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聊了才知道,他和关河商是表亲,叫商来财,却并不是谷中弟子。他父亲是药商,专为药王谷供药,他父亲为了让他与药王谷众人相熟,给关山弈送了不少银钱,才让他进到这里学习。可来了之后,他发现这里的弟子心思很重,跟他合不来。

    “案堂的弟子只听关河柳的;”商来财趴我耳朵上说,“针堂的弟子一共两个,那个和那个,每次看他们都在闷头读书;药堂的弟子个个连话都说不清楚,总低着头,也不知道地上是有金元宝;还是有别的什么;灸堂就更绝了,一个弟子都没有。”他那边给我讲得妙趣横生,我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看见关河柳冷冷地看向我。

    我有点担心,“你晚上在哪住?”

    商来财还有点害羞起来,“我,我父亲每日派人来接我回家。你,你要找我的话,还是在学堂约吧。”

    也不知道他的大脑袋在想什么。

    不过我也算放下心来,“那你最近来回还是小心一些。”我嘱咐他,他虽有点不以为意,也还是答应下来。

    我下了学堂回到针堂,正遇到爷爷在与义父聊天,我赶紧凑过去。他们原来在讨论针堂的收入与开销,我终于放下心来。待他们讨论完,我终于接上话,希望义父不要找人追查石门镇的事。我逼他点头答应,告诉他爷爷那边交给我。

    回了房,爷爷细问起我的想法,我告诉爷爷我曾见过那个活阎王与一位高手比武,武功奇高。而且他们在石门镇是有组织的,具体在做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打算挣了钱,练好武,带一些高手再去把他们连根拔起。现在不要打草惊蛇。”

    “好!心儿谋划的好!就听心儿的。”爷爷不愧是最佳捧场王。

    “我还想向爷爷学做点买卖,咱们在药王谷寄住,花针堂的钱,总不是长久之计。”

    我刚说完,爷爷就发自内心地笑了。“心儿有这样的想法,这是绝好的事情。那你准备做什么生意?”

    爷爷与我理顺了一下现有的资源,最后爷爷还是觉得操他的老本行,贩卖药材最简单。可惜药材生意是大买卖,需要很多本金才行。而且还不能离药王谷太近,这边市场已经成熟,还需要走远一些。可爷爷时好时坏的病情,还有断不了的药,却成了我们最大的阻碍。

    “我没关系,心儿可以学会了关玉堂的金针封穴法,我就老老实实在车上待着,不会耽误事儿的。”爷爷安慰我。

    我却不能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且不说爷爷舟车劳顿,会不会加重病情,若是遇到危险,岂不是爷爷连跑都跑不了,“不行,我们还得再想别的法子。”

    爷爷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心儿,我半生在外漂泊,却看清楚了,你是个女孩,还是好好学医,在谷中行医一生也好,遇到意中人成亲也好,都是好的。”

    “可我想挣钱,挣许多钱。行医挣钱太慢了,我很着急。”说罢看了爷爷一眼。我还要为他悬赏传说中的灵草,那一定需要很多钱。

    下午与爷爷去找关云风,一推门,正看到他一脸痴笑地与笛十九一起站在院中赏风景,我很不爽,“哎,关云风,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打算怎么还呢?”

    关云风正色道,“关心,你说的对,话说那两个徒弟怎么还没到呢?”

    我忽然灵机一动,“不如你先教我算卦相面吧,我就算你半个徒弟。”我想起前世拿着关云风的书,自学得极其痛苦,学了些微末技巧,就足以忽悠一个小镇的居民。若真是学会了,那岂不是更好。

    关云风瞪眼看我,“你不学制香,你学那些干嘛?”

    我翻了个白眼,“制香你可以教笛十九啊,笛十九天生嗅觉敏锐。你制得那些香,我根本就闻不出什么区别来。”

    爷爷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方面。在擅长的方面努力,事半功倍;在不擅长的方面努力,事倍功半。”

    我忽然想起我现实世界学医的痛苦,当年报医学专业无非是因为分数刚好合适,然后我爸爸又特别喜欢医学,说什么女孩就得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人还是有技能才能生活得更单纯更好。都是理科,我就报了医学,谁知道医学是理科中的文科,全靠死记硬背。像我这种记忆力本来就不好,记公式全靠推理的一秒记忆金鱼脑,进入医学的汪洋大海里,那简直比掉进井里还痛苦。

    我连忙向关云风说,“对,对,我就不适合制香。”又转身向爷爷说,“也不适合学医。记性不好。”

    爷爷若有所思。

    我忽然想起,前世的化妆品可以挣很多钱。若是让关云风调一种女子用的香料、敷粉或胭脂,还可护肤美白,加价卖出去,岂不是正好?就赶紧与关云风说了这个想法。

    关云风轻轻一笑,“那还不简单。”

    说罢就进去捯饬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看上去好像是些粉,给笛十九抹在脸上,果然白了不少。

    “这是什么粉?”

