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的原因
尖锐的手机闹铃划破寂静。兰梦初迅速从睡梦中抽离，摁断闹铃。对于社畜来说，好不容易休息，拢共才睡七个小时，真的不够。她皱着脸去洗漱。
昨晚姜葳葳朋友在新港的地标之一——达鼎酒店B座一二楼包场过生日，请了乐队来表演，还有专门的摄影团队。姜葳葳表示兰梦初今天好看，得多在镜头前晃晃。姜励在车上休息过，神清气爽地走到兰梦初旁边。“也拍拍我吧。”他声音软乎乎，像是隔着兰梦初跟姜葳葳撒娇。“我也好看。”姜励属于帅而自信。
姜葳葳翻个白眼，对于从小到大分走不少宠爱的人，她才不客气。
打开电动牙刷，兰梦初注视着镜子，开始刷牙。
场地里氛围很好，破碎的灯色波光粼粼。蓝色荧光似乎能减弱人们的视力，配上Gaya正演奏的抒情曲，易于滋生暧昧。姜葳葳把人引荐一番，就被朋友拉去聊天。兰梦初在人群边缘转圈找合适的位置，姜励亦步亦趋。
“小励喝点什么？”兰梦初斟酌之后，跟随姜越叫他小励。招手引来酒侍，她问了下饮品供应，拿起“沙滩落日”，不算烈的鸡尾酒。姜励毫不犹豫也拿起一杯相同的。自觉应该跟他聊些什么，兰梦初从最简单的入手：“要吃甜品吗？”
姜励刚饮下一口，酒杯在脸上折射光斑。“暂时不用。” 他移开酒杯，向她展露笑脸，整洁的牙齿特别好看。“你在照顾我吗？我不是小孩子。”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视兰梦初，她避无可避。“不是小孩子”，此话一出，一下子从声音到脸，他都成熟起来。她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弟弟。很奇怪。
是个很懂用眼神蛊惑人的小孩。兰梦初把牙刷冲洗干净。
兰梦初便将视线专注于舞台。不到半首歌，她感觉到肩被轻拍。“姐姐。”她回头，姜励站在她身后，指指身后，“不是说多拍拍吗？我把人叫来了。”见兰梦初还有些拘谨，他走近，掌心熨帖在她后背。
后背很烫，心脏也跟着燥热起来。大概是酒精作用，加之他的皮囊，咚咚、咚咚，她在音乐中清晰辨认到心跳。
接一抔水扑在脸上，试图洗掉记忆。即便是现在，心脏也快速跳动。
“没事的。”姜励在她耳后说，那是姜越没有对她做过的动作。“你不喜欢我就带他们离开。”
鸡皮疙瘩竖起。兰梦初下意识躲开。她唾弃自己的不坚定。“没有。”
再一抔水，兰梦初使劲搓着脸。快点忘记。
话音刚落，她感觉他轻轻把她前推。“嗨，拜托帮我们多拍点吧，特别是她。” 镜头怼到了眼前。她听见姜励问：“需要我们怎么做？”
摄影师指挥他们走上台阶。姜励跑上前，站在三层台阶上，向她伸手：“梦初姐，上来。” 那里的灯光更为明亮，他站在光下神采奕奕，好像昙花夜间成了精。四面涌来注视，她开始脸庞发热。
洗脸巾狠狠揉搓发热的脸。
姜励应是注意到她的迟疑，他一步步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兰梦初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这么高。他低头看着她，轻轻问：“我们上去？”
“嗯。”
摄影师在后面，拍下他们的对视，夸奖道：“很好，很有感觉，保持，我拉一个特写。”
姜励忍俊不禁。“好像在拍戏。”他克制不住笑出了声，很奇妙地，先前兰梦初在他身上捕捉到的成熟散去，他在她眼里又是阳光男孩儿的形象了。
误会他们是情侣，摄影师鼓励兰梦初含情脉脉地看姜励。这下连兰梦初也被戳中笑点。澄清身份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尴尬，二人默契地配合摄影师的动作指导。她站在姜励身边，抬头侧看他，镜头记录下她舒张的笑容。摄影师仍在夸：“特别棒，就这样笑，男帅女美，氛围感拉满。”
总算洗漱完毕，镜子里，她从面部到脖子，红了个彻底。
*
踏出卧室门，兰梦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住着姜励。
