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面的食物被分成了两半,一边只有一碗小白粥,而另一边却是“山珍海味”,至少在周寄安眼中是这样的,她一脸幽怨地看着面前的那碗粥,似乎是要看出一个花样来,拿起勺子还没有送到嘴里面又放下,食之无味,哎……

    偏偏正大光明开小灶的路稚宁还一直催促她:“是医生说的不让乱吃东西,这可不怪我。”

    这人借着医生的名头虐待她,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烫。”

    路稚宁道:“你一口都没吃,烫到你哪里了?”

    “还在冒烟你没看到吗?”周寄安端起碗,把烟朝他面上那边扇了扇,然后放下碗,“碗都还是烫的。”

    路稚宁:“……”

    周寄安拿勺子搅了搅热粥,烟气儿更多了,见状她得意地朝路稚宁挑了挑眉。

    路稚宁:“……”

    “这么大的人了,连粥都不会吃。”路稚宁吐槽了一句,顺势把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看好了。”

    他用勺子轻轻地勾了下最外面那部分粥:“先把表面的这一层舀起来吃掉,勺子不要放太深了,不然会舀到下面烫的粥,等你把上面这一层吃完,又可以从你开始舀的地方吃,那会儿就不烫了。”

    路稚宁一抬头就看见周寄安那副让他头皮发麻的表情,身体往后仰了仰:“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周寄安仿佛看到了他以后教小朋友的样子,毕竟只有小朋友才需要教怎么吃饭,她是个例外。

    路稚宁现在如果在吃菜,估计人已经给呛住了:“你自己试试。”

    周寄安学着他的动作,拿起勺子往嘴边上试探,下意识地吹了吹,手肘就被某人拐了一下,粥就被顺利地送到了路稚宁的嘴里:“教你那么多,第一口孝敬给爸爸不过分吧。”

    周寄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虎口夺食更严重还是被路稚宁占了口头便宜更严重。

    “这是我的勺子。”看来还是吃了她的勺子更严重。

    路稚宁无奈地将把自己的勺子换给了她:“放心,没用过。”

    饿坏了的路问渠全程埋头苦干,甚至忘记给自己小舅提醒程舟的事。

    吃完饭后,被勒令一边呆着的周寄安在门外围观这两人洗碗,看着看着倒是突然羡慕起以后会和路稚宁结婚的人了,虽然平时老被路稚宁欺负,但是抛开他这张嘴,其他地方可真的是没什么可挑的,长得帅又会做饭,人又聪明上进,能力还强,又有责任感,不抽烟,不喝酒,人品好,还会奶孩子,应该也挺会疼人。

    说到奶孩子,周寄安不由得感慨道,路问渠被他教育的真好。

    厨房里的路问渠吃饱了可是精神百倍,站在椅子上面一边用小手慢慢地洗碗,一边和路稚宁说这一周发生的事,大的小的都有,譬如考试又是年级第一,爆出来的每一科的分数都是满分,只有语文丢了一些分,路稚宁的回答是查漏补缺。

    周寄安在后面听的啧啧称奇,姓路的这一家子真的是不给人留活路,她到现在都记得高中那会儿每次大考被压在路稚宁下面的那个万年老二次次都要问路稚宁是怎么做到,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在路稚宁面前不吃瘪。

    不知道路问渠又是哪个小朋友的童年阴影。

    他现在已经讲到被班上的小女孩压住,差点被亲到嘴巴了。

    路稚宁依旧是四个字总结:洁身自好。

    周寄安:???

    路稚宁这是在开什么男德班吗?小朋友能听懂这个吗?

    路问渠还真就听懂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周寄安:“……”自闭了。

    路问渠语气中带着苦恼:“那送给我的情书怎么处理?太占地方了,我的柜子都放不进去书了。”

    路稚宁半天没说话,似乎也被这套凡尔赛文学炫到了。

    周寄安也感受到了这波重拳出击的威力,不愧是甥舅,在噎人这方面真的是一脉相承,不相上下。当然,在收情书的数量上面也是旗鼓相当,据她所知,路稚宁在小学可没路问渠受欢迎。

    路稚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路问渠迅速说出了他的办法:“买个箱子装书吧。”

    厨房里外两个成年人:果然不是为了问而问。

    周寄安:太狗了,路稚宁小时候都没你狗。

    路稚宁:我以为你要买个箱子装那些没用的情书。

    好在路问渠在她面前并没这么狗,不然一个路稚宁就够她受的,再来一个,她怕是要提前离开人世。

    接下来的一周过的意外的和谐,路稚宁都没有住学校,反而和周寄安同进同出,虔见英的公司距离路稚宁的学校不算太远,坐地铁也就是前后站的距离,两人经常一起约饭,如果是在学校那边吃的饭,路稚宁还会带她去泡图书馆,等他忙的差不多了就一起回家,有时候回去之后他还得接着忙,周寄安都在想,他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太忙了。

    聚会的前一天两人接路问渠回家的时候,周寄安的一身膝连衣裙招来了路稚宁的无数次注目,重点是他就只是看又不说话,弄的周寄安超级别扭,差点左脚绊右脚对着大地五体投地:“看什么看,没看过我穿裙子吗?”

