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离开此地去京都一事——本身我是没什么感觉的,无家可归之人,到哪都一样。只是突然远走他乡,离开自己住了几百上千年的老窝,我还是很有几分伤感的,为此还消沉了好几日。

    趁着在云城歇脚的功夫,公子为博我高兴,特意带我出门闲逛,我蔫巴巴的任由他抱着,随意的看着四周不停变换的景儿。

    途经某个摊子,一闻见肉香,我眼睛都亮了,之前的无精打采一扫而空,抬头巴巴的看着他。

    一路舟车劳顿,整日吃绿油油的菜叶子果腹,我的白毛都快要吃绿了。

    公子会意,停下来买了些卤肉后,在旁边的面摊坐下,要了一碗素面。

    刚卤好的肉,新鲜,浓香,我吃得不亦乐乎,恍惚间瞄见一块调味用的指甲盖大小的八角,一个没留神吞了进去,我噎的不行,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来。

    吃面也堵不上公子的嘴,他还在旁边唠叨着:“你怎么还不化形呢?不是祥物吗?”

    我直翻白眼。

    这事儿又不是我想化就能化。化形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哪是那么容易就发生的?!

    然而当天晚上,我就化了形。说曹操曹操到,说化形化形到,诚如公子所愿也。

    夜半时分,我腹痛阵阵,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扰醒了他。他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凡人哪里明白这种事情,所知的都不过是从话本子上看来的罢了。

    我亦明白指望不上他,默默忍受着如浪般一阵接一阵袭来的疼意,冷汗涔涔。

    直到晨光熹微,天色渐白,疼意才渐渐消退,转而化为暖意,流向四肢百骸,令我身心都舒畅。

    就好比凛冬初过,冰雪消霁,继而东风送暖,春回大地,是以万物丛生,百废俱兴也。

    我眼皮沉沉,一个没扛住,昏睡过去,闭眼前特意瞄了一眼同样一宿没睡的公子,衣衫凌乱,眼底发青,狼狈不堪,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再睁眼已是几日后的事情。

    化形是灵物常有的事,放在青丘,我怕是历经此事最晚的一个,所以我很快就接受了由狐到人的形态转变。只是没了那身光滑的白毛,没了那九条漂亮张扬的尾巴,没了那能够一眼被人认出的祥瑞身份,我逛街的乐趣都少一半。

    初化人形,衣食住行样样都要学,如同初生婴孩般无知。我悟性高,凡事一学就会,走路也没有出现手脚并用的情况,颇令公子欣慰。

    只是其他事情尚且好说,穿衣之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教了,索性买了丫鬟回来,专供我差使。

    丫鬟年方十四,长相讨喜,性格乖巧伶俐,甚得我心。

    公子道:“给她起个名吧。”

    起名?我忽然忆起了久不曾用过的名字——云意。这名儿取得随意,但好歹也是我头一个名字,断不能给旁人。

    我眼珠一转:“就叫四季吧。”

    四季,思季。

    他一愣,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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