昨晚生日局前半场结束时已经凌晨，兰梦初撑不住，更别说马不停蹄回国就没得到充分休息的姜励。姜葳葳把兰梦初送回香榭岸居，兴奋地如同猹进了瓜田。“可以呀，梦初，同居啦？”
兰梦初害羞，但还能四两拨千斤：“这里离恒星近点，姜越就让我过来住了。而且我们没住一起。”
姜葳葳兴致勃勃要看看“小夫妻的新居”，进来后发现她住次卧，还调侃：“越哥忍得住，厉害。”兰梦初脸越发烧起来，偷觑姜励一眼，只觉得在他面前提这种话题很羞耻，捏捏姜葳葳的手暗示她闭嘴。
幸好姜励已经实在抬不起眼皮，并未注意小姐妹间的小九九。他太累了，像被遛了一下午的狗，出气多进气少。看见沙发就想扑过去睡，还是兰梦初扶他一把，带去楼上的客卧。姜葳葳得赶回好友生日局的下半场，趁机双手合十拜托兰梦初照顾一下姜励。没等兰梦初点头呢，溜得飞快。
兰梦初抓抓头发。难搞，她今天本要回父母家，现在去留两难。思索再三决定留下来照顾姜励。本以为姜励至少得补眠到中午，未料他在兰梦初订外卖时醒了。睡了一觉，他的卷毛变得更明显些，顶着蓬松的头发下楼，穿着姜越的黑色绸质睡衣，他旁若无人地走向备餐区，给自己倒杯水。
兰梦初以为他没看见自己，眼神偷瞟过去。只见他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喉结上下挪动。兰梦初赶紧收回视线。
“梦初姐，你不是要回家吗？”原来他早注意到她的存在。
未待兰梦初解释，他行至她面前，脚靠着沙发，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了。”
“什么？”她仰头。
姜励蹲下，双手抱在膝上，和她对视。原来他瞳仁颜色不深，和姜越不一样。“觉得该照顾我，所以不回家？可我不是小孩子。”他少年老成地拍拍兰梦初的肩：“你回家吧，我自己可以。”
兰梦初下意识皱眉：不回老宅吗他？
“我在楼上看到我哥的VR设备，还没面市的！”
他一跃而起，潇洒离去。
“我去玩儿玩儿。”
腿很长，三两步就上完楼梯。
“姐姐拜拜。”
*
兰梦初被姜励打发走了。
11点半，她准时坐在家里的餐桌前。保持着每周末回家的频率，兰梦初和父亲见得却不多。他疲于饭局，精力很难分给家庭，难得今天在家。
前天父亲对于兰梦初突然告知要跟男朋友上门拜访家长，勃然大怒，知晓对象是姜越后，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原本也几次对于她不肯透露恋爱对象而颇有微词，直到听到姜越名字后这些不认同都转成谅解：“他们这类人，总是小心些的。” 本以为今天他还是会教训几句，但他喜笑颜开先夸上了：“梦初，不错！你姜叔叔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夸你昨天上门，那可是众星捧月呢。”
“爸，哪有那么夸张。”兰梦初抿嘴，对他这种说法略有不满。
“反正你可是得到他们一大家子认可。”兰树文很得意，“有说什么时候让你们订婚吗？”
兰梦初妈妈在爸爸持续发言的时候，很少插嘴，这次没忍住，道：“总得姜越也先上门看看吧。”
“也是。”姜越不上门拜访，两家就订婚，像什么样子？“姜越什么时候来咱家，和你商量了吗？”
没呢。坦诚后，兰梦初便觉得坐立难安，像小时候犯错等待发落前的忐忑。果然，妈妈抱怨：“就说女孩子不能先上门。乖宝······哎······”妈妈总是责备，但又不完全责备，以叹气结束句子。她爸倒是坦然接受，虽说眉头微皱：“他们这类家庭，是要小心些的。”
妈妈护上兰梦初：“我们家也不差。哎······梦初，你要上点心啊。我知道姜越那肯定是天子骄子，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但结婚的话，人品最重要。赶紧带他来，让爸妈帮你过眼。别稀里糊涂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好。”
*
