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安全到达了库伦,神佑军的那些人清扫了船上的残渣,而茨格蕾也作为客人回到了房间休整。

    不多久,船只靠岸后,便随着人群下了船,期间那个叫费因的女孩来找过自己,交给了自己一个信封。

    “这是海利普上校让我交给你的,海利普上校说,如果在库伦遇到了麻烦,可以去找我们,信封里有地址。”

    “谢谢,我知道了。”

    但茨格蕾希望她永远不会有拆开信封的那一日。

    “那……回见,茨格蕾小姐,祝您玩的愉快!”

    “嗯,回见。”

    待费因走后,茨格蕾将那个信封塞进了自己的手提箱里,顺便掏出通关凭证,准备进城。

    许是在海口,所以风格外的大,不过幸好这一次茨格蕾带了一顶贝雷帽,虽然她依旧散着头发,但是至少不会和上一次坐轮船一样被吹的到处飞。

    “小姐,请出示你的文凭。”

    跟她说话的是一个金发小伙,茨格蕾依言交出文凭,对方看了之后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小姐,你需要站在旁边稍等一下了。”

    “怎么了吗?”

    “您的身份比较特殊,需要另行登记。”金发小伙有些歉意的鞠了一躬,茨格蕾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站了出来,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有着金发的少年跑了过来。

    所以,库伦是盛产金发吧。

    但是跑过来的少年明显要五官精致的多,少年也是有些歉意的说,“抱歉小姐,确实要耽误您些时间,可能需要小姐随我去外交事务所登记一下。”

    啊……外交事务所,那可麻烦了,因为为了国家的安全,每个国家的外交事务所里都配有一间真言登记处,只要进了那里,便不会说假话。

    这意味着秘密的可能暴露,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先生,我觉得我是需要解释的。”茨格蕾笑着答道。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很明显通过对方的笑容他意识到了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但左思右想还是说道:“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贵族魔法学院也就是您在的学校,前几日刚放出规定,不允许其学生进入库伦。所以……按道理我们不应该再放您进去。”

    那确实需要另寻登记。

    “这样么,那我随你们去登记。”茨格蕾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先一步的往城门内走去。

    这样的话,看来一会儿进真言登记室要对这个少年态度恶劣些了。

    毕竟,只是不能说假话,不代表必须回答。但其实,若非必要,她应该会对少年更和蔼些,这是发自内心的,毕竟他长的很人畜无害,包括眼神。

    茨格蕾与金发少年一同上了马车,在马车上,茨格蕾才有时间细细观察少年,少年穿着燕尾服,带着礼帽,耀眼的金发也被整齐的绑在脑后。

    啊……估计是个贵族公子哥。

    “先生,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您看起来有些拘谨。”茨格蕾笑着歪了歪头,心里倒是生了几分调侃之意。

    “我叫约翰.盖斯曼,小姐叫我约翰就可以了。”

    “我叫茨格蕾,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茨格蕾笑着伸出了手,约翰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了一下。

    “约翰先生是外交事务所的人吗?毕竟您看起来不太像是骑士。”

    众所周知,能有这个资格带茨格蕾去登记的除了管理士兵的骑士,要么就是外交事务所的人。

    也许还有其它,但……就大概率而言。

    “茨格蕾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如果是骑士应该随时准备战斗,而不是穿着绅士的燕尾服,甚至不带剑选择带一根魔杖。”茨格蕾眼神瞥向了约翰腰间的魔杖,笑着答道。

    他带着一根魔杖,他一定是个魔法师,那么必定和高级魔法师协会有关。(通常人们都简称为魔协,就像贵魔一样。)

    约翰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不愧是贵魔的高材生,小姐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骑士,我是库伦外交事务所,圣殿分会直派的外交事务官,约翰.盖斯曼伯爵,很高兴认识你,茨格蕾小姐。”

    这下轮到茨格蕾愣住了,“可是你看起来……”

    “很小是吗?的确,我这个年纪的应该都在读书吧,我应该比茨格蕾小姐小一两岁吧。”约翰状似真的皱眉想了一下。

    竟然那么小就成为了伯爵,并已经成为外交事务官,甚至是圣殿直派的官员,眼前的少年,不一般。

    “您还真是……前途无量啊。”茨格蕾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眼中的笑意又严丝合缝了起来,让人分不清真情假意。

    “谢谢您的夸奖,我想我们该到了。”话毕,马车便停了下来。

    是啊,本来就不远,亏自己之前还觉得这位金发少年好欺负些,但是现在看来,反而更有趣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事务所,约翰径直将茨格蕾带去了真言登记室。

    “嘿!盖斯曼!”

