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珠生得美,还未及笄,方圆几里的有钱人家就想着她做妻。但爹娘百般疼爱,私心想多留几年,没承想她害了病,短短几个月便撒手人寰。

    宋夫人一边给她烧纸钱,一边嚎嚎大哭:“可怜的孩子,才十四岁就没了,”又拿起一块金元宝说:“来世投个好人家。”

    埋宋珠的山是一座不知名的山,但风水极好,是宋老爷精挑细选的。到了山里才知道,那里埋了一处人,四周设了法阵,挂满了金箔金。有一座很气派的碑子,上面写着:傅公猝于丙申年卯月十四。

    宋夫人先是跪下,做了一辑,嘴里念着:“傅公莫怪,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宋家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祖辈出了好几个状元,被小人陷害,才发难至此。

    说到这,原本沉默的宋老爷也扔了一叠纸钱进篝火,抹了一把辛酸的眼泪。

    这时一阵阴风发作,天已过亥时,四处发出诡异的叫声,吓得两人飞奔而去,连自家刻了字的锄头都忘记拿。

    宋珠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魂魄被困在一座山,怎么也出不去。最终还是山中的一面湖吸引了她,湖中她生得那样美,一袭红衣翩诺惊鸿,美艳得不可方物,可惜已经死了。想到这,她忍不住低低唾泣。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冷淡的女声:“哭什么?”“我才十四岁就死了。”“这有什么,生死本是人生常态。”宋珠愕然,她抬头看向该女子,只见她黑发素颜,容颜绝美,为何就这么对生死冷漠?

    见她望着自己,由梦也在打量宋珠,近距离看发现她和花之有三分像。不知傅君看了有何感想,百年来傅君为花之费尽心机,现在好不容易接受她已经飞灰烟灭,由梦绝不允许这样的苗头再升起。于是,她对宋珠说:“你跟我来。”

    紫色的结界被打开,宋珠被带到一片树林,群鸟飞尽,鸦声哀哀,她的魂似要四分五裂,回头望那座山,石碑上刻着硕大的字,原来叫等君山。

    由梦一边给宋珠洗魂,一边警惕着傅玉,他今日在此修炼。所谓洗魂,就是将魂魄一层一层的剥开,剥到第七层为止,方能看清此魂的本真。

    由梦历来憎恨着花之,偏偏宋珠跟花之有三分像,很难不怀疑她跟花之有些瓜葛。于是她狠狠下手洗魂,就是想要将这谜底解开。

    洗到第三层,宋珠有些受不了了,嚎嚎大哭了起来,感觉又要死一次的时候,一道白光打破了这狰狞凶险的洗魂。

    是傅玉。

    “她只是普通的魂,由不得你这样洗。”这简直是要她魂飞魄散。傅玉杵着眉,他修大道以仁义为主,绝不允许这种恶劣的事情发生!

    由梦弹了出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心中的恶简直飙升到了顶点。她与他的数百年,他都在找寻花之,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现在他又为了旁人打伤了她,这怎能叫她不恨?!

    由梦勉强撑着一口气,直直对准宋珠发射,傅玉也眼疾手快开启通灵,将她送出了树林。

    “此女子有三分像,傅君难道不想知道她的本真?”由梦凄惨地笑着,忍不住问道。

    “她本就是普通的魂,你休要有执念。”

    傅玉是谦谦君子,君子的狠戾也是点到为止,由梦很该知道什么叫好自为之,眼前这心爱男子最终若不理她,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摆平由梦后,傅玉去找过宋珠,但是一场空。因为此刻的她,已经离开了等君山。

    宋珠在通灵的另一端,独自一人徘徊了几柱香的时间,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她飘到了一个肚大口小的石岩处。石岩门外立了三个人,其中二人一看到她就问:“入魔吗?”