    路稚宁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怎么见过。”基本上穿的都是校服。

    “以前不穿是觉得不方便,有时候坐着蹲着还得讲究姿势,贼麻烦。”

    “但是其实穿裙子还是有好处的,就是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可以出门,不用想衣服裤子鞋子的搭配,省时省心不费力。”

    看路稚宁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放空,“当然你这种不穿裙子的男人是理解不了的。”

    不过周寄安也能理解,光看路稚宁那身高,那长相,就是披个麻袋在身上都会有人拍他。

    “我能理解你是因为懒才穿的就行了。”

    不愧是路稚宁,重点永远把握得那么精准。

    他看了眼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腿:“发烧好了又能浪了是吧?”

    周寄安嘿嘿笑了两声,折腰退了两步,打了个哈哈:“我都可以吃雪糕了,走走走,请你们吃雪糕去。”

    路稚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周寄安问路问渠:“你想吃雪糕吗?”

    路问渠直接把脑袋朝向路稚宁:“姐姐,你前不久还发烧来着,不能吃雪糕的。”

    看来是要先搞定这个大家伙才行,周寄安这样想到,只是怎么样这个人才会松口呢?这是个问题啊,有了!

    她双手合十,大拇指靠在鼻梁上面,蹙了蹙鼻子:“拜托了,去吃吧,我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我额头。”

    路稚宁一拳头轻轻地敲在她的头上:“再复发别在那儿哼哼唧唧的。”

    周寄安笑得露出了几颗牙齿:“我才不会好吗。”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便利店门口去开冰柜,微微弯了下腰,突然记起了自己穿的是裙子就停止了动作,一个书包突然盖在了自己屁股的那个位置。

    这让周寄安想到以前念高中的时候,有次外出两人也是像现在这样,当时她穿的也是出场率超低的裙子,那条裙子比现在这条还稍微短一点,路稚宁也是像现在一样,若无其事地拿着书包挡在她的后面,方便她弯腰拿雪糕,当时她还蛮感动的。

    倒是没有想过让路稚宁帮她拿就好了,那个时候的他从来都是能自己做到的从来不麻烦别人,自己也受到他的影响。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路稚宁好似还是以前那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的样子,近乎一样的五官,只是长得比以前更开了,棱角更加分明了,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了,神情仍旧是当年那种带着些任性的倨傲。

    除了身高拔高之外,其实他还是有其他变化的,至少比以前更加地容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了,她很高兴他有这个变化,因为这对于路稚宁来讲是一件好事,对她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她不希望路稚宁还是那种拒别人的帮助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希望他能够在某些时候稍微地考虑一下他自己身边是有朋友的,而这些朋友也是十分乐意和他交往的。

    虽然以前周寄安有时候会想要帮他分担一点烦恼,但是这种单方面的想法是不会成功的,因为她根本看不到她想要付出的那个对象的内心,而他也从来不让她知道……

    “你们要吃什么?”

    “我来拿。”说着就把周寄安挤一边去了,等她站直了才把书包还给路问渠,然后问她,“吃什么?”

    周寄安一愣,低着头指着一款雪糕,随即开心地笑了。

    这个容易满足的人咬下第一口差点吼吼出声,不得不说在这种时节吃雪糕还是非常爽的,路问渠也是很开心地跟她分享雪糕有多棒,和这样的人一起吃东西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因为看到那种表情,你就会感觉自己吃的不是雪糕而是满汉全席。

    再看面色如常的路稚宁,更加觉得路问渠应该更像是那个人,集美貌与温柔于一身的那个人,让人看见她就觉得十分舒服的那个人,以前在银屏上面闪闪发光,现在却销声匿迹的那个人。

    周寄安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两个人是一个爹妈生的吗?除了脸上的那点相似之处外,没有任何的共同点可以看出他们是姐弟。

    一个性格温婉,面上总带着几分真挚的笑意。

    另一个性格恶劣,平时都是一张表情不多的脸,笑的时候除了极少数的是心情好外,就是有人要遭殃了,当然,这个遭殃的人不说也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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