    二人脚步一顿。

    “姆尔奇!任务做的怎么样?”

    “还行,你呢,这是要带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哪里?”说着,姆尔奇示意了一眼站在约翰身后的茨格蕾,便开始忍不住的打量茨格蕾,这让茨格蕾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快,但是面上并没显现什么。

    “真是哪里都有你,”约翰象征性的锤了姆尔奇的后脑勺,将姆尔奇拽远了些。“离这位女士远些,真正的绅士不会让女士感到冒犯,我需要带这位小姐去登记一下。”

    “诶?”

    “有事回聊!”话毕,约翰便回头示意茨格蕾跟上,带着茨格蕾离开了。

    真言登记室与其它的房间从外面看没什么不一样,但是一旦进去,你便会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墙壁与地板都是模糊的玻璃。

    进去的那一刻,茨格蕾便感觉到了一丝眩晕感,不由得停下脚步,“一定要在这里登记吗?”

    “我想是的。”

    “难道在你们看来,贵魔的学生是什么危险分子吗?”茨格蕾不由得眯起了眼,眼中的笑意消散不少。

    “……”

    约翰又走了回来,走到茨格蕾身边,瞥了一眼茨格蕾扶着墙的手,以及她眼里的质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取下腰间的魔杖,放到了茨格蕾手中,顷刻之间,茨格蕾便感觉眼前一变。

    所有的玻璃变成了石板,房间恢复了寻常的模样,眩晕感也不见了。

    茨格蕾愣了一下,任由魔杖平躺在自己手中,回望着少年深棕色的眼瞳,一时间竟忘了说什么。

    “您说的没错,这样的确不礼貌,但是这是规则,规则是要遵从,但是情理也要顾的,所以,只要您握着我的魔杖,那些眩晕感就不会找上您,我们早早的登记完,您也能早早的回去睡觉。”话毕,约翰便走向那个桌子,并拉出一个椅子,示意茨格蕾来坐。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绅士。

    “好了,那我们开始吧。您来库伦要做些什么呢?”

    “为了完成学校交给的任务,去找贝尔公爵要还一本他借走没还的历史书。”

    “是吗……”约翰在纸上写了几笔。

    “也许他是忘了还吧,毕竟他是公爵会很忙的不是吗?啊,真的会忙吗,你们?”

    “emmm,这个要看人的小姐,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忙。”

    茨格蕾耸耸肩,“谁知道呢。”

    “那么第二个,您的专业,名字,以及年纪。”

    “历史学,名字你已经知道了吧,至于年纪,20,啊,您应该刚成年吧?”

    “事实上,并没有,我十二月的生日,很明显现在才秋天。”

    “嗯……”

    “第三个问题,您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您可以打这个魔法通讯给我的老师,也就是麦斯洛教授,她可以给我证明。”说着,茨格蕾拿起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约翰。

    约翰拾起看了一眼,就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还有什么问题吗?”

    约翰摇了摇头,说着又在纸上划了几下,“没有了,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茨格蕾礼貌的笑笑,“这没什么,这也是你们的职责。”

    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约翰神色不显,起身推开了门,将茨格蕾送到了事务所门口。

    “这个魔杖,还给您。”茨格蕾将手中的魔杖递给了约翰,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触摸魔法师的魔杖。

    她向来对魔法师退避三舍,哪里会去碰魔杖这种汇集魔法师魔力的东西。

    “说起来,为什么贵魔不允许学生进入库伦呢,那原本在库伦的学生怎么办?”

