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昨天陈母和陈家姑娘见过王小妹后,都挺喜欢她的。

    是这样子的,陈母先没好意思直接见人家姑娘,而且拿着成品包包的陈月曼姐妹俩先和林家三婶和初春说上话了,说一些花样子,怎么绣之类的话题,自然王小妹也是在场的,虽然差了辈分,但年龄差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说上话了。

    王小妹虽面色不是那么白皙,但是人也颇为清秀,主要是人说话直爽,大大方方的,不扭捏不造作,这就很能给人好感,正在几人说的起劲的时候。林奶奶和陈母一块进来了,说实话,到现在王小妹才有点紧张了,陈月曼姐妹俩她是压根不知道两人就是陈回儿的姐姐和妹妹,因着一般关系近的人给介绍都是亲切的喊后面两个字,或者阿什么的,反正不会连名带姓那么郑重。

    但是陈母进来后,王小妹就差不多知道了,因昨天大姐就给自己透露了陈家可能来人的事情,而陈母一进来就看见穿一身青色衣裙的王小妹,第一眼咋说呢,有点小失望,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模样,她也看出来了,姑娘今天穿了一身新衣裙,见着自己也紧张忐忑,就是光看这姑娘绞在一起的双手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龄的手,粗糙的跟自己的手差不多,陈母想的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把女孩子糙成这样,虽说林家大儿媳也是一家的,但人家都嫁过来十几年了,陈母还是有点担心王家那边的情况。

    陈母自家也是穷着过来的,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女儿们也是很辛苦的,但是快到出嫁的年纪,就会尽量安排在家的活,好在家养养。所以陈母才有这一担心,但是现在下结论还早,话都没说上一句呢。

    接下来在林奶奶的调和下大家又热热闹闹说起话来,一聊天陈母才发现昨天林奶奶说的王小妹的好,人家姑娘有啥说啥,也大致了解了王小妹在家的生活。

    其实家里的父母兄长对王小妹还不错,都知道王家村却是是很贫困的村子,地里的庄稼收成还没有青山村的好,而王小妹一家人又多,食物消耗自然就大,家里的人为了一口吃食,父亲兄弟除了家里的十几亩田地外还经常开荒,回家也要编织篮子簸箕拿到集市上卖,母亲兄嫂也没闲着,除了田地外也要经常去很远的山上采蘑菇,找一些能卖钱的食物,家里的娃子也要喂猪喂鸡,洗衣做饭,稍大的孩子还要带弟弟妹妹。

    每个人都不闲,谁不是为了吃饱肚子,农家大多数的家庭都是这样的,不过王家村的人更辛苦些,像王小妹这样的姑娘谁家没有,也不是说家里的人多刻薄,逼着自己的子女往死里干活,是当下生活就是如此,理所当然。

    聊到后来,陈母更是拉着王小妹的手,眼眶发红,也说这自家前些年的辛苦,不过话里话外也带着自家儿子的孝顺能干,王小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微微红着脸听着,大伯娘也红着眼睛笑盈盈的。

    看来都很满意,说不定这次回去就有好消息了。

    ——

    这几大包羊毛把家里人搞得一脸懵,都是一脸“秋丫头你没事吧。”的表情。

    因为这东西现在确实埋汰了,乱糟糟的一团还有股很大的膻味。

    先给放到一边,等吃完晚饭后,一家人聚到一起说话,还把王家舅舅们也给叫上了。

    初秋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别看它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处理好了可有大作用。”

    大家都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阿爷猜测道:“秋丫头啊,这羊毛是不是洗干净了可以像棉花一样装被子?”

    初秋高深莫测的摇摇头,然后小叔也急急的猜测道:“以前我倒是听人说过,西边那边的游牧民族会制作羊皮衣,也会用皮子搭一种可以住的房子,不过那些都是带毛的皮子,可不是现在这些剃断的羊毛啊。”

    小叔的话得到大家的认同,然后再次看到初秋摇摇头。

    初秋也不在吊大家胃口了,就说道:“这羊毛可以纺成线,就是羊毛线,然后在用两根木棍织成可以穿的毛衣,手套帽子之类的,这些东西特别保暖。”

    然后又说了一下羊毛垫子之类的工艺品,这些大户人家应该会买,就像草编的茶垫,锅垫之类的,有圆圆的,方的。

    羊毛要纺成羊毛线要废好大的功夫,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明天大家动手就知道了。

    林家都在期待中入睡了。

    秋分瑟瑟,清晨微凉,不过庄户人家还是早早的起床了,今天连几个小孩子都没赖床,都想看要怎么处理羊毛。

    等吃完早饭,全家整装待发。

    这一批也不是很多,初秋就打算处理好了给自家做衣服,所以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好。

