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暂时处理好，汪纾夏开始没日没夜的发起高烧。
几个人轮流守着她。
夜里，明镜听着她的呓语。
她在喊姐姐。
明镜的泪又冒了出来，万般心疼。
一夜过去，明镜的耳中，都是那些话语。
姐姐……对不起
姐姐……别不要我
姐姐……姐姐……姐姐
对不起……
还有几声低之又低的阿诚哥……
汪纾夏醒来时，是苏医生在守着她。
汪纾夏在沉默。
苏医生却是满脸欣喜，“你是小然是不是？”
替她处理伤口时，她看到了她的腰间红色的月牙胎记。
“我不是。”汪纾夏声音嘶哑疼痛的不行。
“伯父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她的话，苏医生确是不信了。
“我姓汪。”汪纾夏不接她的话。
“她差点要了你的命！”苏医生多年的良好教养才使得她没有跳了起来。
“姐姐不会的。”汪纾夏辩驳。
“可是事实就是，如果不是我们的同志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程锦云端了盆水来。
汪纾夏不愿与她们多讲。
程锦云不言不语的替她擦着手。
汪纾夏想自己来。
“你还没好全，伤口虽然结痂了，但是一动还是很疼的。”她的声音很温和，一点一点帮她擦着，小心又细致。
“我可不可以喊你姐姐？”她提着要求。
“程小姐客气了。”她连她的名字都不喊了。
程锦云却丝毫不在意，她再接再厉，“表姐说，伯父他近年身体很不好。”
她解开她的衣服扣子，并同时解释，“你昨晚发了汗要擦一擦。”
汪纾夏任她去不作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话题，“伯母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你要不要……”
“那等他们都过世了，我再去祭拜。”汪纾夏的话说的极其难听，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一直未开口的苏医生动了怒，她在咒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记得她幼时那副怯怯的，害羞的模样。
汪纾夏只觉得讽刺，她轻笑了几声，“所以说，苏医生最好别让我见他，我要是当面咒他，那可怎么办？”
苏医生气的转身离了去，她不能接受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亲人，更何况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程锦云却依旧帮她仔细的擦着，努力着不牵扯她的伤口。
“程小姐不和苏医生一起走吗？”
“还未擦完。”
“伯父他待你不好吗？”程锦云犹豫了再三，还是问了出口，她帮她穿好了衣服，扣好了扣子，掖好了被角。
汪纾夏不愿多说却还是对她道了声谢谢。
程锦云想起了明诚的嘱咐，“明诚同志说，你要乖乖的。”
汪纾夏有些怔目，她抬眸望向程锦云。
程锦云继续转达着他的话。
他说，“你要乖乖的。”
“你要听话，你要好好养伤。”
程锦云顿了顿，“明诚同志还说。”
“汪纾夏，这是最后一次。”
“不要乱跑，等我来看你。”
汪纾夏泪流满面。
“我党最近入了一名新同志，我想你会愿意见见的。”
汪纾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眼儿。
随后她见到了王天风。
王天风没死她不意外，她到底没下死手。
可是……他这般出现在她面前，她是没想到的。
她一直隐隐的猜测似乎成了真。
她大脑飞速转着，她开始完全确认，这是一盘棋，一盘王天风的棋。
密码本……是假的。
她的泪还没干，她开始笑，却又继续流着泪，她又哭又笑。
是了，这才是明楼口中的疯子，真正的疯子。
他想用四个人的命，去换一整个第三战区的大捷。
郭骑云的命，于曼丽的命，明台的命……还有他王天风自己的命。
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
最终要的，只是郭骑云和于曼丽的命。
她想起了那个面容姣好至极的女子，还有那个总是受她连累的郭骑云。
她的情绪激动到无法自抑。
她开始不停的咳嗽，不停的咳嗽，她的身体大幅度的颤抖着，甚至牵连到了身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疤，不再流血，却依旧折磨着她，疼痛的厉害。
她浑身都在疼，身上，手上，心里。
她觉得难以呼吸，她用着还没长全指甲的手指抠着自己的胸口，她的手指开始渗出鲜血。
程锦云想安抚她，却被王天风拦住。
如果这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如果可以……
