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婴啼响破天际,天边的几缕阳光终于也突破了黑夜的桎梏洒落人间。

    而神殿之外候着的众神也纷纷回神。

    不过多时,一声龙啸响起,从神殿之后腾起一只金色巨龙,金龙摆尾,直冲天际,金龙盘绕至空中,瞠目看了一眼殿前的众神,接着又是一声龙啸,便逐渐隐没至云层中,不见身影。

    众神被金龙看的灿灿,随之也了然,毕竟是主神之后,诞生时有些许异象是再正常不过了。这还好,主神长子楼霁尘诞生之时的异象才更为可怕,比如什么九凤翱翔、百兽啸天、严冬尽退等等的。众神微笑,还好啦还好啦,只是金龙啸天而已啦。

    不过很快众神便笑不出了,因为他们马上又看见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是由着三只金乌托举着的。三只是什么概念?本该由三只金乌轮流托举,一日一只,也只有在主神诞辰时他们才见过完整的三只金乌!

    这次诞生的主神之后……用得着金乌族这样?

    而更令众神震惊的是,三只金乌之后还有五只重明鸟,一只帝江,连白泽都在末尾跟着!

    众神……众神裂开了。

    众神只能悻悻地想,神比神,气死神。不过他们都清楚,毕竟不是所有的神都是神之后人,还有挺大一部分神都是自身修炼而得来的神位,所以他们更深知神位得来不易。

    但是总有人一出生就是神,就有着别人修炼一辈子都得不来的力量与地位。

    更何况是主神之后呢?

    是的,殿前的众神们心思各异,有崇拜,也有嫉妒。不过嫉妒的神们表面功夫也做得很好,总不会叫人看出端倪,落了诟病。

    于是主神抱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二子从殿中走出时,看见的也都是整齐划一的祝福的表情。

    楼商雪垂首看着已经安然熟睡的二子,良久,他笑了一声,随后抬眸扫了一眼天边密布的金色神光,大约也估摸了一下刚刚诞生的二子所召出来的异象,沉吟许久,对着众神宣布道,“便叫子释吧。”便将手中的婴儿交予了身旁的神官,原地消失了。

    “这……”众神纷纷侧目,不知道主神是什么意思。毕竟当年宣布其长子楼霁尘的姓名时,好歹念了一句“霁月清风,和光同尘”,可是这一次什么也没说就自己消失了,难不成这二子并不受主神重视?可是主神当时笑了一下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众神猜疑之际,忽然看见楼商雪消失的地方缓缓浮现“子释”两个字。

    这时神官开了口,“神子既诞,诸神无事可退。”说完便抱着神子向众神行了个礼,缓缓向殿内退去。

    待殿门关上,众神便各自打量了一下,也纷纷消失在了原地。

    无人注意,不远处的角落立着一个看似五六岁的男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上渐渐远去的金乌以及身后的几只瑞兽,直至金光彻底散去,他才回了神,他躲在柱子后,失神地喃喃,“弟弟?”

    司仆殿内,季娴儿回顾着楼商雪刚才的一举一动以及每一个微观表情,越想越觉得主神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刚刚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楼商雪对异象的感知,可是感知之后,她似乎觉得楼商雪的表情好像有了一丝变动。

    为什么呢?

    于是她祭出了观星镜,想从观星镜中看出一点端倪。

    可是她发现她什么也看不见,镜中只有一片诡异的红色。

    她怔然。因为红色的话,不是大吉,便是大凶……

    还没等她思虑清楚,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打断了她的预知,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接着她听见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对她说“司仆神闲来无事的话不如好好算算人间祸吉,哪些该算的哪些不该算的,司仆神应该都清楚,不用我多说。当然,你也知道这些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季娴儿大惊,“是,冕下。”

    话毕,观星镜应声落地。季娴儿将它拾起,却已然发现观星镜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季娴儿抚摸着那道裂纹,“主神你都不让看么?”她笑了一下,“不让看的,是怕我看出些什么吗?”

    季娴儿擦过嘴角的血,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那娴儿知道了,主神冕下。”

    她随手捏出一个通讯符,写上“神子无异”便将通讯符掷出。

    通讯符闪烁了两下,便自顾的折成千纸鹤飞出了窗外。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嘛,总是要为自己留点退路的不是吗?更何况这次探查惊动的可是楼商雪,又不是其他什么人。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喝了一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皱了一下眉,嫌弃地将茶吐了出去,便将茶杯放下,“这是您教我的。”

    季娴儿眼神透过窗外,看见窗外开心地荡着秋千女孩,她也笑了。

    她想,这样便就好极了。

    不要什么物是人非,她要的就只是她开心就好了,肮脏的一切,她来做就够了。

    窗外透着晨曦的光,屋内却只有几支微弱的红烛。

    不该见光的,就永远不要见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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