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上,是圆月当空。黑幕遮挡不住万千星辰,洒落于世的光辉闪耀,点染了阁楼处的一则纸鸢。

    “那年春暖花开,我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暗香。你拿着这亲手做的纸鸢给我,害羞得低下了脑袋。”言此,容兰玉眼波流转间,望向了一旁呆傻坐着的陆西秀。

    额,我能说什么…

    回避了他热切又水润的眼睛,陆西秀指着另一处的风铃,状似好奇问:“这也是手做的吗?”

    似是回应一般,风铃被微风吹拂下,碰撞间,悦耳之声不绝。

    “是的,也是秀娘你的作品。”

    语调温和,容兰玉恢复波澜不惊的白皙面容隐在月色下,侧身而立,垂眸望着镜中那模糊的人影。

    氛围开始尴尬,沉寂而又昏沉的空间内,无言流转。

    生平最怕碰到容兰玉这等人,芝兰玉树,风度翩翩,仿佛和他对视一眼,就是亵渎了这神灵一般的谪仙。同他说话,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去无回。

    抚摸着手中舒适柔软的床褥,因自己身上这件青衫的缘故,陆西秀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淡雅檀香,温和又暖意,也附着在了这小小一方床内。

    时候不早了,已是深夜,强烈倦意涌上心头,陆西秀迷迷糊糊得就看不清眼前之物,意识一昏沉,已然睡倒在上方了。

    如水月光照在陆西秀沉睡着的身躯上,为那身青衫镀了曾淡白银辉,无数星光围绕着她,微微闪烁着。

    驻足许久,容兰玉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意念一动,那青衫悄然翻了个面,牢牢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兀得,似有黑影掠过楼阁的纱窗,片刻,却又失去了影子的踪迹。

    微抬眼眸,容兰玉的白衫瞬间变幻为一件青色长袍。当再有黑影瞬间浮过时,他的眼尾似有红晕染过,清冷面容上显出丝丝愤怒。

    白雾充斥着这狭小的室内,亲密得绕着床上熟睡之人打圈后,卷起一阵微风,从楼阁内小窗口,飘散过去。

    旷野芦苇丛,水声潺潺。

    黑影极速穿过这片满是植被之处,却被一道拔地而起的屏障给拦去了出路,盘旋着升空而起,化为一片黑云。

    雾气弥漫扩散,从中走出一道修长人影,青袍墨发,迎风而立。

    桀桀桀的诡笑从那片黑云中传出,容兰玉望向它,面无表情。

    “何必多管闲事呢,你我本一家,和和气气,多好?”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黑云落地,凝出一个状似人影的模样。

    对于眼前之物的套近乎,容兰玉眼眸顿时灰白一片,阴翳之色浮动眼底,儒雅之容泛着些许冷漠孤傲。

    “我敬你一时,可不代表怕你,既然你执意要保护她,那就受死吧!”

    无数树状黑条从那物身内流出,附着这一层冷光,直击冷然目视的青袍人。

    墨发飞扬,容兰玉灰眸里反射出那些黑条瞬间被屏障的无形之力斩落于半空,又瞬间结合成为一把长刀,黑色符文印于其上,势如破竹般,破空而行。

    面对此隐含巨大黑暗能量之击,容兰玉单手从虚空中引出一把长剑,发丝贴着他嫣红的唇,卷上银白长剑,迎击那黑色长刀。

    黑白对冲间,无形之力瞬间扩张到外围区域,击落群树,落叶旋落,白雾包裹其,旋升当空,形成一片狂暴卷风,将那黑影缓慢吸入,任凭之如何哀嚎怒吼,强劲之态,横扫周围万物。

    “你等着!”

    最后一缕黑烟被吞噬殆尽后,留下的嘶吼响彻天际。

    青袍人挺直着背影,单手控制着那银剑,划开一道口子后,一切异像刹那便消失不见。

    独留满目残骸遍地的绿野植被,和孤寂而立的青袍飞舞。

    白雾散去,他负手望天,却只望,无数黑点缓缓移动,挡住了璀璨闪耀的群星,世间万物也随着遮盖上一层黑气。

    剑眉下,水眸微凝,容兰玉手中长剑消散,宽袍下,白皙的手腕处,稚嫩花骨朵于冷风中颤抖。

    灰眸逐渐褪去,恢复了温润儒雅。注意到手链的异动,担忧浮上心头,容兰玉双脚于空中点立而飘浮,瞬间移向那低矮木屋。

    陆西秀看着眼前的团团黑雾翻涌着,若有若无的声音阴恻恻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蛊惑和勾引,诱使着她前往迷雾深处。

    再过来点…

    那个声音入耳,陆西秀空洞的双眸里,丝状黑气游动着,慢慢汇入两侧太阳穴,纠缠凝聚成一根黑线,由头顶延伸,连接到了那处不停翻滚咆哮的浓雾深处。

    乖孩子,对,就这样,慢慢的…

    声音围绕着神识不清的陆西秀,像是一把无形助手,推动者她走向那团冒着黑雾的洞口处。

    一股刺痛,陆西秀迷惘的神情消失,疑惑惊恐流出,她挣脱了那根黑线,清醒的向外奔跑着。

    卧槽…这是哪里…

    陆西秀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顿死命狂奔,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使得全身都处于一种沸腾状态,不知是否错觉,总感觉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很熟悉,可就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夺命之路上,陆西秀不住的回头,查看这那诡异的黑雾是否追上来。一开始,那些黑线还穷追不舍,可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了。

    莫名其妙,她喘着粗气蹲着,累到直翻白眼。

    八百年没跑步,一跑起来,真要命啊。

    秀娘…

    终于听清了,是容兰玉的声音,陆西秀眼睛一亮,大声喊着:“我在这儿!在这儿!”

