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亦躺在床上,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死,那这张停尸床可就发挥作用了。

    从到这里,自己就一直遭受莫名的针对。结合猪头人说的,朝亦猜想一直针对自己的人就是“上级”。

    朝亦从口袋里掏出黑卡,判决书上代理人保密这一项最奇怪。她现在知道的不多,很多事说不清楚,只能靠感觉。

    如果说这份判决书也是“上级”做的。

    对方诬陷自己是杀人凶手,想让我死在「牢狱」里,因为自己目睹了凶案现场吗?凶手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杀害舒辰。舒辰和「牢狱」有什么关联?

    朝亦用头轻磕身下的铁床。

    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才行。

    在死之前。

    犯人们吃完饭回到牢房,发现牢房里的一只灯管破碎,导致整个牢房都很幽暗。而唯一留在牢房里的朝亦正蜷缩在停尸床上。

    猪头人扒开众人走到朝亦床前。

    “0728,不用说一定是你做的吧!”猪头人笑出猪叫声,这下她又有了折磨朝亦的由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啊!”

    朝亦迅速站起的同时掀起白床单蒙住猪头人。猪头人伸手扯下白床单时已经晚了,朝亦借助床的高度将两片灯管碎片插进猪头人的眼睛里。

    猪头人痛苦的像待宰的猪一样嘶嚎。它昂着头将两块碎片从眼睛里拔出来,那里变成了两个流血的肉骷髅。

    朝亦趁机取走猪头人腰间的钥匙,跳下床去开牢门的锁。

    钥匙插进锁孔里,猪头人巨大的身体扑向朝亦。

    旋转。门开了。

    朝亦踏出牢门,一条腿却被猪头人抓住,拖拽回去。

    “狗崽子,我要把你切碎当做饲料!挖出你的眼睛重新装到我身上,再把你千刀万剐。”

    “嘿嘿嘿!”

    朝亦挣扎着狠扣猪头人的皮肉。猪头人边笑边掰断她的一只右手,眼睛里流出涓涓血水,恐怖诡异。

    “啊——”朝亦痛苦地尖叫,额头上青筋凸起,伸手从猪头人张开的嘴巴里扯出它的舌头。

    猪头人不设防,锋利的牙齿合拢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在地上嚎叫。

    朝亦喘着粗气从猪头人身/下爬出来,连滚带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棍,准备给猪头人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此刻,隐藏在黑暗里的黑虫拔地而起,就要将猪头人吞噬。

    朝亦想,看来他们不是专吃人类,而是将弱的东西当做猎物。

    猪头人半个身体已经被吞噬,朝亦却拉住猪头人。

    “上级是谁,你说我就拉你一把。”

    猪头人也不想死,“是冯特和单琳警官,我都是听从他们的命令。我说了。你拉我上去,你拉我上去!”猪头人嚎叫。

    朝亦却只是看着它,眼里都是冰冷,松开了手。

    伴随着尖叫,猪头人被黑虫整个吞噬干净。

    那些准备趁乱逃狱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退回牢房。

    朝亦连连后退,一咬牙转身冲进未知的黑暗。

    朝亦跑了很久很久,感觉自己要永远被困在这黑暗中一样。或许自己已经被黑虫吃掉了也说不定。

    即便是这样想的,朝亦的双腿也一刻没有停止过摆动。

    我想要活下来,这次想要幸福的活着。

    这没来由的想法竟是那么强烈,支撑着她走下去。

    朝亦在黑暗里跑啊跑,四周回荡着她的脚步声。黑暗无限无限大,而她只有一双脚印。

    刚刚与猪头人搏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再加上身上的新旧伤,朝亦的脚步越来越慢。

    “出口就在前面哟!”白发红瞳少年笑到。

    朝亦停下,却发现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景。

    朝亦来不及细想,继续向前跑。

    一定可以出去的。朝亦虚弱地想。

    “哐!”

    安静的黑暗里一声巨响,而且就在朝亦身后。

    朝亦惊恐地缓缓回头,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一扇三丈多高的巨大黑色门。

    朝亦将手放在门上面,只是轻轻一推便将门推开。

    看到外面的景物,她竟一时忍不住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门的外面,是天空和大地,是自由。

    警报声响遍整个「牢狱」,意味着有人逃出了「牢狱」!

