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欢歌（一）
如果以中国传统视角来看，十二月下旬是没有什么重大的节日。若放眼世界的话，最盛大的节日莫过于圣诞节。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时，商家们便用尽各种方式宣传圣诞当天的活动，这股欢快的氛围也蔓延到学校。超市里早早就摆上包装精美的苹果和各种小礼品，五彩斑斓的镭射纸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绚烂的光芒，常引得路过的学生驻足观看，平安夜那天还会有鲜花上架。
各个班级也正锣鼓喧天地为即将来临的圣诞做足准备，拿出压箱底的班费，关上门一起讨论讨论那天晚上买些什么东西吃，不过这个进程一向都是不太顺利，生这边顶着众口难调的压力终于敲定名单，那边关于在看电影和表演节目的选择上又陷入了僵持。
“看电影多好啊，这么多人灯一关、窗帘一拉，很有感觉”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但是让大家聚在一起自由表演的机会可不多”
“自己一个人看和一班同学一起看的体验能一样吗”
两边谁也不让谁，争执到满脸通红也不罢休，让负责统计的班长很是为难。“要不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这样可以吧”
“行”“我们是没意见”
“好，那同意看电影的举手”，班长点过举手的人后，将数字写在黑板上。“放下吧，现在同意表演的人举手”，又一群同学举手。
“这也对不上人数啊，剩下没举手的同学是什么意见？”，差了几乎快一半的人数了，什么情况。没有人应声。
“大家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咱们今天这节班会就是讨论这个的”，还是没有人应声，这种情况最无力，总有很多人不同意提出来的任何一种方案，但问起来又什么都肯不说，压根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忽视他们不合适，他们自己也会心里有怨言，问起来又是这么一幅僵局。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啊”，其中一方的同学打破僵局，“说了又不会听”一个女生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什么”她好像听到有声音，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一无所获，出声的女生低下头默不作声。
“是啊，只是说出想法而已，又没什么损失”，互相争执的其他同学也出声。
“佳佳，这说出来很难吗”，甜妹有些困惑的和自己的学霸同桌咬耳朵，“不难”，郝圣佳翻过一页小说，继续看。“那为什么？”
“有些人是恐惧在公共场合发言，你可以理解为腼腆”
“还有一些抱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如果最后自己是得益者，他们并不会有多感激，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如果有带来负面影响或者不好的结果，他们就会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披上层劝谏的外衣说上一番风凉话，做事后诸葛”
“经典语录‘我当初就说这么做不行’”。郝圣佳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是学习好没错，但并不是只会学习，对于人的一些劣根性也是很清楚。
“哎，像个看客一样，明明是关于自己的啊”“难道觉得这样很酷吗”，甜妹趴在桌子上叹气，“再这么僵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该下课了”
“班委怎么可能让时间一直这么浪费下去？”，既然问时他们都不愿意回答，那就不要在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抱怨。
“剩下的同学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你们觉得哪个结果都可以了？”，他站起来扫视一群，还是没有反驳，“好，关于圣诞当天的二选一，你们下课各自列一个单子，表演的话，能有什么节目，别到时候桌子都拉好了，一两个节目之后就没了；看什么电影也选出来，适合大家一起看的那种，省得找电影时一直统一不了意见，这样可以吗”
“可以”“这样好”
“那就下一项，如果还是这种不发表意见，都按照默认来处理了啊”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噗嗤”“他怎么能这么搞笑？”“谁说不是？一个人能撑起整个场子”，台下同学的笑声缓解班里有些尴尬的气氛，班长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愉快随着笑声消失。
………
还有几分钟就该响起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陆祈单手插兜，慢慢悠悠地晃到八班门口，靠窗的同学感觉到有人影过去，好奇地抬头，看清是谁后狠狠杵了一下旁边笑得跟傻子一样的同桌，他还一脸迷茫：“你捅我干什么”
