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
“现在不是时机。”
“皇兄还在盯着你，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让皇兄生气的。”
阮思音眨了眨眼。
“那……”
“皇兄的性子阴晴不定，暂且别让你我的事惊动到他。”
“本王派人在身边看着你，也是因为担心你受到伤害。”
“京城危机四伏，鱼龙混杂，本王要确保你无事，必须要时时看着你。”
阮思音唇角一动。
祝之林说话间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前者语句坚定，神态镇定自若。看得阮思音撇开了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责备祝之林，祝之林已经全给她解释了，且理由十分充分，反而还让阮思音因为之前的生气有愧对之意。
“这……”
她呐呐不言，祝之林已经反过来安慰她了，“本王知道你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多，是本王没有护好你，让你受到惊吓了，你想要散心也可，但至少要告知本王你的行踪。好让我不再担心。”
他越说阮思音越觉得不对，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
但忽然想到一个点，追着问道：“那王爷让傅明楼回江南是什么意思，他留在京城有什么关系。”
“京城是是非之地，傅明楼在故城帮你，也已经卷进这场斗争当中了，他弟弟明年做官，往后就在京城发展，他不早点离开，要是被人发现端倪，往后这事就会连累他弟傅明希。招致杀身之祸。”
阮思音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吐出几个字，“是这样么……”
“你也算本王的救命恩人，往后你我的性命同在一起，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朋友便是本王的朋友。虽然傅明楼是自己撞上来的，但本王多为他考虑，也无妨。”
阮思音心里涌上一股深厚的无力感，总觉得事情本不该如此发展。
“那王爷今日来……”
祝之林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我不知……莫非是劝我回去？”阮思音警惕地以玩笑般的语气说了一句。
祝之林神色不可辨认，他拿了个橘子有一搭没一搭剥着，听阮思音这般说，他才道：“你不想回去本王不会强求你，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开心就好。”
阮思音松了口气，笑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本王来是害怕你对我有所误会，把先前的事情说清楚就行。”
阮思音赞同道：“原是这样，王爷良苦用心，思音感激不尽。”
“宫中……”祝之林把剥好的橘瓣放在白瓷盘上时，语带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
阮思音追问：“宫中怎么了？”
祝之林一怔，笑道：“没怎么，方才我说了宫中么？”
“是。”
祝之林笑着摇摇头，“许是最近太过劳累，宫里面召见频繁，没什么事。”
阮思音心口吊着一口气，忙问：“王爷为何频繁进宫？可是与故城有关？”
“不是。只是母后最近身体不适，本王进宫陪陪她而已。”他说完起身，遮住阮思音身前大半阳光，阮思音就处在他的阴影下。
祝之林抬手将她散落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对她道：“有事就托人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祝之林走后，阮思音扔在原地缓了许久，半晌摸上自己跳动的心脏，慢慢地生出一股愧疚之意。
她后来才发现，齐王为何能够以亲王身份与祝之宣抗衡，原来两人所擅长之事根本不同。
祝之宣是阴谋家，敢想敢做，狠辣不留情面。
祝之林擅长攻人心，旁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是明白的一页纸，想的什么他全知道。
但两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
自祝之林走后，又在城郊住了两三天，闲来无事到街上逛逛，忽然见到章文。
章文见到阮思音很是激动。
连声呼了几声“殿下！”
两人在一处僻静小巷中站立，章文急忙道：“可算找到王妃了！”
阮思音疑惑道：“发生了何事？”
章文急匆匆地，“奴婢也不知道……不，是跟王爷有关的！王爷……”他鲜少说话这般没有条理，看来是发生很大的事情，阮思音连忙安抚他，章文稳下心神，才继续道：“奴婢去了付公子家中，询问王妃的去处，付公子说不知情，奴婢昨日在商铺门口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您，真害怕往后都看不见您了！”
阮思音认真询问道：“找我何事？”
章文这才一拍手，“王爷出大事了！”
“王爷怎么了？”看章文这般焦急的模样，往常不慌不忙的样子全无踪影，阮思音心里一下子提了一口气。
“前日王爷进了宫中，半晚上才被送回来，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送回来的人没多说，只说是在宫中受了廷杖……回来的时候半死不活，身上全是红黑的伤痕，不晓得是受了多少的苦！”章文越说越激动，捏着袖子擦拭眼角。
阮思音蹙眉，“怎么会这样？”
章文不再多说，引着阮思音就走，“奴婢也说不清楚，王妃回去看看吧！”
阮思音被章文引上王府的马车，跟着他一路疾驰回到王府，下车后直奔祝之林的卧房。
还没走近就看见几个小丫鬟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一股子药味隔老远就冲进阮思音的鼻尖，扰得阮思音的神思一下子就乱了。