    “怎么可能!一个犯人怎么打开的门。”

    “紧急通知,犯人0728现已逃出「牢狱」,必须立即将逃犯追捕回来。再通知一遍……”

    A9加快了步伐,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单琳在身边叫了他几遍,看着他从一脸淡然到愈发紧张,眉眼难得的皱作一团,最后竟奔跑起来,几次撞到旁人,抛下她径直冲出本部。

    “怎么做到的!”

    “她有多么绝望的想死去,就有多么希望能幸福的活着。”白发红瞳少年道。

    「牢狱」之外是荒原,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吃人河。

    朝亦从悬崖上往下看,河水像翡翠一样绿得让人发慌。水面很平静,但有种掉下去就会窒息的感觉。

    身后狱警已经追了上来。

    眼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却就在刚刚杀死了一只体型是她两倍的猪头人。

    朝亦像刚从血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大片的血渍。而很早之前衣服上留下的血已经干涸成了黑色的斑点。皮肤上的伤口烂出黑洞,腐肉烂皮连在一起。

    A9从看到朝亦,皱着的眉头松了又紧。他努力调整好情绪,冷静开口,“0728,现在跟我们回去还能免除死刑。如果你继续逃,「牢狱」将会直接下达判决对你处以死刑。”

    冯特一副并不积极的样子说:“你逃不掉的!整个「牢狱」都被吃人河围着。你要是跳下去,也会被河水腐蚀,最后成为它的营养。虽然跳下去不会立即死掉,但等我们把捞起来,估计也只剩下皮粘肉、肉连骨头的惨样了吧!”

    “对了,河里还有噬头鱼,专捡掉落的眼珠子吃。”

    朝亦没有答话,捂住被折断的右手,退到悬崖边上。她一抬头,便能看见不远处高耸的黑塔。

    朝亦闭上眼,双腿奋力一蹬,跳进吃人河里。

    “cao。”冯特大骂。

    再度睁开眼看见厚重的天,朝亦知道自己还活着。她躺在地上,用力将空气挤入肺中,然后呼出来;她将一只手搭在脸上,忍不住笑起来。自己真的还活着。

    朝亦忍着身体撕裂一样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脚边有个什么东西。朝亦凝神细看,是那名长得和舒辰一模一样,叫A9的家伙。

    对方被朝亦的动作惊动,也从昏迷中醒来。

    朝亦摸到手边的一块顽石,抄起石头砸向那人的脑袋。

    朝亦想,仅仅是长得一样而已。

    然后踢开他的手,独自离开。

    风和狂沙没有方向的吹。朝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连个掩身的地方都还没找到。

    “0728!”一声怒吼。

    朝亦闻声下意识地回头,见A9正捂着流血的额头怒视自己。

    两人在荒原中展开最原始的追捕。

    瘸腿的兔子终究跑不过受伤但会飞的鹰。

    朝亦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人被控制在沙地上。

    A9一语不发,严肃着脸给朝亦带上手铐,才将人从地上提起来。

    朝亦站定,A9看清她脸上被河水灼烧留下的大块伤疤,脸色更加难看了。

    朝亦盯准时机,趁其不备跳起来咬向A9的脖子,却被一掌劈晕。

    A9接住下滑的身体。

    “扯平了。”

    朝亦被抓回来后,单独关押了五天。这期间有医护人员来给她治疗,还每天送饭。朝亦早上接受电刑,晚上又被治疗,第六天的时候被放出来。

    “这几天怎么样。”A9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受了电刑,总算老实了。一开始还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这几天安静了。哪个刚进来的不说自己是冤枉的,结果呐!”看守一个劲的说。

    打开牢门,朝亦正缩在角落里,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人进来,她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垂下了脑袋。

    “0728,我是编号A9的狱警,以后是你的直接负责人,将会监管你的一切行动。”

    一旁的几名看守满脸都写着震惊。朝亦依旧看着自己的脚尖,全然一副老实模样。

    A9眼角瞥过朝亦,“带走。”

    “是。”

