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爸离开的背影,禅院惠向敦的婴儿车靠了靠,一手抓住车筐的边缘。

    现在只有他和敦两个人,禅院惠的目光放到中岛敦睡着的脸庞上,他刚刚也是困的。

    只是现在,叹口气,小孩脸上出现一点愁绪,好吧,敦,刚刚老爸说不要跟陌生人走,我挺开心的。

    老爸终于变得靠谱一点了,而且他最近很关心我。我很开心。但是,禅院惠脸上的愁意更加明显了,我都没机会把你会心灵感应的事告诉中岛姐姐了。我这几天就没和姐姐单独待在一起。

    说到这,禅院惠忍不住心里吐槽自己老爸,这几天,老爸一直缠着中岛姐姐,他连故事书都不让中岛姐姐给我读,要自己给我读。

    禅院惠认真地向中岛敦吐槽自己老爸,也不管他睡着了,听不见他说话。

    禅院甚尔最近是真的让惠惠有一堆话要说。

    敦,你不知道。想到故事书的事,禅院惠有种难言的感觉。

    老爸那天坐我床边,拿起故事书,翻开后两句话都没读完,就不动了。

    我躺在床上,抱着哈士奇,一看就知道老爸读不下去。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但是老爸还要讲故事,禅院惠晃了晃腿,他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替老爸不好意思。

    老爸讲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事。故事书被放在一边没有再翻开。

    他只能和中岛姐姐一起听老爸讲他的故事。

    其实,老爸讲故事讲得也还行,故事内容我也不讨厌。

    再次叹气,可是已经好几天了,我真的不想再听主讲打架的故事了。

    第一天他还满满的期待,禅院惠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一定变成漫画里的死鱼眼了。

    昨晚他还梦见自己和一个长长的毛毛虫打架,都怪老爸讲的故事。

    禅院惠撇撇嘴,我怎么可能幼稚得和毛毛虫打架。

    而且,老爸一定是为了多接近中岛姐姐才会给他讲故事的。

    还有,他还给中岛姐姐起昵称。阿七是什么,大人总是有好多瞒着小孩的事情。

    他还忽悠姐姐说故事能帮我以后不受欺负。

    也许是中岛敦在睡梦中也听到了禅院惠的碎碎念,中岛敦翻了个身,小脸压着白色的头发,继续睡。

    禅院惠碰碰中岛敦露出来的那一半脸颊,心里说。

    敦,以后遇见老爸讲故事,赶紧逃。

    因为老爸绝对会和姐姐住一个房间的。

    禅院惠小声承诺,“不过,以后我带着你逃。”他要保护敦。

    再抬头望街对面,老爸已经到中岛姐姐身边了。

    几分钟前。

    身边是逛街的人欢笑的声音,中岛凛后退几步,靠近过道另一边的墙壁,为她们让出过道。

    目光从面前的人类身上划过,中岛凛微微垂下头,几缕白发从脸颊旁滑落,遮住眼中的茫然。

    女店员在示意我那家店里有危险。我判断出来了。

    人类的人格告诉我留下是最好的选择,很快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我顺着这个意思做了。

    那个店长要自己留下。我也跟着走了。

    将迷茫的情绪压下,中岛凛轻轻咬了一下上唇内侧,这点疼痛远不及燃烧灵魂来得疼,但能帮助她将思维唤回来。

    冷静,这是自己的修行,出错了就冷静下来,寻找解决的办法。紫眸沉稳下来,所有的事在脑中复盘,中岛凛将它们连成线。

    从开始浸入人格,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中岛敦扶着沙发边缘慢慢站起来,他向她软软地笑着,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禅院惠读着书本,下一刻抬头看她,高兴着,却含蓄地抿着嘴。

    禅院甚尔站在她面前,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中岛一郎拍着她的肩膀说她长大了。

    她从灵魂中把每个瞬间都挖出来,像从前自我修行一样,仔细观察着所有的场景,从里面找自己出错的位置。

    直到记忆翻尽了,停留在禅院甚尔身上,她看向他身后一起定格的敦和惠,他们在乐园玩得很开心。

    圆滚的金色灵魂在回忆面前沉默着,所有的记忆和结果都说没问题,她找不到相似的状况。没有人怀疑她不是人类,一切都很顺利。

    延伸出金色的手,将记忆收回,灵魂蜷着,委屈地想,是人类太复杂了吗?

