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星奈，一款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夏天是水谷星奈最喜欢的季节，没有之一。如果问她为什么，那一定是因为白天很长，下午六点钟从家里出发，跑步跑很久都不会天黑。
属于漫长暑假的第一个傍晚，星奈一个人出门跑步，同样的路线，同样的速度，却从未觉得如此畅快。至于原因，大概是昨天下午放假时，她第一次在期末考试排名榜的前五十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即便是在学习上打时间战，效果也是很显著的嘛。星奈想着。这样一来，两天后开始的合宿集训也能全心全意投入了。
在通过第三个路口的红绿灯时，她鬼使神差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以前从未去过的道路跑去。于是，跑完到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钟。
喜欢大惊小怪的妈妈在这二十分钟里不停地碎碎念，在得知星奈没带手机后更是心急如焚，生怕星奈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因此到家后妈妈对此一定要问个清楚才放心。
事实是什么都没发生，一家子最终得到的答案是：“突然想绕路去一趟白鸟泽，然后在校门口站了三分钟。”
难得在家的爸爸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向女儿抛出问题：“非它不可吗？毕竟星奈你总是把‘怎样都好’挂在嘴边，很意外呢。”
“嗯，非它不可。我这样的人大概需要执念，如果没有自发的执念，那就创造一个执念。我是这样想的。”
星奈面色平静，但一改以往说话时不太严肃的语气，像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做什么都“随便”的生活态度狠狠地下了一封战书。
“你这样的人？听语气是贬义？但你这样的人很好，特别特别好，爸爸妈妈相信你。”
在水谷家，受到鼓励是件习以为常但永远不会腻烦的事。星奈点点头，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小雀跃，蹦跶着回房间。
藤原直美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合宿时要带的东西。星奈的指甲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敲着，有好多事想要和朋友分享。例如白鸟泽的校园真的很大啦，制服也很好看啦诸如此类。
藤原回复道：「知道白鸟泽很好了，但别忘了我们这次集训期间和北川第一有训练赛，教练好不容易拜托来的，好好表现啦！」
星奈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拿出运动包往里放衣服和防晒，顺便塞了从泽太那儿借来的相机。合宿集训的机会不是很多，这也是头一次，和北川这样的强校踢训练赛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能记录下来也能当作回忆。
「训练赛在哪里踢？」星奈问。
「当然是去北川踢！」
——
时间很快来到两天后，雪丘中学的女子足球部在校门口汇合，开启了为期一周的合宿集训。
星奈挎着水蓝色的运动包，兴冲冲地登上中巴车，挑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却不幸地在开车的第三分钟晕车了。
“你的晕车贴呢？”藤原看着星奈的痛苦面具，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忘带了……我恨巴士……呃，好想吐。”
忘带晕车贴这样的意外很少发生，这次大概是激动过头了。星奈只好用运动外套挡住脸，让衣服上的洗衣液清香充斥鼻腔，掩盖巴士上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闭上眼想象自己正躺在卧室里。
一路平稳的这趟旅程在星奈看来却十分颠簸，到达合宿地点时，她坐在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上缓了好久才恢复状态。
“突然好期待三天后和北川的训练赛啊。”部员A和部员B在一旁捧着手机，对着屏幕两眼放光。
“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很紧张嘛？”藤原敏锐地捕捉到部员的心态变化，凑过去一探究竟。
“因为据说北川的排球部有帅哥，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到……啊啊部长可不要笑，我们还是会全力以赴踢比赛的！”
排球部？星奈浑身散架似的倚靠在椅背上，注意力仍然处于涣散状态，耳朵听到的只有这三个字。
“真的很帅诶——星奈，要不要看一眼，这里有照片。”藤原戳了戳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星奈，将手机屏幕摆在她眼前。
星奈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体合照。她仔细辨别着每张脸，画面像极了要在一张幼稚园毕业照上找出哪个是曾经的藤原直美。等等，这么多人，到底是说哪一个啊？
“当然是这个啊这个！这不是很明显嘛？”
藤原用指尖点了点照片正中间的棕发少年，笑容灿烂，看上去非常阳光开朗。星奈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指向照片右下角的一个黑发男孩。