    两名看守架着朝亦去往新的牢房。在这里朝亦遇见了白飞飞,而对方也一眼认出了她。

    新牢房依旧是十四人的大停尸间,不过这里的氛围比之前的牢房要好很多。白飞飞说是因为在这里的有几个是大佬,新人因为大佬的存在觉得安心,也没人敢挑事。

    对于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分配到这个牢房,以及身上的伤疤,白飞飞都没有问起过。她就像一个播音机,没有暂停键,只有晚上才需要休息,其余时间都在朝亦耳边滔滔不绝。

    显然朝亦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总是耐心地待在一旁,听她讲述关于自己的一切。

    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朝亦第一次在这里获得安心和踏实感。

    “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朝亦问。

    “你不觉得这个感觉很像VR吗,也说不定现在就是一场梦那!”白飞飞回答。

    就在两人聊天时,一名狱警打开牢门。

    “全体起立。现在是劳动改造时间。”狱警说道,“全体都有,跟我来。”

    朝亦小声问:“劳动改造?”

    白飞飞摆摆头,“我也是第一次参加。”

    穿过黑暗进入一扇大门后,一行人被带到一处露天农场。

    农场很大但被高高的铁壁围住,围墙上设有电网。一边的玉米,辣椒,茄子等已经成熟,一边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犯人正在这里插秧栽苗,看上去和谐又反常。

    农场里传出“哞哞”声,和鸡鸭鹅的尖叫声。不同于牢房外的无尽黑暗,这里阳光充足,绿草茵茵,清风阵阵送屎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在度假。

    “呕!好臭。”白飞飞憋着一口气。

    “今天你们的任务是负责给这块农田松土,如果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完成,奖励几天不许吃饭。”

    然后一人领了一把锄头。

    “警官,我没挖过地不知道怎么挖。”

    狱警:“实践出真知!”

    “可是到底是右手握在前还是左手握在前。”

    狱警:“有手就行。”

    ……

    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群新人和狱警极限拉扯。

    汗水划过脸颊的灼伤时,会有刺激性的疼痛。

    白飞飞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帕子,帮朝亦绑在头上。虽然丑,但可以吸附汗水。

    “谢谢!”

    “小意思啦!”

    围墙外传来几声枪响。

    在场的新人好奇地伸着头;老人充耳不闻,麻木的继续干活。

    “别看了!以后不好好参与「灵魂改造」,缓刑的时间归零,就会被拉出去枪毙。”狱警道。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朝亦看着手臂上每时每刻都在变小的数字。

    原来如此。

    “我听说之前。”白飞飞开始她的故事,“有个囚犯因为时间归零但又害怕死,在去刑场的路上打伤狱警逃了,最后跳进什么吃人河。狱警们想,反正也是要死,就干脆让他被河水腐蚀而亡。”

    “前几天也有个犯人逃了,结果也跳河里死了。”

    朝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角跳了跳。

    “这么闲,看来是活不够多。”

    闻声两人回过头。

    只见少年站在高地上望着他俩。风拂起他乌黑的头发,眼底全是凉薄。

    朝亦和白飞飞这两个连体婴自动分开。

    朝亦扬起锄头,但注意力全在自己背后。她总感觉有双锋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由于分心,朝亦一锄头下去直接挖到自己脚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无声哭泣。

    “毛手毛脚。”

    背后的人冷冷道。

    老秦:“喂。后面那个丑八怪,到前面来帮我看鸭子。”

    朝亦抬头对上老秦的视线,疑惑的用手指指自己。

    “对,就是你。”

    站在朝亦背后的A9有一瞬间像炸了毛的白猫,而白飞飞则是手舞足蹈大喊起来。

    “看看你这个大叔都说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家孩子!诅咒你一辈子光棍……”

    老秦皱着眉头,无奈地抽了口烟,不解地嘀咕道,“本来就很丑啊。”

    太阳下山,一众人放好工具去食堂。

    A9经过老秦面前,面无表情地踩着老秦的鞋面走过。

    老秦吸了口咽,皱着眉头,“你踩到我脚了!”

    A9:“哦。下次把脚收回去一点。”

    老秦:……

    ……这小子吃错什么了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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