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的确存有平行时空这种东西....

    那原先的我肯定是被顶替过好日子的那个吧!不然如何解释目前的状态正朝前所未有的糟糕一去不复返呢?

    ————葛西奈月的一日心情

    突然间闯入眼前的像空洞一般的白色,毫无适合人类在此之前有过温馨生活的预兆。

    不仅如此....

    鸣叫不绝的响声经过扩音网,持续不断从外边走廊的蜂鸣器传进来。似乎就在这间屋子的外墙上,有如成千上万只雄峰在蜂鸣器内以极快的频率同时振翅鸣叫。

    强烈的震感有如突然降临的海啸正残忍地吞噬陆地上的一切。

    【好吵。】

    这是葛西奈月被刺耳的类似警报器的提示铃吵醒后,躺在硬邦邦,连棉絮都只铺薄薄一层的床上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马上,不到十分之一秒,下一个想法诞生了。

    【我在哪里?】

    映入眼帘的房间,仿佛冷库中承装粉白冻肉的一类特殊硬纸板盒。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那扇铸有铁栏的小窗。阳光照射进来,经过一层切割,真正踏入这里的就只剩下地面这些发出苍白亮度的四边形图案。

    摇晃不止的墙壁,或者说,是在她亲眼见到噪声最集中的位置,墙灰在噗簌簌颤下。

    而这白色的房间,如被其中一股巨浪高高抛起的失事小船,即将葬身于大海。

    巨大的眩晕感随之而来,在持续十秒的尖锐蜂鸣中,葛西奈月所想从‘真吵啊’到‘我在哪里’再到‘好想吐’这一系列被迫作出的变化后,最终后背像被身下的床单狠狠烫了一下,弹跳出床。

    喉咙掀起酸胀的异物感比她想的还快,在即将捂嘴的那一刻,全部顺着喉管涌了出来。

    “呕——”

    她已经想不起昨天晚饭吃的东西了,不过,从烟花状漫开的呕吐物中,隐隐约约能看出食物很糟糕。

    垂头丧气,魂飞魄散。跪坐在地上咳嗽几声,她抬眼环顾四周,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房间摆设简陋的很。

    单扇衣橱,设计师当初肯定以节省空间为第一目标。整个衣橱与墙壁融为一体,明明也装不进多少东西的样子。

    一张单人书桌,大小是两张课桌拼起来的尺寸。桌角一摞书籍整齐站立,旁边是一个透明文具袋:一支铅笔,两支圆珠笔,一块橡皮,还有一把塑料软尺。全都毫无隐私地显露出来。

    靠近床的那侧,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保温杯。

    注意不踩到呕吐物,葛西小心缓慢地借助身后的床沿爬起。腿还在打颤,真是糟透了。

    捧起保温杯坐在床头。唯一剩下的一小半,早就随着温度凉透。但对头脑混乱喉咙灼痛的葛西来说,不失为一样镇定剂。

    大灌一口。冰冷刺激的液体席卷喉道,脆弱的口腔顷刻发出警报,还没轮到葛西吞进肚子,便全吐了出来。

    地上又多了滩潮湿的水渍。

    真是要命。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从两条灰色棉质裤管伸出,裤子质量很差,边缘冒出好多线头。

    脚掌正踩在地面。什么贝壳粉,云母白都和脚丫的颜色不相干,如果非要形容,是一种散发出坟墓气息的白色。

    形状倒是很漂亮,小巧玲珑,指甲盖也很圆润。倘若透出点可爱的肉粉色或在每一片指甲涂满波光粼粼的彩色甲油的话....

    就和广告中那些脚模差不多呢。

    这么想着,她有点满意。姑且算是女孩子,像这类细节部分漂亮,对于某方面很加成。

    具体是哪方面呢?

    现在她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些,能够思考问题。不再是最初那种混乱的状态。

    想不起来。

    保温杯被她放在一边,朝后挫败地仰面躺下。

    她的脑袋依旧隐隐发痛。好在蜂鸣器安静下来,应该是被谁关掉了。她现在很困,身体也很累,喉咙还在灼烧。真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怎么睡得着啊!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闹铃。对居住来说过于简易的卧室用品,如果可以算她的卧室的话。

    怎么能算呢?这明明是哪所关押犯人的监狱。

    她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去盯上方的窗户。

    哪有房间会装那种东西。

    葛西奈月两眼放空。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

    偷窃吗?一般来说,像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容易犯的罪就是这个吧?想要买漂亮的首饰,包包,结果发现打工的钱根本支付不起。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和父母闹矛盾?对了,记忆里的确和父亲关系不好呢。她才16岁,那么是在父亲面前不服管教,出言不逊或无礼顶撞?

    就在葛西思考是否还有第三种可能时,有人推门进来。

    本来还一条死鱼的葛西立马站起来。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而两眼发黑。好在撑上身后的桌子才不至于滚到地上和呕吐物作伴。

    “44号,葛西奈月。”

    进来的是位身材壮硕的女人,胸前有块类似铭牌的铁片。仔细看,她穿着上下两套职业装,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看到地上的呕吐物时挑起一边的眉毛,一副‘又是如此’的神情。

    她手里夹着个书写夹板,确认葛西还是老样子后,便从胸前的制服口袋抽出记号笔,在纸上唰唰记下一排文字。

    页面上方,正中央的地方,印刷字体写着‘每日出勤学员名单’。

    葛西奈月名字那栏,打了个星号。连续4次记录着‘因不知名原因造成呕吐,极端抗拒集体活动意识’的缺勤理由。

    照例写完后,将笔塞回口袋。

    “行吧,今天也缺席考勤。要是不好好表现,想提前出去可不容易啊。”女人摇摇头,目光冷冷地落在那抹日渐消瘦的人影上。

    “我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因为目无法纪,认为挑战权威很有勇气,一个个才走上歧路。既然被送到这里,就要好好接受改造吧。”

    “.....嗯。”低下头,葛西盯着自己从拖到地上的裤管下唯一露在外边脚趾小声回应。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但这已经是她勇气以内最大的音量了。

    她觉得自己都快哭了。从对方口中,她简直像个不听话,总惹老师头疼的差生。

    “还有,地上的脏东西....”女人顿了顿。

    葛西立马接过话头,生怕自己又多出一项‘邋遢散漫‘的罪名:“我会清理干净的!”

    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对方嗤笑一声。

    “这是当然的吧?啊?我的意思是今天上午会有大扫除。现在晨跑的人已经去吃早饭了,你最好在他们吃完之前去拿杂物间的拖把清理干净。”

    “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明白吗?”

    也就是说,今天的早饭,就没她的份了吧。

    葛西低着头,脚趾不安地在地面勾紧。等到门关上,才重新抬起头。无声注视着门沿,走廊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糟糕的隔音效果。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被送到这里。她在内心反复询问自己。

    想不起来,甚至一点记忆都没有。她有听说过这种情况:为了保护自我,大脑主动销毁一部分痛苦的记忆。

    连作为宿主的自己,都判定为万万不可存留的记忆。那看来,的确是十恶不赦的过错了。

    刚才吐了个干净,饥饿的信号很快被大脑接受。抚摸上肚子,葛西深深吸进一口空气,又叹出,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争取好好改造吧。不是说要是表现的好,就能提前出去吗?就和杀人犯减刑那样。

    过度的大脑清扫让她甚至对自己进来前的记忆都开始迷茫,努力回想,只能勉强出现些日常片段。

    学校,家里,还有什么?像是餐厅的装潢,她还穿着员工服。看来是打工的地方。

    健忘过去,与其说自我保护机制,不如说自我毁灭机制啊。这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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