她意识到大事不好，连忙挥开人进屋。只见床前垂着层层薄纱挡着，床上不真切地躺着一个人影。阮思音一把撩开。
她手上还抓着床幔上的白纱，祝之林惨白的脸就已出现在自己眼前。
祝之林面上毫无一丝血色，双眼紧闭，唇干枯苍白。
阮思音见状，脑中的弦忽然就断了，手足无措地慢慢在他跟前蹲下，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只能心痛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章文双眼通红，语气颤抖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啊，这几日王爷早晚都进宫中去，看着疲惫，心情也不佳，回来后就关在书房哪里也不去，奴婢不敢问，只能让人早晚给王爷煮一碗安神汤罢了。哪晓得今日回来竟让成了这副样子！都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能为王爷做些什么……昨晚上连着几个太医赶过来为王爷救治，一直到今早才走。”
“他醒过么？”阮思音听完后问。
一个小婢女上前，小声道：“醒过的，一个时辰前才睡过去。”
阮思音松了口气，醒过便好。她垂眸望着祝之林眼下的青黑，心里的想法似潮水翻涌。
宫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自回京她便一直惴惴不安，从皇宫中安稳逃离后，心里面想着的尽是赶紧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以至于后来每每见到祝之林镇定自若的模样，便忘记他跟自己处于同样的危险境地，甚至比自己更甚。若是他倒下，其后果影响，牵连面不知比自己广多少。
她尚且从虎口中逃生，一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京城，所以每每都回避深想。
这出戏连一半都未唱到，一个高潮过去，让许吟秋失去了一个孩子，故城的山上多了十几个孤魂，帷幕落下，各方都未曾松懈，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下一场战斗。
那日他来自己家中，说起宫中的事像是随口闲聊，不过才短短几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章文用以袖擦拭眼角，对阮思音道：“王爷被送回来的那天晚上，喊了好几次王妃的名字，奴婢怎么都找不到王妃，幸好今日在街上遇见了，若是王爷有个什么大事……”
“奴婢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不会的。”阮思音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祝之林既然已经醒过一次，便算是脱离了危险。
于是安慰章文道：“章先生帮我取一块干净的毛巾来，我在这守着王爷。”
章文连忙道：“好，好。”
等章文递上毛巾之后，阮思音屏退左右，搬了把椅子坐在祝之林床前，不时探看他额上的温度，用湿毛巾为他擦拭脸颊。
祝之林昏迷中神思混乱，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小声说话，等阮思音凑上前去，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不得安稳，阮思音没有法子，忧虑了会儿，只能握住他的手，手握上时，他忽然间眉头展开，阮思音大感惊奇，便一直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一连守了两日，擦身喂药都是阮思音亲自做的。
祝之林没醒，药怎么喂都会从他嘴角边流出来，阮思音皱着眉头给他擦了又擦，一碗药去了大半碗都进不了他的喉咙。
一个小婢女陪在她身边，看得也着急了，忍不住道：“王妃不如试试别的法子……”
阮思音问：“什么方法？”
小婢女犹豫了一瞬，凑在阮思音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阮思音听完，手上的动作便顿住了，耳尖慢慢发红。小婢女说完退开，偷偷瞟了好几眼阮思音。
阮思音眨了眨眼，不自然地让她先出去。
房中只剩下阮思音和床上的祝之林两人，阮思音把温热的药碗端在手中，心想着，若是还不让他喝药，这药又要冷了。
她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不住安慰自己，左右也找不到其他方法……
想着，便一仰头把药水含在口中，一手把住祝之林的下颚，覆了上去。
……
那小婢女说的法子很是有效。好一阵子过后，碗中的药终于见了底。阮思音慌乱地擦拭嘴角的药滴，装作冷静地想，反正他也不知道。
但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她心里面总是不得平静，到后来甚至不敢再呆在祝之林床前，快步走到远处的小榻上坐着。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心里面本来滚轮一般快速过着这几个字，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想的却是……
软软的……
王爷的唇，好软……
阮思音闭了闭眼。
打定主意，一旦祝之林有醒过来的迹象，她马上就走，最近能不见面便不见面了。
一直在他床前守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清晨，从宫中又来了人。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公公，阮思音也认识。这公公看见阮思音在，先是愣了一瞬，才低头道：“太后命奴婢来看看王爷的情况……”
阮思音侧身让他进去了，小太监没在房中待上多久，匆匆离去，不过一个时辰过去，慈宁宫又来了一人，这次目的十分明确，对阮思音道：“太后召王妃进宫。”
