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去了封府老宅?”

    “是的,进去坐了一会就回去宫里了,好像进去后出来时的情绪不是很好,也不说话,更不要说见谁。”

    陈羽轻若有所思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逗着刚养不久的鹦鹉。时不时的看看那两个回话人的表情。

    “小姐,这……”

    “她去这老宅也不是一两次,也不奇怪。皇上一直为她保留着封府原有的模样,你说她出来后没什么情绪也人之常情。只是还有一事,你帮我去问问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肯我出府?”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回话。陈羽轻哪里憋得住,就将手边的鸟食直接就摔到了其中一人的头上。

    “关了我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人立马下跪认错,可几即便如此,始终没有正面回答陈羽轻的责问。

    “滚,都给我滚下去!”陈羽轻心里明白,不管她怎么闹,父亲不开口,他们哪里有这个胆魄放自己出去。就这次封丝琪的事情,也是打折跟踪她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利把柄的幌子助她外出的。陈羽轻知道,她做的这些陈云都一清二楚,从不过问阻拦,无非就是觉得封丝琪一介女流之辈,翻不出什么水花。加上这些年她对陈羽轻确实不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场面三天一大闹五天一小闹,且不说底下的人已经习惯,就连陈羽轻本人都知道,这又是一场无果的发泄而已。跟往常一样,到了晚间,陈云会过来这边询问一下情况,之后在门口说一些计之深远的无奈。若要说不同之处,那就是最近陈云回来的时辰那是越来越晚,别的别无异常。

    “手下的人来报,发现了刘渡的踪迹,这次为父没有骗你。”

    门框立马被重重敲了两声,陈云看了看手下:“打开。”

    “父亲,父亲,你快让我去找他,父亲,求求你了。”陈羽轻哭腔求喊着,在陈云进门的那一刻,立马就跪在他的跟前。陈云深吸一口气摇头:“我说过,他那个人面冷心狠,城府又深,并非你的良人。”

    “父亲要说良人,放眼望去,府上的那些门客,个个弄权谄媚,那些就是良人吗。就是不谄媚的,亦是胆性如鼠,不是畏头缩尾就是背后伸手盘算。他城府是不浅,自古以来,想要弄权夺势的就没有一个老实人。这么多年,若是他想,大可利用女儿登高位行大事。可是他没有,他依旧是那个我从小认识的刘渡。”

    陈云面容已非刚开始的无奈了,本还从容的他一下子就怒红了脖子:“陈羽轻,我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你说的那些,乍听之下是有些道理,可是你不要顾左而言他,最重要的你就避而不谈。他刘渡心里有你吗,你说他没有利用你,他那是不想跟你有任何一点关系。你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八年前的那场大火是谁操纵的,你不要妄想只要你等的够久他就会改变心意。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是一两次了,若是有心,又何苦走到这一步!”

    可是陈羽轻哪里听得进去陈云的话,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她早就会背了,可她偏偏不信。如果他知道是她放的火,这么多年,他大可明里暗里的报仇,他没有。每每她上前跟他说话,就算他表情不是很热络,可依旧会礼貌的回答自己的每个问题。陈羽轻不信,不信他对自己一点感情没有。

    “你再忍几日,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他,只要你不出去。”陈云再次退让一步,为的就是让陈羽轻待在府上哪里都不去。毕竟外面传言,她是和刘渡一起失踪的。这么多年的谋划,他虽胜券在握,到底要为自己儿女留条后路。此次失踪,既是为了撇清刘渡遇袭之事跟自己无关,将所有矛头对向刘渝。一石二鸟又可以摆明陈羽轻不在京内的事实,若是中间有什么差池,也可给她留条后路。

    “父亲……”

    陈云这次没等她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了。

    不出所料,很快房间里就传来磁器摔地的声音。屋外没人敢动,许久,才有两个蹑手蹑脚的丫头端着水盆进去。

    “陈相,要不要……?”一个长相谄媚的男子一直躬身跟随着陈云焦虑的脚步,“上次那样全面部署他都没死,算他命大!”