“我还以为是说他诶。”
藤原和其他几个队员顺着星奈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这个M字刘海的少年。
“哇——不愧是水谷前辈，轻易就发现了我们没注意到的帅哥。”部员B很赞同。
“可是他看起来好高冷啊，我觉得还是那个棕色头发的更帅。”部员C说。
“是吗？我倒是更喜欢高冷一点的男生……”部员D反驳。
“咳咳，难得大家这么热情，”藤原笑眯眯地按住星奈的肩膀，防止她跳起来反抗，“如果我们赢了这次比赛，水谷副部长就帮你们去要这两位帅哥的联系方式，怎么样？”
“什么什么？真的吗？”
“部长要说话算话！”
星奈无力的一声“啊？”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热情中，什么受人尊敬的副部长，什么不可或缺的前锋，全是假的，她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吧。
——
雪丘中学的女子足球部集训的第四天乘车抵达北川第一的校门口，在教练的带领下前往绿茵场。和强校踢训练赛的机会很少，大多数队员的表情都略显严肃。
“大家放轻松，训练赛而已，没那么可怕。”
藤原作为部长，身负正确引导部员比赛心态的责任。说实在的，她们实力可能确实不太够，大赛经验也相对少，但这绝不是紧张和退缩的理由。
“把握住机会，输赢不要紧，重在比赛过程和赛后反思。所以……”
藤原说着说着意识到气压还是有点低，干脆将星奈作为工具人的用处发挥到底。
“对了，副部长昨晚还跟我说，无论输赢，她都会帮大家去要联系方式的，对吧副部长？”
什么东西？星奈疑惑地转头瞪着藤原，得到的只有对方的礼貌无视，她的一声“啊？”再一次淹没在大家放松下来的笑声中。算了，好歹气氛轻松起来了，而且向帅哥搭讪，再怎么样也不算亏。
足球赛分为上下两场，星奈依然是首发阵容中的前锋。上半场踢得挺顺畅，虽然尚未进球，但她们也能尽量将对手拖住，零比零打平。
“感觉如何？还好吗？”藤原在中场休息时走到星奈身边，她总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
星奈沉默着喝了几口水，不知从何说起。整场比赛下来，她作为前锋，被对面断球的次数有点过多了。很明显，体力和速度，这次都不太跟得上。
“不用担心，有点累而已。”星奈坦白说。
岂止是有点累，简直是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放暑假前缺了太多体能训练，现在这些空缺全都变成短板暴露了出来。这样下去，以后连白鸟泽的替补都当不了。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藤原握住她的手，没再多说。
朋友的信任永远都是赛场上前行的动力，星奈深信这一点，她绝对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在休息时间做了调整的星奈心态平和了许多，再多的问题也要等好好踢完这场训练赛再说。
虽然星奈的速度和体能有所下降，但凭借熟练的过人技术和队友精准的传球，队伍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打入一粒进球。然而北川的队伍很快以一次任意球破门，将比分拉到一比一。
足球比赛是漫长持久的，即使到了比赛的最后一秒都有进球扭转局面的机会。北川第一的中锋很好地利用了下半场比赛中对手体力疲乏的劣势，在比赛的倒数第五分钟成功射门。
水谷星奈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抬眸看向对方的球门，一眼望去，碧绿的草皮上有水珠在闪闪发光，一瞬间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奇怪，球门怎么离她这么远了？好像怎么也踢不进去似的。
藤原在场边一记长传，足球向着禁区前的前锋脚下飞去。星奈闪身绕过对方的防守，带球径直闯入禁区。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就好。星奈在心里重复着，耳边只有向前奔跑时的风声。比赛还没结束，还有机会。
北川第一的门将近在眼前，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一分钟。她瞄准门将身后的球门空档抬腿一射，足球在空中挑出一道漂亮点弧线，直奔框内。
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球的去向。星奈眼前的景象变得无比清晰，耳边却不再听见风声。她看到那只球从她脚下飞起，像慢速播放的电影，一点一点地奔向球门。
砰的一声，足球砸在了门柱上，不带一丝留恋地弹飞了出去。
尖利的哨声吹响，像是划破长空的鸟鸣。
来自北川第一的欢呼声淹没了星奈内心的激动，可惜，刚刚那一脚，还以为能进呢。
训练赛结束，雪丘一比二负于北川第一。
——
队伍休整好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北川的教练友好地提出可以在北川的餐厅享用晚饭再回。得到了自家教练的允许，雪丘的队伍里也无人反对，于是一群踢完球的女孩们三三两两地前往餐厅填饱肚子。
藤原直美一直走在水谷星奈的身边，光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很在意最后那个打在门柱上的球。
“别再盯着我了，我现在心情好得能吃三碗米饭。拜托，训练赛而已。”
“那很好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事实证明，在星奈第三次去盛米饭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谎。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她就会没有一丁点儿胃口，再饿也吃不了这么多。