    瞬间,白雾驱散了黑暗,陆西秀被它拥抱着脱离了这片充斥阴暗湿冷的黑域,眼前白光闪过,她抬起了双手遮挡住这刺眼的光芒,缓缓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就望见了一个大帅哥,一脸担忧得望着自己,双手环住自己麻木的身躯,紧紧靠着他温热的胸膛。

    “秀娘,你没事吧?”

    容兰玉见她醒来,双眼察探着她全身,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般的认真与严谨,好似换了个人一样。

    额,这算是自己占便宜还是帅哥卡油…

    “没事,我很好。不过是好像做了噩梦,有一团黑雾,一直在追着我,怎么跑都跑不掉。后来,它突然就自己消失了。”陆西秀稍微拉开点距离,抬眼望着他俊秀的容颜,从那温润眼眸里,她望见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哇靠,这也能脸红?

    陆西秀瞬间有点尴尬,轻轻推开了他,自己爬了起来。

    温香软玉瞬间消失于怀中,容兰玉闪动着光泽的眼眸,片刻就熄灭了火,他淡笑着松开手,抬眼望着陆西秀不自在的整理衣服,些许悲伤划过眼底。

    “约莫是累了。”

    青袍人也随之起身,于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一旁系发带的陆西秀。

    “谢谢。”

    顺势接过后,陆西秀一口喝下,温热滚过干哑的喉咙口,暖流入心。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容兰玉暗了双眼,坐于桌前,垂眸望着桌上的烛火。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位青袍公子大抵是有些难过了。陆西秀也知道,自己同他太过于生分,一点都不像小夫妻俩。

    不过,没办法呀,就算他再帅,也不是她陆西秀的老公,是原主的啊!

    窗外微亮,属于早晨的黎明之色悄然升起,偶有虫鸣,间接起伏而响动,不至于让这沉寂的氛围再于死气。

    “秀娘,我可能要离开一会,明日早晨,我会回来。倘若你有什么需要,找翠娘便可。”

    容兰玉恢复了风雅之态,站立而视,挽起墨发的木簪上,一朵附着于上的野花,无声落地。

    “好。”不多过问,陆西秀点点头。

    抬眼又看了下她,容兰玉而后叹了一声,也不去追寻陆西秀那不解的神色,衣袍飞扬间,他走下楼梯,青雅之色逐渐消失于阶梯下。

    忍不住呼了一口气,陆西秀满身轻松,她吹着口哨,四处看着这些装饰,东戳戳,西喷喷,嘴里直咂咂。

    这审美真不错,搞不好,还能混个设计师当当…

    四个时辰过去,陆西秀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抗议,她瞅着一路厨房那些器具,放弃了大展厨艺的想法,准备出门“猎食”。

    想不到,竟于门口处,碰到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妇女穿着蓝色衣衫,裹得臃肿,却不难显出其纤长的四肢。同样裹着布巾,露出的一双受惊的眼睛,见来人是陆西秀后,不免有些失望得垂下双眸。

    “额,你是…”

    忍着肚子的闹脾气,陆西秀询问着对方。

    “我…请问容大夫不在吗?”

    农妇扶着腰,小心翼翼端查着眼前这位面容秀美的女子,有些不安道。

    “他出去了,明早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陆西秀心里震惊,没想到容兰玉竟是一位大夫。

    “这样啊。那我稍后来拜访吧,麻烦你了。”

    孕妇失望得低下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下,容…容大夫,之前是为这个村看病吗?”

    有些好奇,陆西秀还是忍不住问了。

    “也不是看病吧,就是我们有些什么身体方面的问题,都会来询问一下。容大夫从不给我们抓药,他只是提醒我们一些生活细节。虽然容大夫并不喜欢我们这么称呼他,可是在我们心里,他就是医者,更是圣人。”农妇很是敬仰她,一提到他,脸蛋上就焕发出别样的光彩,神采奕奕。

    可不是村内人,都讨厌原主和他老公吗,为何又是…

    看出了陆西秀隐藏的疑惑,农妇愧疚说道:“对不住了,小娘子,之前,我们没能替容大夫站出来,让你们白白受了这些罪。可是,村长他…”就在农妇出口之际,一个佝偻的老人,住着拐杖从不远处走来,拐杖用力点了点地面,发出砰砰声响,阻止了农妇的话。

    老人花白头发,衣衫滥芋,枯槁脸上,一双发着精光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农妇,让她害怕得转身就走了。

    “小娘子,听说你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可有此事?”

    老人颤颤巍巍得走进陆西秀,伴随着一股恶臭味,使得她忍不住捂住鼻子后退。

    “你是?”这老人,给她一种来者不善,且不安好心得感觉,陆西秀皱眉。

    “小娘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村长我,都不认得了。”老人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爬满皱纹的苍老脸上,嘲讽十足。

    这就是那邪恶村长,那没事了,还得给你脸了…

    不理会他,陆西秀准备绕路而走,却被那木头拐杖拦了去路。

    “别以为有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相公撑腰,就可以这么嚣张。这凉山村,可不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老人混着一口痰的喉咙咕噜咕噜发出了一阵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陆西秀内心恶寒。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佝偻老村长眯着眼,面上浮出鬼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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