    约翰闻言接过,“至于这个,我只能说,茨格蕾小姐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好,至于其他的……啊,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会,便不送了,回见,茨格蕾小姐。”

    “回见,盖斯曼先生。”

    希望不会再见了。

    茨格蕾赶着夜晚的边缘找到了一处出租房,她大概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毕竟索要一本禁书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大概会很麻烦,贝尔公爵肯定是不会轻易给的,再加上怪盗团的那封恐吓信,那简直是悬在库伦子民头上的一把刀。

    而她,恰好赶在这个时间点里,来到了这里。

    转日,茨格蕾按照计划穿戴整齐,来到了公爵庄园,刚要按响门铃,一辆马车就径直驶向大门口,并在茨格蕾的不远处停下。

    然后就见车上先是下来一个黑发黑眼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间透露着贵族礼仪。

    他先是看到了茨格蕾,惊讶之后又迅速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对茨格蕾点头示好,然后转过身,伸出胳膊拱下来的女士搀扶。

    在他之后,一个棕发碧眼的女人走了下来,那个女人和茨格蕾料想的并不一样,她没有穿着繁重的贵族衣裙,而是穿着最简洁的衣裙,看起来行动方便自如,甚至举止间都透露着一丝不拘。

    “您好,小姐,请问你找谁?”男人率先开了口。

    “我来找贝尔公爵,我是贵魔的学生,有些必要的事情要与他商定。”茨格蕾得体的回了礼。

    她今天可没有穿什么常服,而是带了裙撑,穿了库伦贵族觉得礼貌的衣服。

    “贵魔的学生?”女人适时发出声,她翠丽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分外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的,小姐。”

    “或许贝尔今天会有些事情,无法约见你了。”说着,那个女人笑着环住了男人的胳膊。

    啊,那他应该就是贝尔公爵了。

    茨格蕾刚要开口,贝尔却抢先一步说道:“我想,他是有时间的,你不能总是擅作主张,爱莲娜。”

    话毕,贝尔不动声色的挣开了爱莲娜的手,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想,贝尔公爵会很乐意约见一个贵魔的高才生,走吧小姐。”

    “你说笑了,公爵先生。”

    于是三人走进那座从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城堡,爱莲娜待在了客厅喝茶,而茨格蕾则与贝尔去了客厅。

    “我想,您应该大概猜到我来的目的了。”茨格蕾接过女仆送上的茶,等仆从都离开后,贝尔才开口。

    “当然,来索要那本黑魔法禁录,容许我找找,啊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小姐。”

    “茨格蕾,历史系的学生,我的老师麦斯洛让我来找您的。”

    “嗯……很好,我知道你的老师,玛利亚很喜欢她。”贝尔说着就转身走到了书架前翻找。

    “玛利亚公主吗?”茶杯里泡的是弗洛花,很少见,弗洛花昂贵不说,而且生长在边境。

    想着,茨格蕾的视线转到了窗外,透过落地窗,满天的金色撒在了纯白的花田里,那是弗洛花。

    弗洛花的花瓣是由白色渐变成金色,从远处看,就好像真的是,阳光撒在了地上,变得触手可及。

    而弗洛花的花语是,永不过时的爱意,纯粹的祈望与付出。

    “外面的是弗洛花吗?”

    “嗯。”

    “很难得。”

    “为什么这么讲?”

    “因为弗洛花的生长环境很明显不适合库伦,肯定是牺牲了什么才会有现在的美景。”

    贝尔拂过书皮的手一顿,良久之后才说,“是么……,我以为它并不难养。”

    “嗯,毕竟弗洛花是边境的花,边境战乱四起,便很少见,也很少有人会知道。”说着,茨格蕾抿了一口花茶。

    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贝尔取出了一本书,坐在了茨格蕾的对面,“那需要牺牲些什么呢?”

    “大概这和天赋有关,我也不太好说。”

    “是么……”

    茨格蕾并没有如实告诉他,如果是让植物盛放的天赋,让花田盛放几次并没有什么,但这种改变了植物本身习性的天赋,大概改变一群会耗费很多心力。

    但是很明显,贝尔对弗洛花知道不多,想必喜欢这些花的也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刚才和他挽着手的女人,还是他传闻中的未婚妻——玛利亚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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