“部长，快看门口！”部员A突然戳了戳藤原。
包括星奈在内的几乎所有部员都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几个身高出众的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天呐，是排球部的没错吧？走在最左边的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吧！”部员B拿出手机疯狂确认。
“副部长，该你表演了。”藤原拍拍星奈的肩膀。
星奈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棕发少年的身上，目标已锁定。她默默咽下最后一口美味的炸猪排，很有副部长自觉地放下筷子。
足球部的成员们看到自家副部长缓缓起身，先是步履平稳地到回收处放好餐具，接着不紧不慢洗了手，拿出手帕擦干，最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虽然不是动不动就害羞的类型，但主动搭讪帅哥还真的是第一次。说实话，有点紧张，当然不管怎么说，她不亏就是了。
棕发少年已经买好了晚饭，正和队友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除去他本人，一共还有四个队友。而在这其中，并肩坐在他左手边的男生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Hi，请问你们是排球部的吗？”星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同一张餐桌上的人听见。
“是的哦。”棕发少年第一时间给出了回答，语气轻快，却让人觉得非常有礼貌。
“我是外校的，来北川踢训练赛。我们足球部有几个女孩子想认识一下你，请问可以给我你的Line账号吗？”
“当然可以啦，很高兴认识你！”
棕发少年始终对这个来要联系方式的女孩保持着微笑，他接过女孩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笑眯眯地无视了他旁边的队友催他快点吃饭的目光。
“及川……彻，那么请问及川同学，可以跟你合个影吗？正好可以在Line上传给你。”
星奈自顾自地捧着手机，边说边打着字，将联系方式发给每一个需要的部员，完全没有抬头。
“合影吗？可以哦！”
得到了本尊的同意，星奈举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咔按下了快门键。
“对了，我叫水谷星奈，”她转过身去，展示了一下自己运动服背后的罗马字，“谢啦，及川同学。”
在队友的一众欢呼声中，此时的星奈犹如归来的凯旋者。她划拉了两下手指，将刚刚的合照发送了过去，并附上文字：「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打排球的男生。」
及川彻很快回复：「哇——好可惜！居然不是水谷酱认识的第一个嘛？」
水谷星奈毫不犹疑：「没错，不是哦。」
属于漫长暑假的第一个傍晚，星奈一个人出门跑步，同样的路线，同样的速度，却从未觉得如此畅快。至于原因，大概是昨天下午放假时，她第一次在期末考试排名榜的前五十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即便是在学习上打时间战，效果也是很显著的嘛。星奈想着。这样一来，两天后开始的合宿集训也能全心全意投入了。
在通过第三个路口的红绿灯时，她鬼使神差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以前从未去过的道路跑去。于是，跑完到家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钟。
喜欢大惊小怪的妈妈在这二十分钟里不停地碎碎念，在得知星奈没带手机后更是心急如焚，生怕星奈遭遇到了什么意外，因此到家后妈妈对此一定要问个清楚才放心。
事实是什么都没发生，一家子最终得到的答案是：“突然想绕路去一趟白鸟泽，然后在校门口站了三分钟。”
难得在家的爸爸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向女儿抛出问题：“非它不可吗？毕竟星奈你总是把‘怎样都好’挂在嘴边，很意外呢。”
“嗯，非它不可。我这样的人大概需要执念，如果没有自发的执念，那就创造一个执念。我是这样想的。”
星奈面色平静，但一改以往说话时不太严肃的语气，像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做什么都“随便”的生活态度狠狠地下了一封战书。
“你这样的人？听语气是贬义？但你这样的人很好，特别特别好，爸爸妈妈相信你。”
在水谷家，受到鼓励是件习以为常但永远不会腻烦的事。星奈点点头，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小雀跃，蹦跶着回房间。
藤原直美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合宿时要带的东西。星奈的指甲在屏幕上啪嗒啪嗒地敲着，有好多事想要和朋友分享。例如白鸟泽的校园真的很大啦，制服也很好看啦诸如此类。
藤原回复道：「知道白鸟泽很好了，但别忘了我们这次集训期间和北川第一有训练赛，教练好不容易拜托来的，好好表现啦！」
星奈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拿出运动包往里放衣服和防晒，顺便塞了从泽太那儿借来的相机。合宿集训的机会不是很多，这也是头一次，和北川这样的强校踢训练赛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能记录下来也能当作回忆。