她哽咽着，喘着气。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连我出现，你都不意外是不是？”
“是。”王天风没有否认，汪纾夏心疼的厉害。
“可有一点，我算错了。”
“汪纾夏，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我也以为，我会杀了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教过你的。”
汪纾夏不再说话。
她也以为她会杀了他的。
如果，她的姐姐不是汪曼春。
如果，王天风不曾是她的老师。
如果，她不曾相信他。
他们走上这条路上的人，有太多不同的理由，如郭骑云，如于曼丽，如……她。
相处久了，她发现，王天风眼里那隐藏至极的光是和明楼明诚他们一样的。
汪纾夏这个人，从来相信自己的感觉甚至判断。
所以，她替了明台，所以，她没有杀了王天风。
“我是否可以向上级申请，策反汪曼春。”
程锦云意识到她是在与自己说话。
“她是颗废子。”王天风说话从来都是直戳人心窝子，“你猜的到，密码本是假的，等战报传来，她就是颗弃子。”
王天风改不了他戳人心窝的毛病，“你敢提出这样要求，是仗着明诚，还是明楼？”
程锦云有些听不下去，可是她也明白，汪纾夏所提的要求，风险太大。
且不说，汪曼春本人是否会同意，就说，汪纾夏没死的消息若是透露出去，就得牵连一大批人。
“你是要用所有人的命，来陪你赌吗？”王天风冷言冷语的。
他相信汪纾夏，却不相信汪曼春。
“她会和我走的。”汪纾夏给的是肯定又肯定的回答。
“那她知你身份时，不也只是选择囚禁你吗？难道在这过程中，你没有尝试策反她吗？！”
“你要拿多少人的命去赌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她不是罪该万死！”
“她是！”王天风没有放过她。
“她不是！”
“你去问问她手下的冤魂！你去问问那些前线卖命抗战的战士！她不罪该万死吗！”
“我替她死！”汪纾夏突然失了力，“我替她死不行吗？我替她赎罪。”
“明诚知道你这么想吗？他费劲心力的救你出来，他知道你这么自轻吗？”
……
“老师……”
“求你信我……她会和我走的…………”
许是看她生死走一遭，王天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转身离开。
几个人轮流守着她。
夜里，明镜听着她的呓语。
她在喊姐姐。
明镜的泪又冒了出来，万般心疼。
一夜过去，明镜的耳中，都是那些话语。
姐姐……对不起
姐姐……别不要我
姐姐……姐姐……姐姐
对不起……
还有几声低之又低的阿诚哥……
汪纾夏醒来时，是苏医生在守着她。
汪纾夏在沉默。
苏医生却是满脸欣喜，“你是小然是不是？”
替她处理伤口时，她看到了她的腰间红色的月牙胎记。
“我不是。”汪纾夏声音嘶哑疼痛的不行。
“伯父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她的话，苏医生确是不信了。
“我姓汪。”汪纾夏不接她的话。
“她差点要了你的命！”苏医生多年的良好教养才使得她没有跳了起来。
“姐姐不会的。”汪纾夏辩驳。
“可是事实就是，如果不是我们的同志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程锦云端了盆水来。
汪纾夏不愿与她们多讲。
程锦云不言不语的替她擦着手。
汪纾夏想自己来。
“你还没好全，伤口虽然结痂了，但是一动还是很疼的。”她的声音很温和，一点一点帮她擦着，小心又细致。
“我可不可以喊你姐姐？”她提着要求。
“程小姐客气了。”她连她的名字都不喊了。
程锦云却丝毫不在意，她再接再厉，“表姐说，伯父他近年身体很不好。”
她解开她的衣服扣子，并同时解释，“你昨晚发了汗要擦一擦。”
汪纾夏任她去不作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提了一个话题，“伯母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你要不要……”
“那等他们都过世了，我再去祭拜。”汪纾夏的话说的极其难听，甚至可以说是刻薄。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一直未开口的苏医生动了怒，她在咒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记得她幼时那副怯怯的，害羞的模样。
汪纾夏只觉得讽刺，她轻笑了几声，“所以说，苏医生最好别让我见他，我要是当面咒他，那可怎么办？”