    把昨天拿回来的羊毛先一股脑搬到院子里,把粘在羊毛里面的植物籽粒、土坷垃之类的先挑拣一遍,这活需要细心,就家里的女人在干,打水烧水的活就交给林大伯几个了,因人手多,但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完第一道工序。

    这会儿,林柏川兄弟俩也从后面的酒坊回来了,顺手拿出几个大木盆,将烧好的热水和凉水兑在一起,把羊毛放到里面泡软在用皂角细细的,一遍一遍的搓洗清揉,因皂角的清洁力度不够,初秋就让家人用洗衣服的棒槌反复敲打,刚开始洗出来的水黑黑的,后面就是发黄,羊毛原先一块一块或一缕一缕结在一起的,经过一早上的揉打清洗也舒展开了,羊毛颜色也白了不少,但是还是没有达到初秋的那种要求。

    初秋想了想,不管是现在的清洗工具还是方法都是最原始最手工的,即便是这么多人辛辛苦苦一早上,成品还是不如人意,那就再泡一个晚上。

    上午洗羊毛的时候,初秋就发现不管是王家两位舅舅还是小姨都特别勤快,奶奶让小姨歇着都劝不下,和阿姐一个盆,洗的又快又干净,舅舅们也是,闷着头一个劲的打水,捶打,王二枣这孩子也特别诚实,王氏看他跟在自己的爹爹后面干的都冒汗了,让他歇着,这孩子就歇一会儿,初秋也觉得二枣哥真的是实打实的出力了,不过在四人干活的影子中,也看出来生活的不易和艰辛。

    初秋现在还不知道这次他们来的主要目的,想看人家,以为就是来看大伯娘的,毕竟在好的关系不走动来往也会淡的。

    下午的时候,初秋就找到正在陪小初冬玩的二枣哥,王二枣也特别细心,大多数是按小初冬的要求来的,也没显出什么不耐烦。初秋想了解一下王家村的事情,看能不能帮上一把,虽说自家现在不是特别的大富大贵,但是伸手能帮一把是一把,那怕像水草村那样收鸭蛋鸡蛋的微薄之力也可能让有的家庭过年的时候加道菜,况且现在不是有农家百货铺子嘛。

    初秋拿着刚从灶膛里拨出来,还散发出阵阵香甜的大红薯,给想吃的几人分了之后,最后拿着三个去找二枣哥了。

    初秋把红薯递给王二枣,说道:“二枣哥,趁热吃。”

    王二枣虽来了这好几天了,但是姑姑家人的热情他还是有点不适应,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来这里之前还是很忐忑的,但是来了之后的第一顿就有好多好吃的肉,还经常有叫蛋糕、干果、水果之类的小零嘴,王二枣在家那怕是过年过节也没这几天吃的好。

    “好。”王二枣接过来先没急着吃,而是放在一遍先给初冬手里的红薯拨了皮,小心的递给她,这才拿起自己的吃起来。

    初秋也坐在一边,遍吃遍聊,“二枣哥,你们来的时候,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完了吗?舅母她们在做什么呀?”从家里的话题聊起,会让人很自在。

    王二枣也随口说道:“嗯,收完了来的,家里的地不多,大多数都是旱地,麦子成熟的早,娘家和二叔他们每年这时候应该在摘枣,我们村的枣子很好吃,很甜,但是爷爷说买不上价钱,打算着要把枣树砍掉种庄稼或是其他果树呢。”

    初秋心下一动,想起王家舅舅们带来的枣子虽然个头小,但确实很甜,自家还是糕点铺,红枣糕可是香软可口的,也需要不少红枣呢,便又问道:“那你们村有枣树的人家多吗?还是一斤枣子多少钱卖的呀?是自己卖给镇上的还是有人来收啊?”

    王二枣虽心下奇怪,但在林家这几天,大约模模糊糊也知晓了一点,初秋妹妹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有话语权的,而且确实很聪明,便也细细说了,“我听阿爷说我们村以前可是种枣大村,王家村的枣子也卖出过县城,还小有名气,不过这些年不景气了,价钱也越来越低,所以好多村人都改为种麦子,豆子之类的,邻村也有种的,不过没有我们村多。”

    “枣子的价钱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去年的是一斤是五文钱,今年听阿爷和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讲好像还会降,我们最开始是自己出摊买的,后面就有人来收,然后这几年又成了自己去镇上卖的。”

    初秋心中暗暗可惜,不知道今年的卖的没有,赶忙又开口道:“二枣哥,那今年的开始卖了没有,你们来的时候,家里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卖?”

    二枣答:“还没呢,枣子是越晚越甜,最好是叶子都掉光了,再采摘才好,我们这次来带的是山腰的,现在还估计村子还没有采摘,不过我们过两天回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是个机会,不仅是王家村的,也是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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