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盛阳肆意生长,叶间透出点点碎光,少年的微笑声仿佛溢出校园。

    叶姒贤怔愣的望向窗外,太阳照得她眼睛生疼,她倒也没在意,收拾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桌上散落着零星的资料,纸上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身后的教室里塞满了同学的嬉笑声,是青涩而阳光的。

    叶姒贤半天没有动作,直到好闺蜜萧若与拍了她许久,她才慢慢回过神来,阳光带来的刺痛让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随即恢复平常的样子。

    她望着萧若与,平静开口道:“什么事”

    萧若与看着她失神的眼睛,调侃着说:“你怎么了?虽然你平时也这副样,但是我隐约感觉你今天不一样,快说说,是不是有好事发生?。”说完,便摆出一副殷勤的表情望着叶姒贤。

    叶姒贤早在她张口调侃时,就已经垂下眼,淡淡的答:“没什么,倒是你,追到你的盛齐铭了吗?怎么到来关心我……唔!”

    叶姒贤被萧若与双手捂住了嘴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萧若与慌张的望着四周,学生的嬉笑声掩盖住了刚刚她这句话,看没人听见,萧若与一颗心才放下来,手也垂放下大腿上,随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罪魁祸首。

    她愤愤地说:“别说那么大声!你跟我保证过的,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叶姒贤你不能背叛我!”

    叶姒贤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埋头重新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课本和资料。

    萧若与见她不说话,也没再出声,起身去收拾他自己的东西了。

    萧若与其实是叶姒贤为数不多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叶姒贤和她在一起向来轻松,但是话少。

    叶姒贤把课本塞进自己的书包,接着把资料从第一课到最后一课依次摆好,然后用小夹子把它们夹起来。

    直到最后一沓资料叠好,叶姒贤还是有些恍惚。

    高一生活结束的匆匆忙忙,好似只是弹指间的事,就像笔记资料上最后一个句号。她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叶姒贤又回了宿舍一躺,她带来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小小的白色行李箱就可以装走所有的东西,收拾的时候舍友也回来了,和她八卦了一堆事,有时还会骂两句,叶姒贤也只是顺着她附和几声。

    出了校门口,阳光依旧悬挂在天空,叶姒贤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白色行李箱被丢在一边,手里捧着被翻烂的英语书,她知道自己的英语弱,所以随时随地的补,只要能补,她就绝不怠慢。

    “阿姒!”一道声音传来,叶姒贤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她那个一头张扬红发的表哥。

    顾山弥长相是那种,阳光开朗大男孩类型,一路上也有不少的人投去目光,他也只是招自家妹妹挥手,让她快点过来,就算叶姒贤不是亲妹妹,顾山弥也是个实打实的超级妹控,把叶姒贤当亲妹妹宠,叶姒贤16岁生日的时候他随手买了条几万的项链,为了让叶姒贤好接受,他和叶姒贤说:“地摊货,就几十块钱……”她没有说话,也没收。

    叶姒贤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和顾山弥有层捅不破的膜,因为她在参加表哥生日宴会时,自己手里握着的是攒了好久零用钱才买的手表,也没超过四百块,但是其他人送的大几万,几十万的也有,身上穿的是高定,自己穿的是某宝买来的便宜碎花裙,那时候,叶姒贤所有不堪,被一点点撕开,最后,她躲进厕所和顾山弥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不舒服就飞奔着离开了。

    思绪回笼,叶姒贤只抬了一下头,静静地望着顾山弥,树影模糊了视线,叶姒贤微微眯眼,表哥迈着长腿就这么朝自己走了过来,顾山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姒?”