傻子！给他个向外的眼神自己体会。
同桌瞬间噤声，慌张地随便拿起一本书摊开，装作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模样。中间和左边没有收到暗示的同学还在嘻嘻哈哈，慢慢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往门口瞅一眼，嘶！陆老师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等到班里静下来了，陆祈慢慢走到讲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鹌鹑似的小崽子，半响后收回视线拿起手里的通知单道：“通知个事”
“政府下发的最新文件，一律不许过洋节，所以你们最近在筹办的圣诞节活动可以停止了”
“啊”，“这什么都准备好了”“咱们偷偷的谁又能知道啊”“老师，这是真的？”在一阵阵失望的哀嚎中还夹杂着几道不死心的声音。
“你觉得呢，超市里的东西也让撤下去了，等你们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应该就看不到了”
“为什么啊”
“弘扬传统”
“可是我们过这个节日就是图个开心热闹，谁管它背后是什么意思”“就是啊”“这过个节日怎么能成为评判一个人行为与价值的标准呢”
“学校是这么通知的”
“行了，上好自习”
扔下这么一个炸弹后，陆祈施施然地往外走去，这种事从来都是让学生们感到惊慌，对于能自由往返学校的老师谁担心这个。
“那现在是不是举办不了了？”“还吃不了东西了，我可是很认真的选过”，陆祈走后班里气氛一阵低迷，就算他们面对自己的老师能够据理力争，但最终的掌控权还是在学校领导手里。
“大家先好好上自习，这事说不定有转机，到时候咱们看别的班怎么办的”，“也只能这样了”
焦虑也好、淡定也罢，不管心是什么想法，12月24号还是来了，各班之间的氛围也很是微妙，在班长们的彼此试探下，再结合着来自学生会朋友那得来的最新消息，心照不宣地得出这么个结论：明天的事可能有点转机，但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到底怎么样”，班长一回来周围就围上一圈，“看明天，现在不能确定”，还是先别说了，这一晚上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万一有几个大嘴巴子说出去传到领导耳朵里那直接是全校的罪人了。
对于这件事学校的一些做法也很迷惑，严令禁止不允许售卖有关圣诞相关的东西，但对于班级去采买水果零食保持缄默。
八班和七班的班委凑在一起，彼此看了一眼后还是一起去办公室找自己老师批请假条。
看着几个学生站在自己面前吞吞吐吐地不肯说话，池誉和陆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然，这是鼓气勇气来做最后的尝试了。
池誉瞧着有几个女生的脸色已经通红，不忍这么晾着，刚打算开口，余光就看到陆祈冲自己眨眨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微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围在两人身边的学生道：“你们几个在这个时间点来，又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想要软硬兼施、联合起来对我和池老师进行逼迫、以此来答应让你们出去为渡过圣诞节买东西呢？”
几个人低头彼此看左右一眼，怎么办啊，早知道就先说出来了，现在主动权让陆老师抢走，这该怎么回答？我们真是想先礼后兵、软磨硬泡请您两位老师答应。团支书觉得老师早已看穿几个人的目的，那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早晚都是要说的。
他抬头目光真诚地看着陆祈道：“老师，我们确实想出去买点东西”，“”但是绝对不是为了过圣诞节”
“平白无故的干什么出去？”
几个人说不出具体理由。
池誉在旁边看不下去，“什么时候出去”，“一放学就去”，一位女生慢声细语地开口。
“行，出去的时候别去人少的地方，最好都有人同行知道么”，池誉说着拉开抽屉拿出请假条签上自己的名字。
“嗯嗯，谢谢老师”“谢谢老师”，七班的几个人开心坏了，本来以为池老师不好接近会比较难签下来，没想到实际情况正好反过来。
“老师，我们……”，八班的同学羡慕他们能这么迅速地如常所愿，在看看自己的老师依旧是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棘手，班长已经在心里决定，要是陆老师实在不批，就请七班的这几个人帮忙捎带回来，可以出车费。
“啧”，一个个装得泫然欲泣地模样给谁看呢，还不够辣眼睛的，陆祈看池誉松口也给几个人批条，“有一点，今天晚上就在教室里安分地吃这东西、看电影，教导主任随时在走廊上巡查，就等着抓一个典型”
“好好，放心吧老师”“我们一定都听话”
七班的班委看着池誉扫过来的眼神，很有眼色的保证几个人一定管好班级，不会有什么乱子出现。
“反正要是你们被抓了，以后那就不用再有此类活动了”，看着出去就要跳起来的几个人，陆祈把后果撂这。