想到姜励可能还在香榭岸居，兰梦初不好留在家吃晚饭，再三答应父母尽快带姜越回家后，终于脱身。她开着新车回去，路上和姜越通了个电话，没想到姜越说他也在香榭岸居。
打开门，正好是姜越站在门后，兰梦初有些惊喜：“你还在。”不由自主想要一个抱抱，注意到姜越身后的姜励，她缩回手。姜越约是看出她的意图，倾身拉她进来，关好门后顺势搂着她。
姜励站在客厅，双手插兜，歪头笑看他们秀恩爱。“我是不是影响你们发挥了？溜了。”说罢向姜越挑挑眉，暗示意味十足，又提溜着步伐上楼，留给他们快乐的背影。
兰梦初侧头，见姜越摇摇头，笑得一脸溺爱。“你真的很喜欢你弟弟。”
“对，他从小就很可爱，贴心，很少调皮。是个小机灵鬼。” 和兰梦初相处时，姜越更多是倾听者，即便主动开口，也是为了引导话题。提起姜励，姜越主动起来。“小时候很爱黏我，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玩的玩具他都要玩一下，我写作业他也跟着写。”
“我是独女，很难体会。可能养两个孩子，就知道了吧。”后半句越说越小声。
姜越似乎没听清，有些茫然。兰梦初脸正烧着发烫，不可能再说一遍。半晌，姜越笑了笑：“还没到时候，以后都可以商量。”
陪兰梦初进餐，姜越了解到兰父兰母的诉求，郑重点头，“是该先去你家拜访。我先带你回我家，失礼了。”
其实那天姜越提出要带她见家人，便有些匆匆。于兰梦初而言，他们交往这一年多一直是秘密恋爱，期间等同“异地恋”，两个人情感上似乎还没更进一步，姜越这步举动，可谓突然。她以为两人会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她终于想起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就是······突然互见家长······”
“突然吗？”姜越问。见兰梦初点头，他面露尴尬：“好吧，看来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以为我们交往够久，是时候了。”
兰梦初接受他的说辞。反正当初他询问要不要交往，也是这样，没有前奏。
*
姜越说要留宿，这还是兰梦初搬进来后，首次发生。明明，是他的房子。兰梦初未曾逾矩住过主卧，乖乖把自己的多数痕迹限制在次卧。以为今晚更进一步，姜越却说要上楼去陪会儿姜励。兰梦初无意抗议，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更是别人的哥哥。
姜励正在探索VR设备，自得其乐。听见姜越的脚步，他取下头戴仪。“不休息吗？”
“休息。”
“那上来干嘛，陪我玩？”
“你要我陪你玩吗？”
姜励一听，乐呵呵凑哥哥身边。“你明天忙不忙？”
“还行。”那就是不忙，可以陪玩。
三十分钟后，姜励自觉眼睛有些胀痛。他已经捣鼓一下午了，直呼受不住。等姜越摘下头戴仪，姜励勾搂上他哥的肩。“哥，你要睡我房间吗？”
嗯。姜越点头，起身收走各项设备。
“不会吧，你还真睡这儿？她怎么办？”
姜越无奈：“小励，我们没结婚。”
“楼下又不是没你卧室。”姜励双手抱胸，“哥，我看客厅、楼上都没她东西。她这么拘束？”
“她是这样，知情识趣。”
“那难怪了。”姜励坐下，一只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撑着脸颊，好整以暇看着他哥收拾。问，“这就是你喜欢她的原因吗？特别识趣，循规蹈矩。” 不等他哥回答，他又比划道：“哇，我猜她有点完美主义，和你很像。”
姜越转来转去，归置设备。
“哥，你真自恋。”
姜越拿起浴巾，准备洗澡。
“你喜欢和你一样的。”
姜越把门一关，隔掉跟屁虫的视线。
门外，姜励还在持续输出观点。“难怪你俩看起来没什么意思。”
姜越被他念烦了。问：“那什么样叫有意思？”
“就不说我在国外生活看到的常态吧，那咱爸妈也是有说有笑的啊。”
陪弟不易，姜越叹气。“每对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也就是姜励，姜越才会解释，“梦初适应地很好。”