    叶姒贤好像才反应过来,抬头望着顾山弥,也没有应声,顾山弥看她没有动作,就补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听到这话,叶姒贤连忙摇头,但是也已经被顾山弥强拉着朝一辆黑色的玛莎走去,另一只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她想用力抽回手,耐何一点作用都没有。

    到了车旁边,顾山弥帮她放好行李箱,就拉着她坐到了车子后排。然后对司机说:“去南苑小区。”车子启动,叶姒贤想逃跑也没用,只能拘谨的靠着车门,双手垂在大腿上,不自觉的握紧米白色的短裙,头低低的,嘴唇轻咬。

    车上没有人说话,顾山弥打破僵局,他问叶姒贤:“感觉怎么样?高中生活。”

    叶姒贤许久才回答:“还……还好。”叶姒贤特殊技能,和异性说话,一张口就结巴。

    “舍友怎么样?”顾山弥望着她

    “还好。”

    “同学呢?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都……还好。”叶姒贤微微抬头,不自觉的望着窗外,除了倒退的风景,还有丝丝缕缕的阳光,偶尔洒在她脸上,腿上。

    “学习呢?”顾山弥其实是明知故问,因为叶姒贤是学校年级前十,自控力和行动力都挺强的,就是不爱说话。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还……还可以”

    顾山弥沉默了很久,好像能问的都问完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车上又陷入了沉静。

    叶姒贤望着窗外,许许多多的人在往前走,但他们终究会消失在玻璃窗的视野。是早早被人抛弃,还是跳出了局限自己的圈。叶姒贤不知道自会是哪种,但她也只能是第一种。

    太阳铺在叶子上,把树叶镀成了三个颜色,由浅到深,很漂亮。

    “少爷,到了。”司机说,还没等顾山弥叫叶姒贤下车,就已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顾山弥下车帮叶姒贤拿行李,还问她,要不要送她进去。

    被叶姒贤一口回绝了,顾山弥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选择跨过叶姒贤自尊的底线,交代了一句,“好好吃饭,有什么想要的高二材料可以和我说。”便走了。

    叶姒贤见顾山弥走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朝着小区走去,说好听点,这里是小区,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快拆迁的老破小。

    叶姒贤走到记忆中的小破楼下面,深吸了几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才抬脚走上楼。白墙上贴满了许多广告,还有一些灰色的划痕,有的广告早被撕掉了,贴上了新的,就好比叶姒贤,再回来时,心境已经不同。

    楼梯拐角处,墙只彻了一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台面,上面堆满了蜘蛛网和垃圾,没有人愿意清扫,消防栓里面和外面也落满了灰。

    走到三楼,叶姒贤隔着门,就听到了争吵声。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生下他那个死拖油瓶?我当年真他妈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尖锐的女声响起,是叶姒贤的妈妈,陈玉洁。

    “哈?瞎了眼才看上我是吧?当年要不是我去把你捞出来,你早不知道被那几个男人打成什么样子了!你欠他们的债,还是我还的!想想也真是搞笑,要不是因为你,我这条腿会断?”粗旷的男生从门的另一边溢出来,来原是叶姒贤的爸爸,叶寿山

    “你是怎么敢提这件事的?当年要不是你天天去赌,家里至于这样吗?!”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很刺耳,但这种事叶姒贤已经习以为常。

    门里面的男人站了起来,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似的。

    叶寿山指着陈玉洁破口大骂:“死贱人还好意思说了你!你天天和那几个野男人混在一起,都不知道你生下来的女儿是哪个男人的野种!我现在顶着条残疾的腿,供着你们两尊大佛,你有什么不满的?”

    陈玉洁提着嗓子反驳:“我没有去工作吗?就现在住的这个老破小,我们每天吃的东西,还有那个小畜牲的学费,哪一样,不是我出的!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你供着我们?”

    门外的叶姒贤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对话,想哭吗?大概早就哭完了,她已经心无波澜,平静接受了。

    叶姒贤现在的这个样子和家里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童年时留下的阴影,十几年也不一定磨得平。

    记得很小的时候,那时他才刚刚学会说话,和儿时玩的很好的朋友,就是萧若与一起编花环,绿色的藤条上,别了几朵玫红色的小花,虽然编的不够细致,但是对于初学的她来说已经不错了。

    她拿着花环扑腾着小腿兴冲冲的往家里赶,她想把花还给妈妈,虽然妈妈对她一直不待见,但是邻居们都告诉她,父母给了她生命,她应该感谢他们。

    她刚刚赶到家门口,便听到有玻璃杯砸在地上的碎裂声,接着就是父母大吼大叫的争吵声,她小时候不懂那么多,她只记得那天她哭的很大声,她是第一次听到父母吵架,往后的十余年,她都是在争吵声中一点点长大。