“回去吧，自习要开始了”“那我们先回去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时，商家们便用尽各种方式宣传圣诞当天的活动，这股欢快的氛围也蔓延到学校。超市里早早就摆上包装精美的苹果和各种小礼品，五彩斑斓的镭射纸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绚烂的光芒，常引得路过的学生驻足观看，平安夜那天还会有鲜花上架。
各个班级也正锣鼓喧天地为即将来临的圣诞做足准备，拿出压箱底的班费，关上门一起讨论讨论那天晚上买些什么东西吃，不过这个进程一向都是不太顺利，生这边顶着众口难调的压力终于敲定名单，那边关于在看电影和表演节目的选择上又陷入了僵持。
“看电影多好啊，这么多人灯一关、窗帘一拉，很有感觉”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但是让大家聚在一起自由表演的机会可不多”
“自己一个人看和一班同学一起看的体验能一样吗”
两边谁也不让谁，争执到满脸通红也不罢休，让负责统计的班长很是为难。“要不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这样可以吧”
“行”“我们是没意见”
“好，那同意看电影的举手”，班长点过举手的人后，将数字写在黑板上。“放下吧，现在同意表演的人举手”，又一群同学举手。
“这也对不上人数啊，剩下没举手的同学是什么意见？”，差了几乎快一半的人数了，什么情况。没有人应声。
“大家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咱们今天这节班会就是讨论这个的”，还是没有人应声，这种情况最无力，总有很多人不同意提出来的任何一种方案，但问起来又什么都肯不说，压根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忽视他们不合适，他们自己也会心里有怨言，问起来又是这么一幅僵局。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啊”，其中一方的同学打破僵局，“说了又不会听”一个女生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什么”她好像听到有声音，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一无所获，出声的女生低下头默不作声。
“是啊，只是说出想法而已，又没什么损失”，互相争执的其他同学也出声。
“佳佳，这说出来很难吗”，甜妹有些困惑的和自己的学霸同桌咬耳朵，“不难”，郝圣佳翻过一页小说，继续看。“那为什么？”
“有些人是恐惧在公共场合发言，你可以理解为腼腆”
“还有一些抱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如果最后自己是得益者，他们并不会有多感激，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如果有带来负面影响或者不好的结果，他们就会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披上层劝谏的外衣说上一番风凉话，做事后诸葛”
“经典语录‘我当初就说这么做不行’”。郝圣佳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是学习好没错，但并不是只会学习，对于人的一些劣根性也是很清楚。
“哎，像个看客一样，明明是关于自己的啊”“难道觉得这样很酷吗”，甜妹趴在桌子上叹气，“再这么僵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该下课了”
“班委怎么可能让时间一直这么浪费下去？”，既然问时他们都不愿意回答，那就不要在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抱怨。
“剩下的同学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你们觉得哪个结果都可以了？”，他站起来扫视一群，还是没有反驳，“好，关于圣诞当天的二选一，你们下课各自列一个单子，表演的话，能有什么节目，别到时候桌子都拉好了，一两个节目之后就没了；看什么电影也选出来，适合大家一起看的那种，省得找电影时一直统一不了意见，这样可以吗”
“可以”“这样好”
“那就下一项，如果还是这种不发表意见，都按照默认来处理了啊”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噗嗤”“他怎么能这么搞笑？”“谁说不是？一个人能撑起整个场子”，台下同学的笑声缓解班里有些尴尬的气氛，班长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愉快随着笑声消失。
………
还有几分钟就该响起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陆祈单手插兜，慢慢悠悠地晃到八班门口，靠窗的同学感觉到有人影过去，好奇地抬头，看清是谁后狠狠杵了一下旁边笑得跟傻子一样的同桌，他还一脸迷茫：“你捅我干什么”
傻子！给他个向外的眼神自己体会。