姜励收了笑容。
昨晚姜葳葳朋友在新港的地标之一——达鼎酒店B座一二楼包场过生日，请了乐队来表演，还有专门的摄影团队。姜葳葳表示兰梦初今天好看，得多在镜头前晃晃。姜励在车上休息过，神清气爽地走到兰梦初旁边。“也拍拍我吧。”他声音软乎乎，像是隔着兰梦初跟姜葳葳撒娇。“我也好看。”姜励属于帅而自信。
姜葳葳翻个白眼，对于从小到大分走不少宠爱的人，她才不客气。
打开电动牙刷，兰梦初注视着镜子，开始刷牙。
场地里氛围很好，破碎的灯色波光粼粼。蓝色荧光似乎能减弱人们的视力，配上Gaya正演奏的抒情曲，易于滋生暧昧。姜葳葳把人引荐一番，就被朋友拉去聊天。兰梦初在人群边缘转圈找合适的位置，姜励亦步亦趋。
“小励喝点什么？”兰梦初斟酌之后，跟随姜越叫他小励。招手引来酒侍，她问了下饮品供应，拿起“沙滩落日”，不算烈的鸡尾酒。姜励毫不犹豫也拿起一杯相同的。自觉应该跟他聊些什么，兰梦初从最简单的入手：“要吃甜品吗？”
姜励刚饮下一口，酒杯在脸上折射光斑。“暂时不用。” 他移开酒杯，向她展露笑脸，整洁的牙齿特别好看。“你在照顾我吗？我不是小孩子。”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视兰梦初，她避无可避。“不是小孩子”，此话一出，一下子从声音到脸，他都成熟起来。她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弟弟。很奇怪。
是个很懂用眼神蛊惑人的小孩。兰梦初把牙刷冲洗干净。
兰梦初便将视线专注于舞台。不到半首歌，她感觉到肩被轻拍。“姐姐。”她回头，姜励站在她身后，指指身后，“不是说多拍拍吗？我把人叫来了。”见兰梦初还有些拘谨，他走近，掌心熨帖在她后背。
后背很烫，心脏也跟着燥热起来。大概是酒精作用，加之他的皮囊，咚咚、咚咚，她在音乐中清晰辨认到心跳。
接一抔水扑在脸上，试图洗掉记忆。即便是现在，心脏也快速跳动。
“没事的。”姜励在她耳后说，那是姜越没有对她做过的动作。“你不喜欢我就带他们离开。”
鸡皮疙瘩竖起。兰梦初下意识躲开。她唾弃自己的不坚定。“没有。”
再一抔水，兰梦初使劲搓着脸。快点忘记。
话音刚落，她感觉他轻轻把她前推。“嗨，拜托帮我们多拍点吧，特别是她。” 镜头怼到了眼前。她听见姜励问：“需要我们怎么做？”
摄影师指挥他们走上台阶。姜励跑上前，站在三层台阶上，向她伸手：“梦初姐，上来。” 那里的灯光更为明亮，他站在光下神采奕奕，好像昙花夜间成了精。四面涌来注视，她开始脸庞发热。
洗脸巾狠狠揉搓发热的脸。
姜励应是注意到她的迟疑，他一步步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兰梦初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这么高。他低头看着她，轻轻问：“我们上去？”
“嗯。”
摄影师在后面，拍下他们的对视，夸奖道：“很好，很有感觉，保持，我拉一个特写。”
姜励忍俊不禁。“好像在拍戏。”他克制不住笑出了声，很奇妙地，先前兰梦初在他身上捕捉到的成熟散去，他在她眼里又是阳光男孩儿的形象了。
误会他们是情侣，摄影师鼓励兰梦初含情脉脉地看姜励。这下连兰梦初也被戳中笑点。澄清身份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尴尬，二人默契地配合摄影师的动作指导。她站在姜励身边，抬头侧看他，镜头记录下她舒张的笑容。摄影师仍在夸：“特别棒，就这样笑，男帅女美，氛围感拉满。”
总算洗漱完毕，镜子里，她从面部到脖子，红了个彻底。
*
踏出卧室门，兰梦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住着姜励。
昨晚生日局前半场结束时已经凌晨，兰梦初撑不住，更别说马不停蹄回国就没得到充分休息的姜励。姜葳葳把兰梦初送回香榭岸居，兴奋地如同猹进了瓜田。“可以呀，梦初，同居啦？”
