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依旧是那么漫长。

    单调的病房中,窗户半开,细小水珠落在洁白的雏菊上。

    宽敞的空间里,一抹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她抬眼望着漆黑的夜空,细看空中被云遮掩住的月亮,此刻露出了一小截,慢慢的勾勒出轮廓。

    看了一会儿,少女呆愣的笑了笑,带着病态而不失艳丽的美。

    少女看了眼面前的时钟,此刻时针正指正中鲜红的12,她愣愣的挠了下头,然后缓慢地躺下、闭眼…很快又迅速地睁眼。

    “182次…”少女紧盯着眼前纯白天花板,喃喃地出声道。

    “……”

    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光滑的玻璃,洒在浆白的被单上。少女皱了邹眉,起身,赤着脚踝,机械地拉上窗帘,明亮的房间瞬间变的漆黑。

    “枝枝…”门从外面被推开,来的是个高瘦漂亮的女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两颊凹陷,略显憔悴,“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太亮了,刺眼。”少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是结果出来了?”

    “嗯…”女人强挤出一个微笑,“医生说了是中期有办法治,只要你配合…”

    少女打断她的话说,“得了吧,要能治好早好了。”

    女人张了张口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少女懒懒的说了句。

    “余枝!”少女抬眸,“好好休息…”说完女人便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同时伴随着叹息声。

    中午护士来换药,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看着门关上余枝向后靠去,准备闭眼养神…

    “砰--”的一声忽地把余枝惊醒,她连忙起身赶去隔壁。

    一个身着单薄病服的女孩此刻正被两个护士拉着,右手被玻璃划破,流了不少血。

    余枝心被揪了一下。

    “这个月第四次了,你看那姑娘手上…全是自己刮的,也怪可怜的。”

    余枝抬眸望去,女孩那本来还算白皙的手臂布满了刀口,有些深的结疤了,还有一些新添的…看了会儿也看不下去了,便回了房间。

    隔壁的姑娘叫刘晓芸,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在这个医院治了一年多了。上个月检查出来-抑郁症晚期。每天都在找各种物品自残,她父母把房间所有小刀都收了起来,却没料她今天砸了玻璃想自杀…

    也许再过几个月,我也会变成那样…

    2

    四月的吴州一如既往的潮湿,暴雨连着下了一个星期。

    余枝连着几天干呕,本就纤瘦的她似乎又瘦了一圈,又增添了几分病弱。

    这个周天医院举行了户外活动,余枝本来是不想去的,杨灵涵(余枝的母亲;上面的“女人”)硬是给她报了,后来上报了后也没好意思取消,临走前塞了大包东西在她怀里,还不忘嘱咐:“多放松放松,能多和别人交流就…”

    余枝听的有几分不耐烦,便打断她道:“知道了知道了,您每次都是那几句我都能背下来了。”

    “我走了。”余枝拎起背包,向门口走去。走到玄关外时回头朝杨灵涵看了眼,“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好…”杨灵涵眼眶红了一圈,别过头强忍着眼泪。

    “…”

    上了车后,余枝便一直在闭目养神。

    抑郁症患者不善交流,像余枝这种中度患者更是不在少数,所以此刻的大巴车上略显死寂。

    “抱歉,我能坐这里吗”声音猛地将余枝惊醒。

    余枝懒散地抬眸。是个清瘦的男人,碎碎的刘海下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嘴角时不时带着微笑,仅一眼便沦陷。

    “小姐。”男人的声线干净澄澈,听起来很舒服。

    “啊?”余枝呆愣了几秒,而后慌乱地转头,“可以的。”

    “谢谢。”坐下后男人礼貌地回应。

    此行的地点是渎川一带的灵岩山,车速不快不慢,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才到。

    自从旁边坐了个人后,余枝便没闭眼过,四周气氛十分的尴尬。

    车速在山路上逐渐减慢,山势险峻一路上不少颠簸。

    可能是前几天下雨的缘故,整个山坡透着翠色欲滴的绿,山腰间弥漫着一层薄雾。余枝望着外面的风景,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吴州春天一如既往的美。”耳边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余枝手指微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手托着个小相机,食指按着快门,只听“咔嚓”一声,底部掉出一张照片。

    余枝顺着视线看去,照片中的是一个少女,姣花照水,楚楚动人,白皙的面颊上染了层绯红。

    这不是她吗?

    余枝神色微顿几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着照片停留在她视线下。余枝愣了愣,犹豫道,“给我的?”目光上稍对上男人温文尔雅的笑容,“拿着。”语落男人摊开她的手心将照片放上,“要多笑一笑。”

    余枝看着手中的照片,片刻后嘴角不经意地微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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