    见她踟蹰,一人连连说道:“入魔好,不但免费提供住宿,每月发放魔银,满三年还能升为理事。”

    “对呀,对呀,”另一人更是乘热打铁:“不用担心入魔名声不好,现在三界太平,治理有方。”

    宋珠听得一愣一愣的,摇摇头,那小魔连忙抓住她的手:“除了以上好处,我们魔界还有许多养眼的帅哥!”说着指着其中第三个魔。

    是一名风清月白的少年,正不苟言笑地看着她。

    宋珠口渴,忍不住吞咽口水,二魔以为她垂涎贺君的美色,喜笑颜开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现在办了手续,我们给你分配这位公子临近的房子。”

    宋珠愣怔,她不知道什么是魔,但人间有个词叫走火入魔,那是不正派的。

    只是眼前这个少年,气质干净的如同皓月,令人神清气爽,没有半点浑浊。

    于是,她又想到一个词,知人知面不知心。

    微风拂过,溪水湍湍地流,宋珠觉得累,她想飘走,柔荑就到了贺流年手中。他将一个葫芦大小的法器拿了出来,对她说:“你得待在里面,不然我怕你熬不过今天。”

    这乾坤葫芦是上古时期的法器,贺流年非常体贴地调了对外模式,宋珠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里面有修身养性的药水,魂服用后,一下子精神抖擞。

    石岩的里面四处散发着绿光,人头马面的魔在门口相迎,一见他们便点头哈腰:“哟,什么风把贺爷给吹来了,小的这里有陈年的老魔酒,不知贺爷能否赏脸?”

    贺流年指着两小魔道:“把这两位兄弟伺候好,什么都好说。”

    人头马面连忙点头:“得嘞,就按贺爷的吩咐!”说着将魔酒和美味佳肴供了上来,两小魔流着哈喇子,跟着他走了。

    宋珠恢复了体力,便在无人处问他:“你这个魔,要将我带到何处?”

    贺流年也不恼,笑着回答她:“自然是对你有好处的地方。”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处蝴蝶式宫殿,廊沿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上面写着:漫漫修行路,流水遇知音。

    贺流年将宋珠从葫芦里放出,旋即变出一颗丹药道:“此丹能保你元神不散。”宋珠不肯服用魔鬼的东西,便被他强行服用下了。

    如果说葫芦里的药水能让她神清气爽,那么此丹就起到了聚神凝气的效果。

    见她还在挣扎,贺流年笑着说:“你当真不入魔?”

    宋珠直言:“自然是真。”

    “你可是一介凡魂,没有魔力,怎么在弱肉强食的魔界生存?”

    宋珠哑然,她现在就是一缕幽魂而已,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见宋珠面色凝重,贺流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说:“你不成魔,难不成想成仙?”

    宋珠立马来了兴致,成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要光宗耀祖的,但宋珠不信:“你一介魔如何教我成仙?”

    “你胃口倒不小!”贺流年忍不住笑起来:“那你说,我现在使用的法术是魔是仙?”

    只见一股强大的灵气注入了宋珠体内,不一会儿她便学会了瞬移,这灵力清纯不使人混沌,一看就是仙气。

    宋珠一下兴奋起来:“你是仙!”

    贺流年也不瞒她:“我是仙,来这个魔界是为了铲除魔灵果。”

    那是一种魔界独有的果子,吃了可以使魔魔力大增,这种果子的奇特之处在于会说话,所以铲除多有不便,而宋珠身上的植物清香,可以使其沉睡。

    见宋珠不肯成魔,所以贺流年才会在她面前亮了底。

    想要铲除魔灵果,首先要学会禁闭之术,而禁闭之术是需要许多精力的,于是宋珠又得了贺流年许多凝神聚气的丹药。她天赋高,不出几日便学会了。

    很快,她便化有了人形。

    于是,两人决定小试牛刀,先把附近的消灭掉。

    蝉鸣声了无的夜晚,贺流年捏了个诀,两人很快来到一棵魔灵果树下,清风徐来,几位“女子”的轻笑声也随风飘散。

    “今儿没有杂音,我们姐几个可好说话了,怎么都静下来了。”

    “别提了,上次有个猪头幻想想要吃我,我高高叫出声引起了魔君的注意才保住了小命。”