兰梦初害羞，但还能四两拨千斤：“这里离恒星近点，姜越就让我过来住了。而且我们没住一起。”
姜葳葳兴致勃勃要看看“小夫妻的新居”，进来后发现她住次卧，还调侃：“越哥忍得住，厉害。”兰梦初脸越发烧起来，偷觑姜励一眼，只觉得在他面前提这种话题很羞耻，捏捏姜葳葳的手暗示她闭嘴。
幸好姜励已经实在抬不起眼皮，并未注意小姐妹间的小九九。他太累了，像被遛了一下午的狗，出气多进气少。看见沙发就想扑过去睡，还是兰梦初扶他一把，带去楼上的客卧。姜葳葳得赶回好友生日局的下半场，趁机双手合十拜托兰梦初照顾一下姜励。没等兰梦初点头呢，溜得飞快。
兰梦初抓抓头发。难搞，她今天本要回父母家，现在去留两难。思索再三决定留下来照顾姜励。本以为姜励至少得补眠到中午，未料他在兰梦初订外卖时醒了。睡了一觉，他的卷毛变得更明显些，顶着蓬松的头发下楼，穿着姜越的黑色绸质睡衣，他旁若无人地走向备餐区，给自己倒杯水。
兰梦初以为他没看见自己，眼神偷瞟过去。只见他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喉结上下挪动。兰梦初赶紧收回视线。
“梦初姐，你不是要回家吗？”原来他早注意到她的存在。
未待兰梦初解释，他行至她面前，脚靠着沙发，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了。”
“什么？”她仰头。
姜励蹲下，双手抱在膝上，和她对视。原来他瞳仁颜色不深，和姜越不一样。“觉得该照顾我，所以不回家？可我不是小孩子。”他少年老成地拍拍兰梦初的肩：“你回家吧，我自己可以。”
兰梦初下意识皱眉：不回老宅吗他？
“我在楼上看到我哥的VR设备，还没面市的！”
他一跃而起，潇洒离去。
“我去玩儿玩儿。”
腿很长，三两步就上完楼梯。
“姐姐拜拜。”
*
兰梦初被姜励打发走了。
11点半，她准时坐在家里的餐桌前。保持着每周末回家的频率，兰梦初和父亲见得却不多。他疲于饭局，精力很难分给家庭，难得今天在家。
前天父亲对于兰梦初突然告知要跟男朋友上门拜访家长，勃然大怒，知晓对象是姜越后，怒火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原本也几次对于她不肯透露恋爱对象而颇有微词，直到听到姜越名字后这些不认同都转成谅解：“他们这类人，总是小心些的。” 本以为今天他还是会教训几句，但他喜笑颜开先夸上了：“梦初，不错！你姜叔叔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夸你昨天上门，那可是众星捧月呢。”
“爸，哪有那么夸张。”兰梦初抿嘴，对他这种说法略有不满。
“反正你可是得到他们一大家子认可。”兰树文很得意，“有说什么时候让你们订婚吗？”
兰梦初妈妈在爸爸持续发言的时候，很少插嘴，这次没忍住，道：“总得姜越也先上门看看吧。”
“也是。”姜越不上门拜访，两家就订婚，像什么样子？“姜越什么时候来咱家，和你商量了吗？”
没呢。坦诚后，兰梦初便觉得坐立难安，像小时候犯错等待发落前的忐忑。果然，妈妈抱怨：“就说女孩子不能先上门。乖宝······哎······”妈妈总是责备，但又不完全责备，以叹气结束句子。她爸倒是坦然接受，虽说眉头微皱：“他们这类家庭，是要小心些的。”
妈妈护上兰梦初：“我们家也不差。哎······梦初，你要上点心啊。我知道姜越那肯定是天子骄子，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但结婚的话，人品最重要。赶紧带他来，让爸妈帮你过眼。别稀里糊涂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好。”
*
想到姜励可能还在香榭岸居，兰梦初不好留在家吃晚饭，再三答应父母尽快带姜越回家后，终于脱身。她开着新车回去，路上和姜越通了个电话，没想到姜越说他也在香榭岸居。