    禅院甚尔刚刚走上斑马线,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那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身影,神情并不着急,脚下的步伐甚至有些慢。

    裙摆垂着,白发在肩膀上将落不落,天与咒缚的身体素质让禅院甚尔能看清丝丝缕缕发丝之间的那抹紫色,视线一寸寸地在那个身影上移动。

    脸侧好像还残留着那一日的温度,禅院甚尔朝着阿七走去,他只是有点不满足阿七喜欢上他的速度。

    阿七。心中有着奇怪的兴奋,绿眸暗下,禅院甚尔想,明明是阿七太可爱了,他有点没办法自制。他承认他是个烂人,只会把人拉下水。

    嘴角扬起,又压下,不,别暴露出来。

    人群在面前走过,意识留在空间里,中岛凛没有察觉禅院甚尔侵略性的目光。

    今天的事不好判断,所以就出错了?

    她要找更多的人格辅助自己吗。脑中的想法飞远,金色的灵魂慢慢瘫成一团,柔软得像连成片的云朵。

    人类也会判断失误。我是不是没办法理解兰为什么不想做人类了。

    完全没有在中岛敦和禅院惠面前的沉稳温柔,灵魂像见到敦的世界意识时一样,任性不满地说着话。

    “我也找不到更多的人格。而且把自己装那么多人格,会变丑的!我还是喜欢自己”

    云朵受惊一样蓬了蓬。

    “的金色。”灵魂喃喃自语着后面原本要说的话。

    自己。

    恢复的灵魂又膨胀了一下,这次是生气了。

    离开空间,她重新回到身体内,白色的发丝从肩膀滑落。

    手指攥紧了自己的挎包带子,指尖泛白,中岛凛呼出一口气,嘴角拉平,我没相信自己的意识。当时,我靠自己看电视的经验已经判断对了。

    一味追究人格是否失误,差一点想给自己的灵魂按更多的人格。

    出错的就是它。它把我带偏了。

    中岛凛松开手里的带子,没管上面留下的褶皱,心中委屈的情绪越来越多,灵魂核心整理着,帮她消化。

    明明不想再变成没有意志的存在,她唇角笑着,眼中也是笑意,可眼底湿热。我应该相信的是自己。

    被骗了也不是坏事,紫眸中的湿意消失,中岛凛的嘴唇渐渐苍白,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完全相信了人格,最后被完全同化,我是谁?

    理智占据上风,这是我的错误,是我自己忽视了保持自我,沉浸在收获的一点成功里,忘记了修行中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外物只是工具,我能存在到现在靠的是自己的灵魂。

    如从前改正修行中的失误一般,中岛凛向自己的灵魂动手。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烧灵魂的事她常干,剥人格可是头一次。

    身体向后靠着,中岛凛额头出现了细微的汗,接触到坚硬的墙壁,一点点将那个人格全部从灵魂上撕下。

    结伴的人从靠着墙壁的中岛凛面前三三两两的经过,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藏住了禅院甚尔的视线,中岛凛没有发现自己苍白的脸和委屈的眼神全落进禅院甚尔的眼中。

    心下一跳,禅院甚尔可没想让她变成这个样子,身上的气压低沉,他想的是让单纯干净的飞鸟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可没有允许有人伤害她。

    原本有些慢的步伐开始烦躁,禅院甚尔可不会讲大道理,后槽牙咬着,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混蛋给老子找麻烦,心中想着些不好的场面,他眼神瞟了眼面前这些人,眼中的戾气让他们纷纷让开路。

    额头的冷汗被风轻柔地吹干,中岛凛剥着之前浸入的人格。

    随着它被剥落,中岛凛鼓起脸颊,苍白的唇恢复一点血色,眼前有点晕,再也不要用这个方法了,去掉的时候不好受。

    结界包裹住人格,她看向空间,见到了它现在的摸样,红色?紫眸疑惑着,人格不应该都是灰色的吗?这东西和灵魂不一样,不会有变化的颜色。是因为我在灵魂走后留下它所以会变色吗。

    以为它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用自己制造的丝线绕着它做成手链,中岛凛将手伸向挎包,在空间中拿出凝成的红色珠链,以后还是外带吧。

    她知道自己不能完全脱离它的帮助,还要利用它。不然,中岛凛借着头发的遮挡,手指抚着眼睛,指尖没有任何触感,眼睛也没有因为不适闭上。

    她不想让敦和惠害怕。抬起手,中岛凛将手链戴在左手,再次感觉到手腕上的暖意,她忽然很想抱抱敦,不需要这些,也能感觉到温暖。

    手指拨弄着手链上的珠子,中岛凛想起和敦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她想去找敦。

    抬起头准备回乐园,一转身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禅院甚尔?

    转着珠子的手指突然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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