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张澜想去书房让吴承之早日休息,却见书房之内人影晃动,一如往日。张澜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想开门一探究竟,那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张澜握着拳头,小心走到门口,就见白雪正坐在书桌上,衣衫半敞,白雪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澜的到来,回眸朝张澜露出一个笑来,张澜心一动,今日可算是得知,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咬着自己的牙,想着如此绝色佳人,若是吴承之为她动心,也不为过,正准备退出去,却见吴承之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张澜登时愣住了。

    “相公?”张澜试探着喊了一声,吴承之立马就回了神,起身小跑到张澜身侧,伸手指着白雪,结结巴巴得说“澜儿,我就说她不安好心,她竟坐在桌上,做出如此举动,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她定是用了什么妖术,用了妖术,才,才,才让我动弹不得,明日,不,今日,今日就把她赶出去,赶出去吧?澜儿。”

    吴承之向来稳如泰山,张澜何时见过他这般模样,加上白雪确实有些蹊跷,张澜皱着眉,打发吴承之先回屋睡觉,这里交给自己来解决。吴承之磨磨蹭蹭得不肯走,说是怕白雪对张澜下手,但白雪朝吴承之抛了一个媚眼,张澜感觉到吴承之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狠狠一抖,在她耳边轻声嘱咐要她小心,便一溜烟得跑了。

    “夫人。”白雪乖巧得从桌上下来,跪在张澜面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样子竟是在讨要夸奖。“白雪,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张澜看着她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夫人?白雪,白雪做错了?”白雪微微蹙眉,可怜巴巴的弯下身子,似乎是真的不懂。“白雪,女子如何能自甘下贱,今日你便出府吧,你是云溪的恩人,我会给你银钱,给你去处,这天下之大,定会有爱你之人。”张澜扶着白雪的手,把她拉了起来,白雪的瞳孔一缩,回握住张澜的手。

    “夫人,什么是爱?”白雪歪着头,一脸疑惑。张澜皱着眉,也一脸疑惑得看着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夫人,您告诉我吧,我自小失去父母,从没有人教过我,求夫人垂怜。”白雪说着又要跪下去,张澜急忙伸手拉住她。

    “白雪,我爱承之,是男女之爱,我爱云溪,是姐弟之爱,时间的爱有太多太多,你无父无母,又有如此姿色,却能平安长大,定有人帮过你,那或许,也是一种爱,天下之大,何处都是归处,一生之长,可徐徐寻之,但不可妄图有妇之夫,不可自甘堕落。”看着一脸茫然的白雪,张澜一时母性泛滥,摸着她的脸,讲了一大通道理。

    “那夫人能爱我吗?我能爱夫人吗?这又是什么爱?”张澜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吴承之破门而入。“好啊你,我说你有什么企图,先是救了我的学生,又救了云溪,你你你,你竟是冲着澜儿来的,你你你,简直无耻啊,无耻,你竟有如此企图?”

    吴承之拿着剑,挡在两人之间,白雪却只是泪眼汪汪得看着张澜,“夫人,白雪曾蒙受夫人救命之恩,又得夫人赐名,我得了县令的宠爱,县令夫人很感谢我,她说,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只看女人的一张皮囊,要想捏住自己的男人,手底下就得有自己的人,我以为,若是我得了老爷的宠爱,夫人也会高兴。”

    天杀的,这是什么歪理,先不说县令那一堆的小妾,套用在那儿倒也没错,但自己与吴承之两心相悦,既无妾室也无通房,何须如此。再者,她竟是县令府里跑出来的小妾,听说县令都找她找疯了,谁曾想到居然来府里当了个丫头,这要是说出去,县令非杀上门来。

    “你,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与澜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又何须你横插一脚,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轨,有所图谋,澜儿,我现在就叫人把她赶出去。”吴承之护在张澜面前,张澜看着吴承之今夜如此,哪怕是这样的绝色美人他也不为所动,心里甚是感动,白雪的眼神又如此纯洁,看起来也不像有所图谋。

    “相公,白雪只是无人教养,本性却不坏,酒楼附近的房子,虽说不大,倒也雅致,不如就让白雪住在那儿,就在酒楼做些事,也算有份营生,也不至于饿死,好不好?”张澜依在吴承之怀里,轻声细语得说着,让吴承之的一句不可,也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去,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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