    陈云停步回首面露威慑:“全面部署?人这不是好端端的又出现在京城吗。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男子低头认错,脸上慌张的有些抖动:“本来计划真是万无一失,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杀出来一批北凉人。本身拦截三王爷去路的只有圣上的人马,我们隔岸观火,必要时候再上前就可以渔翁得利,谁知后来发生了变动,来了那些人。要说奇怪,那批北凉士兵起初我们像是见过的,刚开始也并没有理会三王爷的事情,甚至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三王爷,眼神里充满了恶意。后来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甚至还帮着他对付我们,导致我们的人重伤不少。

    “我记得你当初回来时信誓旦旦的说人就算是找不到,也活不长久。”

    “属下是亲眼所见,三王爷身中数刀,肩背处还中了一箭。那箭不是我们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射过去的。我之所以说活不长久,因为属下当时看那肩膀上的血水是黑色的,我估计那箭上是有毒的。没想到三王爷命大,就这样还有命回来。”

    “既然回来了,正好我也想知道,万尘安的那只军队到底藏在何处,刘渡回来,定会往军队里去。我找了万秦这么多年的把柄,都没有找到。万尘安可不是万秦,你再盯紧一些订货露出一丝马脚。不要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了,人跟到一半跟丢了。若是再跟丢,就提着自己的头过来见我。”

    男子俯身领命,见陈云摆手,自觉退下。

    屋里刚安静片刻,陈云手扶额头小眯一会。突然就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呼喊着:“陈相,宫里出事了……”

    迷糊中惊醒,陈云来不及定神就开口让门外之人进屋回话。或是许多日没有好好休息,或是刚刚突然被人吵醒。陈云只觉得自己胸闷难喘,好生深呼吸了两口才勉强心跳的不那么厉害。

    “何事如此慌张?”陈云故作镇定。

    “宫里着了大火,明……明阳殿!”

    陈云立马惊起站直,声音急促:“你说哪里?”

    “明阳殿,大人。”

    陈云顾不上细问,边走边怒问道:“我再三叮嘱,不要生事。好好的明阳殿怎么会着火。”

    “大人息怒,真不是生事。说来也奇怪,这明阳殿的蜡烛突然就倒了。好在圣上无碍,很快就被人背了出来,只是呛了些烟雾。”

    陈云知道刘渝无碍这才缓下脚步。旁边的侍卫不解,小心翼翼问道:“属下愚昧,若是这明阳殿正好失火,正好那位……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懂什么,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若是里面那位出了事,那我就是最大的嫌疑。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出事无名,若是你以为的一场意外便可偷换风云,这天下起不都乱成套了。这朝里确实不少是我的人,可也有一半不是的。这一半便是这悠悠之口,岂能强堵!”

    陈云刚到明阳殿门口就看到刘渝坐在长廊上大喘气,似乎刚刚的惊吓到现在还未平息。

    “陈云,你大逆不道!”

    刘渝踉跄的起身伸手指着陈云的鼻子就是一顿怒吼。陈云本不在意,这样的对阵也不是一两次了。此次对外宣称刘渝病重,休朝半月。若不是此次大火,他也不打算中途过来见刘渝。说是休朝,实是派人幽禁。这点陈云刘渝都心知肚明。

    陈云一本正经的站在刘渝跟前,面对他的职责不予辩解。这时下面的人又慌张的凑到了陈云跟前:“大人,刚刚大火,这院子里面的侍卫都过来抢救火势。这……这守卫就松懈了一些……”

    陈云警惕的转头狐疑的看了看这个人,然后又朝着院子里仔细扫了一圈。

    “哼,我就说,好不容易费心制造了这场火势,人却无碍。”陈云肆无忌惮的走到了刘渝跟前,昂着头笑道:“圣上无碍,臣甚感欣慰!”

    “少在这假惺惺了,寡人看你是巴不得烧死我呢。”刘渝得逞的看着陈云,“你是看这明阳殿多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面孔,不好轻举妄动了?”刘渝话刚完外面便传来了万秦求见的声音。

    陈云大惊,心下嘀咕:“这老匹夫不是重病在床好些日子了,怎么突然进宫了。”他微眯着眼睛看向明阳殿门口,直起腰板两手握在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

    “宣!”刘渝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这些日子,自己身边全是陈云的人。此刻他心下才突然明白,或许这场大火还真不是陈云所为。

章节目录

非是尤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余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余兜并收藏非是尤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