    刚上小学的叶姒贤,她站在一帮哭泣的小孩中间,她的脸色很平静,不像一个小学生应该有的,那天她刚回到家,陈玉洁就拉着她的手,对着叶寿山大喊大叫,浓浓的妆被眼泪冲掉了一半,黑色的眼线化作一滩污水,敷在她的脸上,像索命的厉鬼,她对叶寿山说:“好啊,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孽种一起去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便拿起地上的碎片,正欲往手腕上割,叶寿山冲过去

    他喊:“陈玉洁,你疯了?要死你别死在我房子里,其他地方你怎么死都行!”

    陈玉洁听到这话,立马瘫在地上,哭着,像撒泼一样,指着叶寿山骂他不是人。

    15岁那年,父母在校门口大打出手,学校里边流传开了叶姒贤是野种的传言,她被霸凌,不管到哪桌面上永远用红笔写着,“野种去死,不干净的东西”等等辱骂她的词汇,她被堵在厕所隔间,脏水扑下,带着虫子的尸体,把她的自尊连带脏水一起冲走,抽屉里有会爬的蜗牛和活着的蟑螂,书包的带子会被一次又一次的割断,课本永远没有完整的一页,离开过的饭菜里面会有钉子,这些事太多了,以至于她都有些想不起来。老师也曾想帮她解决,却无能为力:她知道父母是不会管她的,只管她的死活,其他一律和他们没有关系。

    萧若与在她被霸凌的时候陪了她很久,她说:“姒贤别怕,我在,一直在。”说完,便给了叶姒贤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天的她人影与五岁时的她重合,好像每一次,她都只能在萧若与的怀抱里索取一点点温暖,所以说萧若与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是没有理由。

    从那开始叶姒贤突然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父母都值得感激,就连朋友都可以比得上一些不负责的父母,值得感激吗?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开锁声,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叶姒贤抽回飘远的思绪,循着声音望去,瞳孔里倒映着少年俊美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头黑发,整洁的白衬衫和灰色运动裤,干净利落阳光。

    叶姒贤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来人,他就像艺术家倾尽一生完成的雕塑。

    微风轻拂,少年的头发也跟着轻轻摇动,与周身破败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看着叶姒贤木纳的目光,说:“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语气很恭敬,带着点疏离

    叶姒贤过了很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年等了她的答案许久,他好像报复似的,过了几分钟才说了句:“里面在吵架的是你的父母吗?”

    叶姒贤好像被戳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自尊心迫使她重重的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捏进了裙摆,指尖微微泛白。

    “嗯……”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父母吵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些。她的声音太小了,以至于少年都没有听清。

    夏俨鸣看见她并没有回答自己,连肢体动作都没有,便加快脚步向前,走到了少女身旁。

    微微弯下腰轻声说:“是吗?”

    叶姒贤这一次轻轻的点了点头,幅度非常小。

    夏俨鸣直起了腰淡淡开口:“你可以先进去帮我劝一劝他们,或者让他们吵得小声一点吗?我在背书……”

    叶姒贤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的头低了又低。

    夏俨鸣觉得眼前的人非常奇怪,为什么一下回答他,一下又什么都不说。

    他盯着眼前的少女,黑色的头发被她扎成了一个马尾,白衬衫有些皱,也算得上是干净,裙子略微显得有些短,脚上穿的是已经很脏了的帆布鞋,书包上有很多补丁,里面装的东西很多,好像要把书包撑裂一样,行李箱上磕磕碰碰,满是岁月的痕迹。

    夏俨鸣见少女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好像并没有想敲门进去的意思,便不满的皱了皱眉,刚才在楼上听着楼下的争吵,只觉得很大声,现在凑到耳边听清了这些对话,他心里居然对眼前矮他一个头的少女泛起一阵阵怜悯,但也只有一点,他没耐心等下去,便抬脚往上走。