    风一吹,一颗向另一颗靠拢了,好似呢喃:“那是咱们运气好,将来都是魔君的腹中之物,要我说与其被丑八怪猪头干掉,不如被帅气的魔君吃下。”

    “和魔君融为一体,我也是求之不得呢!”这些魔灵果粉嫩如少女,没有本事的人还真吃不到。

    贺流年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它们絮絮叨叨,加紧了速度靠近它们,只是还未走过去,只见一位体态臃肿,身姿短小的魔滑稽现了身。

    魔灵果们却沸腾了。

    “魔君请享用我!”成千上百个魔灵果争先恐后,邀请该魔君享用它们,有些甚至搔首弄姿了起来。

    宋珠睁大了眼看着该奇景,而被换作魔君的魔果然从树上摘了几个魔灵果,当作美味来品尝。

    不消一刻钟,魔君魔力大涨,他更加贪心了,使用法术将这一片魔灵果全部打下来,一片“女子”的□□声也随之而来:“能和魔君融为一体,我死而无憾。”

    魔君哈哈大笑了起来,可能是肢体夸张,从身上掉下一个类似通灵轴的宝物,卷轴打开一角,里面发出凄惨地声音:“我好爱你。”

    贺流年对这东西眼熟,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魔君很快将轴捡起放进身体,大摇大摆地朝魔君堡走去。

    一路尾随至魔君堡,魔君在此将轴打开,只见,此轴宽二尺,划分七寸,每寸都有不同的人影和声音,贺流年认得那是天界的宝物。

    他愤懑不已,天界的东西散落魔界,变得乌烟瘴气,天界将要大乱。

    计划就这样被延迟,原本二人消灭了魔灵果是要回天上去,现今改成拿回轴再上天。

    而寡不敌众,他只身在魔界也不能硬抢,直到有一日魔君邀请他去赴宴。

    宴会上魔君喜悦地向大家展示魔灵果的功效,他现在魔力大涨,也邀请其他魔食用之。

    一魔一次性食了五个,见贺流年不动筷子,连忙开口讥讽道:“贺君是觉得自己魔力足够吗?竟将这魔灵果都不放在眼里?”

    贺流年仍不理他,不知可否。

    一魔连忙打圆场:“祝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贺君味蕾挑剔,食不得这味道。”

    魔君却生气了,非要他食用:“别人食得,为何你却不能食,食得是福,食得是福。”

    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贺君拿起一个魔灵果,一口气憋着吃掉了,吃的他是那个头昏脑胀。

    魔君心情大好,喜滋滋地向大家展示他的宝物——他将轴拿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天界的花神你们知道不,消香玉陨了,听闻这个曾是她的宝物。”

    “宝物不宝物的本座是不太清楚,只不过这里面有很多美人,我每次都拿出来看,只不过进不去,你们可有法子进去?”

    贺流年自然是不喜大伙都围着这个轴看的,于是他将和宋珠商量好的美人计使了出来,道:“横竖都是女人的东西,花里胡哨,能有什么用?说到美人,我这里倒寻了一个,魔君可否见之?”

    于是贺流年拍拍掌,穿着靓丽,粉雕玉琢的宋珠就隆重登场了。

    一曲霓裳舞毕,魔君看直了眼:“哪里来的小娘子,竟比轴中的女人美了一倍不止。”

    不一会儿,便带着她回了魔君堡。

    魔君是好色的,急得如虎狼一般,宋珠是伶俐的,她冲魔君说道:“那个轴横竖都是女人的宝贝,魔君可否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只要是宝贝想看的东西,岂有不拿出来的道理?”说着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宋珠微不可见地黑了见。

    “真是精致的东西啊,”她说着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就将雄黄粉撒出,恶狠狠地说:“去死吧!”

    这魔君是白蛇所化,生平最怕雄黄,不一会儿便现了原形。

    而宋珠按照贺流年的嘱咐,带着轴钻进了乾坤葫芦,不一会儿,便看见漫天的大火。

    只见贺流年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天地仁,万物为刍,万恶魔物,三味真火,一一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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