苏医生气的转身离了去，她不能接受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亲人，更何况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程锦云却依旧帮她仔细的擦着，努力着不牵扯她的伤口。
“程小姐不和苏医生一起走吗？”
“还未擦完。”
“伯父他待你不好吗？”程锦云犹豫了再三，还是问了出口，她帮她穿好了衣服，扣好了扣子，掖好了被角。
汪纾夏不愿多说却还是对她道了声谢谢。
程锦云想起了明诚的嘱咐，“明诚同志说，你要乖乖的。”
汪纾夏有些怔目，她抬眸望向程锦云。
程锦云继续转达着他的话。
他说，“你要乖乖的。”
“你要听话，你要好好养伤。”
程锦云顿了顿，“明诚同志还说。”
“汪纾夏，这是最后一次。”
“不要乱跑，等我来看你。”
汪纾夏泪流满面。
“我党最近入了一名新同志，我想你会愿意见见的。”
汪纾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眼儿。
随后她见到了王天风。
王天风没死她不意外，她到底没下死手。
可是……他这般出现在她面前，她是没想到的。
她一直隐隐的猜测似乎成了真。
她大脑飞速转着，她开始完全确认，这是一盘棋，一盘王天风的棋。
密码本……是假的。
她的泪还没干，她开始笑，却又继续流着泪，她又哭又笑。
是了，这才是明楼口中的疯子，真正的疯子。
他想用四个人的命，去换一整个第三战区的大捷。
郭骑云的命，于曼丽的命，明台的命……还有他王天风自己的命。
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
阴差阳错！！
最终要的，只是郭骑云和于曼丽的命。
她想起了那个面容姣好至极的女子，还有那个总是受她连累的郭骑云。
她的情绪激动到无法自抑。
她开始不停的咳嗽，不停的咳嗽，她的身体大幅度的颤抖着，甚至牵连到了身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疤，不再流血，却依旧折磨着她，疼痛的厉害。
她浑身都在疼，身上，手上，心里。
她觉得难以呼吸，她用着还没长全指甲的手指抠着自己的胸口，她的手指开始渗出鲜血。
程锦云想安抚她，却被王天风拦住。
如果这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如果可以……
她哽咽着，喘着气。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连我出现，你都不意外是不是？”
“是。”王天风没有否认，汪纾夏心疼的厉害。
“可有一点，我算错了。”
“汪纾夏，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我也以为，我会杀了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教过你的。”
汪纾夏不再说话。
她也以为她会杀了他的。
如果，她的姐姐不是汪曼春。
如果，王天风不曾是她的老师。
如果，她不曾相信他。
他们走上这条路上的人，有太多不同的理由，如郭骑云，如于曼丽，如……她。
相处久了，她发现，王天风眼里那隐藏至极的光是和明楼明诚他们一样的。
汪纾夏这个人，从来相信自己的感觉甚至判断。
所以，她替了明台，所以，她没有杀了王天风。
“我是否可以向上级申请，策反汪曼春。”
程锦云意识到她是在与自己说话。
“她是颗废子。”王天风说话从来都是直戳人心窝子，“你猜的到，密码本是假的，等战报传来，她就是颗弃子。”
王天风改不了他戳人心窝的毛病，“你敢提出这样要求，是仗着明诚，还是明楼？”
程锦云有些听不下去，可是她也明白，汪纾夏所提的要求，风险太大。
且不说，汪曼春本人是否会同意，就说，汪纾夏没死的消息若是透露出去，就得牵连一大批人。
“你是要用所有人的命，来陪你赌吗？”王天风冷言冷语的。
他相信汪纾夏，却不相信汪曼春。
“她会和我走的。”汪纾夏给的是肯定又肯定的回答。
“那她知你身份时，不也只是选择囚禁你吗？难道在这过程中，你没有尝试策反她吗？！”
“你要拿多少人的命去赌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她不是罪该万死！”
“她是！”王天风没有放过她。
“她不是！”
“你去问问她手下的冤魂！你去问问那些前线卖命抗战的战士！她不罪该万死吗！”
“我替她死！”汪纾夏突然失了力，“我替她死不行吗？我替她赎罪。”
“明诚知道你这么想吗？他费劲心力的救你出来，他知道你这么自轻吗？”
……
“老师……”
“求你信我……她会和我走的…………”
许是看她生死走一遭，王天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