    关云风咧嘴,“珍珠粉。”

    爷爷在旁说起,做生意却讲究平价,节约成本。总结起来就是要定位好目标人群,产品到底是卖给谁。确实,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就像比亚迪和华为手机;一条奢侈品路线,就像特斯拉和苹果。不过就化妆品而言,我目前看到成功的大部分是奢侈品路线。

    “珍珠粉不是大家都在用嘛,你得弄一点特别一点的。要粘在脸上不掉粉,但脸上又没有黏糊糊不透气的感觉,最好能加点能美白保护皮肤不容易过敏的药材。”我给关云风提要求。

    关云风一脸无奈地答应下来。

    然后我又与爷爷讨论具体的经营方法,爷爷说他得找他以前的老伙计帮忙,我不放心爷爷自己出去找人,就去找义父帮忙打听一个叫金无两的商户的位置。

    于是这些天我上午上学堂,下午与爷爷探讨做生意的启动办法。爷爷却建议我先找点别的事情,做个小买卖,先上手看看。于是我制了点香,没用关云风的印章,自己拿出去卖,爷爷在旁指点。而后爷爷又说,既是要做生意,就需要学会识人,人是最重要的资源。要找出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行。又提到商来财是个不错的人选,既能解决进货来源,又可以跟他商量着一起做这买卖。而且或许可以得到他父亲的指导和帮助。

    于是我在学堂跟商来财聊得更开了。自他来与我聊天,许多男孩也放开了手脚。经常有人不小心掉了东西在我桌下,我帮着捡起来递回去;还有男孩给我写纸条,上面通常会写一首不知所谓的诗,署上名,我看完就向写的人点点头;还有不小心碰到我向我道歉的,我也回礼。商来财在旁边做解说,那些男孩的名字我都算认全了。小男孩的心思说单纯也单纯,自此我经常碰到脸红耳赤的男孩,却不再有那么多嘲笑和讥讽了。关河柳的眼神里竟像能飞出针来。

    正当我卖香渐入佳境,与商来财讨论好了要如何开始卖胭脂,爷爷却也糊涂起来了。于是这些事情先一放,我下午又去找关云风学算卦相面。想想这也不失为一种识人辨人的办法。

    关云风见我喜欢,就把周易从头开始给我讲解起来,我听得果然比黄帝内经那些狗屁不通的逻辑奇葩听得顺利多了。

    其实并不能怪我,皇帝内经本身是一种理论联系实际的医学知识,而且它架构的模型不是西医那种简单逻辑模型,是一种复杂逻辑模型,五行相生相克。可在实际应用的过程中,会发现很多药物的性与效不相符,或者本该治这个病的药反而加重病情,拿现实套模型的时候会有不通之处。然后就硬套、硬解释,或者找理由,找借口。

    你还不能提这个模型不好,否则会被群起而攻之,反正就是把知识背过记住就完了。

    这个周易虽然是皇帝内经模型的起源,不过相面算卦嘛,算错了又不能怎么样,至少理论上是圆融自洽的。

    我上午去学堂,中午抽空与商来财讨论怎样开店,下午去监督关云风进度,顺便学学周易。我以为日子就要这样平静地到爷爷再次醒来,谁知一日夜间,关河安突然来报信,拉着我便走,我又去找了关云风和笛十九,我们一起去了案堂,派关云风去叫案堂堂主关玉春。

    笛十九把正在拿着一个盒子的关河柳按在地上,旁边正是我的小间谍关河商,待关玉春来了,我们一起把盒子打开,正是一个药用的蝎子。

    关玉春沉吟,“河柳,你拿这蝎子做什么?”

    关河柳一脸无辜,“我最近在研究制毒之法,想偷偷拿个蝎子回去研究。师傅,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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