    叶姒贤见少年走了,等了一会,她觉得争吵声小了一些,才缓缓的抬起手,敲了敲门,争吵声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刚开门,里面就传来了陈玉洁带着不耐烦和嘲讽的声音:“哟,还知道回来呢,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刚准备离开的夏俨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怔住,回头看着叶姒贤,门内的女人好像没有察觉他的存在一般,心无旁物,嘴里不断蹦出谩骂少女的字字句句。

    叶姒贤并不反驳,只是等陈玉洁停下了,才应了一声:“嗯……”

    到最后,陈玉洁只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关门,便朝屋内走去。

    夏俨鸣向叶姒贤投去目光,是不解和探究,他心里暗暗想【什么样的人才能练出这样的心理素质】

    等他回神,便听到了关门声。

    夏俨鸣眨了眨眼,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刚进家门,叶寿山敷衍的对叶姒贤说了一句:“回来了?”

    叶姒贤点点头。

    叶寿山知道自家女儿的性格,便没了下文。

    叶姒贤把东西搬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是根本没有人打扫,房间里闷闷的,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便有一阵清爽的风吹了进来,很暖。

    房间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连被套都没有换,还是那床厚被子。

    叶姒贤从卫生间拿来了抹布,拖把什么的开始简单打扫,她想着过几天再认真的打扫一遍,起码得先让这里看着像人能住的地方。

    她把自己的床头柜和窗台桌子什么的全都擦了一遍,虽然说房间很小,但是擦起来还是很累的,因为灰真的很多。

    把打扫的工具放回洗手间之后,她洗了一把手,回房间就顺手把门关了,她不想见到她的父母,但是她也没想好能去哪。只能用一扇单薄的门将他们隔绝开来。

    打扫完已经是40分钟以后了,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摆在自己的桌子上,打开床头柜,里面是一台很老旧的手机,手机经常闪白屏,而且卡顿,叶姒贤平常也不喜欢玩手机,也不指望能换个新的,所以就一直用着。

    她手机充上电,开机的那一刻,同学群里蹦出了几千条消息。

    她的手机像是撑不住了一样,直接黑屏了。她弄了好一阵子才确定她的手机是真正的寿终正寝了。

    她把那台小破机子随意扔在了床上。

    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套老师给她的英语练习。

    她其实是很喜欢文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英语就头晕目眩。

    叶姒贤没法儿做听力就先开始做单选:“她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皱了皱眉,二十题题做下来,15分钟过去了。

    她翻开背面的答案,一个一个对起来,不出她的所料,20题错11个。

    她颓废的靠在椅子上。

    现在是正午时间,还很早,她想着要不先出门一趟,走一走,总比呆在这里好。

    说罢,便起了身

    客厅里的叶寿山在看电视,看见他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刚回家就迫不及待想走,这么不待见我们?”

    陈玉洁这时候好像和他和好了似的,帮腔作势:“对呀,这么不待见亲生父母,将来投胎成没爹没妈的!”

    叶姒贤的身形顿了顿,她回答:“没有。”便快步离开了。

    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其实有个小亭子,那里是叶姒贤唯一寻得清净的地方,而且那里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她一般都会去那里休息或者发呆。只是太久没来了,刚刚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她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那本练习册。有些傻。

    她在飘渺的蝉鸣声中朝着亭子走去,在不远处的时候,脚步就停了下来,亭子里坐了个人,那张脸几十分钟前她还见过,是住在楼上的那个人。

    叶姒贤在几步开外,望着那里,在考虑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夏俨鸣似有所感,从英语练习册里抽身抬头,对上了叶姒贤考量的眼神。

    他站起身来,想给她让出亭子,还没走出一步,叶姒贤便朝他走来。

    不知什么力量,又把他摁回了座位。

    他就这么看着少女一步一步逼近。

    直到坐下。

    叶姒贤基本是低着头过来的,直到坐下的时候,她把练习册摆在桌子上。

    夏俨鸣看着桌上的练习册,又看了看自己的。

    随意的来了一句:“我们的练习册一样。”

    叶姒贤抬头看了看对面少年敞开放在桌上的练习,这不就是自己刚刚写的那一页吗?