同桌瞬间噤声，慌张地随便拿起一本书摊开，装作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模样。中间和左边没有收到暗示的同学还在嘻嘻哈哈，慢慢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往门口瞅一眼，嘶！陆老师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等到班里静下来了，陆祈慢慢走到讲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鹌鹑似的小崽子，半响后收回视线拿起手里的通知单道：“通知个事”
“政府下发的最新文件，一律不许过洋节，所以你们最近在筹办的圣诞节活动可以停止了”
“啊”，“这什么都准备好了”“咱们偷偷的谁又能知道啊”“老师，这是真的？”在一阵阵失望的哀嚎中还夹杂着几道不死心的声音。
“你觉得呢，超市里的东西也让撤下去了，等你们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应该就看不到了”
“为什么啊”
“弘扬传统”
“可是我们过这个节日就是图个开心热闹，谁管它背后是什么意思”“就是啊”“这过个节日怎么能成为评判一个人行为与价值的标准呢”
“学校是这么通知的”
“行了，上好自习”
扔下这么一个炸弹后，陆祈施施然地往外走去，这种事从来都是让学生们感到惊慌，对于能自由往返学校的老师谁担心这个。
“那现在是不是举办不了了？”“还吃不了东西了，我可是很认真的选过”，陆祈走后班里气氛一阵低迷，就算他们面对自己的老师能够据理力争，但最终的掌控权还是在学校领导手里。
“大家先好好上自习，这事说不定有转机，到时候咱们看别的班怎么办的”，“也只能这样了”
焦虑也好、淡定也罢，不管心是什么想法，12月24号还是来了，各班之间的氛围也很是微妙，在班长们的彼此试探下，再结合着来自学生会朋友那得来的最新消息，心照不宣地得出这么个结论：明天的事可能有点转机，但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到底怎么样”，班长一回来周围就围上一圈，“看明天，现在不能确定”，还是先别说了，这一晚上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万一有几个大嘴巴子说出去传到领导耳朵里那直接是全校的罪人了。
对于这件事学校的一些做法也很迷惑，严令禁止不允许售卖有关圣诞相关的东西，但对于班级去采买水果零食保持缄默。
八班和七班的班委凑在一起，彼此看了一眼后还是一起去办公室找自己老师批请假条。
看着几个学生站在自己面前吞吞吐吐地不肯说话，池誉和陆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然，这是鼓气勇气来做最后的尝试了。
池誉瞧着有几个女生的脸色已经通红，不忍这么晾着，刚打算开口，余光就看到陆祈冲自己眨眨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玩味的微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围在两人身边的学生道：“你们几个在这个时间点来，又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想要软硬兼施、联合起来对我和池老师进行逼迫、以此来答应让你们出去为渡过圣诞节买东西呢？”
几个人低头彼此看左右一眼，怎么办啊，早知道就先说出来了，现在主动权让陆老师抢走，这该怎么回答？我们真是想先礼后兵、软磨硬泡请您两位老师答应。团支书觉得老师早已看穿几个人的目的，那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早晚都是要说的。
他抬头目光真诚地看着陆祈道：“老师，我们确实想出去买点东西”，“”但是绝对不是为了过圣诞节”
“平白无故的干什么出去？”
几个人说不出具体理由。
池誉在旁边看不下去，“什么时候出去”，“一放学就去”，一位女生慢声细语地开口。
“行，出去的时候别去人少的地方，最好都有人同行知道么”，池誉说着拉开抽屉拿出请假条签上自己的名字。
“嗯嗯，谢谢老师”“谢谢老师”，七班的几个人开心坏了，本来以为池老师不好接近会比较难签下来，没想到实际情况正好反过来。
“老师，我们……”，八班的同学羡慕他们能这么迅速地如常所愿，在看看自己的老师依旧是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棘手，班长已经在心里决定，要是陆老师实在不批，就请七班的这几个人帮忙捎带回来，可以出车费。
“啧”，一个个装得泫然欲泣地模样给谁看呢，还不够辣眼睛的，陆祈看池誉松口也给几个人批条，“有一点，今天晚上就在教室里安分地吃这东西、看电影，教导主任随时在走廊上巡查，就等着抓一个典型”
“好好，放心吧老师”“我们一定都听话”
七班的班委看着池誉扫过来的眼神，很有眼色的保证几个人一定管好班级，不会有什么乱子出现。
“反正要是你们被抓了，以后那就不用再有此类活动了”，看着出去就要跳起来的几个人，陆祈把后果撂这。
“回去吧，自习要开始了”“那我们先回去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