛下，万万不可……”
凌不疑说得含糊，隐隐甚至带着哭腔。
文帝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凌不疑，当下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越皇后。越皇后只得轻叹一声，将凌不疑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无事了，无事了……”
越皇后轻轻拍着凌不疑的背，凌不疑紧闭着双目，眼泪止不住地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