    夏俨鸣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这个练习难度其实挺高的……”

    叶姒贤轻轻附和“好……好像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鼓起勇气跟陌生人说话的。

    夏俨鸣听到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勾了勾嘴角。

    他拿笔敲了敲大理石桌面,他说:“我英语其实挺差的,但是我原来学校的老师硬塞给我说,让我好好练练。”

    叶姒贤慢慢的抬头看着眼前人:“我……英语……也不是……很好。”

    她克制不住的结巴,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她知道结巴其实并不是很讨人喜欢,她朋友少,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跟别人聊天,她也只会回答嗯啊哦之类的。

    夏俨鸣听她这么一说,挪了挪座位,凑到她旁边

    他说:“那我们两个可以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叶姒贤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

    又“嗯”了一声。

    夏俨鸣轻轻笑了一声,叶姒贤听到头顶传来的笑声,抬头望去。

    少年整个人都藏在树影里,阳光衬得他更加明朗,他笑起来很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在那一秒,叶姒贤觉得这个少年来自夏天。属于夏天。

    叶姒贤问:“你……笑什……么。”

    夏俨鸣:“没什么,对了,你这本练习册写到哪儿了?”

    “和你……一样。”叶姒贤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自己20道题错11题,着实丢脸。

    夏俨鸣伸手拿过她的练习,叶姒贤想去抢,可夏俨鸣道:“我就看看而已。”

    叶姒贤顿了顿,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去抢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便收回了手。

    夏俨鸣翻开了她的练习,就看到了单选20题错11题的悲惨战绩,他没说什么。

    叶姒贤看了看夏俨鸣的,20题错1题,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她说:“你英语……明明……那……那么好。”

    夏俨鸣看着她:“在我所有的科目里,我的英语算不上太好。”

    叶姒贤试着想象了一下,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山外有山。

    夏俨鸣见她不说话了,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就比你厉害那么一点,你不懂的,我可能懂,你懂的,我可能不懂,我们两个可以‘共生’一下。”

    夏俨鸣说完才察觉,自己今天话怎么变的那么多。

    叶姒贤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脸红了一点。

    夏俨鸣看着叶姒贤,觉得她长的挺可爱的,红红的脸上有一点婴儿肥,叫他想揉一揉她的脸。

    有了学习之外的想法,夏俨鸣立马遏制住了。

    他轻咳了两声,尴尬道:“总之,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我,比如说现在……”

    叶姒贤声音软软地说:“好。”

    说完,夏俨鸣便把练习还给了她,柔声说:“那我们现在开新的一页来做,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问我。”

    没等叶姒贤先回答他便埋头做了起来。叶姒贤盯了他一会,才跟着他做起题来。

    叶姒贤中途停下来问了很多,夏俨鸣会先从课本里的课文开始讲起,然后再搬出知识点,最后应用在题目上面:反观夏俨鸣,他比叶姒贤做的快很多,一般都是问的叶姒贤选的什么。

    阳光很暖,夏俨鸣的手却是冰冰的,摸起来很舒服,特别是他从叶姒贤手里拿过笔给她讲题的时候的时候。

    时间很快过去,两个少年在凉亭底下讨论题目‘共生’了一个小时多,夏俨鸣抬手看了看机械表,他说:“我该走了。”

    叶姒贤下意识想问去哪里?

    最后也没说出口。

    夏俨鸣急急忙忙的收拾着东西,胡乱塞进包里,叶姒贤才惊觉,他带了个包。

    收拾好他大步离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叶姒贤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姒贤自我介绍过很多次了,所以说出的话并没有结巴。

    “叶姒贤,女以姒,竹似贤。”

    说完,他抬眼看着少年

    “你……呢”

    少年迎着阳光说:“夏俨鸣,蓬峦仙仗俨云旗的俨,蝉鸣的鸣。”

    说完夏俨鸣回头冲她笑了笑:“你的名字很好听。”

    叶姒贤刚反应过来,想说一句,你也是,便看见夏俨鸣抬脚快步的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叶姒贤心口挠了一下,痒痒的。

    在这个盛夏,肆意生长的不只是阳光,还有少年在心口埋下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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