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是湖水蓝,点缀着小蜜蜂图案,棕色的尖头皮鞋擦得锃亮,笔挺的站在大堂的中央。

    “纪景!”

    如果当时有影像留存,温蕴一定是一脸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模样。

    餐厅的灯光是橘色调,空调温度适宜,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对面,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多的表情。

    “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温蕴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

    “十年。”

    “是哦,这么久了,不过你都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服务生端来两杯温水,纪景接过说了声谢谢。

    “对了,我刚才听到她们叫你纪经理,这酒店……”

    “是我开的,”纪景顿了顿,“你也没怎么变”。

    他忽然嘴角上扬,直直的看着温蕴的眼睛。

    温蕴被这样毫不避讳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假装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打趣道:

    “哪有,我都30岁啦!”

    菜上来了,果然都是清淡口味,饿了一天的温蕴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到后面干脆就放开来吃,吃得七八分饱时,纪景递过来一碗汤,温蕴顺势接过来,喝了一口,暖意从口腔顺延而下,直达整个身体,她觉得通体舒适。

    吃饱喝足后,温蕴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偶遇十年未见的故人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又不停的感慨缘分的奇妙,加上旅行带来的新鲜感和松弛感,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倒是纪景冷静得出奇,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听温蕴讲话,偶尔对她的提问做出一些回答。

    买单的时候,纪景说要尽地主之谊,温蕴也就没太推脱。

    回酒店的路程不过几百米,入了夜,气温更低了,但也许是兴奋劲还没过去,温蕴并没觉得多冷。

    “好奇怪哦,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我居然不觉得陌生额。”温蕴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话。

    “是呀,”纪景说完这句,突然停下步伐,走到温蕴面前,让她差点措手不及撞了上去。

    “好久不见,温蕴!”他伸出手来,定在半空中。那是一只肤色白皙,手指修长,指关节清晰可见的手。

    温蕴错愕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将手伸了出去。

    很温暖的手。

    两个人久别重逢地握了握手,一本正经。

    树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影子被投射在地上,交错纵横,一辆摩托车轰隆隆的驶过,发出巨大的声响。

    温蕴躺在床上,快乐的余韵还未散去,和魏巡分手后的这几个月里,她觉得自己的心只能感知到悲伤,除此之外,五感皆失,可是今天,她的很多感受都回来了,比如快乐、比如宁静。

    眼皮变得越发沉重,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

    是被尿意憋醒的,温蕴迷迷糊糊抬着沉重的双腿走去卫生间,又迷迷糊糊的回到床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温小姐,你咋回事啊,给你发那么多消息都不回,我们车不等人的”。

    电话那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温蕴脑袋突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看看都几点了,温小姐,您的行程我们只能取消了,麻烦您联系我们旅行社,看怎么处理,我要先带团了,拜拜。”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温蕴一边道歉,一边退出看微信消息,导游发了十几条消息,还有两个语音电话。

    挂掉电话,温蕴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天啊,居然这么晚了。”

    因为没做任何攻略,所以昨天在高铁上温蕴临时订了个一日跟团游,早上8:30出发,她想着肯定会早早醒来,所以压根没想过订闹钟这回事。

    即使订了闹钟,自己也多半醒不来吧。温蕴心想。

    呆坐在床上缓了缓神,温蕴又突然吓了一跳:她没有失眠,而且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果然诚不欺我,旅行大法好哇。

    许久没有睡饱的温蕴觉得自己精神奕奕,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许多,她脚步轻快地刷牙洗脸,边换衣服边想,既然旅行团跟不上了,那就随心所欲好了,反正她的旅行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

    到酒店大堂时,温蕴下意识的往前台看了看,昨天那个叫小涵的女孩坐在那里,没有旁人。温蕴瘪了下嘴,朝酒店大门走去。

    酒店在市中心,交通倒也便利,只是温蕴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她站在路旁,打算先查一下待会去吃brunch的那家店的路线。

    “温蕴。”有人叫她。

    是纪景。陌生的异乡,当然只有他会叫她的名字。

    温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回头,站在不远处的果然是纪景。

    他就那样站在一颗梧桐树下,斑驳的树影星星点点地印在水蓝色的竖条纹衬衫上,和昨天西装笔挺的人截然不同。

    一阵风突然吹起,扬起头发又落下,有几缕落在了眼前,挡住了视线,恍惚间,温蕴好像想起了十年前,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闪过,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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