打开门，正好是姜越站在门后，兰梦初有些惊喜：“你还在。”不由自主想要一个抱抱，注意到姜越身后的姜励，她缩回手。姜越约是看出她的意图，倾身拉她进来，关好门后顺势搂着她。
姜励站在客厅，双手插兜，歪头笑看他们秀恩爱。“我是不是影响你们发挥了？溜了。”说罢向姜越挑挑眉，暗示意味十足，又提溜着步伐上楼，留给他们快乐的背影。
兰梦初侧头，见姜越摇摇头，笑得一脸溺爱。“你真的很喜欢你弟弟。”
“对，他从小就很可爱，贴心，很少调皮。是个小机灵鬼。” 和兰梦初相处时，姜越更多是倾听者，即便主动开口，也是为了引导话题。提起姜励，姜越主动起来。“小时候很爱黏我，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玩的玩具他都要玩一下，我写作业他也跟着写。”
“我是独女，很难体会。可能养两个孩子，就知道了吧。”后半句越说越小声。
姜越似乎没听清，有些茫然。兰梦初脸正烧着发烫，不可能再说一遍。半晌，姜越笑了笑：“还没到时候，以后都可以商量。”
陪兰梦初进餐，姜越了解到兰父兰母的诉求，郑重点头，“是该先去你家拜访。我先带你回我家，失礼了。”
其实那天姜越提出要带她见家人，便有些匆匆。于兰梦初而言，他们交往这一年多一直是秘密恋爱，期间等同“异地恋”，两个人情感上似乎还没更进一步，姜越这步举动，可谓突然。她以为两人会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她终于想起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就是······突然互见家长······”
“突然吗？”姜越问。见兰梦初点头，他面露尴尬：“好吧，看来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以为我们交往够久，是时候了。”
兰梦初接受他的说辞。反正当初他询问要不要交往，也是这样，没有前奏。
*
姜越说要留宿，这还是兰梦初搬进来后，首次发生。明明，是他的房子。兰梦初未曾逾矩住过主卧，乖乖把自己的多数痕迹限制在次卧。以为今晚更进一步，姜越却说要上楼去陪会儿姜励。兰梦初无意抗议，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更是别人的哥哥。
姜励正在探索VR设备，自得其乐。听见姜越的脚步，他取下头戴仪。“不休息吗？”
“休息。”
“那上来干嘛，陪我玩？”
“你要我陪你玩吗？”
姜励一听，乐呵呵凑哥哥身边。“你明天忙不忙？”
“还行。”那就是不忙，可以陪玩。
三十分钟后，姜励自觉眼睛有些胀痛。他已经捣鼓一下午了，直呼受不住。等姜越摘下头戴仪，姜励勾搂上他哥的肩。“哥，你要睡我房间吗？”
嗯。姜越点头，起身收走各项设备。
“不会吧，你还真睡这儿？她怎么办？”
姜越无奈：“小励，我们没结婚。”
“楼下又不是没你卧室。”姜励双手抱胸，“哥，我看客厅、楼上都没她东西。她这么拘束？”
“她是这样，知情识趣。”
“那难怪了。”姜励坐下，一只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撑着脸颊，好整以暇看着他哥收拾。问，“这就是你喜欢她的原因吗？特别识趣，循规蹈矩。” 不等他哥回答，他又比划道：“哇，我猜她有点完美主义，和你很像。”
姜越转来转去，归置设备。
“哥，你真自恋。”
姜越拿起浴巾，准备洗澡。
“你喜欢和你一样的。”
姜越把门一关，隔掉跟屁虫的视线。
门外，姜励还在持续输出观点。“难怪你俩看起来没什么意思。”
姜越被他念烦了。问：“那什么样叫有意思？”
“就不说我在国外生活看到的常态吧，那咱爸妈也是有说有笑的啊。”
陪弟不易，姜越叹气。“每对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也就是姜励，姜越才会解释，“梦初适应地很好。”
姜励收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