「训练赛在哪里踢？」星奈问。
「当然是去北川踢！」
——
时间很快来到两天后，雪丘中学的女子足球部在校门口汇合，开启了为期一周的合宿集训。
星奈挎着水蓝色的运动包，兴冲冲地登上中巴车，挑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却不幸地在开车的第三分钟晕车了。
“你的晕车贴呢？”藤原看着星奈的痛苦面具，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忘带了……我恨巴士……呃，好想吐。”
忘带晕车贴这样的意外很少发生，这次大概是激动过头了。星奈只好用运动外套挡住脸，让衣服上的洗衣液清香充斥鼻腔，掩盖巴士上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闭上眼想象自己正躺在卧室里。
一路平稳的这趟旅程在星奈看来却十分颠簸，到达合宿地点时，她坐在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上缓了好久才恢复状态。
“突然好期待三天后和北川的训练赛啊。”部员A和部员B在一旁捧着手机，对着屏幕两眼放光。
“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很紧张嘛？”藤原敏锐地捕捉到部员的心态变化，凑过去一探究竟。
“因为据说北川的排球部有帅哥，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到……啊啊部长可不要笑，我们还是会全力以赴踢比赛的！”
排球部？星奈浑身散架似的倚靠在椅背上，注意力仍然处于涣散状态，耳朵听到的只有这三个字。
“真的很帅诶——星奈，要不要看一眼，这里有照片。”藤原戳了戳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星奈，将手机屏幕摆在她眼前。
星奈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体合照。她仔细辨别着每张脸，画面像极了要在一张幼稚园毕业照上找出哪个是曾经的藤原直美。等等，这么多人，到底是说哪一个啊？
“当然是这个啊这个！这不是很明显嘛？”
藤原用指尖点了点照片正中间的棕发少年，笑容灿烂，看上去非常阳光开朗。星奈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指向照片右下角的一个黑发男孩。
“我还以为是说他诶。”
藤原和其他几个队员顺着星奈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这个M字刘海的少年。
“哇——不愧是水谷前辈，轻易就发现了我们没注意到的帅哥。”部员B很赞同。
“可是他看起来好高冷啊，我觉得还是那个棕色头发的更帅。”部员C说。
“是吗？我倒是更喜欢高冷一点的男生……”部员D反驳。
“咳咳，难得大家这么热情，”藤原笑眯眯地按住星奈的肩膀，防止她跳起来反抗，“如果我们赢了这次比赛，水谷副部长就帮你们去要这两位帅哥的联系方式，怎么样？”
“什么什么？真的吗？”
“部长要说话算话！”
星奈无力的一声“啊？”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热情中，什么受人尊敬的副部长，什么不可或缺的前锋，全是假的，她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吧。
——
雪丘中学的女子足球部集训的第四天乘车抵达北川第一的校门口，在教练的带领下前往绿茵场。和强校踢训练赛的机会很少，大多数队员的表情都略显严肃。
“大家放轻松，训练赛而已，没那么可怕。”
藤原作为部长，身负正确引导部员比赛心态的责任。说实在的，她们实力可能确实不太够，大赛经验也相对少，但这绝不是紧张和退缩的理由。
“把握住机会，输赢不要紧，重在比赛过程和赛后反思。所以……”
藤原说着说着意识到气压还是有点低，干脆将星奈作为工具人的用处发挥到底。
“对了，副部长昨晚还跟我说，无论输赢，她都会帮大家去要联系方式的，对吧副部长？”
什么东西？星奈疑惑地转头瞪着藤原，得到的只有对方的礼貌无视，她的一声“啊？”再一次淹没在大家放松下来的笑声中。算了，好歹气氛轻松起来了，而且向帅哥搭讪，再怎么样也不算亏。
足球赛分为上下两场，星奈依然是首发阵容中的前锋。上半场踢得挺顺畅，虽然尚未进球，但她们也能尽量将对手拖住，零比零打平。
“感觉如何？还好吗？”藤原在中场休息时走到星奈身边，她总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
星奈沉默着喝了几口水，不知从何说起。整场比赛下来，她作为前锋，被对面断球的次数有点过多了。很明显，体力和速度，这次都不太跟得上。
“不用担心，有点累而已。”星奈坦白说。
岂止是有点累，简直是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放暑假前缺了太多体能训练，现在这些空缺全都变成短板暴露了出来。这样下去，以后连白鸟泽的替补都当不了。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藤原握住她的手，没再多说。
朋友的信任永远都是赛场上前行的动力，星奈深信这一点，她绝对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在休息时间做了调整的星奈心态平和了许多，再多的问题也要等好好踢完这场训练赛再说。
虽然星奈的速度和体能有所下降，但凭借熟练的过人技术和队友精准的传球，队伍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打入一粒进球。然而北川的队伍很快以一次任意球破门，将比分拉到一比一。