“皇兄还在盯着你，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让皇兄生气的。”
阮思音眨了眨眼。
“那……”
“皇兄的性子阴晴不定，暂且别让你我的事惊动到他。”
“本王派人在身边看着你，也是因为担心你受到伤害。”
“京城危机四伏，鱼龙混杂，本王要确保你无事，必须要时时看着你。”
阮思音唇角一动。
祝之林说话间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前者语句坚定，神态镇定自若。看得阮思音撇开了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责备祝之林，祝之林已经全给她解释了，且理由十分充分，反而还让阮思音因为之前的生气有愧对之意。
“这……”
她呐呐不言，祝之林已经反过来安慰她了，“本王知道你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多，是本王没有护好你，让你受到惊吓了，你想要散心也可，但至少要告知本王你的行踪。好让我不再担心。”
他越说阮思音越觉得不对，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
但忽然想到一个点，追着问道：“那王爷让傅明楼回江南是什么意思，他留在京城有什么关系。”
“京城是是非之地，傅明楼在故城帮你，也已经卷进这场斗争当中了，他弟弟明年做官，往后就在京城发展，他不早点离开，要是被人发现端倪，往后这事就会连累他弟傅明希。招致杀身之祸。”
阮思音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吐出几个字，“是这样么……”
“你也算本王的救命恩人，往后你我的性命同在一起，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朋友便是本王的朋友。虽然傅明楼是自己撞上来的，但本王多为他考虑，也无妨。”
阮思音心里涌上一股深厚的无力感，总觉得事情本不该如此发展。
“那王爷今日来……”
祝之林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我不知……莫非是劝我回去？”阮思音警惕地以玩笑般的语气说了一句。
祝之林神色不可辨认，他拿了个橘子有一搭没一搭剥着，听阮思音这般说，他才道：“你不想回去本王不会强求你，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开心就好。”
阮思音松了口气，笑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本王来是害怕你对我有所误会，把先前的事情说清楚就行。”
阮思音赞同道：“原是这样，王爷良苦用心，思音感激不尽。”
“宫中……”祝之林把剥好的橘瓣放在白瓷盘上时，语带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
阮思音追问：“宫中怎么了？”
祝之林一怔，笑道：“没怎么，方才我说了宫中么？”
“是。”
祝之林笑着摇摇头，“许是最近太过劳累，宫里面召见频繁，没什么事。”
阮思音心口吊着一口气，忙问：“王爷为何频繁进宫？可是与故城有关？”
“不是。只是母后最近身体不适，本王进宫陪陪她而已。”他说完起身，遮住阮思音身前大半阳光，阮思音就处在他的阴影下。
祝之林抬手将她散落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对她道：“有事就托人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祝之林走后，阮思音扔在原地缓了许久，半晌摸上自己跳动的心脏，慢慢地生出一股愧疚之意。
她后来才发现，齐王为何能够以亲王身份与祝之宣抗衡，原来两人所擅长之事根本不同。
祝之宣是阴谋家，敢想敢做，狠辣不留情面。
祝之林擅长攻人心，旁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是明白的一页纸，想的什么他全知道。
但两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
自祝之林走后，又在城郊住了两三天，闲来无事到街上逛逛，忽然见到章文。
章文见到阮思音很是激动。
连声呼了几声“殿下！”
两人在一处僻静小巷中站立，章文急忙道：“可算找到王妃了！”
阮思音疑惑道：“发生了何事？”
章文急匆匆地，“奴婢也不知道……不，是跟王爷有关的！王爷……”他鲜少说话这般没有条理，看来是发生很大的事情，阮思音连忙安抚他，章文稳下心神，才继续道：“奴婢去了付公子家中，询问王妃的去处，付公子说不知情，奴婢昨日在商铺门口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您，真害怕往后都看不见您了！”
阮思音认真询问道：“找我何事？”
章文这才一拍手，“王爷出大事了！”
“王爷怎么了？”看章文这般焦急的模样，往常不慌不忙的样子全无踪影，阮思音心里一下子提了一口气。
“前日王爷进了宫中，半晚上才被送回来，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送回来的人没多说，只说是在宫中受了廷杖……回来的时候半死不活，身上全是红黑的伤痕，不晓得是受了多少的苦！”章文越说越激动，捏着袖子擦拭眼角。
阮思音蹙眉，“怎么会这样？”
章文不再多说，引着阮思音就走，“奴婢也说不清楚，王妃回去看看吧！”
阮思音被章文引上王府的马车，跟着他一路疾驰回到王府，下车后直奔祝之林的卧房。
还没走近就看见几个小丫鬟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的，一股子药味隔老远就冲进阮思音的鼻尖，扰得阮思音的神思一下子就乱了。
她意识到大事不好，连忙挥开人进屋。只见床前垂着层层薄纱挡着，床上不真切地躺着一个人影。阮思音一把撩开。
她手上还抓着床幔上的白纱，祝之林惨白的脸就已出现在自己眼前。
祝之林面上毫无一丝血色，双眼紧闭，唇干枯苍白。
阮思音见状，脑中的弦忽然就断了，手足无措地慢慢在他跟前蹲下，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只能心痛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章文双眼通红，语气颤抖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啊，这几日王爷早晚都进宫中去，看着疲惫，心情也不佳，回来后就关在书房哪里也不去，奴婢不敢问，只能让人早晚给王爷煮一碗安神汤罢了。哪晓得今日回来竟让成了这副样子！都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能为王爷做些什么……昨晚上连着几个太医赶过来为王爷救治，一直到今早才走。”
“他醒过么？”阮思音听完后问。
一个小婢女上前，小声道：“醒过的，一个时辰前才睡过去。”
阮思音松了口气，醒过便好。她垂眸望着祝之林眼下的青黑，心里的想法似潮水翻涌。
宫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自回京她便一直惴惴不安，从皇宫中安稳逃离后，心里面想着的尽是赶紧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以至于后来每每见到祝之林镇定自若的模样，便忘记他跟自己处于同样的危险境地，甚至比自己更甚。若是他倒下，其后果影响，牵连面不知比自己广多少。
她尚且从虎口中逃生，一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京城，所以每每都回避深想。
这出戏连一半都未唱到，一个高潮过去，让许吟秋失去了一个孩子，故城的山上多了十几个孤魂，帷幕落下，各方都未曾松懈，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下一场战斗。
那日他来自己家中，说起宫中的事像是随口闲聊，不过才短短几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章文用以袖擦拭眼角，对阮思音道：“王爷被送回来的那天晚上，喊了好几次王妃的名字，奴婢怎么都找不到王妃，幸好今日在街上遇见了，若是王爷有个什么大事……”
“奴婢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不会的。”阮思音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祝之林既然已经醒过一次，便算是脱离了危险。
于是安慰章文道：“章先生帮我取一块干净的毛巾来，我在这守着王爷。”
章文连忙道：“好，好。”
等章文递上毛巾之后，阮思音屏退左右，搬了把椅子坐在祝之林床前，不时探看他额上的温度，用湿毛巾为他擦拭脸颊。
祝之林昏迷中神思混乱，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小声说话，等阮思音凑上前去，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不得安稳，阮思音没有法子，忧虑了会儿，只能握住他的手，手握上时，他忽然间眉头展开，阮思音大感惊奇，便一直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一连守了两日，擦身喂药都是阮思音亲自做的。
祝之林没醒，药怎么喂都会从他嘴角边流出来，阮思音皱着眉头给他擦了又擦，一碗药去了大半碗都进不了他的喉咙。
一个小婢女陪在她身边，看得也着急了，忍不住道：“王妃不如试试别的法子……”
阮思音问：“什么方法？”
小婢女犹豫了一瞬，凑在阮思音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阮思音听完，手上的动作便顿住了，耳尖慢慢发红。小婢女说完退开，偷偷瞟了好几眼阮思音。
阮思音眨了眨眼，不自然地让她先出去。
房中只剩下阮思音和床上的祝之林两人，阮思音把温热的药碗端在手中，心想着，若是还不让他喝药，这药又要冷了。
她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不住安慰自己，左右也找不到其他方法……
想着，便一仰头把药水含在口中，一手把住祝之林的下颚，覆了上去。
……
那小婢女说的法子很是有效。好一阵子过后，碗中的药终于见了底。阮思音慌乱地擦拭嘴角的药滴，装作冷静地想，反正他也不知道。
但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她心里面总是不得平静，到后来甚至不敢再呆在祝之林床前，快步走到远处的小榻上坐着。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心里面本来滚轮一般快速过着这几个字，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想的却是……
软软的……
王爷的唇，好软……
阮思音闭了闭眼。
打定主意，一旦祝之林有醒过来的迹象，她马上就走，最近能不见面便不见面了。
一直在他床前守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清晨，从宫中又来了人。
来的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公公，阮思音也认识。这公公看见阮思音在，先是愣了一瞬，才低头道：“太后命奴婢来看看王爷的情况……”
阮思音侧身让他进去了，小太监没在房中待上多久，匆匆离去，不过一个时辰过去，慈宁宫又来了一人，这次目的十分明确，对阮思音道：“太后召王妃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