足球比赛是漫长持久的，即使到了比赛的最后一秒都有进球扭转局面的机会。北川第一的中锋很好地利用了下半场比赛中对手体力疲乏的劣势，在比赛的倒数第五分钟成功射门。
水谷星奈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抬眸看向对方的球门，一眼望去，碧绿的草皮上有水珠在闪闪发光，一瞬间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奇怪，球门怎么离她这么远了？好像怎么也踢不进去似的。
藤原在场边一记长传，足球向着禁区前的前锋脚下飞去。星奈闪身绕过对方的防守，带球径直闯入禁区。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就好。星奈在心里重复着，耳边只有向前奔跑时的风声。比赛还没结束，还有机会。
北川第一的门将近在眼前，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一分钟。她瞄准门将身后的球门空档抬腿一射，足球在空中挑出一道漂亮点弧线，直奔框内。
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球的去向。星奈眼前的景象变得无比清晰，耳边却不再听见风声。她看到那只球从她脚下飞起，像慢速播放的电影，一点一点地奔向球门。
砰的一声，足球砸在了门柱上，不带一丝留恋地弹飞了出去。
尖利的哨声吹响，像是划破长空的鸟鸣。
来自北川第一的欢呼声淹没了星奈内心的激动，可惜，刚刚那一脚，还以为能进呢。
训练赛结束，雪丘一比二负于北川第一。
——
队伍休整好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北川的教练友好地提出可以在北川的餐厅享用晚饭再回。得到了自家教练的允许，雪丘的队伍里也无人反对，于是一群踢完球的女孩们三三两两地前往餐厅填饱肚子。
藤原直美一直走在水谷星奈的身边，光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很在意最后那个打在门柱上的球。
“别再盯着我了，我现在心情好得能吃三碗米饭。拜托，训练赛而已。”
“那很好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事实证明，在星奈第三次去盛米饭的时候，她并没有说谎。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她就会没有一丁点儿胃口，再饿也吃不了这么多。
“部长，快看门口！”部员A突然戳了戳藤原。
包括星奈在内的几乎所有部员都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几个身高出众的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天呐，是排球部的没错吧？走在最左边的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吧！”部员B拿出手机疯狂确认。
“副部长，该你表演了。”藤原拍拍星奈的肩膀。
星奈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棕发少年的身上，目标已锁定。她默默咽下最后一口美味的炸猪排，很有副部长自觉地放下筷子。
足球部的成员们看到自家副部长缓缓起身，先是步履平稳地到回收处放好餐具，接着不紧不慢洗了手，拿出手帕擦干，最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虽然不是动不动就害羞的类型，但主动搭讪帅哥还真的是第一次。说实话，有点紧张，当然不管怎么说，她不亏就是了。
棕发少年已经买好了晚饭，正和队友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除去他本人，一共还有四个队友。而在这其中，并肩坐在他左手边的男生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Hi，请问你们是排球部的吗？”星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同一张餐桌上的人听见。
“是的哦。”棕发少年第一时间给出了回答，语气轻快，却让人觉得非常有礼貌。
“我是外校的，来北川踢训练赛。我们足球部有几个女孩子想认识一下你，请问可以给我你的Line账号吗？”
“当然可以啦，很高兴认识你！”
棕发少年始终对这个来要联系方式的女孩保持着微笑，他接过女孩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笑眯眯地无视了他旁边的队友催他快点吃饭的目光。
“及川……彻，那么请问及川同学，可以跟你合个影吗？正好可以在Line上传给你。”
星奈自顾自地捧着手机，边说边打着字，将联系方式发给每一个需要的部员，完全没有抬头。
“合影吗？可以哦！”
得到了本尊的同意，星奈举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咔按下了快门键。
“对了，我叫水谷星奈，”她转过身去，展示了一下自己运动服背后的罗马字，“谢啦，及川同学。”
在队友的一众欢呼声中，此时的星奈犹如归来的凯旋者。她划拉了两下手指，将刚刚的合照发送了过去，并附上文字：「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打排球的男生。」
及川彻很快回复：「哇——好可惜！居然不是水谷酱认识的第一个嘛？」
水谷星奈毫不犹疑：「没错，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